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無極之門
那像吸血鬼一般俊美的年輕人藉著壁畫一步一步爬上天花板，邊爬邊說：「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拯救好友靈魂的同時，她的靈魂，也得到了救贖。
秦雯被他嚇著了，連忙後退兩步，保持安全距離：「沒什麼啦，以小漓的醫術，肯定能將你治好的，一點傷疤都不留。」
這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無法忘卻。
「凱撒！別看它的眼睛！」秦雯的聲音傳來，但已經晚了，凱撒胸口像被什麼重物猛地一擊，四周的景色忽然變了，變成一間正在舉行舞會的大廳。四周都是洛可可式的傢具和建築，舞會上的男男女女都穿著洛可可風格濃厚的服飾，每個人都戴著一張面具，交響樂演奏著動人的小夜曲，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甜香。
想到這裏，她忽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臉頰上頓時飛起兩片紅雲，她狠狠地跺了下腳，誰要和你在一起，你個自大狂！
「很好，怎麼上去？」秦雯終於露出一道笑容，凱撒望向她，遲疑了片刻，無奈地脫下外套扔給她，捋起袖子：「你休息一會兒吧，這種體力活兒，還是讓我這個紳士來做。」
「總得說些什麼。」凱撒從隨身背包里拿出幾隻吸盤，往手腳上一套，倒吊在天花板上，「他們現在很擔心你吧？」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很熟悉，熟悉得讓人戰慄。
「外公、媽媽、爸爸和一個哥哥。」秦雯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她記得那是他親自做的，她細細嘗了一口，味道很甜，蜜意從喉嚨一直流到心裏，「你現在還有心情說這個？」
「我的孩子，睡吧。」女子撫摸他的頭，雙眼閃現兇狠的紅光，「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殷漓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在那一刻，她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變成了玻璃，在一點點剝離。
「符咒的施與者！」秦雯的雙眸現出一絲仇恨，「還記得我曾說過的故事嗎？兩千五百多年前，有一個剎羅邪教的遺民，蠱惑了烏木王，做了瑪諾國的大祭司，並在他的主導下掀起了滅佛運動。」
凱撒搖頭：「佛教徒的想法，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秦雯摸了摸身上，發現除了一隻手電筒，什麼也沒有，不過閔恩俊畢竟不會武功，有她和凱撒在，也許要救下殷漓並不難。
「好，很好。」閔恩俊放下陶罐，欣賞地拍手，「夔姬不愧是夔姬，果然有膽色。只可惜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則，有你這樣一位紅顏知己，豈不快哉？」
在那漂亮的祭壇之上，躺著一個女孩，她被麻繩捆成了粽子，嘴裏塞著一塊石頭，一邊掙扎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秦雯看得心痛如割，朝那背對著自己的黑衣男人吼道：「閔恩俊！你這個死人妖！你要是敢動小漓一個指頭，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凱撒的眉毛跳了跳，恍然大悟：「沒錯，當時我聽見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我還以為是你碰倒了雕像。」
「真無恥！」秦雯咬牙。
「瘋？」閔恩俊笑起來，笑聲冰冷，他回過頭去，深深地朝滿臉驚恐的殷漓望了一眼，「沒錯，我早就瘋了，兩千多年前，在看到你這個妖女的時候，我就瘋了。」
「說來聽聽。」
「這裡是臻言的屍身最後的沉眠之所，在塔頂行刑之後，三重寶匣和屍身都被帶到這間大殿，囚禁在施了符咒的棺材里。夔姬殺死了所有的沃爾吉利人，最後終於來到這裏，為了拯救朋友的靈魂，她用自己的生命做了替代。」
