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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黛西,」莉蓮注意到安娜貝爾突然臉色發青,插嘴說:「別說得那麼噁心,行不?」她抱歉地朝安娜貝爾笑笑,「對不起,親愛的。不過你得承認英國人喜歡吃那些能把美國人從餐桌上嚇跑的東西。」
菲莉帕微笑著去按鈴叫僕人。
此言一語中的,西蒙勉強笑了一下。「兩年前這隻是心頭之癢,」他承認,「現在已經全面發作。」
西蒙坐在書桌邊的一把硬椅子上,從韋斯特克里夫手中接過一杯白蘭地,大口吞了下去。他伸出矮腳酒杯,伯爵重新替他斟滿,他點頭表示謝意。
安娜貝爾讓靴子整夜陪著她,儘管母親警告說把鞋放在床上會倒霉的。最後她終於昏昏欲睡,同意把靴子放在床邊桌上。窗口,仍有管弦樂聲依稀飄來。清早醒來時,她看到靴子就微笑了起來。
伯爵聳起一條黑色的眉毛,帶著優越感好笑地看著西蒙,「他是漢普夏郡最好的醫生。下樓去吧,亨特。我們去喝杯白蘭地。」
她的朋友儘力讓她打起精神,逗她開心,安娜貝爾對此深懷感激。伊薇坐在床邊為她朗讀一本從圖書室偷來的驚險小說。黛西和莉蓮過來散布最新的小道消息,她們頑皮地模仿各位客人,逗得她哈哈大笑。在她的堅持下,她們負責地彙報誰贏得了肯達爾大戰。其中一名高挑、苗條的金髮女子,叫做康斯坦司.達洛比小姐,引起了他的興趣。
「鮑曼小姐以乎覺得,作為莊園的主人,確保我的產業不『到處爬滿毒蛇』是我的責任,她是這麼說的。」
然而,這完全是個男性的空間,可以在這裏抽煙、喝酒、坦率地交談。
老人捲曲的灰色眉毛向眼睛聚攏。「你對自己的判斷很有把握。」他給了句充滿火藥味的評論。
「我承認我看了她的腳踝。我還割斷了她的緊身胸衣帶。當時她顯然無法呼吸了。」西蒙挑釁地看著伯爵。
醫生不悅地看看他,是那種對那些沒取得過醫學學位卻貿然下診斷的人的惱怒,「豬殃殃是一劑猛葯,亨特先生,如果病人沒有被毒蛇咬的話,服了會有傷害。您在處理之前應該等待醫生的意見。」
作為轉移注意力的戰術,提到莉蓮.鮑曼的名字極其有效。韋斯特克里夫暴躁地哼了一聲。「這個無禮的黃毛丫頭居然敢暗示佩頓小姐的不幸是我的錯。」他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
菲莉帕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去拿靴子,「我先幫你拿開,放到衣櫥——」
「我喜歡挑戰。」西蒙晃動著矮腳杯里的白蘭地,「不過這與我對她的興趣無關。」
「對,你已經反覆表示過了。」
「是的。」西蒙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答。
「當然,在我對這位年輕姑娘做完檢查之前,我無法確定亨特先生觀點。」醫生說道:「不過,現在最好先把豬殃殃煮起來,如果她的病症真是因蝰蛇咬傷而引起的話——」
「它九_九_藏_書們真是太迷人了。」菲莉帕說,「太好看了,都捨不得穿著在泥濘的鄉間散步。」
「再過會兒。」安娜貝爾小聲說著,愛不釋手地緊抓著一隻不放。
韋斯特克里夫嘆息著抱怨了一聲,用拇指和食指揉揉鼻樑。「再沒有什麼比看著一個朋友盲目地陷入災難更讓我痛恨的了。你的弱點,亨特,是你無法抗拒挑戰。哪怕這個挑戰根本不值得。」
