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行啦，」我說，「我也正想給警方打電話。眼下我在咪|咪家。魏南特幾分鐘前在這裏，我剛好錯過，沒見著他。」

我搖搖頭：「我會想法弄清楚。她說他是『為了供養她和他的兩個孩子。』」

「你如果認為再跟那孩子談談會有好處的話，」我說，「他可能還在外面等著我。」

「好吧，一會兒見。」

「他以乎自以為是那樣吧。」

「那也說明不了什麼。」

「有過一些，」我告訴他，「所以他們才得了那麼一個壞名聲。」他的臉漲紅了。

「我看沒這個必要啦。」

「你認為她現在跟哈里森在一塊兒嗎？」

「當然。」

「什麼是你的？」

「當然會。可你說的是實話嗎？」

「你蠻好，」我對他說，「也蠻不好。」

「他跟你說過他是那樣嗎？」

「為什麼那本書就得放在那兒等人去拿呢？」

「沒在。」

「警方一直在監視他那個廠房嗎？」

她點點頭：「我打電話找你也正是為了這事，問問你該不該告訴警方。」

「哦，是的，不過人們並不總信你說的話。這事您可別跟媽媽說，行嗎？」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反駁道，「我不明白我丈夫——我的前夫——他如果願意，為什麼不可以供養我和他的兩個孩子呢？」

「我會宰了那個混蛋，」他吼道，「你在她那兒，那我現在就不便說啦。」

「出賣給他？」

我拉開桌子抽屜，看看那些股票：郵政電訊5股，聖保羅市6萬股，美國鑄工6股，鍍金頂飾產品九*九*藏*書5.5股，北奧地利6.5股，聯邦葯業5股，菲律賓鐵路4股，東京電業6股，從票面上看，我估計大約六萬元，而且其中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是照市價算出的。

「那你認為呢？」

「住口，」她喊道，把一隻手捂住我的嘴，「難道你非得老說那句話嗎？你知道那叫我害怕，而且——」她的嗓音變得又溫柔又充滿哄騙，「你該知道這些天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尼克，你就不能待我好一點嗎？」

「這倒是事實，」吉爾德說，「他如果到這兒來，或者逃之夭夭，那倒會使我更能理解。可他現在這樣瞎竄只會把事情攪亂。依我看，怎麼說也不合轍。」

「五分鐘前吧。我先吃飯，行嗎？萊里約我去看奧斯古德·玻金斯那出新戲。」

「你幹嗎不跟那個姑娘談談？你認為她也愛哈里森嗎？」

「我也打電話給麥考利了。他馬上過來。」

她走到桌前拉開抽屜：「看見了嗎？」

「我不知道。我想不會吧。」

「這封信是怎樣到你手中的？」我問道。

那潦草的簽名下面列了那些股票的名單。

我一邊幻想著他在吉爾德那個銀狐牧場里幹活，一邊答道：「眼下並不是那樣。真想去西部嗎？」

「是啊。你必是答應了今後幾天里幹些什麼，否則他就會讓那張支票失效，對不對？」

「可是克萊德剛才來過這兒了，」她說，「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電話。」

「日期提前了五天，」我說，「這在搞什麼把戲？」

「魏南特叫他去辦了點事。」

「是啊，你見到哈里森了嗎？」

「那傢伙確實把你打傷了。」我說。

「對。」ｒeａｄ•99ｃsw•ｃom

「這事裏面肯定有鬼，」我警告她，「你最好做好準備。」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我安慰她，「反正我也不會提起那事。今天他好些了嗎？」

她做個厭煩的表情：「真是的，尼克！我認為你有時凈瞎猜疑，簡直是個笨蛋。」

「好了，咱們先扶吉爾去躺下。」吉爾伯特堅持不需要人幫忙，我便留下他跟他母親在卧室里，自己出去打電話。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干點正經事。」他不安地玩弄著自己的領帶，「還有個您會認為是個可笑的問題：那邊是不是發生過不少亂|倫的事？」

