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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你用不著跑走,」他哄著她。「我會守規矩的,我保證。」
「那淑女可不可以用撥火鉗在她讓人火大的哥哥頭上加冕?」麗姿怒沖沖地向薩力走去。
「很好,」柏薩力立刻說,眼光還逗留在她的嘴上。「我們可以馬上請他到德文郡去看看他覺得那塊地產怎樣。」
「桑先生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開始為你工作。據我所知,他的設計很受歡迎,行程總是滿滿的。」
「那不是讚美。」
荷琳溫柔的看著他。傑聖根本不需要覺得抱歉,喬治突然過世的時候,他正在歐洲旅行。因為路途太遙遠,傑聖無法回來參加葬禮,卻還是寫了一封弔唁的信函。那封信寫得很貼心,雖然有點生澀卻很真摯,其中所表達的誠心同情讓荷琳衷心感動。
他對於尋歡作樂和女人的胃口,讓荷琳越來越不安。她理性的要自己相信,在這方面他和其它男人差不多。有一些貴族男士甚至更過分,他們會整夜飲酒狂歡然後在白天流連夢鄉。柏薩力竟然能徹夜遊盪后白天還能工作的事實,證明了他的確精力過人。可是她很難忽視他沉溺女色的毛病,而有時候她會誠實的向自己坦承,這樣的不贊同其實和道德沒什麼關係,而是出自她私人的感情。
「城樓?」荷琳同時問著。看到柏薩力眼中的光芒,才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
他們站得很近,眼光因而交會。看著他專註的黑眼,荷琳心中感到飛濺的暖流「你自己喜歡嗎,柏先生?」她好不容易問出口。
「我想他應該在書房,夫人。」
「呃,那…… 那是不必說明的明顯事實。」她結巴著。
看到她的表情,他發出一串在喉間震動的笑聲。「夫人,告訴我你覺得要改些什麼?」
荷琳驚詫的望著他。良家婦女不會談論這種事。事實上,這個話題是如此禁忌,她和喬治甚至連提都沒提過。的確,她也曾經不小心聽到其它女人之間的耳語,可是她都會立刻避開這樣不得體的談話。可是這個肆無忌憚的男人竟敢當著她的面說起這種事!
「你要蓋一棟新房子?」荷琳驚訝的問,站在柏薩力書房裡長長的書桌旁,看著他攤開一組建築圖,用黃銅紙壓住四個角。「可是蓋在哪裡…… 為了什麼?」
「什麼有意思?」她問著,一次又一次的深深吸著氣。房間里的空氣變得很熱。她抬起沉重的手臂,拂開掛在汗濕額前的一束頭髮。她把手肘放在頭上,泛著汗的手掌向上張開。她真的喝太多了…… 她醉了…… 而雖然這個事實現在並不讓她覺得特別困擾,但內心深處她知道,以後這就會變成必須擔心的大問題。
她想爭辯,卻又閉嘴。關於風格方面的事,柏薩力的品味的確令人退避三舍。
「希望我不會辜負荷琳夫人對我的信心吧。」 傑聖觀說著舉了舉手臂下挾著的圖稿。
荷琳帶幽默的笑容看著他。她像個膽小表一樣假裝不認得前一天夜裡上演的那個奇妙、誘人的場景。而且她也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因為柏薩力再也沒有用言語或眼神暗示有任何超越常軌的事情發生過,反而邀來她討論他那許多建設計劃中的一項。她私下決定,那天晚上她驚人的舉止一定是喝太多酒造成的,並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避免。「柏先生,我很樂意看這些建築圖,可是我要先告訴你,我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
麗姿倒進椅子里,長腿在裙下隨意張開著。「我還以為會是更讓人痛苦的方法呢。」
他們的眼神挑戰的交會在一起,荷琳不禁懷疑他們兩個其實很喜歡這樣抬杠。
他雪白的牙齒在笑容中閃爍著,感覺起來像是在開玩笑,眼神中卻有一種令人不安的炙熱光彩。「可能是吧。何不和我在這張沙發上度過剩下來的幾個小時?」
「比起把這個該死的鬼地方蓋好所要花費的錢,草圖的費用根本不算什麼。」
「如你所見,」傑聖對柏薩力低聲說。「我想設計一棟可以和諧融入當地風景的建築。也就是說,如果把這棟房子移到其它地方看起來就不會那麼合適……」