西蒙揚起了眉,「怎麼會是你的錯?」
「真是個熱心的青年。」韋斯特克里夫嘀咕著。西蒙怒目而視。「你可能很難相信,我看著一個女人痛苦的樣子可絲毫沒有情慾的快|感。」韋斯特克里夫靠在椅背上,冷靜地觀察著西蒙。這可激怒了他,「我希望你不至於愚蠢到愛上這樣一個人。你知道我對佩頓小姻的看法——」
晚上,她躺在病榻上,下面舞廳里的歌舞聲從開著的窗戶外飄了進來。想像著康斯坦司小姐在肯達爾勛爵的臂彎里共舞華爾茲的情景,安娜貝爾煩躁地輾轉反側,抑鬱地斷定自己嫁人的機會已經喪失殆盡了。「我討厭蝰蛇。」她咕噥著,看著母親整理床邊桌上的東西……葯勺、瓶子、手帕、梳子和發卡,「我討厭生病,我討厭在樹林里散步,我最最討厭跑拄式棒球!」
韋斯特克里夫點頭表示完全贊同。「她可不能失去其中任何一個,因為她無疑只有區區幾個朋友。」
「她肯定牙齒長得不好。」莉蓮滿懷希望地說。
「老天,』伯爵低聲說,「要麼喝了白蘭地。要麼別再玩它。你這樣晃動會碰傷它的。」
「噢,」安娜貝爾感覺到自己的肩塌了下來,她煩躁地說:「她真好心。」她知道自己的苦悶一部分是蛇毒的副作用,包括那難以下咽的解毒劑。然而,知道了原因也毫無用處。
「我可還沒完全放棄希望。」菲莉帕放下托盤說道。她俯身溫柔慈愛地撫撫安娜貝爾的眉,「他們還沒宣布訂婚——而且肯達爾勛爵也經常問起你。別忘了他送來的一大捧風鈴草。他告訴我,是他親手摘的。」
這靴子是西蒙·亨特的禮物,他完全清楚男士不該贈送衣物給女士。她應該把它們退回去,她想,手裡卻緊緊握看靴子。只有西蒙·亨特才會送她這麼實用又這麼過於私人性的東西。
安娜貝爾往後靠著,手指撫弄著綢緞般的皮質,感覺胸口舒緩了些。毫無疑問,這說明蛇毒在消退……不過,這無法解釋為什麼她會突然感到欣慰安寧。
「她看上去是那種很冷漠的人,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黛西坦白地說,「她的嘴讓人想起錢袋,還有個捂著嘴咯咯笑的壞習慣,真煩人,好像被人看到在公開場合笑很不淑女似的。」
西蒙憤憤不平地冷冷瞪了他一眼,手撐離牆壁。「好吧。」他咆哮著。「我也去。」
上帝保佑,如果安娜貝爾意識到她對他九-九-藏-書的威力的話……這種威力嚴重威脅著他的驕傲與自製。他想要佔有她身體和靈魂的每一寸,以所有能想像得到的親密方式。他對她與日俱增的激|情使他震驚。他身邊沒有人能夠理解,尤其是韋斯特克里夫。韋斯特克里夫總是把自己的情感和慾望包裹得嚴嚴實實,對那些為了愛情犯傻的人嗤之以鼻。
菲莉帕愛憐地看著她,伸手捋捋安娜貝爾的頭髮。「沒想到一雙新鞋能讓你這麼高興——不過我很高興。要我叫人送湯和吐司上來嗎,親愛的?服豬殃殃茶之前你該吃點東西。」
這是個小而簡樸的房間,鋪著發亮的橡木牆板。僅有的裝飾是一排彩色玻璃窗。書房稜角分明,傢具沉重,並不讓人覺得舒服。
「你怎麼回答?」
「你有些反常。」韋斯特克里夫堅持道,「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沒見你像剛才在她房門外那樣多愁善感。」
醫生是位受人尊敬的老人,已經為韋斯特克里夫和他的親戚馬斯登一家服務了三十年。他臉上布滿皺紋,深凹的眼睛敏銳地看了看西蒙,鎮靜自若地說:「亨特先生,聽說你幫助這位年輕姑娘進了房間?」
西蒙的笑容隱退了,「我沒說我察看了她的腿。」
