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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重大突破

第十六章 重大突破

在這難得的一次家庭遊玩的後半截,河西一直心不在焉。賢惠的妻子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她知道丈夫一定是在工作上有了重大發現,便趕緊主動提出回家,好在孩子已顯出了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我們已經弄清了你耍的花招,聽我給你逐一說明吧。」
門脅沒能回答這些問題。如果是處於平時的冷靜狀態,他滿可以想方設法把這些問題搪塞過去,現在,他受到猛烈衝擊,方寸已亂,因而,他振作不起來了。
「關於第二個問題,可不可以認為他是丟了膠捲或是忘記帶了呢?」辻問。
「我想談談第四個問題,即彩色膠捲問題。」赤坂署的畠山抬起頭來說,「也許門脅帶了彩色膠捲,但因他只帶了一台相機,並且黑白膠捲事前已裝在機子里,無法再換彩色膠捲。」
他打算向彌生髮發怨氣,便秘密調查彌生的行蹤。這天他跟蹤她來到旅館,和彌生見面后,被她的生硬態度激怒,狂怒下產生了殺機。
(四)為什麼沒準備彩色膠捲;
「好孩子,這冰點心等你吃完飯再吃吧。」妻子制止了要吃冰點心的孩子。空腹時連續吃冰淇淋和冰點心要影響食慾。河西這次也不好再說「先吃哪個到肚裏都一樣」了,突然,他的表情嚴肅起來,經過提煉的思考產生爆炸,一下子釋放出猶如核裂變反應一樣的能量。
稻田署的本田首先站起來說:「攝影場所的選擇因人而異,河西認為好的地方,門脅不一定感興趣吧。」
中井八重子也是位在「辦公」的幌子下來尋求某些生理需要的房客。出入一流旅館不必像在溫泉旅館那樣提心弔膽,況且這裡是向辦事人員開放的辦公房間,不會被疑為有傷風化。就是偶然遇到熟人也好搪塞,只要不被人看見和男人在一起就行。外邊的人看不到室內,進了屋裡便萬事大吉,無論怎麼尋歡作樂,也沒人知道。
「我再問您一次,您5月26日夜裡是露宿在冷池的吧?」
曾經緊緊擁抱共享快樂的兩個人,此刻都在發泄著對對方的仇恨。
登山時,美紀子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樣,臉上塗了防晒膏,可河西什麼都沒塗,始終處在陽光的強烈照射下,的確曬得夠嗆。現在他的臉呈黑紅色,好像被開水燙了似的。他的鼻尖開始脫皮,一塊黑一塊白的。望著這副狼狽相,誰也不會想到他睡覺時曾同一個年輕的姑娘合蓋過一條被。
就在偵查本部開會的同時,位於東京市中心的「赤坂豪華旅館」發生了一起不同尋常的案件。發案時間是下午2點左右。
在家裡也許是個賢淑的妻子吧,可是丈夫不在家時她卻出來干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總服務台辦事員覺得那位裝出一副慈善家面孔的女人太可憎。
河西的發現充其量不過是「可疑情況」。新發現的問題恐怕得由門脅本人才能回答,可真要問他的話,他一定會說:
本田坐下來,室內一時無人說話。大家都不了解5月份山裡的情況,無法發表意見。
中澤自從知道了彌生和弓場的關係后,夫妻關係陡然冷淡,而彌生又不甘寂寞,便乘機勾引比他年輕的新的情夫。就在她沉溺於荒唐的婚外戀生活之際卻被舊情人殺死了。
但是,他確實和美紀子共同度過了幾天的山中生活。那幾天他們不是「隔山相望」,而是緊緊相隨,在唐松山庄甚而同榻而眠。河西一想起當時的情景,便臉紅耳熱,心馳神往。
