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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她說話時發現嘴唇有些發麻。她試探地舔了舔,警覺到巳經喪失知覺。但她不那麼暈頭轉向的話。她就會注意到亨特正在用從未有過的眼神凝視著她。稍後。黛西會向她詳細描述西蒙。亨特把她摟在懷裡悉心保護的樣子。可當時,安娜貝爾痛苦不堪,除了自己排出倒海的難受,什麼也沒法注意。
「你——你總是隨身帶著這個嗎?」她一直覺得他有點像海盜,現在看他卷著袖子拿著刀,這個看法更強烈了。
「別說話——呼吸。慢慢地,長長地……再試一次。真乖。」
其實,她不想。事實上,她有個荒唐的患頭想求他留下。噢,事情的轉變真令人費解,她居然會這麼想要一個她曾經厭惡的男人的陪伴!可就在剛剛幾分鐘里他倆之間似乎產生了微妙的聯繫,她感到十分為難,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我能呼吸了,」她最後小聲說,「你也許該離開。」
安娜貝爾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沙啞地叫道:「別給他亂出主意,黛西!」
黛西顯然驚呆了,「我想從沒有人敢這樣和我姐姐說適。您是我見過最大胆的男人,亨特先生。」
安娜貝爾用舌頭潤了潤乾乾的唇,發現還是沒有知覺。「我的臉麻了。」她沙啞地說道,鬆開了他的手。
安娜貝爾在痛苦之中還是被他親呢的稱呼嚇了一跳。更不用說一位紳士是絕不該、萬萬不可提及女士的任何內髒的。但是她眼下難受得什麼事也幹不了。只能緊緊抓著他外套的翻領。想到他提的問題,她感到身體五臟六腑都不對勁。「我渾身上下都痛。」她輕輕說,「我的頭、我的胃、我的背……最痛的是腳踝。」
「我不是徵求你的同意。」亨特毫不理會她的抗議,手伸向她的裙子下擺。
安娜貝爾咬住嘴唇,看著他的腦袋,他正埋頭察看她的腳踝。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著她的腳,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觸碰。接著,他突然停住了,依舊埋頭看著她的腿,「和我想的一樣。」
「傷勢可能會幾個小時后才發作。」亨特看看黛西,「鮑曼小姐,按鈴叫僕人——告訴他們我們要一些沸水浸泡的豬殃殃。馬上。」
「我見過女人的胸衣。」他語帶諷刺地告訴她。
這觸摸顯然讓亨特渾身緊張,好像給他全身通了電一樣。他沒盯著她的臉,而是盯著她和他交錯著的纖纖十指,好像要設法解開一個疑難問題一般。他一動不動地任她握著,垂下睫毛掩飾著自己的表情。
莉蓮憤怒、僵硬地停了會兒,然後轉身大步朝舞廳的門走去。
亨特溫暖的手移到她臉上,溫柔地契合著她臉頰的弧度。她那麼冰冷,在被汗浸濕的裙子下瑟瑟發抖,皮膚起了雞反疙瘩。感覺到他身體散發的誘人的熱量,她真想像頭挖洞的動物一樣一頭鑽迸他的外套里。「我凍——凍死了。」她喃喃道,他的臂彎不覺把她抱得更緊了。
安娜貝爾順從了,很慶幸自己發燙的腳踩可以不再承受重量。她接受誘惑把頭靠在他肩上,左臂摟住他的脖子。他抱著她走下露台的石板台階時,她能感覺到他襯衫下肌肉的有力運動。
「先前還沒這麼糟糕。」安娜貝爾辯解說,「就是在前面半個小時里才變成這樣。而且—— 」她感覺亨特的手往上伸去,痛苦又警覺地叫了一聲,「你在幹嘛?黛西,別讓他——」
「我讓你去見鬼你為什麼還要來幫我?」她小聲說道。
走到莊園一側的路上,亨特停read.99csw.com下腳步,讓黛西走在前面帶路。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你會沒事的。輕鬆地呼氣吸氣。慢慢地。對,就是這樣。」他放在她胸口的手的輕柔的重量似乎也有幫助,好像他有力量讓她的肺恢復正常的節奏,「你剛經過了最糟的一陣。」
安娜貝爾漸漸恢復了呼吸,恐慌開始消退。他是對的……她不掙扎的話輕鬆得多。她間歇的喘氣被他聲音里催眠般的溫柔緩和了。」沒錯,他輕聲說,「就是那樣。」他的手繼續在她胸口慢慢地打著圈。他的撫摸完全沒有挑逗的成分 ——事實上,她就像是個他設法安撫的小孩。安娜貝爾感到驚奇。誰能想到西蒙。亨特會這麼好?
