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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那我們得趕快,」莉蓮說,回頭掃了韋斯特克里夫一眼,他正站在她身後穿回外套。「爵爺,如果有誰問起你是否見過我們……你會說沒看見吧?」
亞瑟揮臂,丟出一個簡單的直球。果決地斜視,莉蓮緊握住球棒,轉髖,揮棒。令人厭惡的是,她完全揮空了。轉身給韋斯特克里夫一記凌厲的眼神,「好啦,你的建議當然很有用。」她辛辣地諷刺道。
「氣味?」莉蓮看上去完全迷糊了。「你是說我的香水?」
不悅於他的決定遭到質疑,當她走到旁邊時馬克斯朝她射去冷冷的一瞥。「我對我自己的花園很清楚,鮑曼小姐。」
一個馬童模糊地竊笑了一聲,讓她分了神。她猜疑地看他一眼,然後轉身面對伯爵。他的臉毫無表情,不過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笑意。「什麼事那麼有趣?」她問道。
「哦,我會阻止你的,」韋斯特克里夫大笑著向她保證,他站到本壘前朝投手喊。「扔過來,亞瑟!」
「這裡有淑女嗎?」黛西高高興興地問,從外野那邊走過來。「我可沒看見。」
「是,爵爺!」
莉蓮板起臉。「還有沒有什麼項目是你不擅長的?」
撇開她的嫌惡,莉蓮不得不承認韋斯特克里夫是位極有魅力的男士。他臉部的一些地方太寬闊,另一些地方又太銳利,但卻構成了一種粗獷的韻味,使得傳統的古典美完全不適於他。沒有幾個男人擁有這樣深切而徹底的陽剛,性格中透出的力量是這樣強大以至無法被忽略。他很強調他的威信,很明顯除了領導者之外他不會接受其餘任何地位。可是,對莉蓮這樣一名總是傾向於向權力的臉上扔雞蛋的女孩來說,韋斯特克里夫簡直就是一項邪惡的誘惑,沒有多少事情,會比挑釁他忍耐的極限來得更令她滿意了。
「別介意我姐姐,爵爺。」黛西在他們身後說。「她只是很擔心如果我們被逮到,會發生什麼事。我們假裝在午睡,你知道。媽媽把我們鎖在房裡,而且——」
「你作弊!」她指控道,但這隻讓他笑得更厲害。她掙扎地喘著,拚命吸入空氣。「你不是假裝……站在本壘……的前面……你這個卑鄙的騙子!」
馬克斯領著鮑曼姐妹穿過夏末花園,但莉蓮老是側身超過他走到前面去,這令他非常不快。她好像條件反射般不願讓他引導。馬克斯悄悄地看她,注意到她的腿在輕薄的散步棉裙下移動,步伐很長,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像大多數女人那樣刻意、熟練而嬌柔地搖擺。
「你……你在做什麼?」她低聲問。
「給我閃到一邊去!」莉蓮吼起來,急忙奔向本壘,決心要在他接到球之前上壘。「我不會放棄的!」
吐出一句無聲的咒罵,強迫思緒遠離,他發現莉蓮再一次跨到了他的前面。她髒兮兮的,頭髮也亂得打結……但他忍不住又回想起當他們躺在地上時,她跨騎在他身上的感覺。她很輕,撇開高度不說,她也是個苗條的姑娘,沒有多少女性曲線。這絕不是他會喜歡的型,可那時他卻極度渴望握住她的腰,讓她的臀部壓向他,接著——
「聽起來他非常殘忍。」莉蓮判斷。而黛西在他們身後氣喘吁吁地說:「莉蓮,你永遠都不能說死者的壞話,我懷疑伯爵不會樂意聽你這麼破壞他父親的名譽。」
「黛西,」莉蓮簡潔地打斷她,「伯爵不會想聽那些的。」
對望一眼,兩姐妹一起點點頭,朝亞瑟和他的朋友匆匆揮手告別,便催促他快走。
