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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辜鴻銘 立場

一、辜鴻銘

立場

辜鴻銘與弗蘭西斯·波里談及袁世凱時輕蔑地說:「他甚至還不及段祺瑞這個當兵的,段還稍微有點學問,而他卻只是個大老粗。」波里略說了幾句反對的意見,辜即激昂地重複:「我跟你說,他是個大老粗,一個大老粗!一個大老粗!」
一次,袁世凱對德國公使說:「張中堂是講學問的;我是不講學問的,我是講辦事的。」袁的一位幕僚將此語作為袁的得意之舉告知辜,辜聽后不假思索道:「誠然。然要看所辦是何等事,如老媽子倒馬桶,固用不著學問;除倒馬桶外,我不知天下有何事是無學問的人可以辦得好的。」
英國駐華外交官威妥瑪研究漢學,得出「中國人智力貧乏」的結論。辜鴻銘譏斥他不僅缺乏教養,而且自身恰是個智力極端貧乏者,因為不懂得中國的文化典籍有精深和淺顯的各種層次分別,他能夠看懂的恐怕也僅屬其中淺顯的一類。辜鴻銘譏諷道:「當威妥瑪先生髮狂地指責中國人智力貧乏的時候,他所看到的一定是那些專門寫給孩子們的少兒讀物。」
因為日籍夫人,辜鴻銘對近代日本的政教和文化很是欣賞。他曾說:「有人納悶處於孤島之上的日本怎麼會崛起為東方的強國。其主要原read.99csw•com因就在於日本生下了許多我妻子那般賢淑的女子——她們像崇高的古羅馬母親一樣偉大。」
德國漢學家衛禮賢曾記載一事,袁世凱為了堵住辜鴻銘的利嘴,曾託人請辜到袁家做家庭教師,月薪六百元,希望以此緩和一下與辜的關係。辜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了。
當時流傳有一種說法:洋人孰貴孰賤,一到中國就可判別。貴種的洋人在中國多年,身材不會走形變樣;賤種的洋人則貪圖便宜,大快朵頤,不用多久,就會腦滿腸肥。辜鴻銘借題發揮,以此痛罵袁世凱:「余謂袁世凱甲午以前,本鄉曲一窮措無賴也,未幾暴發富貴,身至北洋大臣,於是營造洋樓,廣置姬妾,及解職鄉居,又復購甲第,置園囿,窮奢極欲,擅人生之樂事,與西人之賤種到中國放量咀嚼者無少異。莊子曰:『其嗜欲深者,其天機淺。』孟子曰:『養其大體為大人,養其小體為小人。』人謂袁世凱為豪傑,吾以是知袁世凱為賤種也!」
一位美國船長在福州無端向中國人開槍,幾致人喪命,卻僅僅支付了二十美元的賠償。而美國駐福州領事竟責怪他多付了,罵他是個傻瓜,說:「為什麼要給他那麼九九藏書多錢,只不過是一個中國人嘛。」辜鴻銘得知此事後,義憤填膺,公開稱這些歧視侮辱中國人的洋人為「夷」。他著文說:「真正的夷人,指的就是像美國駐福州領事那樣的人……是那些以種族自傲、以富自高的英國人和美國人,是那些惟殘暴武力是視,恃強凌弱的法國、德國和俄國人,那些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文明卻以文明自居的歐洲人!」
辜鴻銘曾諷刺洋務運動:「中國自咸豐同治以來,迭經擾亂,對內無能,對外虛張聲勢,好像一個百病叢生的軀體,究竟如何治療幾難著手。當時碰到了一位湘鄉姓曾的時髦朗中(指曾國藩),開了一貼名叫『洋務精火湯』的良方,服了幾劑,覺得沒有什麼功效。到了甲午年,病症忽然大變。另有一個南皮人姓張的醫生(指張之洞)來了,診斷之後,開了一個方,名叫『新政補元湯』。這劑葯藥性燥烈,服了恐會生變,於是就將原方略加刪減,名叫『憲政和平調味湯』。豈知服了這劑葯之後,不僅沒有轉機,而且病勢益發嚴重。到了今天,看來病情已入膏肓,究竟誰能另開一個起死回生的良方以起痾治病呢?」
