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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空間的破綻

第十一章 空間的破綻

飛行員通過機場辦公室向運輸省提出飛行計劃是法以上的必備程序。飛行計劃中需要註明飛機的無線電傳呼代號、飛行方式、起飛機場和著陸機場、飛行路線、時間等等事項。可是,四月二十日(包括十九日夜)豬原並沒有提交飛行計劃。
「不提出飛行計劃是否可以飛行?」
——茨木附近是否有四百米長的空地呢?
考慮豬原著陸的時間是在夜裡九時至第二天清晨四時之間,如果刨去往返于觀場的時間,其時間範圍還要縮小一些。這就是說,深夜,豬原要在完全沒有機場設備的場地強行著陸。
「絕對不可能。因為必須在既定的通報點進行聯絡,而且地面指揮機關也隨時隨地要求飛行員通報自己的位置。」
「不對!東京——大阪的公路幹線,根本不可能有車輛中斷的情況。假使有這種情況,也是偶然的。在車輛頻繁的公路上,飛機能悠然自得地在空中等著嗎?另外還有一點。」
「在高空飛行的噴氣式飛機,規定有定點通報的義務,對以目視飛行方式飛行的輕型飛機,只不過是希望他們通報,實際上幾乎都不通報,我們也都不大通報。」
長井的回答顯然與小森不同。,林和橫渡不由得向前探了探身子。
再則,在正規的飛機場,都備有指示方向跑道燈等照明設施。夜間在機場外的場地降落,至少需要指示跑道位置的跑道燈。
「如果故意不通報、不回答呢?」
「豬原先生有自用飛機嗎?」
「小型飛機在日本的低空亂飛,雷達雖然會有反應,但是不可能知道得很詳細。所說的不明國籍的飛機,都是在相當高的高空飛行。這多半是蘇聯的飛機,他們的飛行路線幾乎是固定的。」經驗豐富的長井不慌不忙地回答著。
林故意顯得不介意似的將話躲了過去。
「還沒聽說過有人這樣蠻橫行事的。」小森驚訝地說。「首先,如不提出飛行計劃冷不防地起飛,被雷達發現后,就會被當作身分不明的『飛行物』,自衛隊的戰鬥機馬上會對它進行追蹤的。」
「這個條件有些苛刻,如果飛行的技術和飛機的性能都是很好的話,我想可以。」
「如果是沒有指揮塔的自用機場呢?」林刑警緊盯著長井刨根問底。
「不,不會。」小森拉長了聲調堅決地否認說:「天空決不象你想象的那樣遼闊。航線是固定的,不是可以隨意亂飛的。而且飛行途中必須通報飛行的位置,飛行高度也受飛行方式及方向的限定。」
「自用飛機場?」
橫波那瘦削約臉上浮現出不以為然的冷笑。
「他曾說笑話似的提起過,要在琦玉縣上尾附近,把一塊私有土地修成飛機跑道。如果買進派珀·神箭,還是自已有機場方便。象調布這樣的機場,是由美軍管理的。要獲得停機許可需向美國國防部提出申請。」
「請等一下,我去把現役的飛行員叫來。」小森不敢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他終於認輸了。
豬原來到俱樂部后,首先到氣象室核對了氣象預報,確認了今天是全國性的晴好天氣,他抑制著內心的興奮,回到俱樂部的房間里。
提出這個問題的刑警們,分頭去調查。以運輸省航空局為首,包括調布和東京周圍的小型機場。
但是,火點著以後,還要將它熄滅,這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