他們聊天的時候,他不停加滿她的酒杯,夜越來越深了,荷琳蜷縮在沙發的角落,頭落在頭靠上。我喝太多了,她驚奇的想著,卻沒有感覺到這種領悟應該帶來的恐懼或尷尬。淑女不可以喝太多酒,只可以偶爾喝一點點加了水的葡萄酒。
他眼中的微笑消失了。「是啊。」
「只要你喜歡的都行,」他立刻回答。「稅務、社會大事。天氣?」
這棟房子非常豪華、奢侈而且怎麼看都太正式,它會以非常怪異的模樣與德文郡的景色格格不入。這棟房子絕對顯眼而且毫無疑問的壯麗,可是「優美」或「恰到好處」之類的詞句絕對無法用來形容這棟太忠於奢華的建築。「這房子很大,」她繼續說。「而且任何人一看到它就會知道主人很富有,只是……」
「好吧,如果一定要那樣……」麗姿很遺憾的說著,聳了聳肩膀。
「就照你畫的樣子蓋吧——」柏薩力咧齒笑著對建築師說。
荷琳皺著眉頭回頭看他,本來要告訴他,當女士要離開房間的時候,紳士不可以有異議、而且他們獨處在關起門來的房間里,也是很不恰當的。可是當她看著那雙幽暗、嘲弄的眼睛時,竟然軟化了。「如果要我留下來,你只能談些合宜的話題。」她冷漠的說。
他寬大的手在圖紙上輕輕移動著,靈巧的壓住紙張。荷琳研究著這棟住宅不同面向墨色素描,很在意站在她身邊的柏薩力。他的手壓在圖紙上,彎身看著草圖。
「聊天嗎?」她無力的問著。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建議這麼誇張的事。「都是葡萄酒害的,」她氣憤的重複著,突然格格的笑起來。「告訴我,這句話你用過多少次https://read.99csw.com?」
傑聖一看到她就微笑了起來,停下腳步脫掉帽子,很熟練的對她一鞠躬。荷琳很高興的發現,傑聖已在過去幾年長成了一位富有魅力的青年,深棕色的頭髮剪得短短的,綠色的眼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雖然他的體態還帶著年輕人單薄的模樣,卻有著二十多歲年輕人少有的成熟氣質。
一想到柏薩力在別的女人懷裡,她就感到一梗奇異的寒冷,還有無法忍受的好奇。每個他離家去找女人的夜晚,她的想象力都會脫疆亂跑。她大概知道柏薩力的性行為和她跟喬治從前分享的那種甜蜜、溫和的交流很不同。雖然她丈夫在新婚之夜並不是第一次,但他在這方面的經驗也很有限。在床上,喬治一向是尊重又和善的,表現出的是愛而不是慾望,而且雖然他天性熱忱,卻認為性|愛是不可以過度放縱的喜樂。他頂多一個星期來她的房間一次。這種時候就顯得更甜美、更特殊,讓他們兩個都不會等閑視之。
「也好,那我們中午見吧。」
荷琳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柏薩力一點都不覺得怎樣。「一直都是這樣的,」他自嘲地微笑著。「你們那個階級的女士可能寧願上斷頭台也不會嫁給我這樣沒有血統的人…… 可是很多人都想要做我的『 朋友』 。」
「麗姿,不要欺負人家了。」薩力輕聲說著,完全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無聲的交流。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荷琳身上。「夫人,你覺得這個設計圖怎樣?」
這樣罪惡的提議,誘惑力之大讓她嚇壞了。他只是在戲弄她,荷琳昏亂的想著…… 他不可能真的是在求歡。他只是想看她的反應,不管她說什麼,同意或是不同意,他都會嘲笑她。
顫抖的呼吸著,她用一雙手蓋住眼睛,彷彿試著想抹去酒精造成的迷霧:「我……我想上樓去了。自己一個人回去。」
「你很清楚這是很失禮的,」她告訴他。「問這種問題很不應該。」
他果斷的點點頭。「那我決定要蓋。」
他為這樣的狀況而焦慮、苦惱,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在他自大的信念里任何想要的女人他都可以誘惑到手,不管她的階級如何。他甚至確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融化荷琳的防衛,一定也可以讓荷琳上他的床。可是只要和她發生親密關係,他就會失去她。一旦發生這種事,絕對不可能說服她繼續留下來。而最不可思議的事實是,他渴望她的陪伴更勝於一夜纏綿。