亨特很快調整姿勢,輕鬆地扶著她。「你看上去面無血色。」他輕輕地把她濕答答的臉上一縷頭髮往後捋。問道:「怎麼了。寶貝?只是胃不舒服,還是其他地方痛?」
「我不明白別人為什麼這麼看我。」他答道,嘲弄地低頭看了她一眼,「我總是可悲地遭人誤解。」
她的腿又腫又燙,她眼裡開始有液體打轉。安娜貝爾竭力不讓眼淚難為情地落下來,緊緊抓著身下的織錦床罩,「既然是白天咬的;腳踩為什麼現在才這麼痛呢?」
安娜貝爾還沒來得及張口回答,黛西就氣憤地抗議:「我會幫安娜貝爾脫胸衣。請你離開房間。」
「噢,走開。」安娜貝爾呻|吟著,卻發現又一陣眩暈襲來,自己幾乎完全靠在他有力的身體上。她用手帕緊緊捂住嘴。透過鼻子呼吸。還好這一陣噁心過去了。但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知道要不是他。她剛才已經跌倒在地上了。天哪,她這是怎麼了?
「亨特先生,」黛西憤怒地大叫一聲,連忙跑過去,「你敢!佩頓小姐病了,如果你不馬上把手拿開——」
安娜貝爾點點頭,竭力吸入空氣,她的肺好像縮小到了平常的三分之一。她感覓每呼吸一下,胸衣帶就箍得更緊一些,直到肋骨彷彿都要裂開似的。
「確保你的健康對我有好處。我希望向你討債的時候你能處於最佳狀態。」
「我只打算看看你的腳踝。」亨特低頭朝她微笑,「我當然可以那麼做,我得抱你上三層樓呢。」
亨特把手伸迸仍舊裹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裡找著什麼。「有時候人們被咬的時候不會察覺。這個時候,漢普夏郡的樹林里到處都是蝰蛇。很可能是下午你們去遠足時咬的。」他找到了,掏出一把小折刀,把它彈開。
黛西湊上前,看著亨特指著的地方,「那些小點是什麼?」
莉蓮走上前把安娜貝爾從亨特懷裡解救出來。輕快地說:「感謝您的手帕。先生。您現在可以走了。我和我妹妹完全可以照顧佩頓小姐。」
亨特拿起她的襪子,乾淨利落地將它一分為二,「做止血帶。」
「我看你晚飯時什麼也沒喝。」亨特把手放在她額前。看看有沒有發燒的跡象。動作那麼親密熟悉,令人驚訝,「你前面喝過什麼嗎?」
「真動聽。」安娜貝爾倒胃口地咕噥著,「每個女人都夢想聽到別人、說她比一頭死牛來得可愛些。」
「蝰蛇咬的。」亨特簡短地說。他捲起襯衫袖子,露出毛茸茸的肌肉發達的小臂。
他強硬地抬起下巴,「不是現在。」
「去找佩頓太太。」亨特打斷了他,聲音很輕,卻很威嚴,「告訴韋斯特克里夫勛爵,佩頓小姐需要一名醫生。他知道該請哪一位https://read•99csw.com。」
亨特滿臉怒氣,看看安娜貝爾,「你要我走嗎?」
「現在,」黛西急迫地說,「至少呆在門外。為安娜貝爾著想。如果被別人看到你在這裏,她就毀了」
「那你做什麼?」莉蓮問道,顯然不習慣被人這樣發號施令。
黛西吩咐完僕人,急忙回到床邊。看到亨特彎腰俯在安娜貝爾身上她揚起了細眉,不過她忍住沒說。相反,她問道:「我們不該把傷口劃開放毒嗎?」
安娜貝爾凝視著他發出命令似的深色眼睛,試著按他說的做,可她的喉嚨每呼吸一下就發緊一次。她看來要窒息而死了,就在這裏。
「謝謝。」她看著他濃密睫毛下的黑眼睛,小聲說道。
「我想看看你的腿。」