某種想法正在河西的腦子裡醞釀著。雖然目前依舊沒發現攻克門脅的突破口,但河西覺得有了希望,就像在黑暗的深淵里發現了一線光明,儘管深淵里還是那麼黑,但確有了光亮。這情景又彷彿2月的寒天,雖說比12月和1月還冷,但春天畢竟要來臨了。
「您27日翻過鹿島槍和五龍山到的唐松山庄?」
「難辦?發生了什麼事嗎?」
河西精神振奮,馬上向那須報告了他的新發現。
開聯席偵查會議,各署之間總是相互吹毛求疵。雖然會上雙方容易感情用事,觀點統一不了,使會議流於形式,但也有個好處,就是可以糾正偏見,利於客觀地綜合研究所掌握的情況。
他犧牲睡覺不僅是為了孩子,也出於對妻子的內疚心理。上次出差,他和一個年輕姑娘一起登山,甚至「同床共枕」,他頭一次對妻子有了秘密。在荒淫無度的人看來,他和美紀子的行為不過是孩子們的遊戲,而在河西看來則是對妻子的不忠。所以他想贖罪,儘管贖罪的方式很簡單,但他已經作了相當大的努力。
本田沒再說話。這九*九*藏*書倒不是說他對山路的解釋感到滿意,而是他認為雙方都是在憑臆測談各自的看法,談不出更深的東西。
那天是他難得的一次休息。原來他想好好睡一覺,但又覺得好長時間沒同妻子、孩子外出遊玩了,他們也挺可憐的,所以他便陪他們來到孩子嚮往已久的娛樂場。
「是不是因為天氣或光線不好呢?」本田又固執地加了一句。
門脅不知道那須是在為他的不利處境而憂慮,那表情反倒招起他的同情,也增強了他的自信。他還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他賴以生存的基礎即將土崩瓦解。
近來,旅館業的競爭相當激烈,靠體面經營等著顧客的話,只能使房間空下來,賺不到錢。
「怎麼樣?你通過這種簡便的方法便可以在26日夜裡到川崎作案。照片根本證明不了你不在作案現場。」
在娛樂場,他們一會兒給獅子餵食,一會兒去坐快速塗行車,一會兒去凶宅里體驗恐怖的心境。玩著玩著,他們感到肚子餓了。
(五)最令人不解的是⑷和⑸之間的跳躍,在⑷和⑸之間有這條旅行路線中風景最優美的地點——鹿島槍峰頂,而門脅卻沒在那甩拍照;
——這到底為什麼呢?
「可是你女兒說你沒在家休息。」
赤坂署偵查本部開會討論了河西的調查結果。會前,他們通知了稻田署,對方仍派堀越警部和本田刑警來參加會議。稻田署那裡調查工作毫無進展,本部即將解散,事到如今,他們也顧不得派別之分了。
「可笑,還工作呢!你穿這麼一身衣服幹什麼工作?」
「我想根據河西的發現重新審理門脅的情況。」那須公布了河西的發現之後,講出了他的想法。
「……」
「有很大的關係。」那須嚴厲地說,語調十分生硬,態度也變得嚴峻起來。
警察們從這一案件中看到了高級職員的下場。固然,現在的弓場是罪有應得,不過他的遭遇也太慘了。
「首先,大家對第一個問題,即攝影場所問題,有什麼看法啊?」那須說。
「你,你幹什麼?」
那須沒回答門脅帶有不安語調的反問,繼續問道:「您27日住在唐松山庄,28日返回東京,29日是星期日,30日您上的班,對吧?」
「豈有此理!」
「什麼!你們問了美紀子了?」門脅臉上顯出絕望的神情,好像他在後悔自己不該放心於證明的完整而忘記了叮囑女兒。
為了賺錢,旅館想了很多招攬顧客的辦法,如:替結婚新人準備新房,接待參加考試的學生,為航空公司提供將膳食費用計入房費的客房等。其中有一種被稱作「辦公服務」或「白日服務」的,意思是把白天空著的房間租給辦事人員,作為他們辦公的地方。
(一)門脅的照片中放過了一些最優美的風景點;
「那麼請問,5月29日的晚上您在哪兒?」那須的問話像突然飛過來的一把尖刀刺進門脅的胸膛,門脅的臉唰地白了,一時答不出話來。那須的問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使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擊中要害,而在這之前,他一直堅信自己的證明是無懈可擊的。
