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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六章

第三部

第六章

「還有盧拉的生母。」
「我,嗯,我想應該立了。」
「偶爾有吧。我感覺盧拉似乎不想再跟她聯繫。希格森太糟糕,簡直厚顏無恥、唯利是圖。不管是誰,只要給錢,她就把自己的事情賣給人家。不幸的是,那些人還不在少數。整件事把我媽媽都弄垮了。」
蘭德里往桌子上扔了張十英鎊的紙幣。
「嗯,我說今天下午會好好檢查一下,並帶他把賬戶里所有的錢都取出來。」
「你舅舅似乎很不願相信梅夫人會如此輕率。」
布里斯托平凡的面容上終於綻開些許笑容。
沉默了一小會兒。
「那就太奇怪了,不是嗎?你剛剛在她媽媽那兒見過她,你說沒發生什麼重要的事。可她卻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試圖聯繫上你。這難道不能說明她或許有什麼緊急的事要找你嗎?或者,她想繼續談論你們在公寓里談的某個話題?」
布里斯托顯得更困惑了,說道:「恐怕想不起來了。我想……」他再次皺起眉頭,陷入沉思,「我記得他穿了一身藍衣服。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非要想的話,他應該是白人。不過,我不敢打包票。」
「你們倆不合嗎?」
「不是編的,」布里斯托說,「也許是誇大了吧。我想,盧拉很可能只是說了一些我的好話,因為我們剛剛和好。西婭拉后見之明地以為,盧拉當時有了輕生的念頭,並把她說的任何話都想成了遺囑。她真是個相當——相當沒腦子的女人。」
他補充道,「就我而言,關於外甥女的感情生活,我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他拿出筆記本,看自己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布里斯托。
「她是這樣的——有時候——的確有點兒。」布里斯托嘟囔道。
「你跟她通電話了嗎?」
布里斯托猛地停在人行道上,顯得有些迷惑。
布里斯托遞給斯特萊克一個箱子,向他道了別。然後,他微微挺了挺胸,走向樓梯,消失在這家家族企業的大門內。
「托尼一直都不怎麼喜歡我。他更喜歡查理。人們都說,查理跟他小時候很像。」
「書房的門開著,我看見約翰在忙,就不想打擾他。我在伊薇特房間里陪她坐了會兒,不過止痛藥讓她很虛弱,所以我便離開了,讓盧拉陪著她。我知道,」蘭德裡帶著一絲最不易察覺的怨恨說,「伊薇特最喜歡的,還是盧拉。」
律師欣然放慢腳步。
「所以,你覺得這是西婭拉·波特編造的?」
「也……也不能這麼說,」布里斯托答道,「工作上,我們正處於一個非常緊張的時期。我——或許我不應該說。得為客戶保密。」
蘭德里仔細琢磨了一番他的話,淡淡睫毛下的眼裡滿含怒意。
「她去世前,跟馬琳·希格森還有聯繫嗎?」
三個穿著職業裝的男女夾著文件,急急忙忙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真的嗎?」布里斯托顯得很吃驚,「我認為這不是真的。盧拉當時在福利院里。我敢肯定收養是按照正常程序進行的。」
「約翰,我正好在問你舅舅,盧拉去世的那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事。他說到read.99csw.com他去了你媽媽的公寓。」斯特萊克說。
「我瞥了一眼手機,看見是盧拉后,就不著急了。」他飛快地說。
「從我收集到的情況來看,你跟你爸爸或許——呃——我的意思是說,你沒隨他的姓。」
