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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霓虹幻影

第十七章 霓虹幻影

幾乎和熊耳在同一時間,湯淺貴久子和母親一起來到了久未光顧的銀座。一個朋友要舉行婚禮,為了買件禮物,她請母親和她一起到這裏的商店挑選。
「不過,你爸爸……,」
「是啊,不過……」
「媽媽,好久沒在外面吃飯了,找個地方吃頓飯吧。」貴久子想讓光顧高興的母親吃頓奢侈的晚餐。
「啊呀,變化真大啊。」
「咱們散散步吧。」貴久子對母親說。就這樣徑直回家,未免有些可惜了。
「難道是這樣!」
「這樣可真受不了。」貴久子想。
「你怎麼了?」
「一定是能在茶館里看書。東京有各式各樣的茶館。」
「看,就是那邊。寫著『純喝茶書店』,不知道到底是茶館還是書店。」
果然不出她所料,母親是先驚后喜。開始時母親說https://read•99csw•com:在這麼豪華的地方,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但安靜的氣氛感染了她,加上貴久子坐在她旁邊,她很快就恢復了常態,美滋滋地吃起菜來。
就象長期積蓄的熱量一下子爆發出來似的,這時,一個聯想閃現在貴久子的腦海中。
「我們讓它騙了。」
母親整天關在家裡,現在處處都感到新鮮,就象一個剛乘火車到上野的鄉下佬,眼睛四處亂看。
「啊,那個霓虹燈可太怪了。」母親忽然指著前方說。
她把母親帶到了東都飯店的「遠眺餐廳」。這倒並不是由於這裏離銀座近,而是因為真柄曾帶她來過這裏。雖然這裏應該是給貴久子留下深深恥辱的記憶的地方,但她並不這樣想。她纏綿地回憶起真柄為了https://read•99csw.com不讓自己當眾出醜,幫了自己的大忙,和那天晚上在高層餐廳上看到的夜景一樣,兩者都給她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走過去從反面看,可以清楚地辨出「內田屋書店」幾個字。茶館的招牌叫「故鄉」,剛才沒有看到這幾個字,是因為前面別家店鋪的霓虹燈遮住了它。
「故鄉」茶館的霓虹燈,是夾在兩個霓虹燈的中間。上面的「故鄉」兩字,被別的顏色的霓虹遮蓋住,下面和內田屋書店的同一顏色的霓虹重疊,形成了「純喝茶書店」這一奇怪的霓虹燈。遮住「故鄉」字跡的別種顏色的霓虹燈,由於顏色不同,重疊起來無法辨認。
「原來如此啊。」
「爸爸同意了吧,今晚你可解放了。」貴久子說。
母親找到公用電話,給獨自在家的丈夫打了電話。她真是個賢妻良母,幾年不出來一次,還掂記著丈夫的晚飯。
「吃這種飯可真是益壽延年呀。」母親滿心歡喜https://read.99csw.com地說。
「哪裡?」貴久子順著母親所指的方向看去。
貴久子以為母親一定會喜出望外的,沒想到她卻遲遲未肯答應。
貴久子估計,這一定是面向知識階層的一家別開生面的茶館。
「你太浪費了吧。」
「這倒也是,不過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
僵硬的感覺過去以後,是一陣徹骨的寒冷。她膝蓋打戰,瑟瑟發抖。
「嗯,我就是東京的鄉下佬啊。整天憋在『杉樹村』里,幾年也不來銀座一趟。」
「笑得我都累了,媽媽,咱們坐計程車回去吧。」
五月的白晝很長,吃飯之間,夜幕終於降臨了。飯後,她們來到飯店外頭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了。
「那也不至於這樣呀。」
走過去再回頭看,可以看到現在成了「故鄉內田屋書店」。
儘管如此,由於母女倆難得這樣並肩走路,她們還是非常高興。不緊不慢地買了東西以後,她們又在銀座閑逛起來。
兩人放聲大笑,直九-九-藏-書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行人都驚訝地望著她們。
東京有一萬三千家茶館,為了在冷酷無情的生存競爭中賴以求生,大家都搞了不少花樣。既然能有英語會話茶館和漫畫茶館,那麼,有一家能看書的茶館也並不稀奇。到那裡去看看吧。和母親一起去茶館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真對不住母親,貴久子這時已沉浸在對真柄的回憶中。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現在和自己並肩而行的人是真柄,該是怎樣一種情景呢?但她又看到身旁欣喜萬分的母親,不由自責,這太不應該了。
她僵硬地呆立在那裡。這是一個可怕的聯想,但這樣考慮之時,一切都可以得到合情合理的解釋。
這一段時間,她每天只限於往返于公司和家之間,雖然每天上班都穿過市中心,卻也久未逛過銀座了。
「怎麼了?」
走著走著,她們來到了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明滅閃爍,把各種色彩映在行人的臉上。
一會兒,母親高read.99csw.com高興興地回來了。
「沒事,我請客。」貴久子走到人行道邊上去叫車。
走到近旁她們才弄明白,茶館和書店緊挨著,兩家店鋪細長的霓虹燈各有一部分重疊起來。正巧霓虹燈的顏色是一樣的,因此遠遠望去,兩個霓虹燈便合二為一,組成一個連讀的名字。
「啊,真的。」
「啊,太可笑了。」兩人總算止住了笑。
「媽,你看你,象個鄉下佬似的。」貴久子無可奈何地說。
一會兒,兩人來到了「純喝茶」茶館前,站在霓虹燈下,她們恍然大悟:「是這樣啊!」
「到底是看些什麼書呢?」
貴久子也覺得很奇怪。以前和影山經常到這裏來,並沒有發現有這樣一家奇怪的茶館。會不會是最近才開張的一家茶館呢?
幾輛空車駛過,貴久子卻忘記了叫車,兩眼發直地望著天空。看到她這副樣子,母親擔心地問。但她根本沒有聽見。
「沒事。難得到銀座來一趟,在外邊吃頓飯沒關係。讓爸爸到外面吃頓飯吧,又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