柏薩力裝出惱羞成怒的樣子,可是還是露出一絲笑意。
「忘得掉才怪!」荷琳一離開視線,薩力就低聲說著。他做得太過分了,當他准許自己超越那條看不見的界線時就知道了,可是他無法克制。他彷彿無法控制對她的渴望。這個德行完美的女人竟然有力量造成這樣的痛苦。而唯一可以告慰的是,她似乎並不知道他已經完全變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就照這樣蓋?」傑聖問,顯然被他下決定的速度嚇到。「你確定不再仔細看看設計圖,並好好考慮一下?」
「你列出的所有理由中少了最重要的那一項。」柏薩力的臉貼得很近,他的嘴,那張絕對是她見過最逗人的嘴,雙唇飽滿、寬寬的、那麼誘人的嘴,靠得這麼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吸的氣息輕輕觸碰著臉頰。他呼吸的氣味美妙的結合了葡萄酒香和他自己的味道。「你忘了說,你不想要我。」
「有一些實話你自己知道就好。」
「紳士不可以吹噓性|事。」荷琳滿臉羞紅的說。
「很不幸,不可以,」荷琳回答。「而且依照柏先生腦袋的死硬程度,這也不會有多大的用處。」
「需要看的東西我已經看到了。」柏薩力保證。
聽到這樣的批評,他一點都沒有羞恥的表情,反而笑了起來。「而夫人你呢,是個老古板。」
「你笑什麼?」荷琳盤問著,讓他把自己的背靠在沙發上。
「柏先生,」她說,她的話聽起來像從嘴裏漫無目的地飄出來。「你讓我喝太多那個酒了…… 說真的,你根本就在鼓勵我喝,這是非常不應該的。」
「噢,只要你跟他提起我的名字,他絕對會立刻啟程到德文郡去,」柏薩力嘲諷的向她擔保。「所有的建築師都希望釣到我這樣的金主。」
「冷漠,」荷琳輕聲回答。「以退為進。」
荷琳對他明顯的忽視感到很奇怪,不懂他或任何身心健全的青年竟然會對麗姿攝人的美貌視若無睹。可是當麗姿加入討論的時候,荷琳注意到傑聖的眼光快速而徹底的掃過她。他的確對麗姿有興趣,荷琳帶著笑意想著,可是他很聰明的知道不能表現出來。
「你先跟柏先生談談再說吧。」荷琳勸他。
「還有其它很多事情,」他用食指撫摸著她下鄂的曲線,讓那敏感的線條像著了火。「我保證你會很喜歡。然後我們可以說,都是葡萄酒害的。」
困惑的打量著幾乎喝空的酒杯,荷琳移動著想把它放到沙發旁的小桌上。房間好像忽然間搖晃起來,她手裡的酒杯也拿不正了。柏薩力敏捷的伸出手抓住搖搖晃晃的水晶杯腳,把它放到一旁。荷琳看著他英俊的臉,她覺得頭昏眼花、喋喋不休,而且很奇妙的放鬆與自由,這種感覺從前只在梅蒂幫她脫掉特別緊身的禮服時曾經有過。
麗姿也看著圖稿,天鵝絨般的黑眼批評的眯了起來。「那是什麼?」她問著,手指著圖上的一塊地方。「我一點都不喜歡。」
聽到她凄然的抱怨,他愉快的笑了起來。「如果喬治還活著,你們會生更多孩子嗎?」
「夫人,你沒有喝醉,」他的嘴角因笑意微微抽|動。」你只是比平常放鬆一點而已。」
「天啊,我才不要。我寧願找別的事做也不想看一個沉悶的的老九九藏書建築師的設計圖和草稿。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去騎馬。」
「我希望你不只是因為我喜歡才蓋這棟房子。」荷琳略帶警覺的說著。
「不,你懂的。你知道貴族會欣賞什麼。告訴我,你對這個地方的想法。」
「夫人,我尊重你勝過其它所有人類。」他立即回答道。
荷琳重新開始和一些朋友通信,其中幾個她自從喬治的葬禮過後就沒有見過面的,而知道她在柏薩力倫敦的家中工作之後,他們的反應讓荷琳非常驚訝。自然有很多人表示不贊同,甚至提出如果她真有需要,可以去他們家中工作。可是,很意外的是,很多人對她現在的狀況很感興趣,還問可不可以去柏家拜訪她。似乎很多女士都很想看看柏家的住宅,更想親自見見柏薩力本人。
「我從來沒看過有人只喝了三杯葡萄酒就醉成這樣。」她動了動想站起來,可是他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制止了她其實不太當真的逃跑。他們的小骯很危險的靠在一起,讓她往沙發椅背更縮進去。「留下來陪我,」柏薩力低語著。「夜已經快過一半了。」
「用鐵鉗打人所造成的不過是害怕和疼痛,」柏薩力笑著告訴妹妹。「可是荷琳夫人的冷漠…… 」他裝出一陣顫抖,好像一道北極的寒風突然吹來的樣子。「那可不是任何人承受得起的懲罰。」
