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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他斷然搖頭。「男人的思考模式不是那樣的,甜心。你父親假定——也的確如此——遠離他生活你會過得更好。他知道你永遠都不能有個好歸宿,除非你從小就生活在體面的環境中。」
伊薇在令人厭煩的混亂中搖頭。她發現在塞巴斯蒂安的動作間,背上的緊繃感消失了,而她對自己情感的控制也以等同的速度不翼而飛。她害怕一旦開口說話,就會哭泣。保持沉默,她緊緊閉上眼睛迫使呼吸平穩。「到目前為止,你一直把生命耗在努力取悅別人身上,」她聽見他說道。「成功率還有點差。為什麼不試著取悅自己,就當是個改變?為什麼不遵循你自己的規則?服從習俗曾讓你得到了什麼?」
她力圖維持安心的表面下必定是泄露了某些恐懼,父親虛弱的伸出手將她拉得更近些。「伊薇,」他幾不可聞的小聲說。「我要找你媽媽去了,你知道的……她會讓後門開著……我就可以溜進天堂了。」
伊薇想要從話語中得到安慰,但卻雙眼模糊,喉嚨刺痛。坐在父親身邊,她一手圈住他的頭,一手輕輕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粗嘎的呼吸平緩下來,微微哼了一聲,似乎很歡迎她這樣的碰觸。她感覺到他的生命正漸漸逝去,此時凱姆的大手溫柔的握住她的胳膊。
凱姆揚手做了個自嘲的姿勢。「警告生效。順便說一下……詹納最後的遺言是關於布拉德的。遺囑里說有一點現金的遺產是給他的……詹納要它能夠執行。」
「對。但你並不平凡——否則你永遠不會來找我,而是去嫁給尤斯塔斯表哥。」
「是什麼讓你認定你父親不會用同樣的方法對待你?」塞巴斯蒂安的問題讓她震驚已極。「他曾是個拳擊手,看在上帝的分上。他幾乎不是以自我克制而知名。要是你更經常看見他,你可能對他的另一面就完全熟悉了。」
「是的。」伊薇木然的回答。「是的,當然。」
「因為我是他的家人。因為我是他的僅有!」
「你拒絕這些衣服的理由是什麼?」塞巴斯蒂安問,看向喪服。「它們是黑色的,對吧?」
意識到一切終於結束,伊薇將臉頰貼上他的頭,合上淚水盈眶的眼。「再見,爸爸。」她低聲說,淚珠掉落進他一度是紅色的髮絲中。
女人在服喪的第一年只能穿皺綢,一種沉悶、僵硬而粗糙的織料。沒人會認為這是令人愉快的選擇,皺綢極易燃燒,在雨天時往往又會起皺並碎成片片。但塞巴斯蒂安卻訂做了一件豐厚的黑色天鵝絨,一件柔軟的細薄布,還有一件開司米羊絨。
伊薇立即搖頭。「這會讓她們為難的,而我還不想和她們談。」
「你對寶寶有興趣嗎?」幾個困難的吞咽之後,伊薇勉強問道。
他仔細打量她,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等你醒了就讓人來叫我。」
「你跟幾天前不一樣了。」他喃喃的說。「你不再是壁花,不再是處|女,不再是無助的孩子,不得不忍read.99csw.com受和梅家一起生活。你是一位子爵夫人,有一筆龐大的財產和一個無賴丈夫。現在,你還要遵循誰的規則?」
「你享受那種樂趣,在我自己的家裡,用我無法拒絕的提議困住我——一個名聲敗壞的花|花|公|子。別試圖否認——現在我對你非常了解。」
「那不是全部的原因。」他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咕嚕。「你也想嘗一下惡魔的味道。」
「人們希望得到一點尊重。」伊薇大叫起來,穿著內衣在他面前發抖。「尤其是在……在……以後……」
這些衣服剛被送到俱樂部,塞巴斯蒂安就親自把它們拿到樓上來了。他站在床角,隨隨便便的靠在沉重的雕花床柱上,除了雪白的襯衫和領圈之外,他從頭到腳都是黑色。一如期望的,他穿著肅穆的衣服時顯得驚人的俊美,那些暗沉的顏色與他閃耀的金色髮膚形成了奇異的對比。伊薇曾不止一次挖苦的暗忖,有著如此非凡容貌的男人是否也能擁有正派的品質——無疑他自幼年時期就被寵壞了。