「或者說電工。或許還穿著工作服。」
「那天早上,你去盧拉公寓,把她跟索梅的合同拿給她時,看到過貌似安保公司員工的人嗎?在那兒檢查警報器的人?」
「只要能獲得一個目擊者的證詞,幹什麼都行。」斯特萊克說,「你說盧拉不喜歡托尼,那她怎麼還用他的姓?」
「基蘭·瓊斯?就是那個長得很奇怪的有色小夥子?」他低頭看著斯特萊克和布里斯托,問道,「那個一直都想讓盧拉給他找份模特和演員工作的傢伙?」
斯特萊克瞥了布里斯托一眼。
「我打賭,他的確會這麼認為。」布里斯托輕蔑地笑了,這是——好吧,「我想,我是可以相信你的。對我們這種公司來說,這是件很敏感的事。因為我們的客戶都是一擲千金的人,任何財政上的違法行為,都意味著萬劫不復。康韋·奧茨在我們這裡有個相當大的委託人賬戶。所有的錢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他的繼承人卻是群貪婪的傢伙,他們說那個賬戶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想想市場有多不穩定,再想想康韋最後的那些指示有多語無倫次,他們就該慶幸,好歹自己還得到了一些東西。托尼對整件事非常不滿……總之,他就是那種到處推卸責任的人。有些事簡直不堪入目。我已經承受了我那份批評。我常常這麼做,為托尼。」
斯特萊克調整一下落在義肢上的重量,弄出一聲悶響。穿越公園的長途跋涉讓他的腿比平時更加酸痛難忍。
「我想,」他遲疑地說,「我想,我轉身下樓時,他們兩個應該都在那兒,而且都背對著我。你怎麼問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我還有一些別的事要問問你。」
「我可以試試。今天下午我就給他打電話。他喜歡盧拉,應該會願意幫忙。」
布里斯托厲聲道,「是厄休拉告訴你的嗎?」
「蘭德里先生,從盧拉的通話記錄來看,她離開布里斯托夫人公寓后,反覆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
一路上,周圍儘是騎自行車的、在板凳上野餐的、遛狗的和滑旱冰的人。他們穿行在這些人之中,斯特萊克努力掩飾自己越來越不平穩的步伐。
「噢,不,她選擇『蘭德里』,因為那是我媽媽娘家的姓,跟托尼無關。我媽媽激動死了。不過,我覺得真正的原因是已經有個模特叫布里斯託了。盧拉喜歡與眾不同。」
「你覺得,你媽媽出院那天,你舅舅前來看她時,為什麼不走進書房跟你打聲招呼?」
「威爾遜跟他在一起嗎?」
大片紅斑開始爬上布里斯托細細的脖頸,「鑒於它們生效之前一定會發生的事,我一點都不急於知道我媽的遺願。」
「你見過她?」
讓斯特萊克欣慰的是,他們終於走到了展覽會路。他跛得也不太厲read•99csw•com害了。
「盧拉是那種會為了最微不足道的事一口氣給別人打三十通電話的姑娘。她被寵壞了。她希望別人一看到她的名字就立刻跳起來。」
他又開始緩緩地往前走,斯特萊克趕緊跟上。
「我很佩服你,」布里斯托說,「你選擇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依賴他。」斯特萊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緊張地加上一句,「你會介意我告訴唐姿你父親是誰嗎?這——這能有助於讓她配合你。她很喜歡名人。」
「由警方保管著。之後就給了我媽媽。盧拉的所有東西,幾乎都堆在了我媽媽家裡。她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置它們。」
「或許吧。他長什麼樣?」
蘭德里看都沒看外甥一眼,反而拿起刀叉,吃起了砂鍋。斯特萊克在桌子旁邊動了動,為布里斯托騰出位置,讓他在舅舅對面坐下來。