豬原本來還擁有一架賽斯納——172型自用飛機,但需要接受特約經銷店的定期檢查。所以這次決定使用俱樂部的飛機。
主輪接觸地面而產生的輕微衝擊傳向機身。輕踏制動器,慢慢降低速度。
在林的設想中,地面必須有準備燈火的同案犯,這是最大的難點。同案犯必須沿著長長的跑道設置指示跑道位置的燈火。
長井點頭稱是。
以前豬原總是和妹夫木本同駕一機,可是最近木本在駕駛汽車時,發生了輕微的人身事故,現在正處在謹言慎行的狀態中。
「哪兒的話呀,象豬原經理這樣的老手到了天上就象鳥兒一樣,我做夢都盼望著能象經理那樣飛得乾淨漂亮。」
「很長時間沒飛了,真有點兒擔心啊九-九-藏-書!」豬原兩手插在飛行服的口袋裡,向窗外的天空望了望說。
機器正常,燃料充足。豬原進入駕駛倉,系好安全帶。這時正好是上午十點鐘。
林對這唯一的可能性仍然緊追不放。
「如此說來,飛機運送屍體的設想,還是不能成立了。」
更使人感興趣的是,豬原在琦玉縣上尾市郊修建了長600米,寬25米碾壓的飛機跑道,目前正在向東京航空局申請批准,雖然還未被承認,但畢竟是可以使用的「飛機場」了。
「這個嗎……大概不會吧。如果附近無人告密的話。」小森兩手托著下額,沉思了片刻說。
——從現在開始,至少有兩個小時,可以從一切束縛中解脫出來,實在太好了。
「對飛機來講,計算時間一般要將風的因素考慮在內。假設以時速一百六十公里的速度飛行,正面的風速為二十節,受風的影響,飛機前進速度要減小四十公里,即時速減低到一百二十公里。順風正好相反。」
小森雖是無意識地說出來的,可橫渡眼裡卻閃爍出希望的火花。
用無線電報話機呼叫,向航空指揮塔請求地面滑行起飛。在跑道末端進行起飛前的最後檢查。
「私人的飛機場是有的,比如說大利根機場、玉川讀賣機場就是這樣的機場。不過這些都不是正式的飛機場,人們稱它們作『土機場』。」
「天氣好的話是可能的。」
「豬原先生沒有自用飛機場嗎?象他那樣財源雄厚的人,我想會有自己的機場吧。」

「只要有一定的著陸距離,不管什麼地方都可以。但是,此種情況也需要經過航空局的許可。」

林向八尾機場提出了詢問,其答覆輕而易舉地打破了他的設想。
長井提供的情況,為否定豬原不在現場的說法帶來了一線轉機。
橫渡對飛行方式的概念基本弄清了。
「凡是歸個人所有的機場都屬於土機場嗎?」
「是這樣吧。」
在俱樂部的辦公室內,橫渡和林向小森理事問道:
十時二十分,飛到平冢上空;十時三十七分位於熱海上空,右面是箱根的群山;漸漸地,在那群山之中,美麗的富士山露出了它整個姿容。
然而,學校要住有工友啊,深更半夜點燃明晃晃的篝火,飛機帶著巨大的轟鳴聲落入校園,即便是睡得再死,也會被驚醒的。
橫渡冷靜地反駁著林的每一個設想,使林感到簡直喘不過氣來。
根據小森的補充說明,即使是夜間,也可以憑藉地面燈火或月亮、星辰的位置來飛行,但這要有相當熟練的飛行技術,若氣象條件不好,這也是做不到的。因此,目前飛機最常使用的方式是根據接收地面設施發射的無線電電波進行飛行。
林刑警終於打聽到豬原杏平有小型自用飛機的駕駛證書。
「夜間必須是儀錶飛行嗎?」
配合偵察的茨木偵察總部方面也沒有發現新的線索。當地警察徹底清查了本地二流子,地痞流氓及有前科的人,也都一一排除了作案可能。
偵察總部根據橫渡和林收集的情報,作了進一步的調查,查清豬原杏平確實有一架叫做「飛鷹」的賽斯納172型高級飛機。