塞巴斯蒂安領她回到她的卧室。筋疲力盡的倒在床上,伊薇將手絹掩住鼻子,蜷起身軀,她從沒像這樣哭過,不是抽泣,而是喉嚨里直接宣洩出痛苦,而胸腔內悲痛的壓力卻不見緩和。她隱約知道窗帘被拉上了,塞巴斯蒂安正在叫女僕送酒和涼水過來。
塞巴斯蒂安揚起一邊眉毛。「伊薇,」他平平的說。「你違背你家人的意願去私奔,嫁了一個聲名狼藉的浪子,然後你還住在一家賭場里。你想你還能引起多少該死的流言蜚語?」
伊薇傾身吻吻他枯瘦的手,離開床邊,匆匆走到鈴索邊猛拉了幾下,一個女僕以不同尋常的敏捷出現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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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沉思著問題,當他找到一個特別酸痛的點時,她的呼吸愉悅的嘶嘶作響。「我喜歡習俗。」過了一會她說。「做一名平凡的人沒有錯,不是嗎?」
「如果我不幹,他或其他人也無能為力。」
「去請羅翰先生。」伊薇說,聲音有些震顫。她頓了頓,考慮要不要也請塞巴斯蒂安來……但是父親沒有叫他。而想到塞巴斯蒂安在場時的冷靜和理智將和她自己的情緒形成多麼刺目的對比……算了。也許有些事她需要倚賴他,但這次卻並非如此。「快點去。」她對女僕說,然後回到父親身邊。
過了一會,伊薇感覺到凱姆有力的雙手將她自床邊架起來。
聖文森特眯緊了雙眼。「為什麼要留錢給布拉德?」
詹納這才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凱姆從床邊退開,把伊薇拉向前去。「沒關係的,」發現她在顫抖,男孩默默的說道。「我祖母總是跟我說,『永遠也不要在新路上駐足不前——你不知道有什麼冒險在等著你。』」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正危險的陷入自憐,她閉上眼發出一聲顫抖的嘆息。
故意斟酌著字眼以試探他,凱姆輕柔的開口。https://read•99csw.com「要是我曾經渴望過她,現在她早就是我的了。」
詹納對著他耳語,男孩偏著頭撫慰的摩挲著老人的雙手。「好。」凱姆欣然同意,但伊薇能從他緊繃的寬肩感覺到,不管父親要他做什麼,他都並不喜歡。「我會督辦的。」
「關心一個女人不見得就會想和她睡覺,這是有可能的。」凱姆指出。「但看起來你不能苟同。或者你對她太過痴迷,所以才無法看清別人並不會有相同的感覺?」
埃佛·詹納屍骨未寒,聖文森特卻能在心胸狹窄的嫉妒中糾纏,這可能會激怒某些人。但凱姆卻對這位獨裁的子爵懷著若有所思的興趣。
但他充耳未聞,只是空出一隻手繞到前面固定住她,另一隻手則解開了那排紐扣。不想訴諸于沒有尊嚴的掙扎纏鬥,伊薇紅著臉保持靜止,暴露出來的皮膚升起一片雞皮疙瘩。「我希…希望你不要用這麼隨便的態度來對待我!」
「伊薇,」男孩輕輕的說,別開臉去。「我要……我要處理一下遺體。去找你的丈夫吧。」
「他有提到……我母親。」眼中浮起新的傷痛,但她卻硬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他說她會幫他溜進天堂的後門。」
又醉又困又孤單,伊薇躺在半暗中,納悶著人們為什麼總是說,當有時間準備時,面對親人的逝去就會容易得多;這似乎並不容易。而同樣是這些人,可能還會補充說她的痛苦應該減少才對,因為她從不曾真正了解她的父親。但這卻更糟糕。可以安慰她的回憶是那麼的少……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又是那麼的短暫。伴隨悲痛一起襲來的還有淡淡的失落……此外,還有一絲憤怒:她就這麼不值得愛,在一生中她擁有的愛就這麼點?難道她缺乏某種必不可少的吸引人的魅力?