「說幾個來聽聽。」他黑色的眼睛邪氣得誘人。
「麗姿,我們早上的課程可能要縮短了,」荷琳說,她從窗口看到桑傑聖樸素的黑色馬車沿著車道駛進大宅,她的表弟自己駕車,熟練地操縱著僵繩。「建築師來了,你哥哥堅持要我跟他們一起開會。」
「我不是吹噓,只是實話實說。」
「我想蓋全英國最壯觀的鄉間別墅,」柏薩力說。「我在德文郡買了一塊土地,計劃把上面的三棟住宅合併成一棟。我的建築師已經把房子的設計圖畫好了,我想要你看看。」
「可是看起來歪歪的啊!」麗姿堅持著。
「好吧。」他走過來幫她開門,上下打量著她衣衫不整的模樣。
「我計算了現存公爵的人數,去掉那些過於老弱的,再把你需要從荷琳夫人那裡學會多少課程才能見人,當作變數考慮。我也考慮到你必須要與之競爭的適婚年輕女士的數量。」柏薩力停下來對他妹妹狡黠的咧嘴一笑。「很不幸,你的年齡影響了數據。」
「你怎麼想?」他沙啞的低聲問著。
「那叫側翼,」傑聖簡潔的說。「而那些小小的正方形,我們建築師通常叫它們窗戶和門。」
他的手撐住她的手肘後面,扶她站起身來。她一站穩就發現房間已經不再天旋地轉了。她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離開他堅實而誘人的身體,逐步向門口走去。「我可以自己上樓,你不用陪我了。」她說著,懇求的望著他。
傑聖回答的聲音似乎比平常低沉一些。「柏小姐,請不要碰觸到我的圖。」
「是嗎?」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好像有點愉快。「夫人,要怎樣才能讓你想要我?」
「你好壞。」她低語。
幾年前,她可能會害怕和柏薩力這樣的人獨處。他不像別人那樣用一種呵護的殷勤對待她,像她的父親、那些追求她的年輕人,或她所嫁的那個無可挑剔的人。柏薩力當她的面說粗魯的言詞,和她談女士不該有興趣的事,也不會企圖隱藏人生不快樂的一面。
「包太太,」荷琳輕聲說。「可以告訴我,柏先生現在在哪裡嗎?」
而為了澆熄胯|下絕望的渴渴火焰,薩力會去找別的女人。身為城裡最高級、也最貴得離譜的妓院的會員,他可以隨意挑選任何美貌的娼妓,買下一夜春宵。最近他幾乎夜夜都去那裡報到。
這樣的說法絕對不是真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相信了。「我該回去休息了,」她宣布,從沙發上蹣姍的站起來。房間好像在旋轉,她感覺到自己往下掉,像從懸崖落下那樣跌入空氣中。柏薩力輕易地抓住她,止住她跌跌撞撞的動作。「噢——」荷琳緊抓住他試圖扶著她的臂膀。「我好像有點昏昏的。謝謝。我一定是拌到什麼束西了。」她彎下腰昏頭昏腦的看著地毯,想找出撐住她的束西,卻只聽到柏薩力溫柔的笑聲。
離開麗姿,荷琳急切的走下豪華的主樓梯。她發現自己微笑著,滿心盼望見到這個遠房表弟。他們上次見面是五年前在一場家庭聚會裡,那時候傑聖還不到二十歲。他是個天性和煦的年輕人,有著敏銳的幽默感和迷人的微笑,一直是全家族都疼愛的孩子。從小時候開始,傑聖就熱愛塗塗畫畫的,常常因為手上永遠沾著顏料而挨罵。而現在,他漸漸以獨特的「自然建築」風格建立傑出的名聲,這種設計的精神是將建築物融入地表風景。
「我想這棟房子絕對會非常壯觀。」
「東邊的側翼和西邊不對稱。」
管家包太太走過來幫傑聖拿帽子和外套。
「家母已經告訴過我了。」荷琳帶著遺憾的笑容承認了。
「你該知道我不能跟你談這種事。」荷琳抗議著。
一陣冗長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拉扯著,然後柏薩力收斂起濃烈的氣氛,輕快而友善的回答著:「我幫你。」
荷琳一通知家人她決定要為柏薩力工作的計劃,她父母就很明白的表示不贊同。她母親甚至質疑她的精神狀況,懷疑是不是長期的哀悼破壞了荷琳做出理性決定的能力。而她父親一向是個非常務實的人,一聽到荷琳描述柏薩力為了若詩的未來所設立的信託基金,立刻不再反對。身為四個女兒的父親,其中三個還待字閨中,他太了解大筆嫁妝的重要。