「住手！」她激動地大吼，閔恩俊回過頭看她，很滿意她臉上的恐懼，「不想她這張漂亮的臉被硫酸腐蝕，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一個剎羅教的教徽。」他的指頭落在殷漓的手臂上，那裡有一個用刀子在皮膚上雕刻而出的佛像，被薩朗蛇糾纏，已經止住了血，然傷口依然觸目驚心。
快逃，小雯！她在心中吶喊，這個人瘋了，趕快離開這裏，我們兩個中，至少有一個要活下去！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究竟要怎麼阻止我。」閔恩俊大笑，從地上端起一隻陶制的罐子，有縷縷霧氣從罐子里緩緩溢出。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隻化學試驗用的吸管，從罐子里吸起一點黃色的液體，滴在殷漓的臉邊，黑曜石的石台立刻冒起一股濃煙，發出滋滋的輕響。
凱撒的手已經碰到了那個漩渦，他慢慢地摸索著，想要尋找機關按鈕，誰知道那漩渦突然打開，一道火光衝出，他大叫一聲，手一松，竟然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秦雯大驚，迅速躍起，伸手接住他的腰，一個旋轉，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然後與他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全身的骨頭都彷彿散了架。
「為什麼要雇傭『血狼』？」秦雯陰沉著臉問，閔恩俊嘴角往上一挑，「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會武術、不會法術，到瑪諾國的路非常危險，我總要為自己找幾個保鏢。只可惜他們太無能，到最後還得靠我自己。」
凱撒眼神一變：「你的意思是，當年的那個大祭司還活著，並且帶走了臻言的屍身和三重寶匣？」
凱撒獃獃地望著她，嘴裏喃喃念道：「媽媽……」
秦雯握緊了拳頭，因為太用力，指甲都刺進了肉里，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滴落在地上，種下一串妖艷的梅花。
秦雯一震，雖然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佛教徒，但他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帶著佛理。
眼淚從殷漓的眼中湧出來，夠了小雯，夠了，不要為了我，做這樣的犧牲！
身穿黑斗篷頭戴黑色兜帽的大祭司緩緩轉過身子，那張像女人般妖艷的臉上依然帶著傾國傾城的笑容。
閔恩俊挑起唇角：「不要著急，不管是你還是她，都別想逃過這一劫。不過，有權力施行這個最高刑法的人，只有瑪諾國最高貴的人，這個人，顯然並不是我。」
「哈哈……」凱撒乾笑兩聲，連忙岔開話題，「我父親是個探險狂，他總喜歡四處旅行，很少回家，我只見過他幾次，見得最多的是他留下來的書籍和探險筆記。後來他死了，死在一次歷險中。我的養父是父親的朋友，也是一個探險家，所以我幾乎是曼拉大叔帶大的，一直以來我都很尊https://read.99csw.com敬他，沒想到……」
那段時間里究竟發生過什麼詭異的事情？
「不要擔心。」秦雯安慰他，「並不是很嚴重，能夠治好的。」
「你叫我怎麼冷靜！」凱撒怒道，「他毀了我的臉！我最引以為傲的臉！」
但是，還有一個人，讓她很在意。
「聰明與否，於我沒有任何意義。」閔恩俊說，「我只要達到目的，就足夠了。」
「你當然不會明白。」秦雯笑得很平靜，「心安樂處，便是身安樂處；心中自在，無所掛礙，遍地皆是蓮華妙土，何處而非西天極樂？」
油畫里的女子笑得更加燦爛，在他驚詫的目光中，她從畫中走了下來，向他伸出雙臂，像一個母親在呼喚自己的孩子。凱撒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被她緊緊抱進懷裡。依偎在她的胸膛，他聽見她的心跳，那麼熟悉，很久很久以前，他也這樣睡在她的身體里，感受這麼溫暖的心跳聲。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幾隻吸盤已經從漩渦里扔了出來，落在她的腳邊：「快上來，這裏就是塔頂，我們的人妖朋友已經等待我們多時了。」
