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你別貧，要是出了事兒，我饒不了你。你們排長不在，就看你的啦！再去檢查。」

連長等人都在門外，屋裡只有洪豐收和孟林。

洪豐收：「能行嗎？」

飯堂，蔣秀美把林東東拉到了一邊，小聲說：「東東，你沉住氣，大家都看著你呢。」

李方臉色一變：「什麼？你卸炮了？你怎麼沒說啊？」

「是。」吳鐵答道。

林東東長出了一口氣：「好你個石林，真有你的……」

李方：「石林，咱們打個漂亮的，給美國顧問團露一手。」

蔣秀美：「石林，有話就說吧……啊？你倒是說啊。」

趙冬梅：「娘，你們先回去，我馬上寫信給你們……娘，錢俺放在包袱里了，路上小心……娘，上船吧，船快開了。」

六生還是不太死心：「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才見了幾分鐘啊。」趙冬梅生氣地推了他一把，六生也跳上了船。

蔣秀美：「喲，口氣不小啊！」

于子明：「柳主任，我知道，是由於我的行為不慎，給支左工作造成了影響。」

李方：「哎，你還沒打過炮吧？」

石林：「政權的保障……」

左太行和樂隊在一旁認真地伴奏。吳鐵從廁所里走出來，看到四個女兵的表演，也跟著拚命鼓掌。眾人唱：「新黨章、光芒萬丈照四方，照得戰士心裏亮，雄文四卷捧在手，革命路上有方向哎……呀呼咿呀嘿……」不一會兒，吳鐵又捂著肚子跑了。

「放！」一聲巨響，炮彈又都呼嘯著飛出。電話又響了，連長抓起話筒：「什麼？還是三個炸點？不會吧？又是臭火？」

洪豐收揮了一下手：「我現在不在營里，你們按計劃辦。」

小鄭：「我想多練練，所以……」

李自芳：「那我就聽你的了，我可不加棉褲了，顛不著吧？」

石林推開大家，面帶悔意：「不行，我們班出的事故，我得去排除。」石林說著要走。

母親：「可也是……可是，你們的事兒……你也得有個話吧。」

孟林：「第二顆是彈頭引信粗，所以頂不著炮彈底火。這第三顆……」

林東東看著石林轉身下了平台，笑著搖搖頭：「我真是……哎，什麼一對的啊……這小子，挺會佔便宜啊。」

左太行：「哎，你怎麼不喊口號啊？」

眾人：「謝謝連長。」

柳主任拿起電話：「接宣傳處……」

碼頭，趙冬梅送母親和六生出島。母親拉著冬梅的手，一個勁兒地哭：「這怎麼說的，俺等你好幾天，見面只那麼一會兒，怎麼就得逼著俺們走啊？」

石林：「要不我入不了團，也不光是我自己的原因。」

這時，連長走了過來：「哎，你們都趴在這兒幹什麼呢？宣傳隊來還早著呢，船剛出來。」

二炮：「二炮出膛！」

「是。我們馬上就開始。」連長轉身走向指揮位置。

趙冬梅：「六生哥，你路上辛苦了，照顧著俺娘點兒。」

石林：「全靠手中槍！」

石林：「你小點兒聲，讓人聽見……」

六生：「是啊，大妹子，你說俺們跑了上千里路，就怎麼說打發了，就打發了呢？」

「……」石林一下子忘詞兒了，呆在了那裡。

林東東：「我們走到了一起，為了一個革命目標，就是緊握槍杆子，衛國保邊疆，第一個節目：對口詞《槍》，表演者：石林、李自芳。」

桌子上，蔣秀美沖低頭吃東西的石林說：「石林，今天你們排打炮，你參不參加啊？」

石林：「我是班裡的老兵了，剛才文書說，指揮我們班的任務，就讓我和老兵李方一起來。」

連長：「北京路上有一個籃球架。」

甲板上，孟林正在布置任務：「今天在車子島連的活動就是這樣：一去了我們先為連里的同志們演出……噢，我說完了大家就做演出的準備，化淡妝就行了……咱們演出完了，觀看連里同志們的射擊表演，是迫擊炮實彈射擊。」