「那是過去的事了,況且那時你不是為了保護我,而是為了保全你自己。哼!你也同樣沒良心。好了,你快走吧,在這裏被人看見是會產生誤會的,那就麻煩了。」
「是的,沒有任何證明的價值。它證明不了你5月26日晚11點至27日凌晨4點在鹿島槍。」
「那麼,請你講出你29日在什麼地方。如果你沒說謊,你是28日回的東京,那29日就該在東京了,你能說出你在哪兒嗎?」
「我沒一一記下星期日都幹了些什麼。」
「真沒辦法,她們也不知道該先拿什麼后拿什麼……」妻子發著牢騷,孩子只顧專心吃著。
「你哪裡有兩廂情願的樣子!我為了保護你,在蒙受殺人嫌疑時都沒說出你的名字。可你,也太無情義了,剛才你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明。既然是兩廂情願,出事後你為什麼不申明呢?還說什麼我勾引你,連見都不見我。」
雖然珍珠IV型相機現已停止生產,但因為它的鏡頭析像能力強,畫面大,可以取得層次鮮明的圖像,而且設計上克服了原來彈簧式相機的缺點,所以現在仍有許多人喜歡用它。尤其是它的結構牢固,登山家們很願意攜帶它。門脅選用那台相機並非read.99csw.com不可思議,不過用IV型相機的真正用意得問問門脅本人才能證實。直接詢問門脅的時機漸趨成熟。
「男女之間就那麼回事,只要一方醒悟了,從前的關係就算完結。我討厭粘粘糊糊的人,根本就不想見到這種人!」
門脅被那須問得無言以對了。他已完全陷於被動,豐|滿的臉上汗珠閃著光亮。偵查本部里沒冷氣,但通風良好,不至於出汗,那須本人就沒出汗。
「你說什麼?」
「噢——」同事們嘆道,這確實是個新發現,他們拿過照片重新審視起來。⑴至⑶、⒀至⒃拍的是出發和抵達地點。門脅下午1點左右在大谷原照完相離開那裡,傍晚6點左右到冷池,又拍了⑶和⑷,同樣,唐松山庄至細野(八方嶺山麓)也是這樣拍的,因而一眼便可以判斷出拍攝時間。問題是⑸至⑿的拍攝時間。根據河西的實地調查可以判斷出⑸至⑿拍攝於冷池至唐松途中,但由於山裡地形複雜,還不能斷言那些照片是中午拍攝的。不過,從走行時間和畫面上的光線、角度及景物的形狀推算,它們好像是中午拍攝的。
浴后她換上睡衣,看了看表,覺得情人該來了。今天她丈夫回家晚,她可以在旅館多待一段時間。
這個女人總是隻身來旅館,登記簿上寫的名字是「中井八重子」,這恐怕不是真名,職業欄上寫的是作家。
「出去,出去!在我的寶貴時間里,沒有一分鐘能花在你身上。」女的焦急萬分,生怕她等待的男人這時候趕來。這個人正熱戀著她,讓他看見自己與從前的情人在一起可就糟糕透了。她所說的「被誤會」,也是對新的情人而言的。
等得人心急火燎的時候終於送來了一盤東西。
門脅秀人作為重大嫌疑犯被傳訊到偵查本部。慎重的那須認為他沒有逃跑和隱藏證據的跡象,便沒提請逮捕證。
「我們問過當地的氣象站,他們說那幾天一直是晴天。另外,早晨光線比中午的要好,這是照相的常識。」
「星期日待在哪兒是我的自由,你們要證實的是26日晚上,那天我登了鹿島槍。」
——反正今天得痛痛快快玩一天——
「也許因為行李太重,不得已才帶一台的吧。」
(六)攝影時間為何大部分集中在光線過強的中午。
河西在回家的路上買了兩卷120膠捲,準備實驗用。到家后他就一頭扎進自己屋裡做起實驗來。實驗結果和他預想的相同,但單憑這點,還不能說實驗完全成功。
「找不出原因,我可就白跑了。」河西感到自己有責任弄它個水落石出。由於河西的發現,一度出現了活躍氣氛的偵查本部,現在因為沒抓住攻破門脅的關鍵憑證而再次陷入沉悶之中。