想到九-九-藏-書平時含蓄冷淡的伯爵居然做得出那樣孩子氣的舉動,莉蓮被逗得直樂。不過一意識到還跨騎在他身上,她的臉頓時變得通紅,立刻掙扎著爬起來。「你打偏了?」她問,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若無其事。
盯著她的嘴,馬克斯快要發狂了……那如絲般光滑、如玫瑰般嬌艷的唇彷彿在允諾著不可言喻的甜蜜。她散發出的香氣一再侵襲著他的鼻端,令他的身體湧起一波波前所未有的慾望。他很快變得又硬又熱,而他的心帶著強勁的力道砰然作響。他已不能清晰地思考。努力壓抑著撫摩她的慾望,馬克斯的手開始發抖。閉上眼,他想把臉轉開,卻不自覺地用鼻頭饑渴地磨蹭著她的脖子。莉蓮將他推開一點,在他耳邊尖聲低語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次小心地察看石板道,那裡仍然空空如也,於是他們三個就從蔭蔽處走出來。但不幸的是,當他們剛剛走到一半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就從光滑的石板道的另一頭傳來,正在對莊園的石牆大發議論,聲音越來越近,有人正走過來。
他的手臂收緊,將莉蓮緊緊圈在懷中,空著的手禁不住撫向她的臀部,溫柔但堅定的施壓,使他們緊密地貼合。哦,就是這樣。她的身高和他十分相配,他們契合得完美無缺。興奮充斥著他,欲|火在血管里炙燒。像現在這樣,要一口吃了她真是再容易不過了,只要撩起她的裙子,分開她的雙腿。他可以想出上千種姿勢,騎在他身上,被壓在他身下,any part of him inside any part of her。他能感覺到在單薄的衣衫下她渾然天成的身體曲線,也沒有緊身褡來破壞她圓潤的背部線條。發現他的嘴拂過她的喉嚨,莉蓮變得有些僵硬,呼吸也因驚訝而有些停頓。(那句話實在太邪惡了,讓不CJ滴偶都忍不住臉紅心跳ing……大家就自行想象吧……)
「我們毀壞的那座石牆的主人好像是這麼認為的。」當她滑下他的身體,伯爵的呼吸一下變得尖銳起來,在她站起來后他仍然保持著坐姿。
「是的,他確實殘忍。」馬克斯說,和莉蓮一樣的率直。
「你可真幫了大忙,」莉蓮說道,音調里卻透露出完全相反的意思。「謝謝,爵爺。現在,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們必須跑了,我可一點也沒誇張。」
她聽見亞瑟靠近他們,聲音裡帶著笑意。「實際上,小姐——」
莉蓮陰沉地瞪著伯爵,無聲地詛咒著,他則嘲弄地抬起一條眉毛作為回敬。雖然他穿著斜紋軟呢的騎裝,但頸部的襯衫領敞開著,露出了晒成棕色的結實的脖子。以前遇見他的時候,韋斯特克里夫的著裝總是無可挑剔,打扮得完美無暇。但這次,他濃密的黑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臉也該刮一颳了。可奇怪的是,看見他這樣,莉蓮的內心深處到覺得有種愉悅的震顫,讓她的膝蓋變得奇怪的虛軟。
「這邊。」他粗聲說,用肩膀推開莉蓮?鮑曼走到前面,沿著樹籬和石牆行進,以免有人從主屋看到他們。他領著兩姐妹走過兩旁都是藍色鼠尾草的小路,路邊古老的石牆上覆蓋著紅玫瑰和如輕煙般閃爍的繡球花,厚重的石質水瓮中盛開著白色的夏堇。