石林：「我沒想待長了，不就是想給支委……噢，還是一對的……彙報彙報思想嘛……多關照，不，多幫助啊？我走了。」

石林進來敬禮：「報告連長，事故是我們班出的，我要求參加排險。」洪豐收和連長都很意外地看著石林。

李方：「三炮出膛！」

于子明來到柳主任的辦公室外，鎮定了一下情緒，喊了一聲報告。「進來。」聽到柳主任的聲音，于子明忐忑地走進辦公室。柳主任盯著于子明，半天沒有吭氣。于子明站在那裡，額上已開始冒汗。柳主任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于子明跟前：「于副處長，于子明同志。」

六https://read.99csw.com生：「沒說的，咱們誰跟誰啊？你娘不就是俺娘嗎……你的意思俺和你娘一起走啊？」

洪豐收：「將在外，事情由我來處理，再說，我就是這個營的首長，我來決定，讓石林參加排險。」孟林臉色變得嚴峻起來……

林東東：「石林，裝滿了是怎麼回事兒啊？」

李方：「三炮出膛……」

洪豐收：「你們先不要兩不怕，你們先說說方案。」

林東東拿起了石林的申請書：「喲，還寫得不錯啊……」

吳鐵捂著肚子：「喲，不行，我得上廁所，昨天全連下海摸海貨吃傷著了……哎，你回班裡檢查……你要是再說女兵我就和你急……喲，不行。」

石林：「犧牲在北京路上，我值了。」

文書在一旁插嘴：「上次打炮，四個臭火，這是哪個廠生產的炮彈也不知道。」

李自芳：「行了，這回踏踏實實坐下吧，連長說沒事兒了。」

孟林：「這小子，怎麼搞的？」

石林上去拽倒了小鄭：「你給我趴下！」

吳鐵：「還儀式？我聽說了，這小子在宣傳隊里什麼也不是，只是演個小土匪，有什麼啊？演土匪，我也會啊！」

李方：「昨天班長布置是我檢查，可是我出黑板報去了，讓小鄭檢查的……」

石林：「我知道，要不不敢當著人嘛……我就是讓你先看看，給我把把關……」

林東東叫了一聲：「石林！排除……有危險嗎？」石林看了一眼林東東，沒有應答，默默地扭頭走出了飯堂……

林東東站在船頂平台高處，興奮地看著大海。石林走到了林東東的身後，猶豫著。林東東一回頭：「喲，你是鬼啊？怎麼連個動靜也沒有啊……你有什麼事兒啊？」石林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

石林：「不就是大家都來嘛，共同負責……哎，我不和你們亂扯了，我還得準備去呢。」

石林：「槍！」

林東東：「你搞什麼啊？怎麼變得像個大姑娘了？」石林紅著臉，囁嚅著從身後拿出了一張紙。

政治部柳主任接起了電話：「我是柳主任……洪豐收？你不是在車子島連嗎……什麼？會出這種事兒？好了，我知道了，一會兒作戰值班室會彙報的。我告訴你，宣傳隊的人不能出事兒……對，正好是你們營的事兒，要不是你最近不在營里，我就處分你……你就在現場指揮，處理好這個事故。我再說一遍，不能傷人！噢，船一到你立即帶人離開。」柳主任放下電話，「亂了套了……」片刻柳主任又拿起電話，「給我接司令員……」

洪豐收：「老首長，我要請示你一個事兒……對，就是排險的事兒，石林要參加……對，就是那個首長的孩子……他應該參加，有他的責任……就是這個事兒，我下不了決心。」

全連的指戰員齊聲合著林東東的聲音：「……為了一個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戰無不勝的……」二人跟著大家喊了起來……