安娜貝爾沒有足夠的力氣告訴她,在無法呼吸這個更為緊迫的問題面前,她對面子的任何顧慮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她呼吸時發出刺目的聲音,側過身,感到黛西的手指在她滑溜溜的舞會裙背後忙亂著。她的肺一陣抽搐,徒勞地想要吸入寶貴的空氣。她急切地呻|吟一聲,開始拚命喘氣。
亨特一邊扔給她一個極其嘲諷的眼光,一邊找到了安娜貝爾的襪帶,靈巧地把它鬆開。」鮑曼小姐,這裏沒幾分鐘就會擠滿客人,包括佩頓女士、韋斯特克里夫先生,還有你固執的老姐,很快還有醫生要來。即使是我這樣老練的流氓,我輕薄一個人這點時間也是不夠的。「他看到安娜貝爾被他輕輕一碰就痛苦地喘著氣,表情立刻改變了。他熟練地褪下襪子,動作很輕,但她的皮膚那麼敏感,哪怕最輕的一碰也會引來難以忍受的刺痛。「別動,寶貝。」他輕輕說道,把絲|襪從她退縮的腿上脫了下來。
「你連露台的台階都下不了。」亨特直截了當地說。「你該容許我表現我騎士風度的一面。能把你的胳膊放在我脖子上嗎?」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幫上點忙,好嗎?去吧。」
「多喝點。」黛西堅持道。又舉起杯子。
「是的,確實如此。很高傲而且很專橫。像是那些總是被媽媽從我手裡奪走的情愛小說里的人物。還好我在這裏。不然他可能已經把你脫得一|絲|不|掛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幫安娜貝爾喝下更多藥茶。又幫她擦乾下巴。「你知道,我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可是亨特先生沒有我原來想的那麼糟。」
「如果你是指烈酒或葡萄酒,沒有。」安娜貝爾的身體慢慢癱軟下來,好像她的大腦已經放棄了對四肢的控制,「我在房間里喝了點柳皮茶。」
「莉蓮肯定在到處找你母親。」黛西說,「我想不出她們為什麼要那麼久。」她往後退了一點看看安娜貝爾。她褐色的眼睛閃著光。「不過我很高興。如果她們來得早的話,我就沒機會看到亨特先生的轉變了。從一頭大灰狼變成……嗯……一頭稍微可愛些的狼。」
黛西鬆了口氣,把托盤放在床邊桌上。「感謝上帝。」她說,「我真不知該怎麼把他弄走呢,要是他不肯離開的話。來……我幫你坐高些,再墊個枕頭。」她熟練地把她扶起,能幹得令人驚訝。黛西端起一隻熱氣騰騰的大陶杯,放到她唇邊,「喝一點,親愛的。」
「豬殃殃是什麼?」黛西懷疑地問。
黛西意識到這是他惟一打算做的讓步,急忙行動起來。她把外套從安娜貝爾僵硬的身體上拿走。「我從背後幫你解開帶子,讓它從你裙子裏面滑下去,」她小聲對安娜貝爾九_九_藏_書說,「這樣你仍能得體地穿著衣服。」
安娜貝爾的嗓門裡勉強發出咯咯的笑聲,「他是個人物,不是嗎?」
「愛怎麼罵怎麼罵吧,」黛西不為所動地說,「我姐姐比你會罵得多十倍都不止。」她把身體挺直,不過由於她五英尺多一寸的身高,並沒有收到太大效果,「佩頓小姐不會脫胸衣的,除非你離開房間。」
「抱住我。」他低聲說,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支撐著她發抖的身體。他用衣服裹住她,上面還有他皮膚的餘溫,她含糊地發出了一聲感激的聲音。
