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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荷琳光著腳走下主樓梯,高舉著燭台,隨著燭光在鍍金牆面投下的陰影小步前進。這棟大宅在白天的時候總是非常忙亂嘈雜,晚上卻像座廢棄的博物館。冷風在腳踝邊卷過,她顫抖著感謝睡衣上的披肩所帶來的溫暖。
「這是喬治告訴你的嗎?」他反擊。「我懷疑……你可曾像回應我那樣的回應過他?」
雖然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或動作,卻有某種東西讓她警覺到還有別人在此。她轉身四下察看,驚喘地看到柏薩力坐在一張深深的皮椅里,一雙長腿伸直在前。他凝望著她,蛇一般的眼睛眨也不眨。他還穿著晚宴禮服,但脫去了外套,領巾和背心也鬆開了。白色的襯衫扣子開到胸膛一半的位置,露出一片濃密的黑色胸毛。從掛在指尖的白蘭地酒杯看來,他已經在這裏獨飲一段時間了。
他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燙人的雙唇在她的胸口停留。他嚙咬、輕舔著她鎖骨的邊緣,往胸乳間豐潤的幽谷移動。感覺到他拉扯著禮服的上衣,強壯的手指在布料上努力著,荷琳絕望的閉上眼睛,吞回抗拒的言語。她馬上就會阻止他,馬上,可是這一刻甜美到令人無法忍受,羞恥心或榮譽感都無法影響她。
「告訴我,」薩力柔聲說。「怎樣的男人會要最好的朋友在他死後娶自己的妻子?而又是怎樣的男人,會讓兩個似乎很明理的人同意這種愚蠢到家的計劃?」
「夠了,」薩力粗聲打斷她。「讓我告訴你,我對偉大的聖人喬治有什麼看法;我認為他根本不希望你再愛上別人。他用婚姻的手段把你和雷文熙那種冷血死魚鎖在一起,好確保他永遠會是你心中唯一的愛人。」
這個混蛋的冷漠讓薩力怒火中燒。雷文熙是那麼該死的自信,彷彿他已經贏了一場直到結束薩力才知道的比賽。「你認為她會完成這個承諾,對不對?」薩力憤恨的低聲說。「你以為她會單單因為戴喬治的要求而葬送她的餘生。」
這句出乎意料的話,完全超出她設想的範圍。因為訝異而慌了手腳,荷琳喝光白蘭地,把空酒杯放在身邊的酒柜上。「你在跟我求婚?」她小聲的問。
「——而試著跟你這樣胃口和野心都那麼大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會讓我很悲慘。我們之中一定有人要改變,而這會造成可怕的憎恨,最後導致婚姻苦澀收場。」
被無法言喻的情感折磨著,她試著讓嘴唇彎成一個微笑。「那,晚安了。」
「我擔心荷琳夫人跟她女兒可能會需要我。」
為什麼?薩力想要問,卻無法讓自己說出這個痛苦的問題。為什麼這麼快就可以認定她一定會實踐承諾?難道她真的那麼愛戴喬治,甚至他死了都還能影響她?或者這隻是榮譽的問題?難道她的責任心和道德感真的會迫使她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柏薩力停止親吻的動作,用鼻尖愛撫她下顎下方柔嫩的肌膚,沿著頸項探尋著脆弱的敏感帶。她感覺到他的舌頭接觸到肌膚,而在他的腿上蠕動、顫抖著。他的嘴在她脖子底端的凹陷處徘徊著,那兒的脈搏狂亂地敲擊著。
薩力無法控制的冷笑著。「看來戴夫人的模範丈夫想從墳墓里控制她。」
「我不知道。」
伯薩力用手臂一把抱起她,就像她完全沒有重量似的,帶著她往雕塑花園的深處走去,那兒有一個平滑的圓形物體,可能是張石桌或是日晷。他坐了下來,而她坐在他的腿上,一隻雄壯的手臂環繞著她的肩膀和頸背,口唇不停美妙的侵襲、享用著她的嘴。她從未經歷過這樣鮮活猛烈的身體愉悅。她渴望觸摸他,慌亂的拉扯著右手的手套,直到脫下它。她顫抖的手探索著他的頭髮,滑下他頸背厚實的曲線。他的肌肉在她的指尖下跳動收縮著,頸項變九*九*藏*書得如岩石般堅硬,在她的唇間發出呻|吟。
「你不能確定這種事一定會發生。」
「我剛剛問你一個問題,」他沙啞的說。「你會嫁給雷文熙嗎?」
從舞會坐馬車回家的那段路程簡直是地獄之旅。幸好麗姿因為自己的表現以及桑傑聖的殷勤奉承而萬分興奮,壓根兒沒注意到荷琳跟她哥哥之間沸騰的沉默。寶娜當然感應到那種緊張,一路上用輕鬆的談話努力掩飾著。荷琳強迫自己忽視柏薩力徘徊不去的眼神,和寶娜聊天說笑,但內在所有的神經卻紛紛崩潰。
