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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凱薩達 第十四章 撞癟了的克萊斯勒

第三部 凱薩達

第十四章 撞癟了的克萊斯勒

「對。這到底是怎麼啦,本?莫非那邊出了什麼事?」
「從十一點多些到今天清晨五點一直在旅館。當然,要在這幾個鐘頭里偷偷溜出去殺個人還是有作案的時間的。」
「嗯,對。犯案的地點就在圖克家宅子前面的那個小海灣里。」
「可真要是有人這樣干,他又是出於什麼動機呢?」他意下很不以為然。
「車上那個男的可不是她先生,」他說。「這人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羅利問她卡特兩口子吵過架沒有。她起先說「沒有」,卻又馬上改口說吵過,還是常吵的。小兩口的關係從來就不好。卡特太太不喜歡她先生來接近她,有幾次還對他說得很不客氣,讓瑪麗都聽見了,說是他要再不走開,離得遠遠的,小心可別死在她的手裡。我要瑪麗說得再詳細點、明確點,問她當時太太是由於怎樣的起因說出了這種威脅的話的,話具體又是怎樣說的,可是她卻怎麼也不肯把話說死。她只是對我們說,別的她都記不真切了,她只明明白白記得:卡特太太曾經揚言,要是卡特先生不走開,他就要死在她的手裡。
「克勞德為人確實有點不成器。正如老爸說的,他種了那麼一片莊稼地,卻沒有種出多少莊稼來,倒是養了那麼一堆小子丫頭,不過我倒從來沒有聽說他干過什麼損人害人的事。」
「帽子也沒戴一頂,就穿一件棕黃色的外套。」
「她是怎麼個打扮呢?」我問。
「我想該認得出來吧——要是我還看見他這樣從面前經過的話。」
孩子們當時都停止了嬉戲,看著羅利和我踩著方便行人過河的踏腳石子過了小溪。狗都汪汪直叫,來迎接我們,一會兒又都圍住了我們,不停地吠啊咬啊,有個男孩子過來把它們全趕跑了。我們來到了奶娃娃的那個女人跟前,治安助理笑嘻嘻瞅了瞅娃娃,說:
「哈夫!嗨,哈夫!」
「既然你說他不是壞人,有你這句話也就夠了,」我說了句違心話。「那我們就別去打攪他了。」
我們穿過樹林子,下了一道土坡,坡下是一條小溪,溪岸上是一排六七間棚屋,形狀、大小,都故意造得跟鐵路上的棚車一般無二,連漆也是一樣塗的鉛丹,屋后一大片都是菜園子。在其中一間棚屋的屋前,有個沒一點女人樣子的墨西哥婦女,穿一件粉紅方格子連衣裙,坐在一隻原來裝湯罐頭的空箱子上,一邊抽著個玉米棒子芯煙斗,一邊在奶一個皮膚黑黝黝的小娃娃。屋子和屋子之間儘是些又邋遢又骯髒的孩子在嬉鬧,旁邊還有又邋遢又骯勝的雜種狗在吵吵鬧鬧添亂。在一個菜園子里有個黑黝黝的漢子,穿著一身當初也曾是藍色的工裝褲,把著個鋤頭在那裡有氣無力地鋤地。
過了貝克家走不多遠,砂礫路就變成了瀝青路。克萊斯勒車的車輪印子還依稀可辨,從車輪印子看,克萊斯勒車該是這條路上最後駛過的read.99csw.com一輛車子。從貝克家算起又走了兩英里,我們到一座小房子的門前停了下來,綠得亮艷艷的屋子四周圍滿了一叢叢玫瑰。羅利一到就大聲嚷嚷:
「一個墨西哥人。住在那邊的山坳里,墨西哥人都在那兒住。她的男人叫佩德羅·努涅斯,眼下正在福爾索姆坐長牢。兩三年前,她男人攔路搶劫,殺死了一個叫鄧恩的私酒販子,判了無期徒刑。」
「老是肚子痛。」
羅利停下了腳步,對我看看,眼睛里隱隱然有些惱火的神氣。