「為什麼?」柏薩力警覺的黑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變得溫和。他們坐在像珠寶盒一樣精美的家庭起居室里,整個裝潢都以橄欖綠的天九*九*藏*書鵝絨為主調。感覺起來,這個房間之外的世界彷彿無限遙遠。荷琳知道他們不該躲在這麼親密的氣氛里。太密切……太隱密了,可是她怎麼也無法要自己離開。她心裏邪惡的部分想要待在這裏,完全不顧禮教的命令。
她困惑的看著他狡黠的目光。「是啊,我…… 你到底要說什麼?」
「這個設計圖看起來不錯,」 柏薩力沉思的回答著。「可是如果這裏或那裡多一、兩個尖塔或城樓也不錯——」
柏薩力看著圖稿的時候一點表情都沒有,只偶爾問幾個讓傑聖急著回答的問題。圖看到一半的時候,荷琳感覺到有人進入書房。進來的是麗姿,她穿著利落的粉紅色鑲紅邊的騎馬裝,這身衣裳的剪裁簡單而利落,領口的白色蕾絲更增添女性魅力。黑色的捲髮的編成瓣子,戴著紅色的帽子,加上濃密的黑睫毛,麗姿看起來年輕、清新又迷人。
「告訴我,」他懶洋洋的緊持著,將酒杯舉到唇過。「你是個勇敢的小鬥士,還是尖叫不停的女妖怪?」
荷琳在柏家住了幾個星期後,對她的僱主已有更多的了解,也發現很多值得讚賞的特質。柏薩力對自身的缺點非常誠實,對於自己的出身和缺乏教育的事實也從不掩飾。他有一種奇特的謙遜,不時會貶低自己驚人的聰慧和無比的成就。事實上,他似乎很喜歡不停的惹她,直到她脾氣發作,再讓她因挫敗而笑出來。
荷琳每次從這樣的夢中醒來都滿身大汗且備受困擾,而且第二天一看到柏薩力就會滿臉通紅。她一直以為已經超越了這種原始的慾望,甚至還可憐那些無法控制自身肉|欲的人。她從來沒有被性|欲困擾過。但這是唯一的解釋,這樣令她無法承受的甜美痛楚,對柏薩力的可怕佔有慾…這種竟然想要變成滿足他需求的女人之一的、不該有的希望。
「麗姿,淑女就算不高興也不可以對一位男士丟擲東西。」荷琳說著,被這對吵鬧的兄妹逗笑了。
「為什麼只有一成?」麗姿在那次談話接近尾聲的時候突然出現,驕傲的問著。「你要知道,我可以得到任何我想要的對象。」
「那好吧…… 」 荷琳若有所思的停了下來,咬著下唇想著該怎麼告訴他。薩力的眼光在她的唇上流連著,她很艱難的開了口。「柏先生,如果我介紹你另外一個建築師會不會太過唐突?也許你可以考慮另外請人以不同的概念重新設計一份草圖。再決定你比較喜歡哪一個。我有一個遠房的表弟叫做桑傑聖,最近他的設計漸漸開始出名,而且廣受讚賞。他是個年輕的建築師,觀念很新,只是我想他可能從來沒有負責過這麼大型的計劃。」
柏薩力大笑起來,每次只要她試圖灌輸一點點道德觀念,他就這樣大笑。他只對那些有關紳士舉止的表面課程有興趣,而只要他覺得合適,他隨時會脫下禮貌的偽裝。荷琳應該討厭他,可是卻做不到。
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竟然比她先到門口。他的大手緊按著門,喀的一聲把門關上。「別走,」他低聲說。「我會開一瓶你那天很喜歡的萊茵葡萄酒。」
柏薩力比了比已經被清乾淨的桃花心木書桌,傑聖把圖稿在光亮的桌面上攤開來。
荷琳忍住不笑出來,她知道麗姿的遺憾完全是假裝的。這位小姐對她們正在學習的通信規則非常沒有耐心。麗姿是一個充滿精力,熱愛騎馬、射箭和其它體能活動的年輕人,覺得把筆放在紙上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動。
這個問題讓她露齒一笑。「我的品味低下,」他平淡的說。「我唯一的優點,就是我知道這一點。」
一陣激升的惱怒幾乎讓她氣結。從來沒有人像柏薩力那麼會惹她發火。「怎麼可能,我只是單純的想起尋花問柳可能帶來的那一大堆可怕疾病。」
「噢,我不認為…… 」因為看見他的頭朝她低下來,還沒說完的話消失在一聲低喊中,身體也因為震撼而輕顫著。她緊緊閉起雙眼,等著、等著…… 卻感覺到他的唇落在手腕內側。絲絨般的觸感讓一陣情慾的顫抖傳過手臂,讓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抽|動著。他縱容雙唇在她腕間柔軟的肌膚上流傳,讓細微的脈搏瘋狂的跳動。荷琳的整個身體像弓弦一般繃緊,想抬起雙膝環繞住他。她的嘴唇又腫又燙,緊張地期待著他的吻所帶來的壓力。他抬起頭望著她,眼睛像地獄的火焰一樣陰鬱。
