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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貝爾維迪旅館的長沙發

第十章 貝爾維迪旅館的長沙發

「你好,盧克。」
她用指甲搔搔嘴唇。「那樣會把媽嚇得半死的。我只好跟媽說,這女人是一個沒人料想得到的證人,你要一直把她掩護到底。」
「嗯,運氣不好,」斯佩德頭一扭,指指身邊沙發上那小子。「你們怎麼讓這些低級打手身上帶著傢伙在穿堂里瞎混。」
「對。」他皺著眉頭看看她的腳。「我想會不會是凱羅。他一宿沒回旅館,幾分鐘以前剛回去。他跟我說他一宿都在警察局站著受審,我覺得有點奇怪。」他轉過身,打開門,問埃菲·珀雷因:「接通湯姆了嗎?」
斯佩德聳聳肩膀。「幹這種事他不可能是一個人。也許他上薩特街去是以為你昨晚呆在我這兒不回去了。可能的情況多著呢。不過我沒領他上皇冠公寓去。」
那小子站起身來,斯佩德也站了起來。小子看看這兩條大漢,看看他們的領帶;從這個看到那個。盧克的領帶是黑色的。他就像個學生似的站在他們面前。
「打聽一下昨晚上他回來了嗎?」
斯佩德等著一個戴眼鏡的矮胖子和一個細腿的金髮女郎走過去,直到他們聽不見時,才格格笑著說:「回到第七街,這一套才吃香呢。可你現在不在羅馬維爾,你是在我的地盤裡。」他吸了口煙,再把煙噴出來,成了一長串白霧。「行了,他在哪兒?」
沉默了一會兒。
「他來了幾天啦?」
斯佩德用手指把她的紅頭髮從臉上捋到後面去,說道:「對不起,寶貝兒,我以為你還要睡會兒呢。你一宿都把槍放在枕頭下面嗎?」
「怎麼個幫法?」
「沒有,你知道我沒有。剛才我嚇壞了,才跳起來拿槍的。」
「你去好了,看看有什麼好處。你被警察逼出了點什麼呢?」
她去洗澡梳妝那工夫,他就去做早飯,順便將那把銅鑰匙又塞回她大衣口袋裡。
「在下斯佩德送早餐來了。」
「那事先不忙。你憑女人的直覺還認為她是一位正經小姐嗎?」
「不在了。」
「有話實說吧。你知道我會守口如瓶,不會到處亂說的。再說,如果有什麼事不對頭,我們也應該知道,免得收不到房錢。」
他本來關好的卧室門現在開著。那姑娘哆嗦著坐在床邊,右手伸在枕頭下面。
斯佩德在服務台前看見了他。「你早。」斯佩德輕鬆地說。
斯佩德用指頭在他們中間的皮沙發上咚咚敲著。「鄧迪大概還會來找你,你什麼也別說就會過去的。別管那套話可笑不可笑。要講套順理成章的故事,那我們大家就都得坐牢去。」他站起身來。「如果你在警察局裡站著受了一夜審,那就去睡會兒吧,再見。」
他來到皇冠公寓,徑自進了大樓,用鑰匙開進她的公寓房間去。在外人眼九-九-藏-書裡看來,他進去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鬼鬼祟祟的樣子,而是大大方方一直走進去的。在外人耳朵聽來,幾乎一點也沒發覺他進去,因為他盡量不弄出聲音來。
「今晚一塊吃晚飯嗎?」
埃菲·珀雷因伸出手去拿電話聽筒說:「我再試試。」
「他還在那兒嗎?」
「我怎麼知道。」斯佩德答道,「我是碰巧認出他的。六三五號房的喬爾·凱羅你認識嗎?」
斯佩德嘲諷地笑笑說:「不錯,不過說它可笑倒也有可笑的好處。你真的什麼也沒告訴他們嗎?」
他們看著他出去。斯佩德脫下帽子,拿手絹把汗濕的前額擦了擦。
那雙淡褐色眼睛的視線從斯佩德胸前抬到他紫醬色領帶打結的地方才停下。「你想幹什麼,老兄?」這小子問道,「想捉弄我嗎?」
「好啊。」
「誰?」
她回身到廚房來時,早飯已經放在桌上了。他們坐在昨晚坐過的地方,暢懷大吃。
她鬆了一口氣,倚偎著他。「我醒來一看你不在這兒,又聽見有人進來,可把我嚇壞了。」
那小子盯著斯佩德的領帶,不吭聲。斯佩德點點頭,彷彿這小子已經作了肯定的回答,接著又問道:「亡命徒嗎?」