「歡迎兩位的到來。凱撒先生，很抱歉，剛才你不小心碰到了機關，對於你的臉，我深表遺憾。」
凱撒氣得渾身發抖，衝動得幾乎立刻就要衝上去，秦雯連忙抱住他的腰：「凱撒，冷靜！」
好厲害，她要練多少年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呢？
是硫酸！那是硫酸！
秦雯一陣心痛，還沒等她說話，凱撒就抱住了她的腰，手中的槍對準了閔恩俊手中的陶罐：「只有傻子才會被你威脅！」
凱撒當作沒看見她的抗議，抬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上面雕刻著日月星辰、天空蒼穹，以及舞蹈的飛天舞|女。在天花板的正中，是一個圓形的漩渦，象徵天地無極。
這裡是哪兒？凱撒在人群之中穿梭，想要找到出口，人們都快樂地交談，彷彿看不見他一般。他抬起頭，正面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畫中是一個穿著洛可可蓬裙的美麗女人，臉上帶著溫柔慈愛的笑容，宛如天使。
「那個時候我只有一隻打火機。」凱撒聳了聳肩，「什麼也看不見……」他一頓，看見那尊站在石頭旁邊的緊那羅雕像，他可以肯定，在看到那尊雕像的時候，周圍什麼石頭都沒有。
「用膝蓋想都想得到，那小子陰陽怪氣，一路上都神神秘秘的，好像什麼都知道，對什麼都不吃驚，明明不懂武功還能活下來，只有一個解釋，那個死人妖和這個瑪諾國有莫大的關聯！不是大祭司就是……」她面色一窒，摸索牆壁的手忽地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凱撒問，「又怎麼了？」
凱撒冷哼一聲，滿臉不屑：「你以為你很聰明。」
凱撒看著她焦急地在四周的牆壁上亂摸，笑了笑：「你確定是閔恩俊？」
凱撒看著她閉眼沉思良久，如今又淚流滿面，終於禁不住問道：「雯，你是不是又記起什麼了？」
「符咒再厲害，也有一個人能輕易破解。」
秦雯長長地嘆了口氣：「真羡慕你，前世的事情，你都沒有記憶。」
「廢話少說！」秦雯向他一步一步走過去，發狠道，「你不是要施什麼五感封閉之刑九-九-藏-書嗎？儘管沖我來，放了小漓！」
閔恩俊的臉上浮現令人恐懼的陰狠：「我不會讓你們這麼簡單地死去，我要讓你們嘗盡這世上最可怕的恐懼和痛苦！」
秦雯點頭：「我記起了很多事情。」
秦雯心如刀絞，睜開雙眼，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覺得，記憶是最可怕的痛苦，很久以前，不知道是哪位哲人曾經說過，忘卻，是佛所賜給凡人的靈藥，可以治好世上所有的心病。
凱撒忽然冷笑起來：「這次的神聖佛國墓地探險，是你一手策劃的吧？」秦雯聞言，暗暗一驚，記得小漓曾跟她說過，她有預感，這次所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個可怕的陰謀，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暗暗操縱。
凱撒一愣，似乎也才剛剛想起來，他嘿嘿奸笑了兩聲：「沒關係，只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身邊，我保證你不會出事！」
凱撒的臉也沉下來：「那麼曼拉呢？曼拉大叔也是受了你的指使？」
秦雯從凱撒的外套里取出隨身帶著的刀子，凱撒正要阻止，一道冷風卻突然從天而降，他側身閃過，看見落下的竟然是一條薩朗蛇，足有一掌粗，渾身通紅，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姿勢抬起腦袋，對著他吐著漆黑的信子。
那是他所擁有的，關於母親的唯一消息。
「你想到什麼了？」秦雯問。
閔恩俊笑：「沒錯，這一切都是我籌劃的，從讓你綁架秦雯開始，再到薩卡城的復讎，再到與你們結盟，一同來取三重寶匣，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甚至……」他的目光忽然深邃起來，猶如沙漠綠洲中陰狠狡猾的薩朗蛇，「甚至連司徒翔和殷漓來救你，都是我一手策劃。」
秦雯翻了個白眼，今天是她一生中翻白眼最多的日子，她都要懷疑眼睛是不是抽筋了：「你居然還好意思說這個？也不想想這都是誰一手造成的！」
年輕的女孩沉默良久：「也許，是為了復讎。」
他左邊額頭到耳朵一段嚴重燒傷，雖然面積不是很大，但依然血肉模糊，散發出一股焦臭味。