「我不能穿這些。」伊薇蹙著眉跟他說,撫摩著長袍。她將之放在床罩上,它們在那裡堆積得像是午夜的繁花。
「沒有,小貓。我對妻子和家庭的打算不比你父親多。但我保證會讓你得到可觀的贍養。」邪惡的火花進入他的眼底。「如果不用養育他們,我將非常熱心的參與制造孩子的過程。」他轉到她身後繫緊長裙。「考慮看看你想要什麼,」他建議道。「很少有你不能擁有的……只要你敢伸手抓住它。」
「鬼魂?」聖文森特朝他射去懷疑的眼神。「天殺的,你不是認真的,對吧?」
聖文森特冰藍色的眼中閃過一抹戒慎,其中透露出的感覺深得連他自己都不會承認。凱姆還從未見過什麼東西能比得上聖文森特對他妻子那無言的渴望:是個人都能看出,無論伊薇什麼時候走進房間,聖文森特的共鳴幾乎就像一把振動的音叉。
聖文森特警告的瞥他一眼。「再說一個字,」他含糊的說。「你就會跟伊根的下場一樣。」
「我了解。」
儘管還是悲傷煩惱,伊薇卻察覺到微笑不可思議的浮現在嘴角。「或許我享受過https://read.99csw.com,只一小會兒。」她承認道。「而且我肯定會滿意的想到,當我的家人知曉一切時會有多狂怒。」她憂鬱的接著說道,笑顏淡去。「我真恨和他們一起生活!要是父親讓我和他在一起有多好,他可以雇個人照顧我……」
伊薇點點頭,想要移動,腿卻邁不開。凱姆撫摩著她的發尾,乾燥的嘴刷過她的前額,印下一個親切而不帶慾念的吻。她茫然轉身,搖搖晃晃的走向丈夫,塞巴斯蒂安迎上幾步,塞了條手絹到她手中,她感激的接過,揩去眼淚,擤了鼻子;太過心煩意亂,她既沒注意也不在乎他們要去哪,只是讓塞巴斯蒂安帶她離開了父親的房間;他的胳膊環繞著她的背,手扶在腰間。
一口最輕柔的吐息逸出埃佛·詹納的嘴唇……然後再無聲息。
「那時我很絕望。」
凱姆聳聳肩。「我不能說。但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反對詹納最後的願望。」
「只是半個吉普賽人。我相信你其餘的部分至少有著最低限度的明智和理性。」
當晚上伊薇回到父親的寢室時,她知道時間馬上就到了。他的臉色蒼白灰暗,嘴唇發青,他備受折磨的肺部已不再能吸入足夠的氧氣了。她但願能代替他呼吸。將他冰冷的手握在手中,她摩挲著手指希望能讓它們溫暖起來,僵硬的微笑著望向他的臉。「爸爸。」她喃喃的說,撫過他暗淡的頭髮。「告訴我該怎麼做,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幫你更衣。」
凱姆俯向床頭,就如伊薇一樣握住詹納的手。「我心目中的父親。」年輕的吉普賽人柔聲說。「寬恕所有被你拋在身後的靈魂吧,要知道上帝會為你開啟新生之路。」
「『隨便』這個字眼意味著漠不關心。」他回答道,將長裙拉下她的臀部,衣料隨即掉落,凌亂的堆積在地板上。「而我對你的反應卻絕非無關緊要的,親親。」
「我不想更衣,現在不想。我……哦,請別這樣!」
「我沒有!我沒有!」
「你必須學會忽視人們的閑話。」塞巴斯蒂安靠近她輕聲說,站在她身後,他的手指輕輕搭在她肩上,讓她微微驚跳了一下。「這樣你會快樂得多。」他的聲音突然流露出一絲愉快。「我認為關於別人的流言一般都是真的,但事關自己時則絕對是假的。」