「我從沒想到——」安娜貝爾打停住話頭,絲|襪這輕輕一系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對不起,」他說,小心地把另一半絲|襪在她傷口下面系住。他把第二條吐血帶繫緊,一邊和她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這就是在戶外穿你那不結實的拖鞋的結果。你肯定碰巧踩到了一條正在曬太陽的小蛇……它看到你那漂亮的小腳踝,決定咬上一口。」他頓了頓,輕聲咕噥了一句,好像是說:「我可不怪它。」
亨特小心地彎下腰,胳膊從下面繞過安娜貝爾的膝蓋。他輕鬆地把她舉了起來,懷抱著她簌簌發抖的身體和悉簌作響的絲綢裙子。安娜貝爾從沒被男人抱著去過任何地方——她沒想到會這樣。「我想……我可以走一段。」她掙扎著說。
「哦,太好了。」她試著尖刻地回答,可這把她嗆住了,打起了響嗝。
黛西克制地咒罵了幾聲。「亨特先生,恐怕我得借你的刀子用——胸衣的帶子打了結,我不能——噢!」最後的叫聲是因為亨特大步跨到床前,粗獸地把她一把推開,自己去解胸衣。刀子刷刷幾下,緊箍著的衣服終干鬆開了安娜貝爾的肋骨。
「你打算怎麼『確認』你的想法?」安娜貝爾警惕地問。
亨特坐在她伸著的腳邊,把裙子卷到她膝蓋上,在她的腳踝上方紮上一條絲|襪。「幾乎總是帶著。」他平靜地說,聚精會神地乾著手裡的活,「作為屠夫的兒子,我這輩子對刀總是有濃厚的興趣。」
「不,柳皮茶不會引起這樣的反應。我有點想到問題可能是什麼,不過我們到了佩頓小姐的房間后才能確認。」
「稍安勿躁。」亨特諷刺地答道,「我沒打算玷污佩頓小姐的貞潔。至少,不是現在。」他的目光轉向安娜貝爾蒼白的臉。「別動。你的腿無疑很迷人,可它們還不會誘使我——」他撩開裙擺見到她腫脹的腳跺,突然倒吸了一口氣,「見鬼,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位聰明的女子。你這副德行幹嘛還要下樓去?」
安娜貝爾鬆了口氣。又灌下幾口茶。那味道活像燒焦的咖啡。也許是心理作用,她開始覺得稍微好了一點點。
安娜貝爾暈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接過塞到她手裡的乾淨手帕。還好。除了漿過的氣息,沒有任何味道。安娜貝爾擦擦汗涔涔的臉和嘴巴,直起身子面對新來的人。又是西蒙·亨特,她泛酸的胃緩緩地鬧起了痛苦的革命。看來他一直跟著她來到露台,目睹了她不光彩的嘔吐。她還不如死了算了。要是她這時候方便地一命嗚呼該多好,就永遠不用知道西蒙·亨特看到她在花壇里嘔吐的窘樣。
「是,我知道是哪扇。」黛西在前面走著,回頭看了一眼。她的小臉滿是擔憂的緊張。「我從沒聽說扭了腳踝會讓人胃裡難受。」她說。
亨特看看安娜貝爾,她急喘著需要空氣,由誰來幫她除去胸衣已經無九-九-藏-書所謂了。「看在上帝分上,」他急躁地說道,大步走到窗前背對著她們,「我不看,快脫。」
亨特輕快地走下台階,她感覺他的步子平穩優雅——不像是舞蹈者,而像是夜行的貓。他們的臉離得那麼近,安娜貝爾發現他儘管剃過鬍鬚,皮膚下的鬍子茬還是清晰可見。為了讓他抱得更穩些,安娜貝爾把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些,指尖碰到了他後頸上捲曲的頭髮。真可惜我現在病了,她想。要不是我現在又冷又暈,那麼虛弱,我可能會很享受被這麼抱著。