「那就算了。可是，我的天，是誰拿走了那本書呢？我得——」

「兇殺那天，魏南特沒在廣場飯店跟麥考利見面，他也沒在阿倫敦自殺，他說他從朱麗婭·沃爾夫那裡只拿到一千塊錢，而我們認為他是去取五千塊，他說他跟朱麗婭只是朋友，而我們則認為是一對情侶，好多事他都讓咱們失望，使我不大再信他說的話。」

「自從我把他交給你之後，還沒見到過他。」

「什麼事？」

「什麼？你是說你眼下在一處說話不大方便的地方嗎？」

「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這些股票沒在我手裡，也不知道他擁有。」他把兩個胳膊肘放在膝蓋上，雙手托著腮，「我不知道的事如果都給連接起來……」

他扭頭朝車窗外望去：「我實在太年輕了。」我們倆又沉默一陣。接著他咳嗽起來，一邊嘴角流出點血。

「是。」

「不管用。」

「我現在正學著當一個，再上三堂課就畢業啦。可是記住我昨天警告過你，否則你的結局恐怕會是——」

「我倒也有點消息。喬根遜太太說魏南特今天下午在她這兒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光景，在我來之前幾分鐘剛走。」

「他說眼下他的存款沒有那麼多，要過幾天才能再存進去一些款子。」

「指那些股票嗎？」我問道，「我還以為他的全部財產都由你在掌管呢。」

他難為情地點點頭，用手帕捂住嘴：「我的體九-九-藏-書格不太強壯。」

「她在家嗎？」

「有。麥考利和吉爾德讓你回電話，還有喬根遜太太和奎恩太太也要你給她們去電話。到目前為止，兩個孩子沒打來過。」

我說：「我沒在取笑你。那是誰也鬧不清的事，沒辦法查明真相。」

「沒事。我沒在自己家裡。」

「她只要能找到誰相信她，就會那樣裝著玩兒。而在所有的人當中，只有你上當受騙，你也怕信——嗯——譬如說，怕信我一直是在說實話。」

「約會取消了，」他告訴我，「我從我的朋友那裡聽說的，天曉得魏南特又去幹什麼了。聽我說，查爾斯，我要去報警啦。我已經受夠了。」

「先別談這個啦，趕緊給他治治傷吧。」

「多多少少在密切注視著。為什麼？」

「他剛才在這兒，」她連連點頭，「他還問吉爾到哪兒去了。他在這兒待了一個多小時，走了還不到十分鐘光景。」

「什麼為什麼？」

吉爾伯特·魏南特還在過道里等著我。我們倆坐進計程車之前，誰也沒吭聲。隨後，他問道：「他認為我說的是實話嗎？」

「那就去吧，晚上見。」

「什麼？」

「少來這一套。你想必出賣什麼給他了吧？」

「我明白，可這次我有點擔心。他沒去他的辦公室。我希望他只是在哪兒喝醉了，可是——這次我真有點坦心。尼克，你認為他真愛上那個姑娘了嗎？」

「你如果真那樣做的話，我馬上就過來。」

我說：「這個高招由你去考慮，」接著我便穿上大衣，戴上帽子，「今天夜裡晚些時候我如果找你，怎麼跟你聯繫？」他給了我他的電話號碼，我跟他握握手就告辭了。

「好吧，」我允諾道，就掛斷了電話。

到了克特蘭公寓，他不讓我扶他下車，堅持自已能行。可我還是跟隨他一起上樓，擔心他對誰也不會說明實情。他還沒掏出鑰匙，我就先按了門鈴。咪|咪開了門，驚恐地瞪大眼睛瞧著吉爾伯特的黑眼圈。