「據令愛說,你是29日傍晚從山裡回來的,你說是28日,差了一天。在這段時間里你幹了什麼?」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草場身上。
「警察?這是你對我說的話嗎?你不是還說過想和你丈夫離婚跟我結婚嗎?」
可笑的是,河西的上述發現幾乎都是在美紀子的協助下完成的,但他隱瞞了這個漂亮的旅伴,他想把這件事作為個人秘密不予公開。這件事恐怕美紀子也不會對任何人談起。也就是說,這是他倆的秘密,河西很高興能和美紀子共享一個秘密。
「至少你29日白天沒在家。令愛是發現國井被殺的人,警方几次去府上打聽有關情況,29日下午也去了。那天去的警察無意中問令愛你是否在家,她清楚地回答你不在家,外出旅行了。那時你女兒不會記錯,也沒必要隱瞞。你29日不在家,就是在家的話,也是傍晚以後。你為什麼說謊呢?」
「或許他特別喜歡用那台相機。」
河西對她的提議既感到高興又感到為難。和美紀子合蓋一條被,這在東京是不可想象的。當然,只不過僅僅是物理性的同床,然而河西還是不能貿然接受美紀子的建議。猶豫良久,還是美紀子大方地對山莊服務員說她和河西是同伴,領來了一套卧具。
「你的事兒有些難辦呀。」那須愁容滿面,那表情和途中遇見下雨,想搭車又遭拒絕時的表情差不多。
次日早晨,河西頭一個來到本部,他用門脅的相機照了幾張相,然後請警視廳檢驗科的攝影員洗了相。最後證明他的想法是合乎情理的。
「門脅將膠捲放進預先選好的相機里,用一卷膠捲照了他的全部行程,是吧?」這是第三個問題,本田改換話題等於承認了畠山等人對剛才討論的第四個問題的解釋。
「這,這有什麼關係九九藏書?」門脅終於反問道。
「玩物!你別嚇唬人,這種話只能女人對男人講。我們當初可是兩廂情願的。」
「是的,這有什麼不對嗎?」
「那麼,29日你在哪兒?」
「先吃哪個都一樣,我明白了!」他喊著站起來,妻子吃了一驚,周圍的人更是莫名其妙。
「有證據嗎?」
「從照片上看,門脅的攝影時間大體上可以分為三段,照片⑴、⑵是中午,⑶、⑷是傍晚,⑸至⑿還是中午,⒀、⒁是早上,⒂、⒃又是中午。也就是說,門脅僅有早上、中午、傍晚這三段時間照了相,並且,在住宿的地方,要麼照的早上,要麼照得傍晚,沒有早上和傍晚都照的。」
「你到底想問什麼?這些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很忙,希望你能直截了當。」
該旅館是新近落成的,常常接待一些職業性的情事之客。無論它怎樣以一流旅館自居,歸根到底還是個地下賣春場所。這個以雙人房間為主的旅館,不是如此的話恐怕也難以維持經營。
「哎呀!怎麼先把冰淇淋送來了,這兒的服務質量也太差啦!」妻子皺著眉頭說。孩子可不管這些,拿過來就要吃。
「是的呀。」門脅的自信心上突然蒙上一層不安的陰影。
可笑的是,接待辦公人員的「辦公服務」竟變成了接待不正當男女客人的服務項目。其實,這也在旅館的最初預料之中。作為日本旅館協會中的一家一流旅館,不好公開仿效溫泉旅館的做法,只得以「辦公服務」的招牌掩蓋其低級的經營。所以,現在的「辦公服務」實際上與溫泉旅館及汽車旅館的「休息」內容沒什麼兩樣,只不過是名稱不同而已。
辦事員當然對這種事已司空見慣,但是她冒充女作家來辦公難道不可恨嗎?儘管八重子是旅館招攬來的客人,辦事員還是對她的行為感到氣憤。
「怎麼樣,我的問題該澄清了吧?」門脅瞧著那須的臉,嘲諷地笑著問道。
「混蛋!」一直忍耐著的男人終於凶相畢露了,「我饒不了你!」
「不像話!我是借這個屋子工作,你,你趕快出去!」
「在哪兒拍照是我的自由。我對一般人都必照的、風景像明信片畫面一樣的地方根本不感興趣。至於我是照1卷還是照10卷,你們管得可太寬了,用16張照完整個旅程不是很好嗎?途中換卷麻煩,所以我按16張來安排。為了儘快洗出相片來,在旅行終點照完剩下膠捲的例子不是多得很嗎。不用彩色膠捲?這可要取決於個人愛好嘍!有時黑白卷的景深反倒好一些。至於拿哪台相機,要看我的喜歡,你們連這都要管嗎?」