黛西像只受驚的兔子般,一眨眼的工夫就衝到了廚房的門口。但是莉蓮卻採取了截然不同的行事,迅速向後退回到杜松的陰影下。沒有時間多想,馬克斯跟在她身後read.99csw.com,剛剛藏好,三、四個身影就出現在了步道的那頭。和她一起擠在樹籬和杜松搭成的狹窄的空洞里,馬克斯覺得在自己的莊園里居然要這樣躲避客人實在荒謬可笑極了,不過,他一身的污臟邋遢也不值得向那群人誇耀……他的思緒忽然變得昏亂,莉蓮抓著他的外套,將他拖進陰影的更深處,緊挨著她,她在發抖……因為害怕,起初他認為。伸出手臂環繞住她,他被自己的保護欲給嚇了一跳。但很快他就發現她只是在悶笑,莉蓮被現在的狀況搞得樂不可支,不得不把頭埋在他肩上好憋住吃吃的笑聲。
馬克斯無助地甩甩頭。「我很抱歉,」他啞聲說,正如他知道他將要做什麼一樣。「天啊。抱歉——」他覆上她的唇,開始親吻她,好象他的生命只倚賴於此。
「明白了嗎?……什麼也沒有,我練了好幾年了。」
「我就喜歡握住底部。」
由於男孩子們允許她和黛西玩球,莉蓮害怕韋斯特克里夫會責罰他們,便不安地說:「亞瑟和其他孩子——這不是他們的錯——是我逼他們答應的——」
「是的,爵爺。」
「就因為在業餘時間玩跑柱棒球?不。」韋斯特克里夫脫去外套,把它扔到地上。他轉向在停在附近的捕手。「吉姆,做個好小夥子,幫我接幾個球。」
「你的手肘,」他簡練地提醒道,把球投回亞瑟。「再試。」
「我們可沒上過什麼寄宿學校,」莉蓮說。「我是自學的。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已經撬過無數把鎖了。」
他的嗓音低沉,彷彿包在天鵝絨里的沙礫。「你應該收起手肘。」
退後一步,韋斯特克里夫專註地看著莉蓮,光滑的額頭上出現煩惱的皺褶。要分辨出他瞳孔中那抹幽微的深意並不容易,但莉蓮卻似乎能察覺到。他張口想問她,但最後只是沖她簡略地點點頭,要她重新擺出打擊手的姿勢。他站到捕手的位置,俯下腰,做了個手勢給亞瑟。
肯定地點點頭,馬克斯仍伸臂圈住她,嘴和鼻子靠著她的鬢角。「他們不會看見我們的。等他們一過去,我就帶你離開小路。」
莉蓮奮力一呼,揮棒,發現把動作幅度調整成直角后竟是意想不到的容易,當她感覺到球棒牢牢地擊中皮球,頓時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喜悅。隨著清脆的響聲,球被高高的擊向空中,越過亞瑟的頭頂,遠遠地落向外野。勝利地尖叫,莉蓮扔掉球棒往一壘衝過去,上壘后立即又跑向二壘。她從眼角瞥見黛西飛奔過外野抄起棒球,毫不拖延,立刻扔給最近的男孩。她跑得更快,腳板在裙擺下翻飛,上到三壘,這時球已經扔向亞瑟。
「跟我來,我會指給你們一條捷徑。」韋斯特克里夫提議。「我知道有條小路直穿花園,可以到達廚房旁邊的僕人出入口。」
莉蓮的心跳得飛快,血液流過血管的速度讓人昏亂。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尷尬過,男人溫暖的軀體貼在她身後,強健的大腿擠進散步裝的裙褶;他的大手密切地覆住她,手指上的老繭令她驚訝。
「多麼令人驚奇。」
「那你至少能控制住,不會自動提供任何消息吧?」她問。
莉蓮說話時馬克斯仍盯著她的嘴看。「謝謝你,爵爺。」她說。「關於我們的遊戲,我相信我們可以依賴你的沉默?」
有點疑惑,馬克斯朝下微笑著看她,莉蓮那巧克力色的髮絲有一綹鬆脫了,落下來擋住了她的眼睛,他替她捋了回去。透過杜松芬read.99csw.com芳濃密的枝條間的空隙向外看去,馬克斯認出了來者,那群人正慢慢地沿著小路踱步,邊走邊談論著生意上的事。他急忙俯低頭在莉蓮的耳邊低語道:「安靜。那是你父親。」
莉蓮無法置信地看見伯爵站在本壘,那塊城堡石旁,他已經高舉雙手準備接球。他怎麼可以?在教她如何擊球之後,他居然要讓她觸殺出局?
