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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辜鴻銘 悲感

一、辜鴻銘

悲感

辜鴻銘對日本很有好感,他說:「自知國人目余為痴漢,不容於中國,惟日人能予以同情。中國漢唐文明,卓立於當世,惜後為夷狄所蹂躪,僅在江浙邊域,猶殘存宋代文明。然彼退御蒙古之侵襲以全國之日本,卻完全繼承唐之文化,迄今猶燦爛地保存著,是以極望日本能肩負發揚東方文明之大任。」晚年,他到日本講學,準備將日本作為復興東方文化的最後一塊陣地。
在日本,辜鴻銘越來越受冷落和白眼。最後,他於1927年一個秋風蕭瑟的雨天,從橫濱港貧困孤獨地離開了日本,回到read.99csw.com國內。辜鴻銘去世后,日本一些熟識辜氏的人惋惜地說:「對像他那樣的人物,日本要是多一些優遇就好了。」
芥川龍之介去拜訪辜鴻銘,辜對他著中國服裝很是滿意,說:「你不著洋服,難得。可惜沒有髮辮。」談話中,芥川有感於辜所論,問他既慨於時事,為什麼不願問時事。辜說了一些話,但芥川並不明白其意,只是說:「再去試試如何?」辜憤憤于紙上書寫著什麼,說:「老,老,老,老,老……」
1913年,辜鴻銘受宗社黨人之託,東渡扶桑,九_九_藏_書遊說日本支持復辟。他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了文化的認同感,也意外地獲得了日本學界的尊敬和推崇。他到處進行演講,稱道日本以漢唐古風立國,極力宣揚東方文明和儒家文化。但他的復辟主張卻得不到日本政府的支持,只能掃興而歸。
未到日本之前,辜鴻銘只會日籍夫人教會的幾句日語,其中一句為:「我是梅干老頭。」(注:意為滿臉皺紋的老頭)旅日期間,他學習日語十分努力,有時一天將這句話重複許多遍。他很喜歡孩子,外出時,常抓住在街上玩耍的日本小孩,反read.99csw•com覆說「我是梅干老頭」,令人忍俊不禁。他從釜山到東京,船靠岸后見到薩摩雄次,第一句話便是「日本的小孩不愛哭」。看到街上經過的日本修學旅行的小學生,他突然大聲叫住薩摩,用日語反覆說:「日本的力量!」看到一群女學生,又讚賞說:「日本的未來!」並久久凝望著她們。
1908年,辜鴻銘被任命為外務部員外郎,后升至左丞。辜在外務部任期內,曾給光緒慈禧上過一道長達五千言的奏章,對內政外事進行評論,建言獻策。然而,辜的奏章沒有得到絲毫回應。更讓辜傷心的九_九_藏_書是,奏章遞上的是月,光緒、慈禧接連駕崩,辜的奏章更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了。
在日本講演期間,薩摩雄次一直陪著辜鴻銘。薩摩回憶,儘管辜鴻銘有著種種奇怪的行為和高昂的熱情,「但他始終都是個孤寂的人。我就像這位獨孤的老學者的影子,每天都陪他坐在護城河邊的柳樹下,相對無言,只有先生愛抽的『威斯敏斯特』牌香煙的煙柱渺渺升空。寂寥!這便是形容辜鴻銘先生晚年最恰當的詞。」
辜鴻銘在日本講學三年,對日本習俗的西化痛心不已。他在日本東北五縣講演期間,一次在列車上看到日本https://read.99csw.com著名的畫家和詩人竹久夢二當街和一個女子卿卿我我時,猛然用日語大喝一聲:「就是沒有治洋氣病的葯!」舉座皆驚。又一次,他在東京上野公園散步,看到一對戀人手挽手走過,又用日語大叫道:「日本危險!」他稱呼日本剪時髦短髮的女子為「短毛賊」,說:「現在的摩登女郎,日本報紙也有譯摩登作『毛斷』的。我認為這譯名,可以望文生義,譯得異常恰當。因為現在的摩登女郎都流行著剪髮,剪髮就是毛斷,毛斷便成摩登。太平天國的兵民,人家都稱他做長毛賊,現在的摩登女郎為什麼不可以稱她為短毛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