「我出了汗剛剛沖完澡。再說我穿什麼衣服你管不著!你再不走我叫警察啦。」
「我說完后,你可以告訴我你29日在哪裡吧?」
「噢?你清清楚楚地記得26日至28日登山,卻記不得登山回來第二天的事了?」
河西找到了攻克門脅證明的突破口,但要向縱深挺進還要做一下實驗。
「真有意思,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說。」門脅仰起臉,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式。
本田接著說:「而且,5月的山裡條件要比河西去的時候惡劣得多,門脅急於趕路,也不必非得在鹿島槍峰頂照相啊。」
「突然?我可是按了電鈴的!」
「這叫什麼話!我不是給你們照相機和底片作為證據了嗎!你們什麼時候還紿我呢?總不至於沒收吧!」
兩個人睡在一套卧具里只能緊靠在一起。休息所非常擠,甚至夜裡上廁所回來時可能會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別人侵佔了。所以,在睡覺時要和同床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是不可能的。
睡衣裏面她什麼都沒穿,睡衣給剛洗過淋浴的皮膚以柔軟、舒適之感。該旅館為了保護客人的皮膚,睡衣基本不上漿。她的皮膚很嬌嫩,直接接觸漿過的睡衣或襯衣會蹭得發紅,甚至蹭破。她丈夫深知她皮膚的嬌嫩,她怕丈夫從蹭破的皮膚對她產生猜疑,但到這家旅館來很放心,這也是她喜歡來這裏的又一個原因。
「我不是原口,對不起呀。」進來的男人向她投去陰險的目光。
(二)門脅為什麼只照了一卷16張的膠捲;
河西為人純樸,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他是偵破兇案的刑警。正因為他具有熱愛妻子、熱愛家庭的品格,他才能深切體會那些無視法律和人間道德的罪犯的危害性。
河西帶著豐碩的成果回來了。通過實地調查他發現了門脅證明中的一些重大矛盾,這些矛盾坐在家裡是無法發現的。他把發現的問題歸納如下:
或許門脅不九九藏書想把美紀子牽連進案子里,才沒和她統一口徑。
「外行人也不例外,位置越高,視野越開闊,可以拍攝的景緻越多,估計內行人是不會捨棄山頂的。
總而言之,目前尚未掌握門脅作案的其憑實據。真憑實據從來都是難以發現的,警察們常常為此急得抓耳撓腮。
「麻煩?你不是在等一個男的嗎?被我看見了可也沒什麼麻煩哪!」
八重子等服務員走後,便開始沖淋浴。床上擺著兩套睡衣,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通過研究,疑點更加明顯,但卻得不出相應的結論。
辦事員感到好笑,他從未聽說有這麼一位女作家。如果是作家的話,一般都帶著稿紙或資料,可她沒帶,並且她總是預定雙人房間。她大概是個上流家庭中無所事事的夫人,趁丈夫不在家時出來與情人幽會。每次都是她先來,男的後來。
偵查本部的成員們為新的發現興奮起來。這確實是個奇怪的問題,可又想不出原因。人們都在沉思不語,室內安靜下來。
「孩子肚子已經很餓了,先吃冰淇淋也沒多大關係,先吃哪個到了肚子里還不是一樣!」河西勸解著妻子。
「既然是那樣,他就應該拿一台最新式的相機,反正他有好多相機,又何必拿一台舊式的呢?」
「該來了呀!」正當她心癢難熬地自言自語時,門鈴響了。「來了!」她高興得蹦起來,跑到門口。
「你再不出去,我就告訴警察說來強盜啦!」她伸手去抓電話機。