一如柏薩力的預測,桑傑聖的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抱著一大堆草圖和部分樓層的平面圖來到柏家大宅,更準確的說,他只花了十六天的時間。
「等著瞧,」他提議著。「桑傑聖不用兩個星期就會把設計圖交給我。」
「我忍不住想在出門前來看看設計圖…… 」看到桑傑聖轉身向她鞠躬,麗姿的聲音消失了。荷琳很快的介紹兩人認識,很驕傲的看著麗姿以完美的姿勢回復。基本介紹結束之後,他們兩個停下來,帶著短暫而強烈的好奇打量著彼此。接著傑聖便回過頭看著桌上的圖稿,專心回復柏薩力提出的問題,像是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麗姿。
他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她拖著無力的膝蓋,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荷琳忍不住對驚訝的表弟微笑著。她知道傑聖從沒見過像柏薩力這樣自在的展現權勢的人。柏薩力喜歡快速下決定,從不浪費時間為難題猶豫不決。他曾經告訴過她,他的決定中一成是錯的,兩成的結果差強人意,可是剩下的七成大致正確。荷琳不知道他如何得出這個數字,可是她毫不懷疑絕對有證據支持。這是柏薩力的一個怪癖,他喜歡用數據和百分比來解釋所有狀況。有一次他甚至算出他妹妹麗姿有一成的機會可以嫁給公爵。
她帶著表弟到書房去,柏薩力正在那裡等著。看到柏薩力從龐大的九*九*藏*書座位站起來,傑聖很難得的沒有表現出被嚇到的樣子。根據荷琳本身的體驗,第一次見到柏薩力會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經驗。很少人具有他那種超越現實的強勢存在感。就算荷琳從來沒有聽說過關於他的事,想必也能一眼看出他不但主宰著自己的命運,也左右了旁人的生命。
「好吧。」傑聖微笑著和荷琳一同向前漫步。「荷琳夫人,我知道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會在這裏,我很感謝你讓我有這個機會。可是我一定要問…… 為什麼你會為柏薩力工作?」他聲音里有一絲笑意。「我想你一定知道,整個家族都『 不太樂見』 。」
「你超過二十一歲了,不是嗎?」柏薩力指出這一點,一面靈巧的接住他妹妹用力丟來的天鵝絨抱枕。
「好吧,可是這個…… 不對稱、看起來怪怪的陰影是什麼——」
「這下我真的惹你生氣了,」柏薩力說。「原諒我吧,夫人。我有時候會忘記竟然有人這麼不知世事。」
而有的時候他會問起喬治的事,關於他們的婚姻生活…… 甚至問起分娩的經過。
「因為你應該依照你的品味決定。」
「這是第一次,」他輕鬆地保證著。「我還挺喜歡的,你呢?」
「『尋花問柳』」他低聲笑著重複她的話。「這是我聽過對那回事最優美的說法了。不,我從來沒有因為嫖妓而得到梅毒或其它疾病。男人有很多方法可以保護自己——」
「要拒絕柏先生是件很困難的事,」荷琳淡淡的說。「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荷琳嚇壞了。用手蓋住耳朵。柏薩力是她所認識最放蕩的人,而且他太喜數談論這些私密的事情,而真正紳士根本不會承認他們聽過這種事。「柏先生,你是罪惡的淵源。」
「為什麼呢?」傑聖追問著。
伸手捉旁邊拿過一樣東西,他把那樣東西舉在她面前。水晶酒杯在火光中閃爍著,最後幾口勃艮地紅酒在杯底晃動著。「把酒喝完,」他溫柔的建議著。「然後讓我做我想做的事。明天早上,我們可以裝作你什麼都不認得。」
一路上傑聖看著四周的環境,發出既驚奇又厭惡的嘆息。「不可思議,」他低聲說著。「誇張到不能再誇張。夫人,如果柏先生偏好這種風格,我想你最好還是聯絡別的建築師吧,我不能勉強自己設計這種東西。」
「你是說她們願意和你…… 」荷琳停了下來,昏亂的想著。「甚至那些已經結過婚的女士?」
「夫人,」傑聖說,他的聲音是略帶沙啞的中低音。荷琳向他伸出手,他柔和的握著。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遺憾,輕聲繼續說:「很抱歉那時候無法參加你丈夫的葬禮,請接受我遲來的歉意。」
「柏先生!」她極度譴責的瞪了他一眼。「你一點體諒也不懂嗎?還是對我一點也不尊重?」