袁世凱死後,馮國璋曾想拉攏辜鴻銘,「狗肉將軍九-九-藏-書」張宗昌也以山東大學校長委任,但辜都沒有答應。
辜鴻銘對張作霖觀感不佳,他對日本友人薩摩雄次說:「張作霖只不過是個馬賊,他哪裡懂得政治與文明。」
1911年冬,張謇、唐紹儀引孟子之說「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來遊說辜鴻銘輔佐袁世凱,辜大罵道:「鄙人命不猶人,誠當見棄。然則汝兩人者,一為土芥尚書,一為犬馬狀元乎。」唐紹儀雖然挨罵,卻仍尊重辜。辜去世后,他曾向國民政府為之申請國葬。
辜鴻銘曾大罵當時的各種新報刊、雜誌:「秦始皇焚書坑儒,所要焚的書,即今日之爛報紙,所要坑的儒,即今日之爛報紙的主筆,勢有不得不焚,不得不坑者!」
五四運動后,國會與學生之間的衝突不斷。國會準備彈劾北大校長,學生們聞訊後進行示威遊行,高舉畫著豬玀的旗幟,揚言要搗毀國會。國會最後只好高懸免戰牌,不敢再捋學校與學生的虎鬚。辜鴻銘既看不起學生,也看不起議員,他對北大校長蔣夢麟說:「你相信民主,這實在是民狂。」
袁世凱稱帝之後,辜鴻銘怒罵:「袁世凱之行為,尚不如盜跖賊徒,其寡廉鮮恥無氣義九_九_藏_書乃爾耳。」又曾多次在不同場合罵袁世凱是「賤種」「流氓」,公開宣言袁是「中國群氓的化身」,「我認為他的統治將不會長久」。
到張之洞總督府任文案后,辜鴻銘看到洋人的公文中稱中國貨為「native goods(土貨)」,極為氣憤,認為「native」含有野蠻不化之意,立即劃去,改為「Chinese」。當時有人怕西洋客戶難以接受,勸他別改,辜即罵道:「積非成是!奴隸思想!就算撫台把它改成native,我照樣把它翻成Chinese!」
「長江教案」發生后,傳教士和侵略者大造輿論,歪曲事實,辜鴻銘憤而以「一個中國人」為筆名,在《字林西報》發表英文專論《為祖國和人民爭辯——現代傳教士與最近教案關係論》說:「我在此貿然提醒世界注意,在中國存在一個更危險的炮台——傳教士炮台。我斗膽預言,假若這一炮台不引起世界應有的關注,很快甚至連外國人在中國謀生都不可能——除非搶!」倫敦《泰晤士報》轉載此文,但該報在評論中懷疑此文的作者並非中國人,因為中國人「行文的語氣中,絕不會有那種高貴的鎮定」。
1927年,日本人推薦辜鴻銘做張作霖的九*九*藏*書顧問,張對辜一身油光閃亮的清朝服飾和一條灰白的小辮子感到很有趣,劈頭問道:「你能做什麼事?」辜拂袖而去。
袁世凱死後,全國舉哀三天,辜鴻銘卻特地請來一個戲班,在家中連開三天堂會。附近巡邏的警察聞訊趕來驅散人群,卻被辜大罵一通。因辜家的座上客中有不少洋人,警察不敢得罪,只能報告上司。北京警察總監吳炳湘聞訊趕來,發現是辜鴻銘,便對下屬說:「不要惹他,且隨他去好了。」
1903年,張之洞到北京,袁世凱為了討好張,特地派北洋軍在張的寓所周圍保護張。後來,辜鴻銘在天津見到袁,袁極為謙恭地請教辜道:「湯生兄,西洋人練兵的要旨是什麼?」辜答:「練兵的秘訣,最重要的是尊王。」袁不解,辜繼續說道:「西洋各國,凡大臣寓所,有派軍隊守衛的,都是出於朝廷特別的恩賞。現在香帥(張之洞)入都,你竟派軍隊替他看門,是以國家的軍隊巴結同僚。士兵們見此情形,必只知有你而不知有國家,一上戰場,將士各為自己的領兵統帥而戰,臨陣時一定彼此不相救顧。如此一來,即使步伐齊整,號令嚴明,器械嫻熟,也不可能打勝仗。因此說:練兵的秘訣,第一是尊王。」袁一時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