「那麼會不會被雷達發現,當作不明國籍的飛機,而派自衛隊的戰鬥機追蹤迫降呢?」
「降落機場光暫且不談,簡單地說,從東京附近的自用機場起飛,以目視飛行方式飛往大阪附近,能不能不被地面指揮台等公共機關知道呢?」
調直結果表明,駕駛自己的輕型飛機從自用機場起飛后,以目視飛行方式飛行完全可能不被發現。
林這樣說是出於迫不得已。同案犯這一點,一開始就成為偵察工作中的難點,到目前為止,偵探們還未發現在豬原周圍出現過可疑的人。
「會被判定為發生緊急情況,指揮部一定會引起騷動。」
在附近居住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機場主人是否領取使用許可證的,因而也沒有九-九-藏-書告密的可能性。
「將這些條件都考慮在內,賽斯納由東京飛往大阪,往返需要七小時,六小時以內有沒有可能?」
林猛然被自己在思維枯竭后出現的怪念頭驚呆了。
相反,橫渡卻越發自信了,他暗想:「一架小小的飛機在遼闊的天空飛行,地面上的指揮人員不會那麼神經質。小森只不過是墨守成規罷了。」
的確,電影上有飛機在公路上降落的場面。如果是筆直的柏油馬路,不是恰好可以用來作跑道嗎。
豬原杏平仰望著碧藍的晴空,高興得自言自語著。
「飛鷹」的性能要比150型高出一級,最高時速為二百二十四公里,巡航速度為二百一十一公里,續航距離九百九十公里。因此照這樣計算,往返大阪所需的時間可能比長井所說的時間還要短一些。
如果豬原有秘密的自用機場,就可以不在公共機場留下記錄起飛和著陸。
「噢,其實沒什麼,因為聽說他是一個飛行狂。」
不管怎麼說,天空還是廣闊的。在飛行當中,可以獨自存在於藍天之上。然而,當豬原獨自它行在碧藍幽寂的天空時,卻突然感到在這團團圍在自己身邊的無限空間里,竟蘊藏著可怕的死亡。也許在一瞬之間就會發生緊急情況。他非常清楚,把自己推向空中是憑藉著機械的力量。多數體育運動,其主要部分都要依仗自己的肉體,而航空則是依賴機械的一項運動。機械要比人更加可以信賴,對這一點豬原是堅信不移的。
可是,豬原練習飛行並非僅僅出於娛樂。為了保持自己的飛行技能,這兩個月中唯一的單飛,是絕不能放棄的。
可是小森好象是故意給刑警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潑涼水似的,接著又說:「不過,這並不是完全自由的,在未公認的機場起飛降落,也要經航空局許可。」
「偷偷他飛個一次兩次,不會被發現吧?」
「這個……」
「東京到大阪之間都有哪些通報點?」
「從東京到大阪準是頂風嗎?」
「很遺憾,確實沒有這種飛行方法。目視和儀錶飛行這兩種飛行方式,在起飛著陸時必須接受機場的指示,否則機場這一關就首先過不去。對了,如果是沒有指揮塔的自用飛機場,則是例外。」
「開車!」地面指揮人員下達了命令。豬原將磁電機開關搬向左側,按動了起動按鈕。隨著螺旋槳的旋轉,輕微而又有節奏的顫動迅速傳遍整個機身,身體也隨之輕輕地搖晃起來。
林遲疑了一瞬間,接著又說:「深更半夜的,車輛都中斷了吧。」
「但會被飛機場的指揮塔卡住。」
頂對執拗的刑警,小森的話氣逐漸失去了信心。
「派珀——起飛!」
「聽沒聽說豬原先生在大阪附近有自己的機場?」
「只要有足夠的著陸距離,在什麼地方都可以降落,我沒在這種地方降落過,所以難以想象。」
能不能利用公路?