宣傳隊的隊員們都坐在船上，大家顯然都很興奮，有的唱著歌，有的還在繼續排練動作。趙冬梅一個人坐在船舷邊上，默默地想著心事兒。

連長：「好了，準備鑼鼓家什……吳鐵，你們班的射擊準備都做好了嗎？」

大家都找地方坐下。李方沖石林笑笑：「石林，你小子真有福，整天和女兵們在一起。哎，你別再犯什麼錯誤啊！」

石林叫住了李自芳：「哎，老李……」

李方：「班長，今天你可是不能病啊！打炮不能少人不說，你還得看演出呢，聽說有幾個女兵那真是漂亮。」

石林：「破迫擊炮，有什麼意思？就像抓了大石頭往井裡丟一樣，沒勁。」

六生：「要不，大妹子，俺留下來，等你幾天？你說什麼時候回來？」

石林：「就是，我沒寫過入團申請書，不知道這樣寫成不成……你不是團支委嗎？」

石林：「咱們那對口詞兒，要不再對對？」

石林：「你這次就是躺著，都沒事兒，見過放禮花吧？就是那……」

連長：「噢，就是你們演出的地方。」

連長：「是誰檢查的炮？是你，還是吳班長？」

連長指著一張掛在牆上的82炮的解剖圖為洪豐收和孟林等人做解釋：「炮沒有撞針，這第一發就沒有擊發，沒有出膛。第二發裝下去的時候，一發和二發都是一次撞擊，我分析第二發炮彈是引信臭火，所以第三發炮彈裝進去的時候，第二發的引信雖然是瞬發引信，也沒有爆炸。」

林東東跑了過來：「這位班長……」

李九*九*藏*書自芳：「革命的本錢！」

洪豐收放下電話，扭頭看著連長。連長表情緊繃地站在那兒：「教導員，我請求處分。」

柳主任：「你知道組織上為什麼把你從支左的第一線調回來嗎？」

連長：「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們寧願犧牲，也不能讓打擊敵人保衛祖國的武器受到損失。教導員，這個事兒我決定了，我去排險。」

連長接過來一看，臉色鐵青：「沒裝撞針？」

「娘，說不準俺年底就回家了。你不用惦記俺……娘，你們快上船啊！」說著，趙冬梅扶了母親上船。

全連的幾十個戰士都站在車子島那小小的空地上，往遠處眺望。文書站在邊牆上和吳鐵在聊天：「哎，吳班長，石林鐵定了和宣傳隊一起回來了，你們班裡沒準備點什麼儀式啊？」

林東東聽著話頭有些不對：「把關？把什麼關啊？」

連長回頭皺眉：「這個吳鐵，什麼意思嘛。」

李方立馬腿一軟，坐在了地上：「石林，快——」

這時，石林正好看見吳鐵從隊伍里走出來，有些走神兒。

林東東：「還是別讓他參加了，上次弄傷了……這次別再…………嘿嘿。」

眾人一驚。衛生員跟著跑了進來，上來拉住吳鐵：「吳班長，你得休息，走，我扶你回去。」

石林一臉窘相：「其實我感覺我自己也還行，可是陰差陽錯，不就是那麼個意思嗎？是不是啊？」

孟林：「對了，我把這事兒給忘了……我說你的襯衣怎麼像是皮夾克呢。」又是一片笑聲，「那就幫幫廚，和大家拉拉家常……這比洗衣服受歡迎。好了，分頭準備吧。」眾人都散去。

孟林：「北京路？」

飯堂里大家仍在焦急地議論，吳鐵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石林，你小子怎麼搞的？你就不能為班裡辦點兒好事兒啊……你在哪兒？」