一聽他問出這樣的話來,我真想好好回他兩句,不過那是髒話,而且又是傷人的。所以我還是把話都咽了下去。
「瑪麗在哪兒?」治安助理問。
「你好啊,瑪麗,」羅利招呼她說。「你怎麼沒到卡特家去啊?」
「我也不要求誰一定要相信什麼,」我嗓門也大了起來,一邁腿又往前走我的。「我不過是給你說說我是怎麼個想法。既然我是在調查這個案子,那我倒很想告訴你,我認為瑪麗·努涅斯說她今天早上沒到科林森家去,那是撒謊。也許她跟科林森的死其實根本沒有一點關係。也許她只是去了那兒。一看科林森兩口子都不在,見到了那些血跡斑斑的東西和那支手槍——無意之間還把地上的彈殼踢出了老遠——她就趕緊一溜煙逃回家來,為了避免牽連,就編造了這麼個著了涼、生了病的故事,也難怪,男人給抓去坐了牢,這種麻煩事兒她遇到的還少嗎?不過也可能不是這樣。反正,像她那樣的女人,處在她那樣的境地,十之八九是會來這麼一手的。我一定要看到了更充分的證據,才能相信她可巧就是在今天早上著了涼、生了病。」
「他為人怎麼樣呢?」
「你這一套高論有誰相信……」
「這麼說碰到了應該是不難認出來的,」他說。於是又動手翻抽屜,翻壁櫥,翻旅行箱,凡此種種全都翻到。這些我在第一次來時都已一一翻過,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我們重又爬到了懸崖路上,繼續前行,到了科林森兩口子的住處。我領羅利去看了沾著泥污血跡的毛巾,手絹,連衣裙,拖鞋,以及包嗎啡用過的紙,科林森房裡地上的手槍,天花板上的槍眼,還有地上的空彈殼。
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生得骨架奇大的男子來到門口,說了聲:「哈啰,本。」便穿過玫瑰花叢,走到我們車前。這人不但嗓音深沉,人也長得粗眉大眼,走路、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他姓惠登。羅利問他看到過克萊斯勒車沒有。
「那我倒要請問,」治安助理說,「既然她跟這件案子根本不相干,那她是真生病還是假生病,又有什麼關係呢?」
「貝克這人怎麼樣?」我們調過車頭準備回去了,這時我向羅利提了這麼個問題。「德布羅看見她是一個人。她經過惠read.99csw•com登家的門前時車上又有了一個男人。貝克一家子卻說什麼也沒看見,不過按道理推測那個男人應該是在他們家那一帶坐上她的車的。」
「她年紀在二十上下,身高有五英尺四、五,看上去特別顯得清瘦,淡褐色的頭髮又短又鬈,大眼睛時而是棕褐色時而又是綠幽幽的,皮膚挺白,前額低得簡直像壓根兒沒有,嘴巴牙齒都很小,下巴是尖尖的,耳朵沒有耳垂,而且頂上尖起。她已經生了幾個月的病,所以是一臉的病容。」
他又回到嘉波莉·科林森的卧房裡,把那件黑軟鍛連衣裙鈿細查看。連衣裙下端有幾個破處,不過不是槍洞。他放下連衣裙,拿起梳妝台上那張包過嗎啡的小紙。
「看來她並沒有帶上什麼行裝,就是帶上點什麼也所帶不多,」他又走到我這邊來說。這時我坐在梳妝台旁,梳妝台上有一套銀質的梳妝用具,上面有個姓名起首字母綴成的圖案。他粗壯的指頭沖那個圖案一指:「這個G.D.L.是什麼意思?」
他卻並不想深究下去,眼睛只是望看天花板。他說:「兩顆子彈一個槍眼。奇怪!那另一顆子彈八成兒是飛到窗外去了。」
「這一下就全清楚了。」後來我們又往回過了小溪,爬上土坡,去德布羅家,在路上羅利心滿意足地吐出了這麼一句。