雖然他的嗓音很溫柔，但秦雯還是打了個冷戰：「你瘋了！你是個瘋子！」
凱撒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上輩子他殺了臻言，為了報仇，你殺了他；這輩子，為了報仇，他又來殺你們，想來真是可笑，原來你們所謂的轉世就是為了繼續互相殘殺下去？」
秦雯不滿地丟了個白眼過去，她有這麼笨手笨腳嗎？
最後一刀劃下，秦雯的手一松，刀子跌落在血泊里，她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捂著自己的傷口，勉強支撐著身子，臉色蒼白如紙。
秦雯的心猛地一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閔恩俊得意地說：「你們還是不要浪費力氣了，這隻陶罐是瑪諾國的寶物，別說子彈，就是炮擊，它也不會有一絲裂痕。」說著，他又吸了一管硫酸，滴在殷漓的長發上，青絲立刻發出刺耳的聲音，一縷帶著焦臭的味道一時間充斥整座大殿。
閔恩俊陰惻惻地笑：「曼拉對你很忠心，我和他早就有來往，迦樓羅和秦雯的資料都是我給他的，也是我告訴他，時機已經成熟，復讎計劃，可是實施。」
他沒有再說下去，曼拉對他是忠心的，但同樣算計了他，他實在read.99csw.com無法容忍最信任的人對自己的任何一點欺騙。
「不。」秦雯搖頭，「不是還活著，而是轉世，像我們一樣的轉世。」
「你說得沒錯。」秦雯點頭，嘴角卻是溫暖的笑意，「她的確很傻，但是一切都值得，臻言因此而得救，在這具狹小而黑暗的棺材里，她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平靜。」
凱撒皺起劍眉，心中隱隱作痛：「真是個傻丫頭。」
「那個漩渦，就是塔頂的入口！」
她知道，他沒有說錯。
隨著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子彈跌落在地上，凱撒和秦雯都不禁大驚失色，那隻陶罐竟然沒有絲毫破損！
「這些話你還是去對那個死人妖說吧。」秦雯擦掉臉上的淚痕，「現在我們得儘快找到通往塔頂的樓梯，否則……我不知道那個死人妖會對小漓做什麼！」
他的心一寒，握緊了手中的槍。秦雯在火前蹲了下來，仔細觀察：「很顯然，這塊石頭是某人送給我們的禮物。現在，我們只需要弄清楚它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路自然就暢通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秦雯總算是爬進了漩渦。與樓下的雕塑展覽館不同，這裏燈火通明，四個鑲嵌在牆壁里的飛天雕塑手捧蓮花燈，青石地板，黑曜石所築成的祭壇，祭壇后高大的剎羅邪神神像，充滿了恐怖與霸氣，那雙鵰刻出的眼睛彷彿有著某種震懾人心的力量，讓人情不自禁地恐懼。
「很簡單。」閔恩俊笑得很魅惑，「你們倆是妖佛的走狗，是來毀滅瑪諾國和我剎羅教的惡魔，我要在這裏重新施行五感封閉之刑，將你們的靈魂永遠地封閉，為瑪諾國的國民們復讎！」
凱撒咬緊了牙關，睜開眼睛，覺得左臉撕心裂肺般疼痛，他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卻聽見秦雯說：「就在我撞著棺材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一聲悶響？」
凱撒覺得脊背發涼，原來自認為聰明的自己，從很早開始，就已經跌入了這個男人一手設計的陷阱里，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秦雯狠狠咬著牙，幾乎要把貝齒咬碎，她突然覺得，這裏所有的人都像是被他握住了線的提線木偶，這種被人操縱的感覺，真是讓人憤怒。
凱撒這樣絕頂聰明的人，一眼便看出她在說謊，心頓時涼了半截：「給我面鏡子。」
「凱撒！你振作點！」秦雯拍了拍他的右臉，「不要睡，快醒過來！」
「住手！」秦雯幾乎要哭起來，「不要傷害她，我照你說的做就是！」
「雯！」凱撒大急，連忙扣動扳機，想要打斷他的手臂，誰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子彈卻用完了，他將手槍狠狠扔在地上，面色鐵青。