房間里安靜得嚇人,伊薇的心跳聲幾乎清晰可聞。以前她從未遭遇過死亡,而現在不得不正視它,她將失去一個愛她的人,讓她充滿恐懼的冰冷。淚眼模糊的瞥向門口,她看見塞巴斯蒂安頎長的身形,他的表情難以辨認,她突然發現自己真的需要他就在身邊。當他如月長石般明亮的雙眼注視著她時,他目光中的某些東西讓她堅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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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嘆口氣,眼睛眯起來。「不是,薇薇。我到寧願是,好小夥子……」
儘管還留在房裡,塞巴斯蒂安卻沒有走近,只是踱步了幾分鐘,最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很顯然他不想抑制伊薇read•99csw.com的哭泣,但對這樣私密的情感也有些畏縮不前;她可以在他面前放開熱情,卻不能展露痛楚。不過他不想離開她的意圖也同樣明顯。
讓塞巴斯蒂安滿意的是,伊薇服從了,她氣惱的懷疑他的命令到底是出自關心還是只是一心想恫嚇她。但不久之後,塞巴斯蒂安做了件非常體貼的事,他付了一名女裁縫雙倍的價錢,以非比尋常的速度為伊薇趕製了三件喪服;不過不走運的是,面料的選擇完全不合適。
「那你就要冒他的鬼魂在俱樂部出沒的風險,因為他心愿未了。」
伊薇盯著離她近得不得了的俊顏,被這漫不經心的建議給嚇到;別人可能以為他剛剛是在提議給她買條小狗。他真如看起來的一樣無情嗎?(前兆越來越近……)
他回以溫和而深情的目光,收縮的嘴唇在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個回應的微笑。「凱姆。」他低聲說。
「天殺的。」聖文森特又說了一次,搖著頭邁步離去。
「我是個吉普賽人。」凱姆實事求是的說。「我當然相信鬼魂。」
女僕拿來了葡萄酒,塞巴斯蒂安扶伊薇坐起來,讓她靠在枕頭上,然後遞給她斟得滿滿的一杯酒。等她喝完,他又將一條冰涼的濕毛巾輕輕的壓在她腫脹的雙眼上;他的態度既親切又帶著古怪的小心翼翼,彷彿他是在照顧一個小孩子。
凱姆剛剛離開詹納的房間,塞巴斯蒂安就在走廊上迎住他了;金髮的男人怒容滿面,音調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傲慢。「如果我妻子能在陳腐的吉普賽式佈道里找到慰藉,我不會反對你的嘮叨。但你要是敢再吻她,不管方式有多柏拉圖,我都會閹了你。」
「哎,沒錯,但它們不是皺綢的。」
「他跟你說什麼了嗎?」
「另外一半是愛爾蘭人。」凱姆說,有點歉意。
「你想要穿皺綢的?」
單肩靠牆,凱姆看進他固執的眼,那裡慣有的耐性幾乎耗盡了。「當然沒有,任何人都看得出。」
「那些員工,」過了一會兒,伊薇喃喃的說。「俱樂部,葬禮……」
「我不信!」伊薇激烈的大喊。
「我沒有迷上她。」聖文森特咬牙說。
「我會打理這一切的。」塞巴斯蒂安冷靜的說。「我們會關閉俱樂部,我會安排好葬禮。要我請你的某位朋友過來嗎?」