吳鐵：「連長，上個星期就做好了，就等著這一天呢。」

連長：「一發裝填！預備——」

趙冬梅緊張得表情緊繃，林東東拍拍趙冬梅的肩：「班長，你沒事兒……看著我做動作就行……」說著，林東東笑著沖趙冬梅點頭。

李自芳：「石林，你這個玩笑開大了，我們都差一點兒光榮了啊？」

吳鐵：「去，你插的什麼話啊？哎，不去準備你的炮，怎麼又跑來了？出了事兒我可是要你的命。」

孟林：「噢，演出完了，連里的同志們還要招待我們一頓飯，聽說他們昨天已經下海忙了一天了，好吃的東西可能不少。」大家高興地叫了起來。

不遠處，趴著蔣秀美和林東東。「石林，你這又是搞的什麼名堂啊？」林東東低語。石林低著頭不吭聲，用手使勁地捶地。

李方：「哎，班長，這土匪也不好演。我看過樣板戲，那小土匪個個還都得有兩下子。」

連長：「能行，我聽說過曾經有部隊倒出過兩發炮彈，我們輕一點兒，我想行……」

「是。」吳鐵拍了一下李方的頭，「走啊，還看，眼珠子都出來了。」眾人大笑。

林東東：「什麼就是那麼個意思啊？拿來吧。」

石林：「你別臭嘴啊，破迫擊炮有什麼啊？這是所有炮中最簡單的炮了。炮筒上放塊肉，聰明的狗都會放炮……」這時，文書走了過來，在石林耳邊說了幾句。

吳鐵回頭：「什麼事兒？」

母親早已是老淚縱橫：「冬梅，來信啊……」

林東東一聽，當時臉就白了……

李方：「哎，連長，聽說有不少的女兵吧？」

連長：「你已經丟我的人了，躺下！看一會兒演出，你出溜了十幾遍，搞得我都眼暈。你什麼時候病不好啊……好了，我已經安排石林替補了，你就安心睡覺，趕緊把病養好。」

李方拿出了老兵的架子，沖一個新兵喊道：「小鄭，再檢查一遍。」

蔣秀美：「怎麼著，你……」

衛生員為吳鐵試了體溫，沖一邊的連長說：「連長，三十九度七，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堅持訓練了。他這一會兒功夫跑了幾十趟的廁所，我判斷是急性腸胃炎，挺重的。」

吳鐵帶著李方往炮陣地走，突然，吳鐵捂住了肚子：「喲，怎麼肚子疼啊？」

連長笑了：「我說今天怎麼都穿得跟賣估衣的似的呢。哎，文書，看看炊事班，海貨煮好了嗎？估計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于子明：「柳主任……」