「謝謝。」她小聲說。
安娜貝爾吞下發苦的褐色液體,直往後縮,「呃——」
亨特輕輕碰碰她的臉,拇指滑過她乾燥的唇。「張開嘴。」他朝她分開的嘴唇裏面看看,說:「你的舌頭沒腫——你會沒事的。不過,你的緊身胸衣得脫下來。轉過身。」
安娜貝爾感覺有些恢復了知覺,試著用手擰擰嘴唇。感覺到刺痛。「看采。他有他的用處。不過……別指望他的轉變會長久。」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是嗎?」她焦慮地問。
「在這裏。」這個深色頭髮的姑娘說著從門口進來,端著一個剛送上來的托盤。顯然他倆都太沉浸在兩人世界里,沒注意到僕人敲門,「管家派人送來了豬殃殃草茶,很難聞,還有一瓶僕人說是『蕁麻酊』的東西。醫生已經到了,很快就要上樓來——這意味著你得離開,亨特先生。」
「我在幫你脫襪子。」亨特說,「而且我建議鮑曼小姐別插手。」
莉蓮見自已的朋友被一個討厭的對手抱著,被激怒了,她急躁地說:「看這裏,亨特先生,我和我妹妹——」
兩個姑娘震驚地看著他。「我被蛇咬了?」安娜貝爾悄悄地問,「可是怎麼會?什麼時候?這不可能,我應該會察覺到的……不是嗎?」
「我還是認為你是個無賴。」
他驚人的言辭幾乎令她的心停止了跳動。等她恢復心跳時,脈搏虛弱而又快速地跳動著,「我情願等醫生來了再說。」
她感到他把帶襯的胸衣抽掉,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寬鬆內衣。以安娜貝爾眼下的情形,已經顧不了暴露與否了。可她知道,以後她會尷尬死的。
黛西轉了轉眼珠子。「別裝糊塗,亨特先生。顯然我不是在擔心你。除非有生命危險,男人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為年輕女子脫胸衣 而你剛才巳經向我們保讓不會有危險。」
「那說明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得體。」
「我猜她不單是扭了腳。」亨特回答。
亨特抬起頭,臉上掛著剛剛對自己有了意外發現的幽默笑容。「豬殃殃草會有幫助。」他摸摸她的喉嚨,拇指沿著她下巴的曲線滑過,手勢顯然是一個撫摸。「這讓我想到 ——」他回過頭,好像剛剛記起黛西也在房間里,「鮑曼小姐,該死的僕人還沒把——」
「跑柱式棒球,我想……」
亨特回答時擰起了眉。「我抱佩頓小姐穿過側面僕人的門。你妹妹和我們一起丟,以免顯得有失體統。」
除了微微皺著的眉。亨特臉上沒什麼表情。見她有些搖晃,他馬上伸手攙扶她。「考慮到我們剛才的協定。」他低聲說,「這可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佩頓小姐。」
亨特低頭替她拂開滲滿汗珠的額前掉下的幾縷頭髮。儘管他的手很大,動作卻很輕柔,「我從不為了安慰別人而說謊。」他微笑著低聲說,「這是我的諸多缺點之一。」
亨特不理這個美國姑娘,繼續摟住安娜貝爾。盯著她煞白的臉。「九-九-藏-書你怎麼把腳弄傷的?」他問。