我們順著一條泥土路走去,又轉到了一條砂礫路上,沿著砂礫路走了大概有一英里光景,便到了一幢灰牆的房子跟前,附近一大堆儘是紅磚的農家住宅,獨有這一幢是灰色的。一個骨架很小、肩膀聳起、腿帶點瘸的男人正在屋后給抽水機加油。羅利叫他德布羅。
「你怎麼又這樣說了呢?」他不客氣對我當面搶白起來。「她不是個吸毒鬼嗎?而且按照你自己的說法,不是神經還有毛病嗎?她不是逃走了嗎?她撂下的那些衣物,不是都沾著泥、染著血,有的還撕破了嗎?她不是恐嚇說要殺死他,弄得他害怕了,打電報來向你求救嗎?」
這倒不是無所謂的了。我就問:
「那個女的是弄這玩意兒的。她后媽教會她的事情還真不少哩,這不過是其中的一樁。」
「我也想不出來,不過這顆槍彈確是給挪動過了。」
「那男的是怎麼個模樣?」
我說:「我可不是這樣的看法。」
「瑪麗聽到的不能算是恐嚇,」我說。「那是警告——叫他小心別中了禍祟。嘉波莉·科林森是真信了那一套的,她憐惜自己的丈夫,不想叫他為此而送了命。我跟她打過交道,以前有過這方面的體會。這也正是她所以不願意跟他結婚的原因所在,要不是她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被他乘機弄到了里諾去,本來她是不想跟他結婚的。正是由於這個緣故,所以她就是結婚以後,也還是沒少擔心。」
我說據我們看是她。
德布羅打了個唿哨。
「就是住在小海灣那邊的那個新娘子?沒有見過。男的倒見過。車上的是她?」
她告訴我們說,她是兩個星期前他們租下那座宅子的時候給他們https://read.99csw.com雇去做傭人的。她每天早上九點鐘去他們家——他們不到十點鐘是不會起床的——替他們做飯、料理家務,到晚上吃過晚飯把碗碟洗好了這才回家——通常是在七點半左右吧。一聽說科林森——她只知道他叫卡特——已經遭害,太太又跑了,她似乎吃了一驚。她告訴我們說,昨天晚上一吃罷晚飯,科林森就一個人出去了,據他自己說是去散散步的。那時大約是六點半,當天的晚飯比平時提早了點,卻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她是七點稍過一點回家的,那時卡特太太正在二樓的前間看書。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羅利也不約而同提出了疑問:「看到他們?」
「可不是跟你所見略同嗎?」
「嘖!嘖!嘖!瑪麗·努涅斯在哪兒?」
「他們在這兒有車嗎?」我問。
「你一晚上都在旅館里吧?」
「我決沒有這樣的意思,」他說。「我不過是想到就問問罷了。這位卡特太太,也就是科林森太太,她的長相怎麼樣?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她。」
羅利走進屋裡,去借德布羅的電話用一下,好報告治安官。我跟德布羅還留在屋外。我還想從他嘴裏問出些情況來,就是問不出什麼情況,能聽聽他的看法也好。可是除了連聲的驚嘆以外我是什麼也沒有聽到。
「見到啦,本,」羅利一問他,他就回答說。「她是今天早上七點左右打這兒過的,車子開得真像飛一樣,一陣風似的就過去了。車子上沒有別人。」
「她是誰?」
她說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客人。
「看到啦,本,我看到他們的,」他說。「他們是今天早上七點一刻左右從這兒過的,車子開得可快了。」
「你以前見過卡特太太嗎?」我問他。