蘭德里的臉紅了。
「就是隨便聊聊。」
「沒有。」
「當然。」斯特萊克表示同意,在便簽本上寫了句又短又令人費解的話。布里斯托盯著舅舅。蘭德里似乎在重新考慮斯特萊克剛才的問題。
「沒有。我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我開會已經遲到了。」
「伊薇特剛做完子宮切除術,還疼得厲害。看到她媽媽那個樣子,盧拉會苦惱一點都不奇怪。」
「這個嘛,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
布里斯托似乎在努力辨別斯特萊克到底是遲鈍,還是故意挑釁。終於,他說:「鑒於已經沒有其他家人了,我想,主要的受益人應該是我跟托尼吧。或許還有一兩個慈善團體。我媽媽向來都對慈善團體很慷慨。不過,我想你應該能理解,」
「我會聯繫索梅和馬琳·希格森的。噢——我差點忘了。盧拉的筆記本電腦。我已經給你充好電了,不過有密碼。警方破解了密碼,把密碼告訴了我媽媽。但她想不起來是什麼了,而我壓根就不知道。也許警方的那些文件里會有吧?」他滿懷希望地加了一句。
「恐怕,你還是得想想。」斯特萊克說,「不過,你的話已經對我有幫助了。」
「她當然苦惱啊。」蘭德里突然插話道,「她媽媽得了癌症。」
「嗨,科莫蘭。」
過了好一會兒,布里斯托才開口道:「我在書房裡工作。我聽見托尼進來了,也聽見他跟媽媽和盧拉說話。」
布里斯托似乎極不舒服。
他們走到布里斯托辦公室門口。那是一棟樸素的八層大樓,有一條幽深的拱道。
布里斯托皺著臉陷入沉思時,兔牙會顯得更加突出。
「為什麼?」
「全能的上帝啊!真是太不謹慎了!太不謹慎了!」
「你媽媽立遺囑了嗎?」
「你怎麼知道的?」
對於一個家庭背景跟自己一樣複雜混亂的男人,斯特萊克並不反感他的好奇心。
「你跟魯本談過了嗎?」蘭德里咽下食物,冷冷地問布里斯托道。
「你覺得盧拉和基蘭·科洛瓦斯·瓊斯可能發生過什麼嗎?」過街時,他問道。
「沒有。」
「但她從沒尋找過生父?」
「我能問問,誰是她的遺產繼承人嗎?」
這是他第read•99csw.com一次公開表露出:在尋找私家偵探的過程中,他或許藉助了維基百科。
「剛做的那場手術就是為了治好她的病,不是么?」
斯特萊克問。
「暗示過。」
「我還沒見過那份遺囑。」布里斯托有些僵硬地說,「這有什麼……」
布里斯托瞥了蘭德里一眼。
「查理死後,托尼和我爸爸媽媽的關係就破裂了。這事本來不該讓我知道的,但我也聽得個八九不離十。他對我媽說,查理的死全怪她,因為查理太欠管教。我爸爸把托尼趕出去。直到我爸爸去世以後,托尼才跟我媽媽和解。」
「她沒留言嗎?沒告訴你她想說什麼?」
「沒錯,他是個演員。」斯特萊克說。
「你沒給她回電話?」
「他沒告訴你他對遺傳的看法嗎?」
「不。」斯特萊克儘可能誠懇地說,「不,我不這麼認為。」
「負責這件案子的一名刑警告訴我,西婭拉的確說過這話。是卡佛探長告訴我的。他首先確信這是自殺。接著他似乎覺得,盧拉跟西婭拉的對話(如果真有那麼一場對話的話),更證實了盧拉有輕生的念頭。在我看來,這種推理真是很奇怪。自殺難道還跟願望有關?」
「一切都有關係,約翰。一千萬英鎊可他媽不是筆小數目。」
「我記得……應該是沒有。」斯特萊克說,「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盧拉死後,這台電腦是放在哪兒的?」
「他在那兒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很感興趣。」斯特萊克繼續說,「因為,據送盧拉回去的司機說,離開你們媽媽的公寓時,盧拉似乎很苦惱。」
「那你們倆呢?你們倆說話了嗎?」