布里姬·奧肖內西穿著上次到這個辦公室來的那套衣服,從他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站起身,趕緊朝他走來。「有人到我的公寓去過了,」她說道,「什麼地方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斯佩德起身的時候,天已經開始亮了。夜色已經變成淡淡的一層煙霧。他身旁的布里姬·奧肖內西呼吸柔和均勻,正在酣睡中。斯佩德悄悄下床,走出卧室,把門關上。他在浴室里梳洗完畢,就把沉睡的姑娘的衣服檢查了一遍,從她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把暗淡無光的銅鑰匙,就出門了。
斯佩德先把大小包裹放在廚房桌上,再到卧室去。他在床沿靠著姑娘坐下,吻著她光溜溜的肩頭說:「我得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還在外頭守著,順便買了點東西當早飯。」
「我想有吧。」
她還是不滿意。「不是他發現我那地方,就是別人發現了。」
凱羅猶豫了,半信半疑地說:「我看你總有一篇現成的漂亮話作解釋。」
「那再好也沒有了。雞蛋還要過幾分鐘才煮得熟呢。」
電梯上的鍾已指著十一點二十一分,這時喬爾·凱羅才從大門外走進來。他額頭扎著繃帶。一身衣服因為連續穿得太久已經顯得皺巴巴了。他臉色蒼白,眼角嘴角都往下耷拉著。
「嗨,山姆。」他走過來說道。
「你是指昨兒晚上吧?」斯佩德擺擺手,搖搖頭,做了個不耐煩的動作。「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想你也看得出來。如果你跟她打起來,或者她跟你打起來,我只好護著她。我又不知道那隻混帳黑鷹在什麼地方,你也不知道。可她知道啊。如果我不跟她打交道,那我們怎麼才能把黑鷹弄到手呢?」
「這你放心好了,https://read•99csw•com斯佩德先生,我什麼也沒說。」
「謝謝。」斯佩德關上門,面對著布里姬。
「唔。」
斯佩德搖搖頭。「沒有,寶貝兒。」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份午報的上午版,打開,叫她看一個佔四分之一版面的專欄,題目是《叫聲嚇退了強盜》。
斯佩德繃著臉說:「你要我怎麼辦?裝結巴嗎?好啦,我們就到那邊談談。」他帶頭向長沙發走去。他們坐下以後,他問道:「鄧迪把你帶到局裡去了吧?」
「他就說古某某。」看來她對這個話題分明不感興趣。「我跟他說你不在,他說『他來了以後,請你告訴他,古某某收到他的口信了,打電話來過了,以後還會來電話的。』」
她遲疑了一下:「為什麼?」
「哦,你把我嚇壞了!」
「我怎麼知道,山姆,不過他那副長相叫人看了實在不順眼。」
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嘴裏用口哨吹起《古巴曲》。「要我鋪床嗎?」她問道。
「你真是個好寶貝,」斯佩德說,「最好現在就帶她去。我去問她要鑰匙,把她需要的東西從公寓里拿出來。讓我想想看,你們倆應該別讓人家看見是一塊兒從這裏出去的。你現在就回家去。叫輛出租汽車,要看清楚確實沒人跟蹤你。不過大概不至於有人跟蹤。可是你還是應該看準了。過一會兒我看準了沒人跟蹤,就送她出來。」
「謝謝,盧克,那敢情好。這年頭對雇你做事的人了解得越多越好。」
斯佩德把煙捲扔進沙發旁邊的一個高腳石壇里,舉起手跟一個站在香煙攤旁邊的男人打了個招呼。那人在那兒已經站了好幾分鐘了。他點點頭,就朝他們走來。這是個中年人,中等身材,圓圓的臉,臉色發黃。身體倒挺結實,一身黑衣服,穿著整潔。
姑娘的棕色眼睛朝裏面一間辦公室瞅瞅。「你那位奧肖內西小姐在裡頭。她九點剛過就來了,一直等著呢。」
他漫步走過穿堂,往看得見電梯的那隻長沙發走去,坐在看來一心在讀報的小夥子身旁——兩人相隔只有一英尺左右。
她使勁點點頭:「我再也不回那兒去了。」
「為什麼?」他對她微微一笑。「我的寶貝兒,因為如果我要把這件亂糟糟的事情理出個頭緒,我就一定得跟各式各樣的角色保持聯繫。」他一隻胳臂摟著她的肩膀,把她領到轉椅前,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讓她坐下。他就坐在她面前的桌上說道:「現在我們得為你找個新的家了。」
那小子放下報紙,四下看看。動作有意慢吞吞的,像是要克制自己原來的敏捷。他那對淡褐色的小眼睛透過捲曲的長睫毛望著斯佩德的胸脯。說話的聲調跟那張嫩相的臉一樣蒼白、鎮靜、冷淡。「什麼?」