西蒙忍不住笑了,「鮑曼小姐只是擔心她的朋友。」
「噢,我可真沒想到。」菲莉帕連忙說。她急忙跑到角落拿起花瓶向門口走去,「我會把花放在大廳里,讓女僕拿走……」她忙碌著,聲音飄遠了。
「蝰蛇咬得癥狀錯不了。」西蒙不耐煩地答道,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停止在走廊里耽擱,馬上開始做他該做的工作。「而且我希望能儘快減輕佩頓小姐的痛苦。」
「今天水宴后野餐時,」黛西對安娜貝爾說,「我還很得意地以為自己抓住了康斯坦司小姐與一個客人幽會呢。她和一個男人一起消失了幾分鐘,不是肯達爾勛爵。」
「你說什麼,親愛的?」正在把幾個空杯子放進托盤的菲莉帕停下來問道。
安娜貝爾疲倦地看看角落的那一大束花,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花香。「媽媽,我一直想問……你能把它拿走嗎?它很美,我確實很喜歡它的樣子……可是那味道……」
「本傑明.馬科斯洛先生——當地的一個農場主。你知道。是那種優秀青年的類型,擁有好幾英畝土地和一群僕人,正想找個老婆替他生上八九個孩子,幫他補補襯衣袖口,殺豬時做血腸——」
「找不到了。」莉蓮平靜地回答。
西象努力戴上沒有表情的面具,隨韋斯特克里夫進了書房。
在韋斯特克里夫對安娜貝爾發表長篇大論的抨擊之前,西蒙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你看來和鮑曼小姐姐處得不太好。」他說道。
西蒙深感好笑地看看他。「究竟怎麼會『碰傷』一杯白蘭地呢?不,別告訴我——我鄉下人的腦子無法理解這個。」他順從地把白蘭https://read.99csw.com地喝了下去,把杯子放在一邊。「現在,我們在討論什麼……?哦,是的,我的弱點。在接著討論之前,我希望你能承認,你一生中總芸有那麼一次慾望超過理智。因為如果你從來沒有過的話,繼續和你討論這個就已經沒有意義了。」
「也許如此,」醫生惱怒地說,「不過我不禁要懷疑,有了亨特先生的專業診斷,我在這裏顯得有些多餘。」扔下這句嘲諷之後,醫生走進了房間,佩頓太太和莉蓮.鮑曼尾隨其後。
安娜貝爾把鞋舉到鼻下,吸入皮革那乾淨樸實的香味。她用指尖掠過靴子柔韌的皮質鞋面,又把它放遠端詳著,彷彿是件無價的雕塑品。「我已經在鄉間走夠了,」她微笑著說,「這雙靴子要用來走在花園鋪好的石子路上。」
安娜貝爾搖搖頭,突然間憂鬱得不能自已。「我……噢,沒什麼,媽媽。我在想——我想一兩天內就回倫敦,等身體吃得消的時候。呆在這裏已經沒有用了。康斯坦司小姐和肯達爾勛爵已經走到一起了。我的狀況也再吸引不了別人了,而且——」
西蒙看看緊閉的門,「晚點再去。」
「那是誰?」安娜貝爾問。
「我當然有過。每個十二歲以上的男人都有過。可是提高智力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我們反覆犯這樣的錯——」
「我的鏡子在哪裡?」安娜貝爾問,以便往前挪讓莉蓮坐在她身後。
伯爵滿意地點點頭,回答道:「醫生看完佩頓小姐後會給我報告的。」
突然,伯爵悶聲笑了起來,手放在醫生的肩上。「如果你打算說服我的朋友他有什麼地方錯了的話,恐怕我們得永無止境地在這裏站下去了。『固執己見』是我們能給亨特先生最柔和的評語了。我向你保證,你的精力最好還是用在照顧佩頓小姐上面。」