「但是盧拉絕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絕不可能。」
「像修理工的人嗎?」
「喔,對了。從西婭拉·波特的警方筆錄來看,她說盧拉告訴過她,說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
「你沒有進去打聲招呼嗎?」斯特萊克問蘭德里。
「為什麼不可能?」
「約翰,我很難聯繫到有用的目擊者。你能幫我聯繫一下居伊·索梅嗎?他的手下似乎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他。」
「我們走回去吧。」吃完飯後,布里斯托說,「我想呼吸點新鮮空氣。」
布里斯託身上似乎多出了幾分沉重感,斯特萊克看出他們正在往他的辦公室走。
「什麼?哦。好,我儘快回來。」他心煩意亂地回應舅舅,後者正冷冷地看著他。「不好意思。」蘭德里走後,布里斯托對斯特萊克說。「都怪那個威爾遜——德里克·威爾遜,你知道的,就是那個保安。他有個侄子在阿富汗。等等,上帝保佑……不是他。名字不對。太可怕了,這場戰爭太可怕了,不是嗎?死了這麼多人,真的值得嗎?」
他們已經走上肯辛頓路,左邊是鬱鬱蔥蔥的公園。然後,他們走進白灰泥粉刷的大使住宅區和皇家學院所在地。
「但有來電,手機還是會震動的,不是嗎?」
「因為如此一來,就明確地把我媽媽劃分在外了。這會造成極大的傷害。」布里斯托認真地說,「不是錢的問題https://read.99csw.com——我爸爸留了一大筆錢給我媽媽。是盧拉這種行為傳遞的信息讓她受不了——就這麼將她排除在外。遺囑會造成各種傷害。這種事我見過無數次了。」
怎樣才能讓蘭德里離開呢?他相信這位律師已經快猜到他的意圖了。
「假設,西婭拉·波特沒有記錯你妹妹說的話,但是……」
「見到盧拉時,你跟她聊得多嗎?」
「你知道嗎,我認為托尼這輩子沒有真正愛過什麼人。」他們閃到一邊,給一個戴著頭盔、搖搖晃晃地踏著滑板的小孩讓路時,布里斯托突然說,「但是,我媽媽是個很慈愛的人。三個孩子她都非常愛。有時,我覺得托尼不喜歡這種狀況。我無法理解。也許,他本性如此吧。
稍稍沉默一會兒后,布里斯托有些羞怯地接著說:「你,啊,你看起來跟你爸爸不太像。」
「因為在這件事上,我們已經大吵大鬧過好幾次了。盧拉開始尋找馬琳·希格森時,我媽媽剛被確診為子宮癌。我對盧拉說,她選了個最不恰當的時機。可是她——好吧,坦白地說,一旦涉及自身,她就變得十分狹隘。我們很愛彼此。」布里斯托伸出一隻手,疲憊地捂住臉,「但年齡差距是個問題。不過,我敢說,她一定找過她的生父。因為她最想要的東西就是尋找她身為黑人的根,尋找某種認同感。」
布里斯托停在門口,面向斯特萊克。
「不可能。那只是托尼會給出的最壞結論。只要跟盧拉有關,他想的都是最壞的情況。哦,我相信基蘭或許表現得很熱情,但盧拉只愛達菲爾德——當然,這一點更讓人遺憾。」
「沒怎麼提,只是暗示說亞力克爵士行了些賄賂才得到了盧拉。」
「沒有。我是從盧拉說的話以及報紙上看到的信息得出這個結論的。盧拉一定要尋根,我想達菲爾德肯定也煽風點火了。雖然盧拉一直否認,但我強烈懷疑,就是達菲爾德把這事透露給媒體的……不管怎麼說,盧拉還是想辦法自己查到了這個名叫希格森的女人。希格森告訴她,她的生父是個非洲學生。我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但這肯定是盧拉想聽到的話。她開始異想天開:我覺得,她要麼幻想自己是某個高官失散多年的女兒,要麼就以為自己是某個部落的公主。」