他們來到近郊靠鐵路的一個娛樂場。好久沒和河西一起來遊玩的妻子和孩子歡欣雀躍。河西望著他們高興的樣子,心想:「這下可補回了欠了一年的家庭團圓帳了。」把僅僅一天的遊玩作為一年的補償,這也是刑警特有的想法,下次全家出遊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呢。
「你突然闖進來幹什麼?」女的從驚愕中醒過來,氣勢洶洶地責問道。
夏季的北阿爾卑斯山的休息所總是人滿為患,那晚的唐松山庄更是擁擠不堪。山莊規定兩個人一床卧具,除了夫妻外,都要女的找女的或男的和男的結伴。得知這個情況后,美紀子說:
「你辛苦啦!」那須不知道河西的秘密,望著他被曬得黝黑的臉說。
「沒約我來?你可太沒良心了。你隨心所欲地玩弄人,我成了你的玩物,被你毀了。」
門脅只在早、午、晚照了相,其他時間沒照,而且也沒在同一個地方早晚都照。
總服務台辦事員剛剛接待了一位像似已婚的女客人,然後他目送著被服務員帶走的女客的背影輕輕地咂了咂嘴。他心想:「她大概又要痛痛快快地度過這一下午了。哼!真是找到了好地方。」他感到窩心。
赤坂署的刑警接到報告趕到現場時,女的已因匕首刺入胸腔斷了氣,兇手手裡握著帶血的兇器呆若木雞地站在屋裡。逮捕他時沒遭到任何反抗。
「你女兒也對你有懷疑,在你女兒面前就能回答我方才提的問題了吧。是不是把令愛叫到這兒來?」那須這句話抓住了使門脅開口的關鍵。
「不足為憑?」門脅的臉上出現了怒容,他坐不住了。那須認為他也許是用發怒掩蓋不安吧。
「我,與其和一個不相識的女人睡還不如和河西睡在一起。」
「那次旅行將作為最寶貴的記憶埋入我心底。」河西的確是這麼想的。他和美紀子的年齡、地位都不同,而且他已有妻室。對他來講,美紀子完全是個無緣的異性,除了無緣份之外,他還不具備相應的資格。
「這也是個看法,但是如果他準備了彩色膠捲,不就應該另帶一台彩色專用相機嗎?」本田反問道。
「這事和美紀子無關,你們不要把孩子卷進來。」門脅的身子顫抖著,他極力支撐著彷彿要倒下去的身子。他懇求著,流下了眼淚。這位把地位和年齡的尊嚴作為堅固防線的中央官廳的高級官吏,露出了作父親的本性。也可以說他被剝去了一切偽裝,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也許女兒記錯了,我的確是28日回來的。」
女的這才意識到處境的危險,但為時已晚。男的在盛怒之下拔出原準備威脅女方用的匕首發狂般地撲向女人。女的慘叫一聲,那聲音彷彿撕裂了寂靜的走廊。
(三)16張照片包羅了登山口至下山口的全部路程是不自然的,既然最初只準備了一卷膠捲,那麼應該在中途照完或者還剩幾張才對;
在原案中出現的三個人中有兩人被殺,剩下的一個成了另一案件的殺人犯。
「你給我出去!我沒約你來。」
「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一直沉默九九藏書不語的草場抬起眼睛說。在這之前他一直在往攤在桌子上的本子上不斷寫著什麼。
「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那須加緊追擊,「你為什麼沒照彩色膠捲?為什麼只照了16張?為什麼沒在鹿島槍和五龍山頂上拍照?」
這些問題的發現,更加深了偵查本部對門脅的懷疑。鑒於河西的發現,偵查本部對門脅的「照相履歷」做了調查,了解到他是個頗為熱心的業餘攝影愛好者。他曾在省里的攝影競賽中幾次獲勝,其照相技術的高超自不待說,就是對照相器材的選用也很講究,除了珍珠IV120相機外,他還有戰後出售的盒式照相機、蛇腹式照相機和第一代大型單鏡頭反光照相機各一台,普及型135相機兩台,還有一台可以換各式鏡頭的相機。他家裡有沖洗設備,他不但沖洗自己的照片,還為朋友服務。