「我看這兒一帶也從來沒有誰跟這位太太說過話,」他最後說。「當然,瑪麗·努涅斯是例外。」
「什麼全清楚了?」
「那男的平時來鎮上,不是步行的話,就是開一輛克萊斯勒敞篷車。那女的如果真是開汽車走的,那就只能走東邊的那條路。我們就上那邊去看看吧。」
我們就去隔壁棚屋。隔壁屋裡早已有個穿灰色長罩衫的老婆子來到門口,一邊拿著只黃碗在碗里攪拌什麼一邊瞧著我們。
「你要是看見了他,還能認得出來?」
「那男的昨天夜裡從懸崖上摔了下去,那女的對誰也沒有講一聲,就跑了。」
「嘖!嘖!嘖!真是!真是!你看過醫生了嗎?」
「瑪麗在給他們家幹活?」那治安助理問。
「是啊,不過我看我們要是再去跟他們談談,倒也許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哎呀呀,這小子長得這麼快,長大了會不是條彪形大漢才怪!」
到了外邊,他又屋前屋後轉了幾圈,我只好等他,他轉了幾圈一無所得。到了個小棚子跟前,看這棚子里顯然是停過汽車的,他指了指一些車輪印子,說:「是今天早上開出去的。」我覺得他說得有理。
我們轉東跑西,忙了好一陣,把眼睛睜得大到不能再大,對著地上瞧了又瞧,可是查看完九九藏書了得出的還是原先的那句話:那克萊斯勒車撞上一棵桉樹了——別的還是什麼都不知道。路上固然有輪胎印子,在汽車旁邊的地上還有些痕迹,很可能是腳印,但是這樣的輪印腳印在這條路上哪兒不能找到?在其它的路上又哪兒不能找到?我們只好又跳上借來的車,繼續往前開,逢人便問。回答也一律都是:沒有,我們沒有看見這麼個女人,或者我們沒有看見這麼兩個人。
那女人取下了嘴裏的煙斗,不陰不陽地訴起苦來:
「你看這兒怎麼會有這個玩意兒?」他問。
回到德布羅家,我們借了一輛旅遊車。這車少說也有三種不同牌號的配件,都快散架了。我們順著東邊的那條路去,打算去循跡尋訪那個開克萊斯勒車的姑娘。我們所到的第一站是一戶人家,家主叫克勞德·貝克。這人瘦高個兒,一張病黃臉七棱八角,鬍子有三四天沒颳了。他老婆大概要比他小几歲。可是看上去反倒比他還老——一個疲憊憔悴的瘦女人,當年可也許是很漂亮的。他們有六個孩子,最大的是個十歲的小丫頭,羅圈腿,雀斑臉,最小的是個愛吵鬧的胖娃娃,還不滿周歲。中間的四個有男也有女,卻個個都掛著兩行鼻涕。他們全家出動,都到門廊上來迎接我們。他們說,他們沒有看到這位太太:七點鐘,他們從來沒有起得這麼早的。他們跟卡特小兩口只是面熟,對他們一點都不了解。他們問這問那,遠比羅利和我問得多。
女人拿煙斗管一指隔壁的棚屋。
「啊,這就對了。我看哪,她大概是開了汽車走了。你說呢?」
「嘖!嘖!嘖!這樣看來,倒似乎很可能是她乾的。」
她說沒有。羅利說她應該去看一看。她說她用不到看醫生:她著涼是稀鬆平常的事。羅利說,話雖這麼說,可正因為她常常著涼,所以就更應該去看醫生:凡事還是把細點兒的好,這種事是大意不得的。她說,話是很對,可看醫生要好多錢,生了病已經夠苦惱了,還要掏腰包去看病,怎麼吃得消呵。他說,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不看醫生付出的代價恐怕要比看醫生更大。我想他們這樣扯下去扯到天黑也不會有個完,正暗暗感到不耐煩呢,羅利卻把話頭終於又轉到了卡特兩口子的身上。他問那女人在那邊都幹些什麼活兒。
「你是說你走開以後這顆槍彈己經給挪動過了?」