「傑聖表弟。」荷琳喊著,和他同時抵達門口大廳。
「你不喜歡。」
「我知道『 和諧』 是什麼意思。」柏薩力略帶嘲諷的笑著說。他繼續看著圖稿,銳利的眼光沒有錯過任何細節。荷琳很清楚柏薩力吸收資料的能力,她相信不用幾分鐘他就可以像傑聖一樣完全了解這些設計。柏薩力有驚人的記憶力,可是只用在有興趣的事情。
「柏先生……明天早上這件事就會被忘記了吧。」她的聲音中帶著焦急的詢問。
荷琳搖搖頭,抗拒著唇邊不受控制的微笑。「我不是個好鬥士,」她坦承。「整個過程既痛又辛苦,而且最糟的是,因為我十二個小時就生完了,大家都說那是很順利的分娩,一點都不同情我。」
她舉起一支搖搖晃晃的指頭在他面前揮舞著。「道德…… 體面…… 自尊…… 為我女兒樹立典範的責任…… 更別提要是和你發生不名譽的事,我就必須離開了。」
雖然荷琳決心在看表弟的作品時要保持中立,但她傾身看著圖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出開心的讚歎。這棟房子帶著浪漫的哥德風,整體設計都很迷人而不落俗套,長長的窗戶鑲著整片未分割的玻璃,將室外的風景引入室內。寬敞的主要隔間和通風的溫室可以作為宴會的極佳場所,而同時也有側翼可以讓家人保有隱私。
「當然,已婚婦女在這種事情上沒什麼選擇。」
荷琳專心的想了一陣子才回答。「我想,柏先生,」她慢條斯理的說著。「你的建築師是照他認為你會喜歡的樣子設計的。」
看著他故意板起來的臉,她實在很想笑。他看起來像一隻假裝成綿羊的野狼。「那好吧!」她說,回到沙發坐下。他幫她重新斟上一杯酒,一杯深色的醇厚好酒,她滿懷欣賞的啜飲著這豐潤的佳釀。她開始喜歡他收藏的昂青葡萄酒,而這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因為遲早有一天她會無法嘗到。但在那之前,她可以盡量享受住在這裏的好處:醇酒、美妙的藝術品,還有最罪惡的奢侈享受…… 他的陪伴。
荷琳努力想專註看著圖紙,,卻因為柏薩力就在身邊而一直分心。她無法不去注意他的手臂在外套從縫線處鼓起的樣子、他的黑髮在頸背捲曲的樣子,還有黝黑的肌膚上颳得很乾凈的鬍渣。他的外貌很講究卻不矯飾,身上的味道聞起來不像古龍水,反而像肥皂和衣服上漿的味道,他的衣服是量身定做的,卻故意裁得比較寬鬆好藏住那身不夠紳士派頭的肌肉。也許他的確不適合出現在舞會裡,可是他的男子氣概自有其強大的魅力。
可是有時候柏薩力也會讓她笑不出來…… 他會變得暴躁易怒又難以控制,隨意對身邊所有人發泄脾氣。有時候他好像被惡魔控制了,連荷琳也逃不過他憤世嫉俗的奚落,而她越是冷淡有禮就越讓他怒火中燒。她猜想一定是他很想要什麼東西卻又發現不可能得到,而且不九九藏書管那是什麼,他都因為那苦澀的渴望而飽受折磨。而至於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麼,到底是社會不認可或生意不成功,就不得而知了。荷琳確信絕對不是因為寂寞,因為柏窿力從來不缺女人的陪伴。就像家裡其它人一樣,荷琳也注意到他不間斷的夜間活動,總是來來去去,而且在特別狂野的夜晚過後,他臉上會有過度飲酒和縱慾的跡象。
「有意思。」他若有所思的說,低身欺向她,荷琳往後縮著,頭重重的壓在扶手上,身體在他下面拉直。
她不尋常的尖銳語調,似乎讓他非常有興趣。「夫人,你臉上的表情好奇怪啊,」他故意柔聲說著。「看起來怎麼有點像在吃醋呢?」
傑聖直視著柏薩力銳利的黑眼,和他握了握手。「柏先生,」他用獨特的坦誠而友善的方式說。「請讓我表達我的謝意,感謝你邀請我到府上,也很感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展示作品的樓會。」
「等我有空一定會非常樂意跟你解說原因。」傑聖喃喃的說著,只是他說話的音調完全是相反的意思。
「柏先生,你的任何批評,我都絕對會認為是一種讚美。」
「很晚了,」荷琳堅定的說,走向門邊。「晚安了,先生——」
荷琳驚訝的眨了眨眼。柏薩力的態度中隱約暗示著,她的建議和看法對他有莫大的意義。她也同樣驚訝的發現,桑傑聖也注意到了這樣的意味,臆測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望回柏薩力身上。