「賽斯納的機種很多,最普及的150型,去需要三個半小時,回來需要兩個半小時左右。」
豬原總是在這個時候產生一種習慣性的興奮。
「不一定只是夜間,白天能見度惡劣的情況下也只有依靠儀錶飛行。」
「儀錶飛行的場合呢?」
「無論目視飛行,還是儀錶飛行,都必須提交飛行計劃。然而三英里以內的場內飛行則可以免除此項。」
問題在於四月二十日(包括十九日夜)是下弦新月,月光陰暗。靠這樣微弱的月光強行降落,不管怎麼說,都是不可能的。
「偽裝成三英里以內的場內飛行,往遠處飛又會怎樣呢?」
指揮塔發出了起飛命令。豬原將機身對正跑道中心,加足了油門。
總部得到林提供的情報后,又活躍起來了。
的確,如果自己可以操縱飛機,就不需要有飛行員這樣的同案犯,用自己的飛機線運屍體(假設在東京被殺)那就更容易。
「從著陸的公路上將屍體運往發現死屍的地點時,飛機怎麼辦?總不能停放在公路上吧?」
「另外,輕型飛機是否可以在非正規機場的學校操場、海邊等地點降落呢?」
豬原在大九-九-藏-書學時代就獲得了自用飛機的飛行證書。在家裡,教育、興趣、甚至婚姻都要受到父親的制約,唯有飛行這一選擇是出於自己的意志。豬原開始時對此並不抱很大的熱情,但由於地面上的約束太多,終於被空中的魅力迷住了。然而,即使是翱翔在天空,也不能從討厭的地面制約中完全逃脫。在高高的天空里也要受到航空法、空中管制的種種限制,所以也只能在所限定的空間飛行。
「汽車和飛機是兩回事,去消遣消遣吧!」豬原幾次邀請木本,木本還是不願意來。
飛機橫穿伊豆半島的尼部,向駿河灣飛去。以起伏平緩的白色海岸線為境界,一邊是閃閃發光的海面,一邊是煙霧迷離的陸地。
如果豬原利用飛機的活,是午後九時至翌日午期四時之間。橫渡想到這,禁不住脫口而出。
「比如說從調布機場起飛,在名古屋的小牧機場降落,起飛、著陸不是在同一機場,這就是轉場飛行。從調布機場起飛再回到調布機場著陸的叫做場內飛行。」
豬原興奮地想著。只有在天空飛翔的時候,他才感到自己真正恢復了本來的面目。從事業、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傾軋,還有那討厭的警察中擺脫出來,無拘無束地在「孤獨的空間」中自由翱翔。只有這時,他才領悟到了「解放」一詞的激動人心的含義。
「這就是所謂的儀錶飛行方式吧?」
另一方面,在大阪飛機著陸的場地有可能是八尾機場。但是茨木警察署偵察總部調查的結果表明,八尾機場未發觀豬原的記錄。
賽斯納172型飛機的著陸距離需要有400米長的跑道才行。大阪、特別是茨木附近是否有這樣的交地呢?
「往返的時間為什麼石同呢?」
「必須通報。」
從東京到上尾有四十公里路程,用汽車往返需要一至二小時。只要解決了著陸地點,豬原完全有可能從自用機場起飛,往返于大阪。
「館山、大島、浜松、河和的上空,這些通報都由在久留米的『東京中心』航線指揮所匯總。」
首先,即使是學校校園或某一空地有足夠的著陸距離,但在夜間降落,就必須有降落用的照明設備。
要想在天空中獲得自由,非得有可見區才行。只有這樣才能不接受航空指揮塔在高度、航線上的指定,按照自己的意志任意飛翔。
美園派珀飛機公司是以生產輕型飛機著稱的老牌企業,PA28是該公司引以為榮的普及型輕型飛機。尤其在機體構造簡單化上下了不少工夫。豬原在該公司預購了一架派珀·神箭,這是PA28的「兄弟機」。目前他正在琦玉縣的上尾修建自家用跑道,竣工后立即從美國把飛機運來。
「原來如此。不過這樣廣闊的天空,一架未經呈報的獨斷飛行的飛機,不會有被漏掉的情況嗎?」
在東京周圍,以羽田機場為首的運輸省、自衛隊、美軍、民間管理的大小機場有十余處,都沒發現豬原使用過的蹤跡。軍用機場一般不允許民用飛機使用,如果是由於緊急事態而被迫使用的話,馬上使能夠知道。屬自衛隊管轄的機場,如提出使用申請得到許可的話,是可以使用的,可豬原並沒有提出過這樣的申請。
小森感到這樣的問題真是既幼稚又可笑。
不久,小牧機場進入視野。豬原向指揮塔請求著陸。
「貴安俱樂部的成員豬原先生,他的飛行技術怎麼樣?」