韋斯特克里夫估量的眼神從她亂糟糟的頭髮滑到沒穿緊身褡的身軀,更沒錯過未經束縛的胸部輪廓。懷疑他是否會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因為她竟敢與一群馬童玩跑柱棒球,莉蓮回以同樣評估的視線。她盡量讓自己顯得輕蔑,但並不容易,看到伯爵斜靠著的強健體魄,使她的胃部緊張地痙攣。黛西是對的——要找到一名年輕紳士能與伯爵的男性魅力相匹敵,即使並非不可能,也是非常困難。
「先扔幾個比較容易的球。」他說。亞瑟點頭,看上去不再害怕。
暗暗記住這個信息,馬克斯取笑地問:「在寄宿學校里她們教你這個?」
「是,爵爺!」男孩立刻跑向位於本壘西邊的草地。
「我喜歡長一點的球棒,」莉蓮爭辯道,她調整著握住柳木球棒柄的手勢。「越長越好,這是事實。」
仍然迎著莉蓮的凝視,韋斯特克里夫離開柵欄緩緩朝他們走去。
喘息著,韋斯特克里夫把球遞給她,莊重的樣子活像是把一件無價珍寶捐獻給博物館。莉蓮一把搶過去憤怒地扔到一邊。「我沒有出局,」她告訴他,手指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猛戳以示強調,儘管感覺就像是在捅一塊石頭。「我是安全上壘,你……有沒有……在聽啊?」
「腳站得再寬一些,」韋斯特克里夫說。「均勻地分配重心。很好。現在讓你的手更靠近你的身體。對你來說,這球棒長了幾英寸,你要握得靠上——」
看著她,那麼生氣勃勃,那麼興奮,他寧可沒有察覺到那些被激起的感覺。她比他記憶中的更加美麗,而她帶刺的倔強脾氣也開始變得有趣,他已不能抵抗她提出的挑戰。當站在她身後幫她調整揮棒動作的那一刻,感覺到她的身體輕靠在他的面前,一股敏銳而原始的衝動陡然升起,他想把她拉到某個隱秘的地方,掀起她的裙子,然後——
發著呆,莉蓮想著應該建議他要吹得更用力點,並且要把舌尖壓在下牙的底部……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可能無法忍受話里的「舌頭」這個詞……莉蓮驚跳了一下,茫然地看著他,伯爵正輕柔地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亞瑟。那個男孩站在幾碼之外,手中拿著那個被遺忘的棒球看向伯爵,臉上的表情混雜著尊敬和害怕。
「你確定這是條捷徑?」莉蓮問。「我覺得另一條路會更快些。」
「糾正你揮棒的姿勢,」他淡淡地回答。「舉起球棒,鮑曼小姐。」
「這到有趣。」莉蓮嘀咕。擺出打擊手的姿勢,她往黛西守備的區域望去,後者的臉蛋漲紅,眼睛顯得過分明亮,正努力壓抑著就要爆發的笑聲。「我的揮棒非常好。」莉蓮抱怨,意識到伯爵的身體緊挨在她身後令她很不舒服。她的眼睛突然睜大,感覺到他的手滑過她的肘部,將它們擺到更合適的位置上。他沙啞的低喃掠過耳邊,讓她緊繃的神經好像著了火,一陣紅暈迷漫過她的臉和脖子,還有她叫不上來的身體的其他部位。
「在媽媽注意到以前,我會叫一個女僕悄悄拿出去洗。這提醒了我——這會兒我們差不多該午睡醒了!」
九_九_藏_書不,我把鎖撬開了。」莉蓮回答。
「再練一次,」伯爵誘哄道。緊抓住她的手,他們的胳膊貼在一起,她發現他的臂肌如鋼鐵一般結實。一剎那,莉蓮突然覺得是那麼不知所措,這種感應遠遠超出了生理範圍。肺里的空氣強烈地擴張,她幾乎是困窘地淺淺快速地喘了幾口氣,才稍微覺得好過了點。