「收起你的刺吧。」塞巴斯蒂安輕聲說,拿起床上的天鵝絨長裙。「如我所說,我決不會寬恕打女人的行徑,不管是什麼原因。但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沒有特別審慎的男人,你父親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你願意就辯駁好了——但別天真到把詹納當作完美無暇的人,寶貝。在他生存的背景里——貧民窟,賭博的地獄,流氓,罪犯,設局下套的騙子——他是夠正派的了。我敢肯定他會認為這是相稱的讚美。把胳膊舉起來。」他熟練的把天鵝絨套過她的頭頂,拉下裙擺,使之柔軟而沉重散落在臀部周圍,接著又幫她把手臂穿過袖子。「現在的生活不屬於你,」read•99csw•com他說道,並不算刻薄。「你應該住在某個鄉間的莊園,坐在鋪在綠色草坪上的毯子上,吃著草莓和奶油,四輪馬車代步,拜訪你的朋友。有一天你或許應該讓我給你個孩子,這會佔據你的心思。而且這也會讓你和你的朋友們有共同語言,無疑她們已經開始生育了。」
「他一直都很痛苦。」塞巴斯蒂安以就事論事的口氣說。「這樣到好些。」
「當然不想——沒人想。但要是人們看見我穿著別的料子,他們會議論得很可怕的。」
很快凱姆進來了,他黑玉似的頭髮凌亂無比,衣服也不同尋常的皺成一團,好像是匆忙穿上的。儘管顯得鎮靜沉著,但他看著伊薇時,金色的眼眸中仍閃著溫柔的水光。她站起來退開些,發現必須要吞咽好幾次才能說話。「你得彎腰才能聽見他講話。」她沙啞的說。
她不確定的瞄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是那晚她從梅家逃出來時帶走的三件中的其中一件。儘管她和女僕們盡了最大努力清洗,但褐色的羊毛料已經在旅行中被弄污了,並且因為潮濕和泥濘而縮水,而且還非常刺人。她想要穿上嶄新、柔軟又乾淨的衣服。伸手夠向黑天鵝絨的褶邊,她輕柔的摸著,指尖在軟和的細毛上滑過圓潤的痕迹。
夫人:
她不出聲的笑了,幾滴灼燙的眼淚溢了出來。
這個餐盤將在一小時內送回給我檢查。要是裏面的東西沒有吃光,我會親自來喂你。
由於準備葬禮,俱樂部的生意陷入了混亂,同時建築物本身也急待維修,照理說塞巴斯蒂安應該忙得根本無暇顧及伊薇和她的處境。但很快她就發現,他要求女僕向他密集報告她睡覺的長短,是否進食以及平時的活動。一旦得知伊薇沒吃早餐或午飯,塞巴斯蒂安就會送餐盤上樓,並附上簡單的便條。
伊薇緊張的僵直了身體,感到他的手正沿著褐色羊毛長裙背部的紐扣移動。「你在做什麼?」
「你不需要尊重。你需要的是安慰,財產,可能還需要和我在床上美妙而長久的翻滾。但既然你不肯承認,那你就會得到一個肩部按摩和幾句建議。」塞巴斯蒂安溫暖的雙手覆住她的肩膀,那裡除了綁住她內衣的帶子外別無它物。他開始按摩她僵硬的肌肉,強健的手指展開拱起,罩住她的上背。伊薇嚶嚀一聲,試圖走開,但他穩住她,繼續以無比的嫻熟為她按摩。(文藝腔的前兆……)
「好,我去叫他。」伊薇顫抖的手指摸著他的髮絲。「爸爸,」她輕聲問,「凱姆是我的哥哥嗎?」
等她喝完了第二杯葡萄酒,塞巴斯蒂安還留在她身邊;明白他是在等待她的暗示,伊薇將空杯子放回床頭櫃,說話時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大了。「我想我現在可以休息了。你沒必要守著我,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但是,假如他知道梅家將怎樣對待我……我被虐待的樣子——」
「老天。」塞巴斯蒂安說,聽上去毫無同情心。「為什麼他會想要一個小孩子待在他的圈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