斯佩德隨口問道:「他在哪兒?」一面把煙絲倒在一張棕色紙上。
他好像有點驚訝。「少了什麼東西嗎?」
「現在說說黑鷹的事兒?」斯佩德https://read•99csw•com邊吃邊問道。
那小子還是盯著斯佩德的領帶,看了片刻,就拿起報紙來,仍舊專心看報去了。「走開。」他從牙縫裡說道。
一個叫卡羅琳·比爾的年輕女人,單身住在薩特街的公寓里。那天早上四點,聽見卧室里有人走動,她尖聲喊叫起來,那不速之客就逃走了。另外兩個女人也單身住在同一幢公寓里,早上晚些時候也發現有強盜光臨過她們套房的痕迹,可是這三個女人都沒少東西。
她眼神陰鬱地望著他,「你今天早上去看喬了?」她問。
他沒找到黑鷹,連看上去和黑鷹有關的任何東西也沒找到。他找到的唯一一張字條是布里姬·奧肖內西一星期前付的為期一個月的房租收據。唯一使他感興趣的是一大把相當精美的首飾,裝在一隻彩繪盒子內,鎖在梳妝台抽屜里。他看看這些首飾的時候才耽擱了一下搜查的時間。
「他不在,過幾分鐘我再試試看。」
這小子只說了兩個詞,第一個詞是粗聲粗氣的動詞,另一個詞是「你」。
斯佩德抿著嘴,像在品嘗什麼美味。「謝謝,寶貝兒,」他說,「試試看,能不能接通湯姆·波勞斯。」他推開裡間的門,走進他的私人辦公室,把門關上。
斯佩德悄悄走進自己的公寓,可是他還沒關上走廊門,就聽見布里姬·奧肖內西嚷道:「是誰?」
「你現在代我打給他。」
「他們問了你多長時間?」
「我要是捉弄你,一定先跟你打個招呼。」斯佩德舔舔煙捲。對這小子笑嘻嘻的。「你是紐約來的吧?」
「哦,那個人哪!」旅館偵探瞟了他一眼。
小夥子只顧看他的報,頭也不抬。湊近一看,他似乎還不到二十歲,小頭小腦,和身材正好相配。五官倒端正,膚色白晳,臉上有不少鬍子根,再加血色上涌,變得有些紅里透黑。他的衣服不算新,料子也很普通。不過看這身衣服,以及他穿著的那種風度,倒顯示出一種硬漢的整潔。
「我就在那兒把他甩掉了,」斯佩德解釋說,「我走進那所公寓,從後門溜出來。因為這三個女人都是單身過日子。他在公寓門廳登記冊上看到女人的名字,就當成你的化名來追查了。」
凱羅仰起臉說:「請原諒,我現在不急於繼續你我之間的密談。請原諒我說話直率,不過這是實話。」
「是這個意思。」他說,「你對她這麼好,是否能幫她一個忙?」
「可是我們上你那兒去的時候,他明明是在監視你的住處呀。」她提出不同看法。
「他有什麼情況嗎?」
「我去問一下,」那旅館偵探答應著走了。斯佩德坐在長沙發上等他回來。盧克報告說:「沒有,他沒回來睡,怎麼回事?」
她機靈地抬頭望望他。「我還是認為,不論她惹出多大的亂子,她是九_九_藏_書沒錯的,你意思是指這個吧。」
他到貝爾維迪旅館以後,只見昨天盯著他的那個小夥子正坐在穿堂里的長沙發上。從那兒可以看見電梯。這小夥子裝出一副看報的樣子。
「大概沒有,我說不上來。我待在那兒真害怕。我儘快換了衣服就上這兒來了。哦,你上我那兒去的時候一定給那小子盯上了。」
斯佩德搜完之後,自己煮了杯咖啡喝。然後把廚房窗子的窗栓打開,用自己的小刀在栓邊上劃了幾下,打開窗子——下面是一條太平梯——從起坐間長靠椅上拿了衣帽,像來時那樣大模大樣地走出去。
那旅館偵探問道:「怎麼回事?」
埃菲·珀雷因正對著電話說「還沒來呢,」斯佩德就走進他外間辦公室來了。她朝他四下看看,嘴唇無聲地說了「伊娃」兩個字。他搖搖頭。「好,他一來我就叫他打電話給你。」她大聲說著,把話筒掛上。「今兒早上,她這是第三次來電話了。」她對斯佩德說道。
布里姬·奧肖內西不讓斯佩德跟她一起進去。「穿了晚禮服,沒有同伴,到這個時候才回來,真夠糟糕的。但願別碰見什麼人。」
歸途中他在一個眼睛浮腫、身體虛胖的食品商經營的店鋪里買了橘子、雞蛋、麵包卷、黃油和奶油。
她放下叉子看著他。皺起眉頭,嘴巴噘得又緊又小,抗議說:「你不應該叫我說這個,特別是今天早晨。我不說,也不願說這件事。」
斯佩德眼睛亮了起來。他問:「誰?」
凱羅的笑容里流露出一本正經的滿意神情。「什麼也沒有,我一口咬定你先頭在你房間里說的那套話。」他的笑意消失了。「可我真希望你當時能編出一套更加合情合理的話來。我顛來倒去地講這套話,真感到可笑極了。」