黛西急忙奔去叫人,暫時把他倆望獨留在房間里。
安娜貝爾又喝了一口。她的臉全麻了。沒感覺到藥茶從嘴角漏了幾滴下來,於是黛西從托盤上拿起餐巾替她拭乾下巴。安娜貝爾小心地試著伸出手指摸摸自己僵硬的臉。「感覺真奇怪。」她說。聲音含糊不清,「嘴巴也沒知覺。黛西……別跟我說剛才亨特先生在這兒的時侯我流口水了。」
他悶聲笑了,轉過身不讓她的腳撞到門框。黛西幫他們打開門,焦急地站在一邊看著亨特把安娜貝爾放到鋪著織錦床罩的床上。
黛西朝他皺皺眉頭,走到安娜貝爾身邊。「我建議你動作謹慎,亨特先生。」她嚴厲地說,「如果你敢輕薄我的朋友,我可不會坐視不管。」
「我不覺得你有騎士風度。」她說道,又一陣發冷,牙齒打著冷戰,「我想你是個十足的無賴。」
亨特輕鬆地讓安娜貝爾在床頭靠下,好像她是個布娃娃似的,他俯身說:「別這麼緊張,親愛的。」他的手平攤在她胸口,專註地看著她驚慌的表情,輕輕揉了一下,「慢點兒,放鬆。」
安娜貝爾警惕地張大了眼晴:「你在做什麼?」
亨特的表情沒有改變,可她能感覺她的問題嚇了他一跳。「不。」他溫柔地說,湊近了一些。「不,親愛的……」他握住她瑟瑟發抖的手,輕輕握著,溫暖著她的手指,「漢普夏郡的蝰蛇放的毒頂多能毒死一隻貓,或是一條小狗。」他的眼神似乎在愛撫著她,接著他說:「你會沒事的。接下來幾天會很難受,不過之後就一切正常了。」
亨特抬了抬頭,回答說:「蝰蛇咬的傷用不著。」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安娜貝爾身上,注意到她呼吸淺而急促,不禁擰起了眉,「感到呼吸困難嗎?」
「噢,安娜貝爾,」黛西山聲說,「你的腳踝看起來糟透了!」
亨特咧嘴一笑,把她抱得更舒服些,「顯然生病沒有損害你的判斷力。」
亨特點點頭。「我在門外走道里等。」他粗聲說道,從床上站起身。他招手示意黛西把托盤拿過來,繼續凝視著安娜貝爾,「喝下豬殃殃茶,別管什麼味道。不然我會回來把它從你喉嚨里灌下去的。」 他拿起外套,離開了房間。
「當然沒有。」黛西連忙說,「如果那樣的話我肯定會採取辦法的。一個真正的朋友可不會讓你在有男人在場的時侯流口水。哪怕是一個你不打算吸引的男人。」
安娜貝爾充滿迷惑和感激,伸手去摸|胸口那隻溫柔的大手,她很虛弱,這個動作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亨特以為她要把他推開,手開始往回縮,當他感到她的手指握住他的雙手時,便一動也不動了。
亨特表情痛苦地看著她:「見鬼,女人 」
「一種灌木樹籬邊長的野草。自從去年高級花匠被咬過後,管家的儲藏室里一直存著一捆這種乾草。」
「你覺得會是柳皮茶嗎?」黛西問。
「花匠後來怎麼?」安娜貝爾牙齒髮顫地問。她不停地發抖,好像被泡在冰水裡一樣,「他死了嗎?」
「僕人的門,」他提醒她,女孩點點頭。
「我們到啦,」他說著把她放下,拿了一個多餘的枕頭給她半躺地靠著。
結果表明,上樓梯對他來說根本毫不費勁。他們走到三樓時,他連氣都不喘一下。安娜貝爾猜他再這麼走十次也不會流一滴汗。她把想法告訴他后,他淡淡地答說:「我年輕時大部分時間都在父親的肉鋪砍牛肉和豬肉。抱你可享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