「它太長了,」他堅持。「這就是為什麼你總是在剛好能擊到球以前揮棒——」
她轉身懷疑地看他,而他則微笑著,眼裡閃著挑戰的光芒。
他們來到樹籬的開口處,那裡有一條片石鋪就的石板路與莊園邊緣接壤。要姑娘們別出聲,馬克斯掃視了一下空無一人的步道,然後讓她們悄悄走到高瘦的杜松的蔭蔽處,把步道的左邊指給她們看。「廚房的入口就在那邊,」他低聲說。「我們進去之後從右手邊第二道門上樓梯,然後就可以到達通往你們房間的走廊。」
「我猜想我可以。」
「我到不懷疑這點,」在她的肩頭之上,伯爵說。「你大概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拒絕的機會。」
「你在做什麼?」當伯爵站在她身後時,莉蓮問。
如果有必要,她會撞倒他的。爆發出戰鬥的吶喊,就在他的手指碰到球的同時,莉蓮猛地撞到他,使他踉蹌著往後退。雖然可以抗住力道保持平衡,但是不,他往後倒在柔軟的泥土上,結果莉蓮跟著摔倒在他的身上,一堆裙裾和修長的四肢淹沒了他,淺褐色的灰塵如晴雲般騰起包圍住他們。莉蓮在他的胸膛上支起身子,憤怒地俯視他,最開始她以為他是在喘氣,但馬上就發覺他只是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假如馬克斯是另一種男人,或者假如他對其中任何一個女孩懷著一點羅曼蒂克的非分之想,他可能會利用這個情形來小小地勒索調戲一番。但他只是點點頭,沉穩地說:「你們可以。」
「你不會懲罰他們吧?」
「一種投石機。我有一個朋友對這中世紀的武器特別狂熱。他……」韋斯特克里夫頓了下,躺在她身下,一種從未有過的張力使他的身體緊繃。「他最近照著古時候的設計製造了一架……然後鼓動我幫他發射……」
莉蓮緊張地站在原地,她是個高個子的女孩,因此他們差不多是平視,但是韋斯特克里夫比她還要高三英寸,而且至少比她重上五磅。他眼中的棕色深濃得幾乎像是黑色一樣,她望向他,察覺到自己的神經刺痛得叮叮作響。
亞瑟揮臂,然後向前投出一個快球。
「恰恰相反,」馬克斯說。「我發現我對你是怎麼溜出來的非常感興趣。從窗戶嗎?」
她靜靜地站著,從杜松葉片間的微小間隙往外看,似乎沒有意識到她被鎖在韋斯特克里夫伯爵的懷中,而大多數人會將此稱之為「擁抱」。擁著她,在她的鬢角旁呼吸,馬克斯捕捉到一股難以捉摸的芳香,在棒球場時他就隱約聞到那微弱的花香。追尋著香氣,他發現在她體溫較高的喉部氣味更加馥郁醉人。她的嘴唇很濕潤。他忽然很想用舌頭去觸及她嬌嫩白皙的肌膚,想撕開她的衣裳然後親吻她的全身,從喉嚨一直到腳指頭。
馬克斯默默地咀嚼著在玩跑柱棒球時,自己對她的那些無法解釋的反應。當看著她時,他完全不能抵禦她表情中透露出的那些生動活潑的快樂,她無拘無束的活力和對運動的熱愛幾乎比得上他自己的。她展現出來的充沛精力和熱情與時下的年輕女士一點也不相稱,她們應該是羞怯、謙遜而拘謹的。但對他來https://read•99csw•com說,莉蓮是那麼引人注目以至於不能忽視,在還沒完全了解是怎麼回事時,他就已經加入了遊戲。
「我從不撒謊。」他說。而她被激怒了。
韋斯特克里夫撅起嘴唇嘟成一個完美的圓圈,然後噴出一股啞然無聲的氣流。他們站得那麼近,莉蓮感到他的呼吸柔軟地拂過額頭,吹起粘在潮濕皮膚上幾根順滑的髮絲。她詫異地眨眨眼睛,視線落到他的嘴上,又滑到敞開的襯衫里露出的脖子,他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光滑而溫暖。