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莉蓮拿起已失去光澤的銀背發梳。「先忘了康斯坦司小姐和肯達爾勛爵吧。」她說,「我幫你梳辮子—頭髮不遮在臉上,你就會感覺好些了。」
西蒙微笑著注視杯中的白蘭地。「你度過了一個多麼艱難的夜晚啊。」他聽到韋斯特克里夫諷刺地說,「你先是被迫一路抱著佩頓小姐曼妙的身體到她卧室……接著又不得不察看她受傷的腿。真是太麻煩你了。」
伯爵明察秋毫地看著他,「你不用說。我太了解你了,肯定你是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的。」
「咦,真奇怪。」菲莉帕回到房間,聽起來很困惑,「我在門后找到的。有人放在那邊,沒留字條,也沒寫是給誰的。看起來是新的。你覺得會是你哪個朋友送來的嗎?肯定是的。這麼古怪的禮物只可能是那兩個美國姑娘送的。」
然而,安娜貝爾感到鼻子酸酸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她不理解自己。她無從分辨,掩藏在自己無望的情緒下的是怎樣的情感。可她內心似乎充滿渴望,渴望https://read.99csw.com一件無法描述的東西……要是她知道那是什麼就好了。要是——
西蒙被留在走廊里和韋斯特克里夫在一起,他轉著眼睛:「這個易怒的老混蛋。」他嘀咕著,「你還能找到比他更老的嗎,韋斯特里夫?我懷疑他是否足夠耳聰目明,以使他能夠做見鬼的診斷。」
「更何況,」伯爵繼續說道,「我討厭看到我認識的僅有的幾個有頭腦的男人變成嘮叨的傻瓜,在空氣里到處散播多愁善感的情緒——」
安娜貝爾拿起一枚發卡,擺弄著上面彎彎的鐵絲。實際上,肯達爾的花只是送來的眾多花束之一。她生病的消息激起了石字莊園賓客的極大同情。連韋斯特克里夫勛爵也代表自己和馬斯登家派人送來了一束溫室玫瑰。房間擺滿了鮮花,看起來像是葬禮。奇怪的是,西蒙.亨特沒有送來任何東西……一張便條一枝花都沒有。她本以為,在兩天前的那個晚上他關切的舉止之後,現在他應該奄所表示。小小地表明他的關心……可是她又想到,也許亨特已經認定她是個古怪麻煩的女人,不再值得他費心。如果這樣的話,她應該感到慶幸,自己再也不用受他騷擾了。
西蒙向醫生粗粗形容了一下安娜貝爾的情況和癥狀,沒說是他而不是黛西發現了安娜貝爾腳踝上的針眼狀斑點。佩頓太太臉色發白地聽著,非常難過。韋斯特克里夫勛爵皺著眉頭俯身向佩頓太太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對他表示感謝。西蒙猜韋斯特克里夫保證會提供最周到的照顧,直到她女兒完全恢復為止。
韋斯特克里夫用輕快而無比愉悅的聲音回答:「啊,請原諒。當然你想在門外守候著,像無家可歸的狗期待廚房裡的殘羹冷炙一樣。我到書房去了——做個好小夥子,有消息的話下來通知我。」
安娜貝爾做了個鬼臉,「好吧,喝點湯。」
「唉,不是。馬科斯洛在幫康斯坦司小姐把一隻從巢里掉下來的幼鳥放回去。」
這可不是愛情……西蒙還沒打算走那麼遠。然而這卻遠非一般的慾望。它需要毫無保留地佔有。
「她已經喝過了,」西蒙插嘴說道,「一刻鐘前我讓人去煮了。」