「他們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職位。這是家族企業。公司是我外祖父創辦的,但這不是誘因。沒人願意落下個『靠關係』的名聲。不過,它是倫敦最好的家庭法律事務所之一。我媽媽看到我在繼續她父親的事業,也很高興。他提到過我爸爸嗎?」
「嗯。在伊薇特生病前的最後一次生日宴會上,我的車出了點毛病。盧拉和那小子剛好經過,就順便載我去生日宴會。一路上,基蘭·瓊斯幾乎都在糾纏盧拉,讓她利用自己對弗雷迪·貝斯蒂吉的影響力,替他找個試鏡的機會。相當鍥而不捨的一個小夥子。個性十分鮮明。當然,」
「警方尋找過遺囑,對吧?」
「約翰,你認為你妹妹心情不好,全都是因為你媽媽術后虛弱,對嗎?」斯特萊克https://read.99csw.com問布里斯托,「她的司機基蘭·科洛瓦斯·瓊斯特彆強調,說從公寓出來后,盧拉的情緒就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或許沒關係。」斯特萊克說,「但你能想起什麼來嗎?比如頭髮的顏色,或者膚色?」
「哦,好吧,通常來說,他在這點上可不會有什麼顧忌。但他的觀點讓盧拉和我更親近了。事實上,托尼舅舅認為我們倆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盧拉更糟。至少,我的親生父母還是白人。托尼可不像你說的那樣毫無成見。去年,我們公司來了個巴基斯坦實習生。她是我們遇到過的最優秀的實習生之一,卻被托尼趕跑了。」
布里斯托和蘭德里沒有看對方。又是一陣沉默,比剛才那次持續的時間還長。
「哦,」布里斯托淡淡地說,「這個啊。」
「嗯,沒錯。警方仔細搜查了一遍。我們——全家——都覺得盧拉沒寫過那種東西。她的律師也不知道有這回事,不過,調查當然還是要做的。他們到處都找遍了,還是一無所獲。」
布里斯托選了條最近的路,其中有一段是草坪。如果讓斯特萊克選的話,他肯定不會走這條路。因為對他來說,草地比柏油碎石路面走起來更費勁。他們走過威爾士王妃——黛安娜紀念噴泉。長長的花崗岩通道旁,噴泉沙沙地輕響著,噴洒出的水滴叮叮噹噹落了一地。布里斯托突然說話了,彷彿斯特萊克發問了似的。
「約翰!」斯特萊克喊道。約翰正朝他們走來。
他站著沒動,顯然在等對方回應。但布里斯托卻沒注意。他正瞪大眼,盯著斯特萊克報紙上某則新聞的圖片。就是蘭德里來的時候,他在看的那份報紙。那張圖片上是一個穿著皇家燧發槍手團第二營制服的年輕黑人士兵。
「我不知道,但是,」布里斯托說,「就算她找過,也不會告訴我。」任何調查,只要有可能解釋監控錄像上出現在盧拉公寓附近的那個黑人男子,布里斯托都會顯得極有熱情。
「約翰,早點回辦公室。」
「你怎麼會跟他共事?」
「當然。」斯特萊克說。
「你還覺得我在自欺欺人嗎?」兩個穿著黑色套裝的女人匆匆走過他們身邊時,他開口問道。
「我不記得了……讓我想想……經過二樓時,沒錯……那兒是有個男人,在擺弄著牆上的什麼東西……你說的就是他么?」
「是不太像。斯特萊克附和道,」「我幾乎是我特德舅舅的翻版。」
「斯特萊克先生,我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蘭德里說。
「是跟康韋·奧茨的財產有關嗎?」
「嗯,對。」布里斯托嘆了口氣,「我把她的詳細資料放在什麼地方了。她真是個糟糕的女人。」
「她提到了一些。」
布里斯托還沒來得及回答,蘭德里便扔下食物,站起身,開始穿外套了。
「我從來都沒用過,」他說,「我是一場婚外情的副產品,喬尼為此賠上了一個老婆和幾百萬英鎊的贍養費。我們並不親。」
布里斯托似乎嚇了一跳。
「你來之前,我可不覺得他對查理表現出了多少喜愛。他似乎也沒怎麼來得及談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