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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聞一多 逸事

五、聞一多

逸事

聞一多、梁實秋去燕京大學看望新婚的吳文藻與冰心,一進門就揮著扇子喊熱,冰心忙端上兩杯白開水。聞、梁沒有坐下,在屋子裡看了一圈,聞一多笑著說:「我們出去一會就回來。」冰心以為二人去看望別的朋友,並未在意。不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聞一多拿出一包茶煙來,往茶几上一扔說:「你們新居什麼都好,就是沒有茶煙待客,以後可得記著點!」冰心又笑又窘,於是以後這個小家庭就有了一條茶煙待客的「風俗」。
臨近畢業的一年,聞一多與同學們搬進了西式建築的新宿舍。此處每個房間均有暖氣,且有西式浴室及抽水馬桶,每個學生有大書桌、小書架各一,窗戶寬大而陽光充足。聞一多與浦薛鳳佔據了最大的一間,很是享受。
江青原名李雲鶴,經友人推薦在梁實秋任館長的青島大學圖書館里工作,並https://read.99csw.com由聞一多安排在中文系旁聽。
聞一多為抗日蓄鬚,結果發現留了鬍子十分體面,遂成了美髯公。一次到石林旅遊,聞一多含著破煙斗,穿著大棉袍、布鞋、紮腳褲,坐在大石頭上歇腳的時候,學生幫他拍了一張照片,他看了十分滿意,裝到玻璃框里,到聞家拜訪的人看后都齊聲讚歎。日本宣布投降后,他立刻剃鬚明志。滿院子的小孩看到他回來,都伸出大拇指,說道:「頂好,頂好!」
聞一多從清華畢業時,某人署名「犯人」在《清華周刊》發表短篇小說《離別》,敘述與聞的依依惜別之情。聞給作者回信一封,信中抬頭稱「我親愛的『犯人』」,落款「誤人自誤的罪犯,你的最忠誠的朋友一多」,但苦於不知作者為何人,只能將信交給梁實秋,請梁代為找尋。梁打聽出https://read.99csw.com「犯人」就是顧毓琇,從此聞、顧二人成為莫逆之交。
長沙臨大的生活極為清苦,有次菜太咸,有人說,太咸也有好處,可以防止人多吃菜。聞一多隨口用漢儒解經的套子說:「咸者閑也,所以防閑人之多吃也。」
聞一多上課說話時喜歡夾雜「呵呵……」的聲音。九一八事變后,聞因站在青島大學學校一方反對學生罷課,學生在黑板上寫詩諷刺他道:「聞一多,聞一多,你一個月拿四百多,一堂課五十分鐘,經得住你呵幾呵?」聞見后只能苦笑。
正常情況下,聞一多在清華應該讀8年,但他在進入清華的第二年,因為英文跟不上而留了一級,而後又因鬧學潮再留一級,所以前後一共10年。梁實秋說:「他的同班朋友羅隆基曾開玩笑的自詡說:『九年清華,三趕校長。』清華是八年制,(羅https://read.99csw.com隆基)因鬧風潮最後留了一年。一多說:『那算什麼?我在清華前後各留一年,一共十年。』」
浦薛鳳回憶,其清華國文老師趙醉侯曾言:「我一生教過的學生,不下萬人,但真正讓我得意的門生,只有四人。」這四個學生為羅隆基、聞一多、何浩若、浦薛鳳。趙醉侯寫過一首詩:「清華甲第首推羅,其次雍雍聞浦何。風雨雞鳴交誼切,朝陽鳳翙頌聲和。」有趣的是,趙的這四名得意門生,另外三人後來在美國都學了政治學,只有聞一人學了美術,但那三位學了政治學的,到20世紀40年代,卻都比不上聞激進。
孫大雨以韻譯莎士比亞的《李爾王》而聞名,他對自己的新詩十分自負,對別的詩人則嗤之以鼻,經常在課堂抄一節聞一多或者徐志摩的詩,然後連呼「狗屁」,接下來又抄一節自己的詩,顧盼自得,擊節嘆賞。read.99csw.com如此一番宣洩后,方能將情緒導入正軌,重新開始上課。
梁實秋曾這樣描寫聞一多書房的凌亂:「他的書房中參考圖書不能用『琳琅滿目』四字來形容,也不能說是『獺祭魚』,因為那凌亂的情形使人有如入廢墟之感。他屋裡最好的一把椅子,是一把老樹根雕刻成的太師椅。我去了之後,他要把這椅子上的書搬開,我才能有一個位子。」
留美期間,某次聞一多到兩位教授家做客,飯後美國教授拿出麻將,準備玩幾圈助興。聞不會打麻將,連忙聲明對麻將一竅不通。兩位美國教授根本不相信,以為他有意推託,聞只好硬著頭皮上陣,臨時參閱說明書,邊看邊學邊打。一晚上他沒和一次牌,甚是窩囊。此後,他在友人的幫助下,才慢慢學會了打牌,以應付類似局面。
有一次,第五軍軍長邱清泉在軍部開時事座談會,吃飯的時候,推著留大鬍子的聞九九藏書一多和馮友蘭上坐,說兩位老先生年高德劭。吳晗聽后,插了一句:「錯了,德雖劭而年不高,明年他(聞一多)才四十五歲。」
在清華讀書時,聞一多與吳澤霖等友人曾一度信仰基督教,併到海淀的教堂接受了洗禮,但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去做過禮拜,日後也不再談及基督教之事。
聞家對子孫的教導較為嚴格。聞一多的祖父在世時曾親自訂下三條家規:第一,不準抽大煙;第二,不準納妾;第三,不準賭博。聞一多一生謹遵先輩的教誨。
聞家是湖北浠水縣下巴河的大族。據族譜記載,原是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一支後裔(據後人考證,聞家並非文天祥的後裔,而是其堂兄弟的後裔),聞一多少年時代便對此進行過考證。日後在北平居住時,聞一多還帶著妻子高真去看過文天祥的囚禁地,並告訴高真:「這就是關文天祥的地方,我們過去就姓這個文,以後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