帶著微笑,她解開蝴蝶結,拿起一隻靴子。它輕得驚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會非常合腳。可亨特怎麼知道該要哪個號,他又是從哪裡搞來的鞋子?她的手指撫過連接起鞋底和富有光澤的棕色鞋面的細密針腳。
安娜貝爾從枕頭上支起身,發現膝上放著一對東西,她茫然而驚訝地看著。是一對低幫短靴,用漂亮的紅色蝴蝶結系看。皮質像黃油一樣柔軟,染成時髦的棕色,上了光,像鏡子一樣發亮。低幫的皮質疊層鞋跟、結實的鞋底,這雙靴子看上去既舒適又時髦。鞋背上還精心綉著幾片葉子做點綴。安娜貝爾凝視著靴子,感到自己突然笑出聲來。
正如西蒙.亨特預料的那九-九-藏-書樣,安娜貝爾接下來的幾天里極其難受。她無比痛苦地熟悉著豬殃殃茶的味道,醫生規定第一天每四個小時服一次,接下來每六個小時服一次。儘管她能感到這有助於減輕蛇毒的癥狀,她的胃還是不斷抗議。她精疲力竭,可是又睡不好覺。儘管她渴望做些什麼來打發無聊,但卻沒法集中注意力一次超過幾分鐘以上。
當然,她得去謝謝西蒙·亨特,並告訴他他的禮物很不得體。如果他承認是他送來了靴子,那麼安娜貝爾就必須還給他。一本詩集、一罐太妃糖,或是一束鮮花才是得體的禮物。可是,從沒有什麼禮物像這樣打動過她。
「他們在接吻嗎?」安娜貝爾問。
西蒙隨韋斯特克里夫走向大旋梯,若有所思地回想著自己剛才的行為。這是全新的體驗,受情感而不是理智的驅使,他不喜歡這樣。不過,這似乎不太重要。剛發現安娜貝爾生病的時候,他的胸口感到痛苦的失落,好像他的心臟被禁錮了一樣。他確定無疑,自己會不惜一切保證她的安全舒適。安娜貝爾呼吸困難、用痛苦恐懼的眼神凝視著他的時候,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
「黛西,我們在討論一個以觀賞植物為極大樂事的男人。他的無聊的門檻顯然是無窮低的。」
伯爵沉下了臉。「佩頓小姐和她那群食肉的朋友都沒嫁出去是有道理的,亨特。她們是麻煩。如果今天的事情還不能讓你清楚這點,你就已經無藥可救了。」
「肯定是鮑曼姐妹送的,」她說……可她知道不是。
「我只是對一個同類表示簡單的同情。」
「我沒有在戀愛。」
「好吧,我的問題就在這裏。」西蒙合乎邏輯地說,「我不想要什麼高智力。我用我的低智力已經過得很好了。」
兩分鐘不到,西蒙前面預言的那幫人就出現了:醫生、韋斯特克里夫勛爵、佩頓夫人、還有莉蓮.鮑曼。西蒙肩靠著牆壁,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們。他暗自為韋斯特克里夫和鮑曼小姐之間顯而易見的互相討厭感到好笑,兩人之間明顯的敵意表明他們已經發生過爭執。
「不管怎麼說,」黛西繼續耐心地說道,「康斯坦司小姐在馬科斯洛的陪伴下消失不見了。我自然跑去找他們,希望能發現什麼破壞她名聲的事,好讓肯達爾勛爵對她失去興趣。你們可以想像,我發現他倆在一棵樹背後頭靠在一起時有多開心。」
伯爵哼了一聲,「你正渴望鑽進這個同類的內衣。」
安娜貝爾注意到了鏡子的適時失蹤。她知道自己生病後形容憔悴,頭髮乾枯,皮膚也失去了健康的光澤。而目,揮之不去的噁心讓她無法進食,她的胳膊無力地搭在床罩上,顯得瘦弱無比。
「我覺得她很無聊。」黛西繼續說,「我真想不出她說了什麼能讓肯達爾這麼感興趣。」
「我向鮑曼小姐指出,客人選擇外出時穿好衣服的話通常是不會被蝰蛇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