斯佩德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埃菲·珀雷因探著身子,誠懇地問道:「她真有危險嗎,山姆?」
「你最好告訴我一聲。要我對他留點兒神嗎?」
「你能讓她在你那兒住幾天嗎?」
斯佩德從服務台上打聽到凱羅不在家。他皺起眉頭,捻著自己的下唇,眼睛里開始閃現點點黃色的亮光。他溫和地對職員說了聲「謝謝」就走開了。
凱羅挺起疲憊的身軀,臉上每一根下垂的線條都繃緊了。「你早,」他冷冷地回答說。
「他在哪兒?」斯佩德忙著卷他的煙捲兒。
「波勞斯探長來過電話。他沒留下口信。」
「四天,今天是第五天。」
盧克說:「得啦,如果你沒什麼事,那就滾,別待在這兒。」
他拍拍大腿旁的桌子,臉上若有所思,隨後突然說:「我想出個主意了,等一會兒。」他走到外面辦公室去,隨手把門帶上。
「你是說住在我家裡?」
他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沒什麼。」
「那個娘娘腔的男人呀。」
「是啊。她那地方有人闖進去過了。這是她一星期里第二次碰到盜竊。如果不是單身的話,也許會好一些。如果你肯收留她幾https://read.99csw.com天,就幫了她的大忙了。」
到了那姑娘的公寓房間之後,他打開所有的燈,把整個房間搜查了一遍。他的眼睛和粗壯的指頭顯得不慌不忙,既不拖拖拉拉,也不亂摸亂撞,更不回頭再來。他用穩紮穩打的熟練手法把整個地方一寸寸探索,細細檢查了個遍。每一隻抽屜、碗櫃、小壁櫥、盒子、提包、箱子——不論鎖上的還是沒鎖上的——都打開來,裏面裝的東西全都用手或眼睛檢查過。每件衣服鼓起的地方都用手摸過;紙片都用手指捻得簌簌響,放在耳邊聽過。他把床上的被單全都拿掉;把地毯翻起來,每一件傢具底下都看過;把百葉窗都放下來,看看夾縫裡面有沒有東西藏著。他把身子探出每扇窗子,看看有沒有東西掛在外面。他用一把叉子把梳妝台上的香粉、雪花膏瓶子都戳過;把噴霧器和各種瓶子都對著燈光照過。鍋盤碗盞和食品都檢查過。又把報紙鋪在地上,將垃圾桶里的東西都倒在上面。他還打開浴室里的馬桶水箱的頂蓋,把水放光,朝水箱底看個明白;又一一檢查了浴缸、洗臉盆、洗碗槽、洗衣池的排水管上的金屬篩網。
他們接了吻。她走進皇冠公寓。斯佩德吩咐司機:「貝爾維迪旅館。」
這小子把那兩個字又說了一遍。
他們握握手,盧克說:「唉,邁爾斯太可惜了。」
「是嗎?」盧克機靈的棕色眼睛打量著那小子,忽然臉色一板,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剛剛結束,而且硬逼著我說。」凱羅的臉色和聲音里交織著痛苦和憤怒。「我一定要把這事提交希臘總領事,還要去請個律師。」
這小子倏地把報紙放下,面對著斯佩德。那雙陰冷的淡褐色眼睛死死盯住他的領帶。他張開小手貼著肚子說:「再啰嗦,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他聲音低沉乾脆,還有恐嚇的意思。「我跟你說過了,給我走開!走開!」
「還有古某某打電話來過。」
「不是那麼回事,」斯佩德勸他放心說,「事實上,我正為他辦點小事。如果他出毛病我會告訴你的。」
斯佩德點點頭,好像不出他所料,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沒牙的人才那麼說話,」斯佩德的聲音仍舊和藹可親,臉上己經毫無表情。「你要想在這兒混下去,就得懂點禮貌。」
斯佩德和布里姬·奧肖內西穿過馬路,走到等在那兒的出租汽車旁邊時,沒看見那個盯斯佩德的小夥子,也沒人跟著出租汽車。出租汽車開到皇冠公寓附近時還是沒碰見那小夥子,也沒碰見另外的閑人。
那小子說:「我忘不了你們這兩個傢伙。」就出去了。
斯佩德點上煙捲,舒舒服服靠在長沙發上,看上去心情很好。他漫不經心地說:「你沒看完就得找我談的,小老弟——你們一夥總有人會要談談的——你可以去告訴就說我這麼說的。」
「你這個頑固的、該死的小騷|貨。」他顯得挺傷心地說,把一塊麵包卷塞進嘴裏。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