我問他對卡特家兩口子是不是了解些什麼情況:鄰居里數他住得離他們最近嘛。他說他對他們啥也不了解,跟卡特他倒是攀談過兩三回,覺得這小夥子還是挺討人喜歡的。有一次他帶上了太太,特地去拜訪卡特太太,可是她先生說她躺著呢,身上覺得不大舒服。德布羅家的人誰也沒有當面見過這位太太,只是偶爾遠遠看到她,跟她先生或是在一起散步,或是一起坐車出去。
「有時去。」那女人不冷不熱地答道。
「你要去就去好了,」他同意是同意了,卻沒有一點熱情。「可別硬拉著我去跟他們爭論。他是我大舅子。」
「你認為是她乾的?」
九_九_藏_書老婆子回過頭去,朝屋裡說了句什麼,自己就退到一邊,讓另一個女人過來擋在門道里。過來的這個女人長得矮小而結實,年紀大概三十才出頭,臉盤兒大而平坦,烏黑的眼睛一股靈氣。她披著條深色的毯子,拉住了兩頭緊扣在脖子下。毯子直拖到地上,把她全身圍得絲毫不露。
我本來希望能從她嘴裏探聽出一些情況,好對科林森所以要向我求救的原因作出一個比較合乎情理的推測,可是瑪麗·努涅斯卻沒能給我們提供一絲半點有用的線索,也可能是她知道而不肯說。她一口咬定他們的事她啥也不了解,只是感覺到卡特太太似乎心境不大好——不,簡直就是很不好。據她——瑪麗·努涅斯——揣測,相信很可能是這麼回事:卡特太太心裏愛的是另外一個人,可是她父母卻逼她嫁給了卡特,所以說,卡特肯定是給那個男人害死的,卡特太太如今肯定就跟那個男人逃跑了。我問她這個看法有什麼根據,她也說不出有什麼實在的根據,無非都是憑她女人的直覺而已,因此我就轉而問她卡特家裡有些什麼客人。
「喔,男的大概有四十來歲。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個子很大。面色略帶點淡紅,上衣、帽子都是灰色的。」
「這倒難說。也許是昨天夜裡吧,等我沒等著,他就回家了,說不定就是在這回家的路上遇害的吧。」
「是在本地犯的案?」
「我病了,羅利先生。」她說話不帶一點土腔。「著了涼啦——所以今天待在家裡沒去。」
「哦?」
「是他老婆殺了他。」
「是的。」
「車子上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也可能只是個姑娘吧。我沒有看仔細——只看見他們呼的一下就過去了。是那個女的開的車,從這兒看去似乎人很瘦小,是褐色的頭髮。」
離開惠登家又走過了四英里地,我們發現了那輛克萊斯勒。車子已經衝到了左邊的路外一兩尺處,車頭的散熱器卡住在一棵桉樹上,車子也就趴在那兒動不了了。車窗玻璃全打碎了,車身鐵殼的前三分之一撞得都癟塌塌了。車裡沒有人,也沒有血跡。看樣子附近一帶除了治安助理和我,也不像還有什麼人了。
那治安助理打好了電話出來,說:「我們去看看瑪麗吧。」我們告別了德布羅,穿過了那條砂礫路,到了一片田野上,正橫過田野向一小片樹林子走去,他又說了一句:「怪了,那個時候她怎麼會正好不在?」
「嗯,」他完全是用一種推理論證的口吻說這句話的,「這種情況倒是很可能的,你說呢?」
「結婚以前她原來的名字叫嘉波莉·某某·萊格特。」
「你知道這玩意兒可不是好玩的。她是個吸毒鬼不是嗎?小兩口吵了架,那男的就打電報來叫你,後來……」他突然打住了,噘起了嘴唇,一會兒才又問我:「你估計他是什麼時候遇害的?」
「我還以為她在圖克家宅子里給人家幹活呢。」
「椅子底下的那顆彈殼倒還是在原處,」我說,「可另一顆——角洛里的那一顆——我先前看到的時候是在這兒手槍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