「如果說他是因急於趕路沒有在鹿島搶頂峰拍攝的話,那就無法解釋他在鹿島槍至五龍山之間的山脊上拍照的事實了。門脅在那裡從⑸拍到⑿,占膠片全部16張的1/2,可卻放過了五龍山和鹿島搶山頂。」山路替河西辯護著。
河西露出難堪的表情,他對照相是外行,無法反駁本田的意見。
「已經好久沒見他了,最近一直沒機會離開家,今天非得補回來不可。」她這樣想著,心神早已開始蕩漾。她又看了一次表,離約會的時間還有兩三分鐘。
「的確,」山路開了口。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熟悉照相技術又通曉大山的山路才有資格發言。「就照相場所來講,是取決於各人的愛好,但就一般情況來說,風景優美的地方會得到人們的公認。在高處取景總比山腰有利些,因為在山頂拍照可以很好地再現岩壁的險峻和山體的雄偉,立體感也強。
門脅痛痛快快地來到偵查本部,態度從容不迫。他對偵查本部仍未解散感到驚詫。
「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相當小呀!」橫渡說。
「原口,」她叫著情人的名字,放心地開了門,「等死我了……」話剛說到這兒,她突然驚呆了一進來的不是她等的人。
「這是十足的誣陷。我不知道在照相時可以使出那種手段,我從26日開始去登鹿島槍了。」
弓場失去了在公司里的優越地位,也失去了向美紀子求愛的可能性。當然,這是他咎由自取,不過他認為如果彌生不採取自私無情的態度,自己也不至於被公司趕了出來。
一家子來到娛樂場的食堂。食堂很大,但也是人滿為患。開了餐券后好久不見女侍者來招呼,河西只好親自把餐券送到侍者手裡。河西給自己和妻子要的炸牛排蓋澆飯,給孩子要的是便餐、冰點心和冰淇淋。
「也許登山累了,在家休息。」
孩子剛吃完冰淇淋,女侍者又送來了冰點心。
「先吃涼的,一會兒來了飯該吃不下去啦。」
「馬上就還給您,因為那些東西不足為憑。」
據查犯人是帝急公司的前職員弓場久彥,被害者是他原來上司中澤部長的妻子彌生。
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河西便覺得目眩神迷,不能自己。這事他不能對那須和同事們說,當然更不能對妻子說。
赤坂署偵查本部的警察們聽到這一消息后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位曾被作為殺人嫌疑犯而受審的人現在成了真正的殺人犯。
「可是冰淇淋要化了呀!」
就是這樣一位攝影愛好者,當他做三天兩宿的登山旅行時,只帶了一台蛇腹式相機,僅僅照了一卷16張的黑白膠捲,這不能不令人生疑。門脅的疑點越發大了。
「我在——」
中井八重子的房間是1591號,即15樓91號房間,位於遠離樓梯的走廊盡頭。這個位置干擾小,她很得意這個房間。總服務台辦事員已了解她的心理,所以只要她一來,不用她吩咐,便分給她那個房間。
經過提煉的思考,某一天會突然升華為靈感,而為了出現靈感就要反覆思考。所謂靈感是指經過積累和提煉的思考在某一次突然打開閘門的剎那,思維的「能源」突然產生爆炸,一下得到滿意的結果。經過提煉的思考是打開新的視野和概念的臨界點。河西感到他正在接近那個臨界點。
總之,那晚河西是同美紀子身貼身地睡在一床被裡。不知道美紀子怎麼樣,反正河西幾乎一宿沒合眼。他能感到美紀子的體溫,只要略微動一動就會觸到美紀子那柔軟的身體,只要稍微側一下臉,就會看到美紀子如花的臉龐,感到她櫻唇中吐氣如蘭。河西無法抑制自己不去看她,他畢竟年輕,而且又特別喜歡美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