「謝謝。」她利落的說著。
而柏薩力的自制能力比一隻公貓好不了多少。他在溫室吻她的方式,證明了他在性方面的知識遠超過她或喬治的經驗。荷琳知道自己應該厭惡柏薩力的這一面。可是她卻壓不住那些時常讓她在夜裡醒來的蘿,自從喬治過世后,她就開始重複蘿到糾纏、情|色的畫面。蘿到她被撫摸、親吻,被赤|裸的抱在男人懷裡…… 只是最近的夢比以前更惱人,因為夢裡的陌生人開始有一張臉。俯視著她的是柏薩力黝黑的面孔,那炙熱的唇佔領她的嘴,雙手親密地愛撫著她。
她對他皺起眉頭。「你找錯對象了,柏先生。至少有一百個理由我不會和你做那件事。」
他們常常在晚上聚在一起談天,有時候若詩會在他們腳邊玩耍,偶爾時間很晚了,麗姿和寶娜都去休息以後,他們還單獨在一起聊到夜深時分。炭火在壁爐中燃燒著,柏薩力會不斷給她斟上昂貴的葡萄酒,用他人生中粗野而迷人的故事款待她,而且堅持要荷琳說她童年的故事作為回報。荷琳不懂他為什麼會對那些尋常的生活細節那麼有興趣,可是他會一直糾纏著,直到她說出童年荒謬的傻事。像是一個堂哥曾經把她的頭髮綁在椅子上,或是她有一次故意把一個濕透的海棉從二樓陽台丟到一個男僕頭上的事。
他不是傻瓜,他很清楚荷琳夫人不是他高攀得起的對象,最好還是去摘那些比較可能得手的果實。可是她就在前方的高處,誘人、美好,都永遠遙不可及。
「是嗎?」
「有何不可?」
荷琳好笑的搖頭,心裏卻很遺憾的想著可以對柏薩力冷漠以對的女人大概不存在。
「我會帶桑先生過去。」挽起表弟的手臂,荷琳帶著他穿過房子,他的另一支手臂抱著圖稿。
「我該回房休息了,」荷琳很生氣的說,決定她唯一的手段就是完全忘記這次討人厭的談話,裝作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晚安,柏先生。」她站起身,柏薩力立刻跟了過來。
「我是說還是有方法可以在不想要懷孕的時候事先預防。」
「我的年齡?」麗姿故作氣憤的嚷著。「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超過最佳年齡嘍?」
「柏先生,」她質疑的問著。「你該不會是想引誘我吧?」
在傍晚時分薩力會和荷琳在一起,光是看著她的樣子、酣飲她的聲音,就會體驗到熱烈的喜悅。然後,等荷琳回到她獨眠的床上時,他會騎著馬到倫敦,在徹底的淫|靡放縱中度過幾個小時。很不幸,妓|女的技巧只能讓他的慾望暫時抒解。人生中的第一次,他開始承認真正的激|情是難以滿足的,而且老二的需要和它上方兩尺處的器官並不一樣。而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新的發現。
荷琳希望柏薩力會欣賞設計師自然而不造作的風格,也希望他不會認為繁複的裝飾等於優雅。可是她很確定柏薩力一定會喜歡房子里大量運用的新式科技,包括每個樓層都有自來水,很多廁所和鋪設了磁磚的沐浴間,還有在冬天可以舒適取暖的「熱牆」。
荷琳忍不住笑了。「你的自大有沒有限度啊?」
「那淑女要怎麼報仇?」麗姿追問著。
麗姿有一點被眼前這個陌生人的冷漠惹惱,她站在傑聖和荷琳中間看著設計圖。
「你也知道的,不用覺得抱歉。」她溫柔的回答。
「你想不想見桑先生?」荷琳提議。「他的設計很出色,我想你哥哥不會反對——」
「你該感謝荷琳夫人,」柏薩力回答。「是因為她的推薦我才跟你聊絡的。」
「絕對不能要尖塔。」建築師急切的打斷。
荷琳掀起最上面的圖紙看了看下面的一棟平面圖,無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而且畫這些草圖一定也花了你一大筆錢——」
「特別是那些結過婚的,」柏薩力冷冷的告訴她。「當你隱居在戴家悼念亡夫的時候,我可是在床上娛樂了不少高貴的女士。」
在薩力的想象中,如果有一個女人最終可以攫取他的注意、他的情緒、他清醒時的所有思慮,那一定會是個世故、大胆……和他在性|事上有相同胃口的女人。他從來沒想過一個一本正經的寡婦竟然會讓他神魂顛倒。毫無道理的,荷琳竟成了讓他上癮的藥物,刺|激、甜美,而就像藥物一樣,一旦少去,就會有空虛、渴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