「可是這隻不過是法律上的規定,在必要時不能明知故犯嗎?」
「打擾了,工作這麼忙……實在對不起。」
接通總開關、開增壓泵。消防隊員手持滅火器進入待機狀態。
「您知道在大阪附近,除了飛機場以外有什麼地方可以降落嗎?」
林將問題引向了核心。
「這個嗎,交給同案犯呢?」
「夜間肯定要靠儀錶飛行了。」
機械員對飛機進行了飛前檢查,然後豬原用眼睛察看了各檢驗重點。
「如果這樣就沒問題了。」
「所謂轉場飛行指的是什麼?」
「這個……如採取不被雷達跟蹤的低空飛行,躲過主要機場和指揮台,也許會瞞過地面的耳九-九-藏-書目……」
林刑警去東京附近的小型自用飛機的聖地——調布機場作了調查,並獲得了這個情報。
高度六千五百英尺,時速一百英里,風向二百三十度,風速十五海里。豬原在靜岡上空通報了所在位置,開始下降高度。名山屋市街被薄薄的煙霧籠罩著。
林不得不沉默了。偵察中的難點雖然一個接一個順利地被偶然發現的現象所攻破,可在這搜索殺人犯的途中,險關要隘實在是太多了。
「不行。這是必須履行的航空法。」
「不過這是指在其機場周圍飛行。稍飛遠些或轉場飛行的話,肯定會知道的。」
今日的目標是名古屋。豬原打算以海岸線為飛行路線,避開直線飛行。因為如果發生緊急情況,沿海岸線飛比較容易找到迫降地點。
有自用飛機,這可是一個新發現。利用民航客機的線索已被否定,現在又在考慮租用小型飛機、直升飛機的可能性,可是這除了飛行員之外,還需要機械師等機場有關人員協助,總之,需要為數不少的同案犯。
「不用說,他一定有資格單獨飛行嘍?」
——不能在校園裡點上燈火嗎?

林刑警想,那麼他會不會在機場之外的某處降落呢?機場外的著陸場地並不一定非具備飛機場的格局不可,諸如學校操場及野外空地等。當然,在這類場地起飛著陸也需要向航空局呈報、取得許可。但是,豬原並沒有過這方面的申報,無疑,他是擅自降落的。
豬原看了看手錶,正好十二點,整整飛行了兩個小時。此時豬原突然感到飢腸轆轆。
「所謂的飛行方式是指什麼?」橫渡不解地問。
照明也將不成問題,有些地段的路燈是徹夜點著的。東名高速公路中的東京至川峙一段一直都有燈。道路兩旁以一定間隔整齊排列的路燈,真可以看作是飛機跑道的著陸指示燈了。
「這麼說,如果有這樣的精神準備,可以隨意起飛啰?」
豬原將機體置於穩定的氣流中,這時他彷彿服了安眠藥想要沉睡似的,感覺到身體產生了一種幾乎是難以擺脫的誘惑。這是一種可怕的孤獨感,黑暗中的沉睡和這過於明亮的萬里晴空構成了鮮明的對比。法國詩人巴萊拉的詩中有這樣一句:「內心自由的人啊,永遠熱愛著大海。」豬原卻隨意將它改成了「內心孤獨的人啊,永遠熱愛著碧空。」並月品是誦不離口。
「比如說,選擇沒有雷達和指揮塔的地方飛行,能發現嗎?」
「日麗風和,絕好的可見區。」
「同案犯……哼。」
不一會兒,小森帶來一個瘦高個兒、目光銳利的男人。讓人看上一眼就會產生一種高練精悍的印象。
「不錯,在公路上著陸是個有意思的設想。可是,公路上要地汽車的。能夠用來作跑道的公路,路面一定要很寬,車也一定少不了。」
林在心裏將由現場至機場往返的路程扣除了。
「賽斯納從東京到大阪,往返需要多長時間?」
鷹航空俱樂部的大本營設在調布機場內,這裡是橫渡和林偵察的對象。該俱樂部是在昭和三十一年(1956年)為航空運動愛好者設定的。會員雖少,卻彙集了不少精幹的飛機訓練員,系統傳授飛行技術。這裏的訓練器材要多於會員,會員可以得到充分的實際操縱練習。俱樂部成員多數是經濟條件雄厚的人。豬原杏平,就是在這獲得三等航空通訊員和依靠儀錶飛行的證書。
「這也是很勉強的,就算可能吧,可是賽斯納172的最大航程是九百九十公里,即便是裝滿燃風若不在中途加油,往返于東京——大阪也是不放心的。況且又是夜間飛行,所以飛行員肯定要停下來給飛機加油,可是在這樣不知什麼時候就要過來汽車的高速公路上能有給飛機加油的時間嗎?真是難以想象。」
剛剛振奮起精神的林此時象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有一架賽斯納,聽說最近又預購了一架『派珀·神箭』,可這與您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這樣的機場嗎?」
