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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辜鴻銘 天賦

一、辜鴻銘

天賦

一天,張之洞的另一位重要幕僚梁鼎芬求見張。等了許久,未見張出來,便徑自向張的書房走去。走近書房,他見窗扇大開,房內有人高聲說話,便透過窗戶向內望去。但見張之洞正襟危坐,凝神諦聽,辜鴻銘則翻檢著桌上的報紙雜誌,為張分析時局,縱談天下事。張聽得津津有味,居然一動不動聽了三個小時;而窗外的梁亦忘記來意,駐足聆聽了三個小時。
1891年,時為俄羅斯皇儲的尼古拉二世攜內戚希臘世子來中國遊玩。俄國艦船到漢口時,湖廣總督張之洞登艦拜謁,辜鴻銘隨同前往,充任翻譯,辜流暢的法語令皇儲非常驚訝。
數日後,張設宴款待皇儲一行。席間,皇儲為避主人,用俄語和希臘世子交流,說晚上另有約會,應節制食量。辜聽罷,馬上用俄語對皇儲說:「此餐非常衛生,請您盡興品嘗,也請轉告世子多吃一點。」皇儲越發驚read.99csw.com訝。張之洞飯後有吸鼻煙的習慣,未見過鼻煙的世子用希臘語問皇儲:「總督鼻吸何物?」辜聽到后,與張耳語一番,接過張的鼻煙遞給世子,皇儲和世子都大驚失色。臨行前,俄羅斯皇儲將自己戴的鏤有皇冠的金錶贈給辜鴻銘,並握著辜的手誠摯邀請其到俄羅斯去做客。到達上海后,皇儲逢人便說:「漢口見張總督,有辜某所通語言至博,各國無此異才!」
多年後,有學生請教辜鴻銘學習西文的方法時,辜回答:「先背熟一部名家著作做根基。」
到英國后,布朗親自教導十歲的辜鴻銘讀書。因辜已有一定的英文基礎,布朗決定教他德文。他先要求辜背誦《浮士德》,他念一句,辜背一句,但並不講解。辜很想知道書里講什麼,布朗卻說:「聽懂再背,心就亂了,反倒背不熟了。等你把這本書背得倒背如流之時,我再read.99csw.com講給你聽吧!」半年後,當辜鴻銘如小和尚念經般將《浮士德》背熟后,布朗才給他講解。一次,布朗問辜學習《浮士德》的感想,辜回答:「我看浮士德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上帝不應該派天使救他。」
一次,辜鴻銘與梁崧生打賭,說他能背出彌爾頓的《失樂園》全文。梁不信,於是辜拿出書來,交到其手中,滔滔不絕地將《失樂園》全文背誦出來,而且一字不錯。凌叔華也曾親耳聆聽年過花甲的辜鴻銘背誦那首6100多行的無韻長詩《失樂園》,凌在回憶文章中說,辜的眼睛「像貓兒眼寶石那樣閃耀著光彩,望著他,使人佩服得要給他磕一個頭」。
講解完《浮士德》,布朗開始教辜鴻銘學習莎士比亞戲劇,因為辜的英文已經有一定水平,所以這次是邊講邊學。不到一年時間,辜便對莎氏的37部戲劇爛熟于胸了。
辜鴻銘在九九藏書台灣時,一次應台灣當局之請進行講演。他穿藍布長衫,頭戴紅色瓜皮小帽,拖一條長辮。當他跨上講台時,歡聲如雷。因他用英文講演,當局特地安排一位師範學校的外國教員作翻譯,但辜講的是四書五經,口若懸河,弄得這位教員目瞪口呆,翻譯不出一句來。台下的日本人對辜佩服得五體投地。
辜鴻銘學貫中西,常用中文回答英文問題,用英文回答中文問題,還不時插入拉丁文、法文、德文等,常常令問者瞠目結舌。
辜鴻銘極有語言天賦,孫中山、林語堂等皆推其英文造詣為「中國第一」。
著名的中國通、曾任袁世凱顧問的《泰晤士報》駐華記者喬治·莫理循雖然終生與辜鴻銘為敵,但卻由衷地說:「辜鴻銘的英語詞彙罕見的豐富,是一個語言天才。」
接下來,布朗安排辜鴻銘學習卡萊爾的《法國革命史》。這次由辜自學,遇有不懂再去請教他九九藏書人。只讀了三天,辜便哭了起來,布朗問為何。他說:「散文不如戲劇好背。」布朗問辜的進度,知道他每天讀三頁后,便告訴他,散文每天背半頁到一頁就夠多了。辜鴻銘便陷入矛盾之中,看得多了,背不下來;看得少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後面說什麼。等到一部《法國革命史》看完,布朗才允許辜鴻銘隨意取閱家中的其他書籍。
許多人認為辜鴻銘的博學得益於他的天賦,他卻對人說:「其實我讀書時主要還是堅持『困而學之』的方法。久而久之不難掌握學習藝術,達到『不亦說乎』的境地。旁人只看我學習得多,學習得快,他們不知道我是用眼淚換來的!有些人認為記憶好壞是天生的,不錯,人的記憶力確實有優劣之分,但是認為記憶力不能增加是錯誤的。人心愈用而愈靈!」
德國作家帕凱則說:「辜鴻銘是我可以用地道的德語與之交談的第一個中國https://read.99csw.com人。」民國初年,在德國人舉辦的慶祝俾斯麥誕辰一百周年的聚會上,辜鴻銘即興用德語作了一次充滿激|情的演說,博得全場德國學者和紳士們的一片掌聲。
辜鴻銘少年時代所學的詩歌,終生不忘。他教記憶之法,謂初步為感動(impression),次步為保留(retention),終為回憶(recollection)。有一名外國人請教他因何有如此記憶力時,他說:「你們外國人用腦記憶(remember by brain),我們中國人用心記憶(remember by heart)。」
在愛丁堡大學求學期間,每逢星期天,辜鴻銘就攜帶紙筆,去圖書館搜尋孤本秘笈,一旦找到,立刻抄錄下來。五六年間,他抄錄了數十種書。著名的傳教士李提摩太時亦在愛丁堡大學就讀,他最怕與辜鴻銘交談,因為他讀書雖多,在辜面前,卻顯得孤陋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