「我猜你從沒做過任何值得被懲罰的事。」莉蓮說。
樹籬的另一邊,四名男士停了下來,他們正對如何操控股票的話題談興正濃,而此時馬克斯的思緒卻凝神于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操控」。舔舔乾澀的唇,他抬起頭看向莉蓮困惑的臉。「我很抱歉,」他不出聲地說,強迫自己恢復理智。「那個氣味……那是什麼?」
伯爵低頭看著她右手緊握的球棒,濃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收起手肘。如果減少揮棒的範圍你會更容易控制球棒。」
他那麼古怪地瞅著她,讓莉蓮覺得疑惑,她開始用手拍打沾滿灰塵的裙擺,但沒什麼效果,她的衣服現在又臟又邋遢。「上帝啊,」她朝黛西嘀咕,後者同樣滿身塵土外加皺巴巴的,只是稍微要好些。「呆會該怎麼解釋我們散步服的狀況?」
伯爵仍然微笑地看著莉蓮。他的頭髮很亂,牙齒在滿布灰塵的黝黑的臉上顯得異常潔白,面容上專制的紋路消失,眼中閃爍著愉悅,笑起來的樣子出乎意料地迷人。莉蓮的內心深處彷彿奇妙地融化了,懸在他的上方,她發覺嘴唇不顧自己的意願,彎出一抹淺淺的微笑。一綹頭髮脫出了束縛,如絲般滑過他的下巴。
用力地吐出一口氣,莉蓮舉起球棒再次面對投手。
伯爵的黑眼深處閃過一抹愉悅,他故意仔細地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我不會吹口哨,」最後他說。「還有我玩trebuchet的準頭很差。除了這些……」他做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好象說不出再多一項不精通的活動很遺憾似的。(trebuchet:投石機)
「事實上,我經常被教訓。但我很少被鎖在房裡,我父親認為用鞭子來懲罰我更有效——也更令人滿意。」
「trebuchet是什麼?」莉蓮問。「還有你什麼意思?你不會吹口哨?每個人都會。」
本以為會受到指責,莉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哈?」
兩個女孩子都笑眯眯地看他,表情如此相似卻又如此的不同。黛西有著圓圓的臉蛋,可愛得像個老式的瓷娃娃,這跟她那雙有點異國情調的棕色眼睛不太協調。莉蓮的臉則要長一些,上翹的眼角使她的氣質如貓般慵懶,而豐|滿、甜美、性感的嘴唇則讓他的心臟像是遭到了狠狠的重擊。
「永遠不要和一位淑女爭辯,亞瑟。」伯爵打斷他,試圖取回話語權,於是男孩沖他露齒一笑。
她瞪大眼睛,止住了悶笑,手指緊緊陷進他的外套。「噢,不。別讓他發現我!他會告訴媽媽。」
「我不知道,」韋斯特克里夫溫和地說,把她再次轉向投手。「記住你手肘的位置。對了。現在,穩住手腕——不要彎,水平地揮棒……不,不是這樣的。」好像從後面抱住她一樣,他兩手向前扶住她的手,帶著她做了一個揮棒的慢動作。莉蓮有點暈眩,他的嘴就在耳旁。「你能發現這兩種動作的差異嗎?再試一次……這樣不是自然多了?」
「什麼是trebuchet?」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