小森歪著頭有些納悶九-九-藏-書,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館林有個叫零的『飛行狂』,這個人在開墾的農田中進行了簡易的碾壓鋪修后,建造了自己的家用飛機場,現在正等待航空局批准的許可證。如果獲準的話,可謂是私人機場的頭一號。有了自己的飛機場,就可以自由地起飛和降落了。」
林想到這裏十分興奮,橫渡卻潑了一盆涼水。
「在確定的通報地點不通報也不會被懷疑嗎?」
「這可不知道,不過象他這樣的豬原集團的公子,擁有土地是不算什麼的,可是還沒有聽說過一人有兩個機場的。」
「如果是降落後才有所察覺的話是可以的。」
「五個小時怎麼樣?」
豬原迅速向航務科提出飛行方案后,走向停機場。今日使用的飛機是派珀——PA28。
「豬原先生是我們的會員,他是最高一級的飛行員,飛行時間好象也是最長的。」
一位相識的俱樂部成員老遠就微笑地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見了,今天要單獨飛往名古屋嗎?」
剛剛是早晨八時,就看見起飛的飛機了。
「難道就沒有不讓飛機場及地面諸設施知道的飛行方法嗎?」橫渡不服氣地問道。
「這與地球自轉有關,經常是刮西風。這也因季節而異。」
另外豬原確實有一架賽斯納輕型飛機,而且聽說他在上尾附近有一塊可以修造飛機跑道的土地,或許現在早已修造完畢。
「冬季季風很強,一直要刮到三月份。四月末的話,大約風速是二十四節吧,一節等於一小時一點八公里,因此得出風速為每小時三十六公里。」
小森向刑警作了介紹。
繞機場飛行一周,對準跑道中線,機翼放下二十度,調整降落姿勢,對正跑道中線作最後的機動飛行,然後著陸進場,減小功率拉操縱桿。
那人十分認真地說著。豬原只是笑了笑。由於長時間沒握操縱桿單獨飛行了,心中那難以抑制的興奮中不免摻雜著微微的不安。
「這不一定,如果是好天氣,可以看清地面的話,可以目視飛行。所謂的儀錶飛行,不僅飛行員要有這方面的資格,而且飛機也必須具備這方面的設備。輕型飛機要進行儀錶飛行一般是在有積雲等氣象條件惡劣的情況下進行,當然還必須保證儀錶正常指示,所以大部分場合都是採用目視飛行方式。」
長井突然覺得奇怪了。剛才一直在詢問與飛機有關的一般性問題,此時突然轉到特定的個人身上,這使他感到奇怪。
林想起了以前在電影、電視中看到的場面:為了在夜間迫降而在筆直的馬路邊撒上油,然後將油點燃,用火光引導飛機著陸。
「儀錶飛行是否可以不被地面發現呢?」
這回輪到林刑警提問了。長井確實象一個現役飛行員那樣,對答如流。
「四月末的風是怎麼個情況?」
「飛行方式分目視飛行和儀錶飛行方式。目視飛行方式,是指飛行員憑眼睹看著地面目標飛行;儀錶飛行方式,是依靠飛機上的儀錶飛行。」
「假如是駕駛自用飛機,就會留下使用機場的記錄和各種法律手續。」
「是的。」
「長井君,我們俱樂部的一流教官。凡是飛行的實際業務之事,請隨便提問。」
推理又邁出了一大步,無論怎麼說,理論上是有可能的。
梅雨季節的晴天,陽光顯得格外耀眼。占絕對優勢的高氣壓籠罩著整個本洲上空,這真是全國性的晴好天氣。
小森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這一例外的情況。
剩下的唯一的疑點就是著陸地點。找不到降落場地的話,豬原的不在現場的證明仍是不能否認的。他必須找到既不用留下記錄,也不會被人發現的降落場地。
「這完全可能。」
該向長井打聽的大致都問過了,二位刑警「解放」了長井,致謝告辭了。
偵察工作完全處於裹足不前的狀態。
豬原確實未在八尾及其周圍的機場降落。
林詳細地查找了二萬五千分之一的地圖,也沒找出適當的地點。當地警察署和八尾機場的有關人員的答覆同樣使人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