凱撒手忙腳亂地翻開自己的隨身背包，拿出一面做工精細的化妝鏡，秦雯一愣：「你怎麼會隨身帶著這個？」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也許我知道怎麼去塔頂了。」秦雯回到火堆前，「凱撒，你進來的時候有看到這塊石頭嗎？」
「原來這一路上你都在演戲！」秦雯咬牙切齒地說，「為什麼你還要花這麼大力氣與我們周璇？直接把我們綁架到這裏來，不是更簡單？」
他記得很清楚，在爸爸留下來的探險手記裏面，有一張古老的照片，裏面的女子穿九-九-藏-書著一件洛可可風格的衣服，手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嬰兒。照片的背面，寫著：愛妻·安吉里拉與愛子·安東尼奧。
凱撒面如死灰，全身僵硬，那條薩朗蛇雙眼閃著紅光，明明滅滅，凱撒與它對視，手心裏滿是冷汗。
凱撒回憶剛剛被雕像追殺時發生的事情，當時場面很亂，又沒有光，四周幾乎是漆黑一片，他的射擊完全依靠自己對危險的本能。
秦雯表示同意，靠著棺材坐下來，覺得全身無力。在沙漠中的這幾天，是她這一生中壓力最大，最辛苦的一段日子，如果她還能活著回去，恐怕會成為她一生的噩夢。
凱撒依然滿臉猙獰，狠狠地盯著那依然敞開的漩渦，冷哼一聲，跳上牆壁，以極快的速度爬上天花板，這次連吸盤都不用，轉眼之間便跳進了漩渦里，秦雯看得呆若木雞。
凱撒翻了個白眼：「越說我越糊塗。既然這具棺材存放著臻言的屍體和三重寶匣，那麼是誰把他們拿走了？這些符咒不是很厲害嗎？」
凱撒沒有回答她，照了照自己的臉，臉色驟變，將鏡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玻璃飛濺，他怒吼一聲：「可惡！是哪個混蛋竟然暗算我！居然毀了我的臉！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這樣夠了吧？」她咬緊牙關，大口地喘著粗氣，「還想讓我做什麼，都說出來，我若是皺一皺眉頭，就不姓秦！」
「誰？」
秦雯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了側臉，用一種平靜得讓人驚訝的語調說：「司徒翔，你總算到了。不，我或者應該叫你，烏木王！」
「痛……」秦雯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好不容易爬起來，才發現凱撒雙眼緊閉，俊美的臉上一片漆黑。她猛抽一口冷氣，將他的臉挪過去，差點尖叫。
殷漓的眼中一時間被恐懼所充滿，想要逃，卻動彈不得，想要尖叫，嘴裏卻卡著一塊石頭，她從未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槍聲響起，凱撒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
「你！」秦雯咬牙切齒，真是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難道她還要跟著他一輩子不成？
凱撒仍然不相信什麼轉世再生，頓了頓，也沒有反駁：「就算真如你所說，這畢竟是兩千多年的事情了，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拿到三重寶匣？」
「沒有這位殷商國王的打擾，真是安靜多了。」閔恩俊似乎長長地吐了口氣，「你應該認識這條蛇吧，它可是薩朗蛇王，雙眼的魔力可以讓惡人墮入地獄，好人升入天堂。秦雯，不，夔姬，我的手裡，似乎又多了一個人質。」
「好！刻就刻！」秦雯展開瑞士軍刀，用最小的刀子劃過自己手臂的肌膚，刺骨的疼痛傳來，令她的手抖了抖，但她並沒有停下來，一刀一刀地割，鮮血如泉涌，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劃出一條條猙獰的血痕。
「這裏哪有鏡子？」
司徒翔和米勒他們，怎麼還沒有出現？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離奇事件一件接著一件，她都幾乎把那件事給忘了。她站起來，臉色凝重：「凱撒，我的身體里還有曼拉下的蠱毒！」
「凱撒！」秦雯焦急地叫著他的名字，此時的他正木木地望著薩朗蛇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像是被吸走了魂魄。她心急如焚，卻礙於那條蛇，不敢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