蔣秀美站在門口，拿著一本書，衝著外面喊：「只有手中槍！」

李方：「你那是嫉妒，你上去，那就和驢跳槽差不多。」

柳主任：「你不愧是宣傳幹部啊，很會說話https://read.99csw.com，行為不慎？你的行為是不慎嗎？」

林東東意外地：「改個字？」

戰士們端坐在空地上，一旁，坐著幾個樂隊的隊員。林東東走到隊前衝著戰士們敬了一下禮。戰士們熱烈地鼓掌。

連長：「好，一發裝填。」

李自芳：「石林，你這次名又出大了，迫擊炮裝滿了，真有你的。」

幾個炮長馬上報告。一炮：「一炮出膛！」二炮：「二炮出膛！」四炮：「四炮出膛！」石林回頭問小鄭：「出膛了嗎？」小鄭：「出了！」

李自芳：「你出汗？我跟著你也沒少出汗。」

李自芳：「槍！」

李自芳：「哎，別客氣，石老兵，有什麼指示啊？」

李方嘿地捶了一下腿，從兜里掏出了一支小小的撞針：「我撿到了這個，我還以為是沒用的。」

石林立馬清醒過來，回頭大喊：「快！疏散！」說著，拉著李方和小鄭就跑。

柳主任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誰啊？噢，豐收啊，說吧。」

石林：「教導員，班長不在，我是班裡最老的兵，是我失職，我一定要和連長一起排險。小鄭是新兵，沒經驗。李方是家裡獨子……就是我了。」洪豐收皺起了眉頭……

「娘，你路上保重啊……」趙冬梅眼睛里溢出淚水。

六生：「這是怎麼說的，船不還沒開嗎。」

吳鐵：「哎，李方，你瞧石林那個笨樣，汗都下來了，我上去搗鼓，也差不了。」

「……老首長，我明白了，這個事兒我來處理吧，你不用管了，出了事兒我負責……那我一定，盡量保證他們的安全……是。」洪豐收掛上了電話。

孟林：「主任什麼意思？」

下面的戰士看得十分興奮。石林激動得滿臉通紅，認真地做著每一個動作，但與李自芳相比還是差多了。

吳鐵抱著肚子往外跑，邊跑邊樂：「得，小子哎，砸了吧？哎喲……」大夥一見石林卡了殼，都急了。

林東東：「不對啊，石林，你不會還不是團員吧？你不都入伍兩年多了嗎？」

李方：「你行嗎？要不咱們換換？」

連長深吸一口氣，不吭聲了。這時，屋外傳來石林的聲音：「報告。」

飯堂，宣傳隊的隊員們圍在一起吃海貨。連長向大家介紹：「……本來連里就是要準備進行迫擊炮的射擊考核。噢，就是石林他們那個排，是四門82迫擊炮。大家吃完了，就到島后陣地上觀看……」這個時候，文書走了過來，輕輕地跟連長說了幾句。連長直皺眉頭，「好了，我就沒別的了，願大家對我們連留下好的印象。」

石林低頭想了一下，走到左太行的身邊：「小左，萬一我、我光榮了，給我家裡打個電話，說說我的情況。」他俯到左太行的耳邊，「我那隻短波收音機，在挎包里……」石林又直起身來，想笑，沒笑出來，「那、那號我就吹不了了。」左太行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石林又走到了林東東的跟前。林東東緊張地看著石林。當著這麼多人，石林完全不知說什麼好。

李方：「你玩壞了好幾回，行了，注意吧。」

孟林：「你們閉嘴！」二人吐舌。

孟林：「可是這島上哪有樹啊？草也沒一棵啊？」

李方：「小鄭……」

李方回頭一看石林，石林眼睛瞪得像雞蛋，呆在那裡，再一看炮口，一截炮彈露在外頭。

林東東有些緊張：「石林，你別胡來啊？你可是老兵了，知道部隊的紀律。」

「是。」于子明懈氣地走出了辦公室。

合：「五尺鋼槍！」

柳主任：「好了，你今天剛回來，我們就不談具體問題了，你先回處里，先向支部做出檢討和說明，我們再根據你的表現討論對你的處理問題。」

孟林：「老洪，石林……」洪豐收示意孟林不要再說……

洪豐收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夥……

石林：「我喊什麼？我向誰學習啊？」

林東東：「如果排除的話，會是怎麼樣啊？」

趙冬梅：「我知道……謝啦。」

小鄭：「老兵，裝滿了……」

洪豐收平靜地說：「現在不要談別的，來，我們商量一下處理方案。」

小鄭又舉起了炮彈。石林調整了一下瞄準鏡，又轉身堵上了耳朵。遠處的林東東、蔣秀美一看，趕緊也跟著堵上了耳朵。

聽到了石林的名字，戰士們都熱烈鼓掌。吳鐵卻一臉不快：「這石林就是愛出風頭，還弄個頭一炮……」石林和李自芳一人手持一支半自動步槍上場。

連長：「放！」

一炮：「一炮出膛！」

連長一看三號炮位，臉都綠了：「啊？各班快疏散！」連長回頭衝著宣https://read.99csw.com傳隊揮手大喊，「都卧倒、卧倒！」宣傳隊員們一見情況不好，趕緊都趴下。小鄭嚇得摩挲著手：「我不是有意的……」

趙冬梅有些急：「媽，你們怎麼這麼不明理啊？俺們馬上要上小島有演出任務，俺沒時間陪你們，見面了不就行了嗎？」

蔣秀美：「是啊，石林，你說說，裝滿了是怎麼回事兒啊？」

林東東：「敬愛的車子島的指戰員同志們，你們好，你們辛苦了！我們要塞區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帶著要塞首長和全體指戰員對你們的深切關懷和美好的祝願，來向你們學習來了！毛主席教導我們：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

吳鐵：「排險？說得容易，那炮碰一下就炸，不想活了。」

四炮：「四炮出膛！」

李自芳：「槍！」

飯堂里，大家驚呼：「啊？這麼危險啊？」

飯堂里，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眾人圍著石林。

林東東緊張得臉色大變：「石林，你可想好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孟林：「可是，我們去了，不是光享受的，咱們大家也要為連隊的同志們做點兒事兒。男同志打掃衛生，女同志為連里的同志們洗衣服。」

