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九號的時候，怎麼還會掛二月份的日曆呢？何況他還在上面記下了事情。」

「那也不一定是犯人取走的。可能是被害人自己把它拿掉了。你最後一次看到廣告畫是什麼時候？」

那須管部象是受到姊崎的傳染似的，回過頭來問那個等著記錄供詞的刑警。

「三月八日或九日。」

廣告畫上方印著杜富爾峰全景，下方是十二個月份的日曆。整個畫面注重廣告畫的視覺效果，突出海外團體旅行旺季的初夏和盛夏時期。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這個人是日比野家的常客。」

雖然對姊崎的嫌疑並未消除，但破案本部大多數人傾向姊崎無罪。姊崎也終於採取了和警方合作的態度。由於不用擔心姊崎逃跑，警方沒有拘留他，只是隨時傳訊審問。在沒有捕獲姊崎去殺人現場前看到的那個人，姊崎仍然處於不利地位。

「因為已經褪色，想另外換一張，昨天把它取掉了。」

「我在努力回憶。」

「從那以後再沒有看到嗎？」

僅僅看到那個人的背影，是無法追查的。既然姊崎確實看到過那個人，說不定有些情況埋藏在他的記憶深處，一時想不起來。破案本部從各種不同角度向他提出問題，以便喚醒他的記憶。

「我記得是瑞士的山峰。整個山峰蓋滿了雪，象槍一樣直刺天空。」

「很可能是這樣。」

「你怎麼啦？」

這是一間八鋪席大的日本式房間，中間擺著一張矮腳飯桌，供記錄供詞使用；角落裡有一壁櫥，旁邊是洗滌槽，上面放著一把水壺和幾隻茶碗。鋪席已經陳舊泛黃。天花板上弔著一盞四十瓦的日光九-九-藏-書燈。

「可否暫且把穗積裕希子放在一邊。犯人有沒有可能是日本旅行社的職員呢？可不可以假設廣告畫是罪犯本人拿到被害人處去的呢？」

「既然印廣告畫，自然是要作廣告宣傳啦！」

那須採納了下田的意見。士氣低落的破案本部重新活躍起來。

「如果認為取走廣告畫的是位頻繁造訪一個單身漢住處的人，就可考慮是個女人。」

在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時候，下田又提出—個重要看法。

「這我知道。我這不是在拚命想嗎？」

「是啊，現在連宣傳儲蓄的廣告畫也搞得富有刺|激性，把它給取掉，自然感覺就不一樣啰！」

「會不會是上個月的日曆，把它丟了呢？」

「你要好好想想。廣告畫上必然印有廣告主的名字。」

剛以為抓住了重要線索，轉眼之間又從手邊溜走了。

「警部！」姊崎突然插|進兩人的談話，眼睛里射出異樣光芒。

「日比野的房間里，那天晚上同我前幾次去時樣子有點不一樣。他房間的牆壁上也貼著一張廣告畫，可在他被殺的那天晚上不見了。」

「你要知道，破案本部還沒有完全消除對你的懷疑。」

「我總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這腦子裡亂成一團，剛要想起點什麼，馬上又消失了。」姊崎著急地敲著腦袋。

「請等一下，這真是原來那間屋子嗎？」

「你說什麼？」

「據說印了一千多份，各處分送。」

姊崎認為廣告畫中有對犯人不利情況的想法，逐漸在破案本部佔了上風。

「光有『歐洲』兩個字也沒用。上面有瑞士的山峰，肯定會有https://read.99csw.com歐洲的字樣。」

「到底是誰呢？」

「這屋子是原來那間嗎？」

那須的目光變得嚴峻起來。如果那是日曆，就不會隨便扯掉。

與此同時，警方對日比野的住宅再次進行了搜查。房間里到處找不到那張廣告畫。

「你盡扯些無關緊要的事！這就是原來那間。你說，如果不是那又怎麼樣？」

「日比野是不是在犯人去他那兒的當天也寫下了什麼呢？」

那須在考慮這句話的意義。

這裏本來是警察署值班室，臨時用作審訊室。並不是沒有專門的審訊室，而是因為在這裡有一種使雙方都感到無拘無束的氣氛，會產生良好的效果。

那須領悟到姊崎關於殺人事件想起了什麼事情。

「我想起來了。廣告畫不見了！」

這時，荻窪公寓附近的鮮花店一位店員又提供了新的證據。他說，日比野遇害的前一天，他去送日比野訂購的蘭草時，曾看到牆壁上貼著廣告畫。

「廣告畫印得很多嗎？」

裕希子現在國外，不能直接追問她本人。雖然從日比野房間取走的廣告畫同裕希子的歐洲旅行有著某種暗合，但是不能把兩人聯繫起來，也就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石油？那就不是旅行社啦？」

調查在繼續，姊崎多次被傳訊。

「日曆？」

「旅行社的名字是……」

「我總覺著有點不對勁。」

姊崎清楚地懂得，只要真正的罪犯還沒逮捕歸案，他就無法洗刷自己。

「那張廣告畫很有特點呀！」

「等一下！讓你這樣一說，我也感到和往ｈｔtｐｓ://rｅad•９９ｃsｗ•ｃom常有點不同。喂！這屋裡和昨天有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可是，對日比野和裕希子進行深入調查的結果證明，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繫，除了日比野經常出入裕希子曾任職的公司外，也沒有其它關係。破案本部企圖證明他們兩人關係的努力失敗了。