咪|咪用她那雙藍盈盈的眼睛挺感興趣地望著我：「有人在認真看待我那個九-九-藏-書小妞兒的事嗎？」

吉爾德說：「嗯——嗯，對。」

「他在那裡幹了什麼？」

「他走了。他離開我了。」

「什麼？」

「你如果要我不說，我就不說。」

「你認為跟那個姑娘談談會管用嗎？」

「為什麼？」我問道。

我又接通赫伯特·麥考利的電話。

「是信差送來的。你說他為什麼要給她這些？」

吉爾德搔搔下巴：「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倒也是個想法，」我還沒往下說，門鈐響了。咪|咪讓進醫生——他是個矮胖的老頭兒，彎著腰，搖搖擺擺地走著——把他帶進吉爾伯特那間卧室。

「這我已經知道。」他從上衣兜兒里摸出一封信交給我。內容如下：

「是——是在多蘿西家裡嗎？」

「那些股票，那些錢。」

我又打電話給吉爾德。他說：「你剛走就來了個小消息。你眼下在哪兒。好讓我可以告訴你。」

「我還沒鬧清，」我真誠地說，「可是他向咱們指出過不少事，卻都叫咱們撲空。咱們也許該注意一下他還沒指過的事，那個廠房就是其中之一。」

「這倒也像是，她像是在說實話。」

「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她生氣地問道。

「不愛。」

我正在查找奎恩家的電話號碼，咪|咪走進客廳來了。她問我：「你認為吉爾傷得很厲害嗎？」

我沒答話，她又笑著問道：「多麗還是那樣一個愁眉不展的少女嗎？」

門鈴又響了一下，我關上抽屜去開門，讓麥考利進來。他顯得很疲憊，沒脫大衣就坐下說：「那就告訴我最壞的消息吧。他到這兒來干卄么？」

「我想是吧。」

「你要是見到他，別把我昨天晚上說的話告訴他，行嗎？我當時並非出於真意。真的，我當然沒一句話是出於真心的。」

「我還不大清楚，只知道他給了咪|咪一些股票和一張支票。」

「出了什麼事？」

「我在喬根遜太太家。我得把那個男孩送回來。你那個紅頭髮傢伙把他揍得內臟某處出了血。」

隨後我們倆read.99csw.com便默默地坐在車裡經過幾個街區。接著他又問道：「我還有個可笑的問題想問您：您對我有什麼看法？」在這一點上，他顯得比愛麗絲·奎恩還要敏感。

「他以往也這麼干過。他會回來的。」

「等你說話方便時，再給我打個電話，好嗎？要麼你乾脆到我這兒來吧，怎麼樣？」

我先給諾拉打電話，接通后便問道：「有人來過電話嗎？」

吉爾德又把弗林特叫進來，狠狠指責了他一頓。那個紅頭髮傢伙大汗淋漓，少說因此而減輕了十磅體重，可他堅持吉爾伯特沒來得及弄亂公寓里任何東西，而且在他嚴密監視的全過程中也沒有任何人碰過任何東西。他不記得見到過一本題名為《莊重的舉止》的書，可他也不是那種你期望他會記住書名的傢伙。他試想幫點忙，提出一些愚蠢的餿主意，氣得吉爾德把他轟了出去。

「謝謝您，」他說，「依您看，一個年輕人在西部是不是比在東部更有發展？」

「他走了。」她說。

「也阻攔不了，」她生氣地說，「是克萊德自願給我的——那些都是我的。」

「我不知道，不過你該立刻請一位醫生來給他看看。」我把電話機推向她。她打完電話后，我對她說，「我已經告訴警方魏南特剛才來過這兒。」

「我正設法弄清楚。」

一陣沉默，接著他說：「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別擔心我，」我說，「擔心點警察吧。」我走回到電話機旁，接通愛麗絲·奎因的電話，「我是尼克，諾拉說你讓我——」

「你真要打電話給警方嗎？」

「什麼股票？什麼錢？」

「吉爾德是什麼時候來的電話？」

裏面有三包股票，用橡皮筋匝在一起。股票上面放著一張公園街信託銀行的粉紅色支票，台頭是咪|咪·喬根遜太太，數額為一萬元，下面有克萊德·米勒·魏南特的簽名，日期是1933年1月3日。

我說：「他受傷了。趕快扶他上床，找個醫生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