小鄭：「沒有問題……我卸開了檢查的……」

連長舉起了紅旗：「各炮注意——」各炮長重複著連長的口令。

于子明：「是。柳主任……我還想向你解釋……」

石林興奮地沖左太行說：「哎，那是我們排啊。」

石林：「槍！」

吳鐵剛要打李方，肚子又疼了：「喲，不行，還得上廁所。」

碼頭上鑼鼓喧天，戰士們激動地幫宣傳隊的同志們往下搬道具、抬樂器。文書領著十幾個戰士在喊口號：「熱烈歡迎要塞宣傳隊……向宣傳的同志們學習……向宣傳隊的同志們致敬……偉大的、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石林走過文書面前的時候，捶了文書一拳。

石林：「我們班長病了，上不了陣，這不，連長請我來了。」

石林舉手：「報告隊長，洗不了衣服，沒水。」大家笑了。

李自芳：「解放全人類！」

「連長，看，船，來了——」眾戰士都伸長了脖子興奮起來。

林東東緊張的情緒這才緩了下來：「秀美，有你的。」

于子明：「……」

李自芳：「哎，石林，我們這次是坐著啊，還是站著啊？」大家都樂了。

樂隊的音樂起來了。四個女兵魚貫而出。她們手持漁鼓，舞蹈上場。戰士們拚命鼓掌。眾人唱道：「漁鼓啊，敲得啊，咚咚響、咚咚響。我們四人走上場。戰士心兒向著黨，唱唱咱們的新黨章啊……呀呼咿呀嘿……」趙冬梅情緒緊張，不停地看著林東東的動作，顯得十分忙亂。孟林緊張地看著台上。

孟林：「快，漁鼓了……」

左太行眼睛睜得老大：「那為什麼第二發和第三發都沒發射啊？」

連長看看炮位上沒了人，三號炮也沒有動靜，便跑到石林和李方跟前蹲了下來：「石林，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石林回頭看了一下李方。

李方：「連長，我們檢查了……沒發現問題啊……」

李自芳：「消滅帝修反！」

林東東：「行了吧，就憑你這態度……好了，你沒事兒就下去吧，別在這兒和我瞎聊了。」

石林：「怪事兒，我沒發現我這麼能出汗啊。」

石林聽了，放下手中的螃蟹：「得，沒事兒，告訴連長，我馬上就來。」文書笑著走了。

連長：「教導員，我想好了，我能排除。」

柳主任：「我現在不聽你的解釋，你的解釋留著向組織上做吧。我們已經派人了解了你的問題，地方組織也有介紹。好了，你去吧。」

孟林：「石林，我說完了你再說。」石林吐吐舌頭。

石林賠著笑：「幫幫忙啊？這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來來……」

石林：「扯，這破炮還漂亮的？不夠我丟人的。」

「這破炮，還真不希罕打……哎，你喊口令啊！」石林盯著瞄準鏡。

李自芳一笑：「喲，我以為你真無所謂呢，這都快下船了，你看……」

石林：「行嗎？把那個嗎字去了。我就玩瞄準鏡玩得溜。小時候，我爸的望遠鏡……」

隨著小鄭的炮彈一鬆手，幾個人轉過身去堵上了耳朵。一聲巨響，幾發炮彈呼嘯著從島上空飛過。這時身邊的電話響了，連長接過電話：「什麼？只有三個炸點？知道了。哎，你們的炮彈都出膛了嗎？」

蔣秀美：「是石林求我的，你太忙……」

柳主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思考了一下：「豐收，首長的孩子、農民的孩子都是孩子，我……我先問問你，失敗的九-九-藏-書可能有多大……這麼大？豐收，我不說首長了，我就說說我吧，如果我的孩子現在出了這個事兒，部隊里打來了電話請示我，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石林紅了臉，囁嚅著：「就是……就是入團申請書上改個字吧。」