「廣告畫不見了？」

「日比野死前一段時間，經常去他家的就是姊崎啰。」

下田的話如同撥雲見日，使大家一下子開了竅。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不是原來那間似的。」

經向日本旅行社查詢，得知裕希子參加的是六月十六日動身、為期二十三天的「歐洲名勝旅遊團」。這樣一來，穗積裕希子的嫌疑就更大了。

「三月十五日日比野被殺那天夜裡沒有看到。」

「你沒記錯？」

假若犯人是日本旅行社的職員，是他把廣告畫帶到日比野家的話，那麼作案后把廣告畫繼續留在被害人處，他就會感到彆扭。這樣一來，現場撿到的那盒火柴就有了重要意義，因為旅行社的職員弄到這種火柴的機會是很多的。

破案本部立即向日本旅行社查問，並讓該社送來他們印製的廣告畫。

「這樣大量分送，到哪兒去找表明犯人身分的那一張呢？」

「我想不起來了。是不是打聽一下印製了瑞士山峰廣告畫的旅行社？」

其他破案人員點頭同意下田的看法。

姊崎也因破案本部不追究他隱匿罪犯的責任，而拚命回想當時的情況。他雖然把犯人引為「同志」，但也不想代人受過。

「有一次，我到read.９9ｃｓw.ｃｏm他那兒去時，恰好來了電話，他在廣告畫下端記下了什麼事情。」

警方認為，在此期間，兇手取走廣告畫的可能性要日比野拿掉的可能性更大。

「會不會是犯人並沒寫什麼重要事情呢？」一直沒開腔的下田刑警抬起頭來說。他是那須警部手下最年輕的刑警，思路相當敏捷。

「上面寫沒寫字？」

「啊！想起來了！那是一張日曆！」

「跟往常是有點不一樣！」

那須有些被姊崎的怪念頭打動。通常是從犯人留下的物品中尋找犯罪線索，相反，姊崎卻從犯人由現場取走的東西中捕捉疑點。

「我最後看到的那張廣告畫時，它的顏色還很鮮艷，把房間裝飾得很漂亮。」

「等一下！好象有個石油公司的名字。」

「因為山峰的照片很大，我把它當成廣告畫了。實際上畫的下端有日曆。」

如果是偶爾去的人，用不著取走日曆，只要把記載他的事情的地方擦掉就行了。

「馬上調查一下日本旅行社中有誰經常去被害人處。說不定這一次真正抓住了線索。」

東京。破案本部在繼續追查姊崎交待的那個謎一樣的人物。

「是什麼廣告畫？」

「想不起來。」

「是不是旅行社還沒搞清楚，光憑著張廣告畫怎麼查詢？」

「想起什麼情況沒有？」

「你怎麼啦？」

在一次傳訊時，姊崎一踏進審訊室，突然產生一種說不清的異樣感覺，好象這間審訊室跟往常有點不一樣。

「日曆是哪家公司印製的？」

「是宣傳儲蓄的，構圖有點妖艷，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少女，提起裙子下擺，站在河水中。」

「可能寫下了有關犯人的事情。」

那須警部一眼看出九*九*藏*書姊崎的臉上露出的疑惑神情。

「日曆上到底寫的什麼呢？」

「你不是在努力回憶嗎？總該想起點值得懷疑的事情吧！」

「什麼？」

經過姊崎努力回憶，終於弄清這張廣告畫是主辦「歐洲名勝旅遊」的日本旅行社印製的。

「他同其他女人關係的線索也全斷了。」

「你從頭慢慢說！」

「可廣告畫跟殺人事件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說，廣告畫本身有表明犯人身分的線索啰！」

那須警部召開會議，研究下一步的破案工作。

「對啦，上面有『歐洲』兩個字。」

那須瞪視著攤在桌上的「杜富爾峰」。

「是不是因為取掉了那面牆上的廣告畫？」刑警信口回答說。

「是啊！」

「對！那裡是曾貼著一張廣告畫。那是什麼廣告畫？」

「但穗積裕希子跟他沒有關係呀！」

「我看到的是背影，而且，是一剎那間的事。」

「這房間並沒有改變樣子啊！」

「我想起來了。上面印著『歐洲名勝』的字樣。」

「也許廣告畫本身能表明犯人的身份吧！」

「如果沒寫什麼，就沒有必要取走。」資歷最深的山路刑警反駁說。

「你大概是昏頭了吧！怎麼樣，想起什麼事情來沒有？」

「也許在這期間，日比野把它取下來了呢？」

「我突然想到，這畫是不是讓犯人給取走了？因為畫里隱藏著暗示兇手的線索，為了消滅證據……」

「廣告主？」

「就是它！」

「如果身體沒有什麼明顯特徵，那麼有沒有什麼奇特動作呢？」

破案人員最先想到穗積裕希子。眼下她正在歐洲旅行，這是否與廣告畫的消失有某種聯繫呢？

「上面好象印著個旅行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