連長：「這都什麼事兒啊……哎，各班報告情況。」

林東東從石林手中接過申請書：「我這個支委還真該撤了，連一對紅不是團員都不知道。」

石林：「怎麼給你們說呢？這個事兒也是千年只能碰上一回。」

何紅、蔣秀美、趙冬梅、林東東四人排成了一行。石林和李自芳跑下了台。石林張著大嘴，擦著滿頭的汗。

連長：「小鄭，炮上有什麼問題？」

連長：「第三顆，我估計是下降距離太近，沒有足夠的衝擊力，不然，三發炮彈一爆炸，不光石林這個班完了，石林全排和宣傳隊的同志們也就……後果不堪設想。」

「把入團的團……改個黨字吧。」說著，石林扭頭就走出了飯堂。林東東怔在了那裡……

林東東扭頭衝著牆：「秀美，要死人的，我能沉住氣嗎？這個該死的，就是個喪門星，只要他一攙和，就得出事兒。」

石林根本沒聽林東東在說什麼，只是努力地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你知道，咱們是一幫一、一對……一對紅，其實我早就想……可是就沒有這個……就是不好意思。你想，我都參軍好幾年了……我也沒什麼成績。昨天柳主任表揚了我，我才有這個膽子，林、林老師……這個東西……」石林把手裡的紙遞給林東東。

連長：「方向405、標尺6、四號裝葯、瞬發引信、一發裝填，預備——」新兵小鄭舉起了炮彈。宣傳隊員們都堵上了耳朵。

石林：「閉上你的烏鴉嘴。哎，再檢查檢查，沒問題了吧？」

車子島連迫擊炮陣地，在石壁上有幾塊人工鑿出來的平地，上面散布著幾門迫擊炮。戰士們已經嚴陣以待。石林也已經頭戴鋼盔，蹲在了一門炮的邊上。連長向散坐在不遠處的宣傳隊員們介紹情況：「……這種82炮雖然比較傳統了，比較老，可是非常實用，它打出的炮彈幾乎是垂直的，所以可以打擊近距離的敵人的有生力量。比如敵人在島的另一邊登了陸，我們就可以隱蔽地在島的背後給敵人以打擊。我們今天進行的實彈射擊是每門炮三發，齊射。因為靶船在島的另一邊，所以我們大家看不到彈著點，只能看到他們發射的情況。這種炮聲音不大，大家不用害怕。好了，我就介紹這些……教導員……」連長請示洪豐收。

石林：「去你的。」

石林又調整瞄準鏡：「咦，不對啊？這炮怎麼沒有偏差啊？等等，報——」石林口中的「告」字還沒出口，連長的「放」字已經喊了出來。小鄭一鬆手，第三發炮彈又入了炮口。其他幾門炮都轟響著，石林面前的炮卻沒動靜，第三發炮彈的頭已冒出了炮口。

石林聽到提詞，趕緊做動作：「只有手中槍！」連長急忙帶頭鼓掌。大夥也都鼓起掌來。

隊員：「這可是大事故，還沒聽說過呢！」石林不語。

李方一笑：「你放心，早都准好了，只等他們來了，咱們表演給他們看。」

連長：「我想過了，只有一個辦法，把炮綁在樹上，把炮彈倒出來。」

石林和李自芳還在台上認真地表演。

小鄭：「出、出了吧……」

洪豐收：「你能排除？有危險嗎？」

吳鐵掙扎著要坐起來：「不，連長，這關鍵時候我不能丟連里的人。」

六生也在一邊插嘴：「大妹子，咱們還沒好好地聊聊呢，要不，俺們再住一天。」

洪豐收：「好了，我們請石林同志講話。石林，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洪豐收、孟林、石林走進了飯堂。大家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了，實彈射擊中出了事故，而且事故的隱患還在。連里決定立即排除險情。」洪豐收回頭看了一下石林。石林顯得很平靜。「石林同志主動要求參加排險，這種精神很值得我們大家向他學習。毛主席在《為人民服務》中說過：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兒是經常發生的。我欣賞石林同志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無畏革命氣概。大家向他鼓掌表示鼓勵……」大伙兒都熱烈鼓掌。有人高喊了一句：「向石林同志學習！向石林同志致敬！」林東東卻沒有鼓掌，也沒有喊口號，只是呆站在那裡。蔣秀美用胳膊撞著她。

連長：「進來。」

林東東：「我怎麼聽著不明白啊？指揮任務你和李方一起來？是你來啊，還是他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