「我盡量。」他聲音平板的說。
「才沒有這種事,」她反駁,心臟在喉間猛跳著,幾乎讓她說不出話。「我的確覺得你很吸引人,我……任何女人都會。可是你要是誤以為我會變成你的情婦——」
「天啊,我一點都不懷疑你的榮譽感,」他粗嗄的說。「我要說的是,大家應該都很清楚,喬治根本不該要你答應這種事。」
「我不要你思考。」他拉著她的手到褲子前方,讓她松垂的手指蓋住在緊繃的布料下那個巨大、發燙的隆起。他的觸感讓她雙眼圓睜,把頭垂在他胸前躲避他壓下來的雙唇。他改吻她耳朵下脆弱的肌膚,雙唇一路往頸間徘徊。雖然荷琳殘存的理智嚴厲的要她抗拒如此放縱的感官享受,她還是把面頰貼在他胸口誘人的鬈曲毛髮上。他不容質疑的男子氣概讓她著迷,包括他身上一切有力、粗野、驚人的細節。可是他不適合她。雖然相反的特質會互相吸引,卻無法成就美好的婚姻,只有各方面相似的人結婚才會幸福。何況她在丈夫死前已許下承諾。
柏薩力一點也不意外。他發出一陣低沈刺耳的笑聲。「那你必須解釋為什麼。像我這樣低賤的街頭打手,恐怕無法了解上流社會的安排。」
想到喬治讓她跌回現實,掙扎著從柏薩力的懷中離開。
「他只是想保護她,」雷文熙像是一點都沒有動怒。「不受像你這種人傷害。」
「我……」荷琳全身因挫敗而萎頓。「我可能會。」
這句話似乎摧毀了雷文熙的鎮定。薩力看到對方臉上微微的紅暈,感到一陣勝利。
她如此慌亂激動的在他膝上掙扎,讓他不得不放手。她的雙腳找回重心,搖晃著站起身。她很驚訝的發現自己雙腿發軟,要不是柏薩力扶住她的腰,她一定會摔倒。她滿臉通紅的弄好上衣,藏起在月光下閃耀的赤|裸肉體。
「不,」一陣笑聲用力梗住她的喉嚨。「我當然不會怕你。」
「薩力,」她在他耳邊喘息著。「請你停止。求求你。」
「你要答應絕對不會插手我和雷文熙之間的事,」她努力說出來。「我邀請他來看我。我不希望他來訪的時候被趕走,或遭到無禮的對待。我會為自己和若詩的未來做決定,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忙。」
她把雙唇拉開。「你讓我沒辦法思考——」
荷琳搖頭張口想辯駁。他快速低下頭,佔據她的雙唇,舌頭深深侵入她的口中,讓她愉悅的呻|吟出聲。他的吻激|情而老練,震碎了所有理性的思緒。他的嘴在她唇上調戲、扭動著,而她無助的回應著。他溫暖的手和她的身軀間僅僅隔著一層薄棉布,放肆的游移著,覆蓋住她胸部的形狀,腰臀間的弧度和臀部圓滿的線條。她喘息著感受到他推擠著她的臀部,讓小骯貼在他身上。一邊吻著她,一邊讓她摩擦著他岩石般堅硬的勃發|情慾,荷琳幾乎因為這樣的刺|激而迷醉。連她的丈夫都不敢這樣公然的撫弄她。
「好吧,」他立刻說,但他的眼神卻坦然地流露著懷疑。「規則都由你定,夫人。」他彎腰拾起她丟開的手套交還給她。荷琳滿臉通紅,手忙腳亂的重新套回手臂上。
靶覺九_九_藏_書到他的手扣住頸背,荷琳閉上眼睛強忍住一陣愉悅的嚶嚀。她的整個身體都回應著他的觸碰。在兩腿間有一種令人羞恥卻充滿期待的抽搐,她對如此強烈的肉|欲需求感到可恥。她從來沒有如此的希望被男人佔有。
這個問題讓荷琳怒火中燒。她一生中從來沒有攻擊過任何人,可是她的手卻自行動了起來。像是站在遠離這一幕的地方,她看到自己的白色手套一閃而過,摑在他臉上。這一下攻擊輕微得可憐,除了作為憤怒的表示,沒有任何作用。柏薩力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事實上,她看到他眼中燃起滿意的光芒,她才在一閃而過的絕望中發現,自己剛剛給了他想要的答案。痛苦的啜泣著,她盡雙腳所容許的最快速度離開他。
「她們不需要你,她們有我。」
他愛上她了。相較於他心裏焚燒的情感烈焰,生命中所有的夢想、希望和野心加在一起都只能算是小火苗。她竟然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這幾乎嚇壞了他。他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任何人——這樣的愛沒有安慰或快樂,只有知道最後一定會失去她的痛苦事實。想到不能擁有她,要把她讓給別的男人,讓給她已天人永隔丈夫的遺願,這幾乎讓他想跪地哀嚎。他瘋狂的想著誘惑她的方法……他可以給她什麼條件。該死,他甚至願意親手為戴喬治建一座大理石紀念碑,如果這能讓她接受他。
「我們之間剛才發生的事不是『輕薄』。」他沙啞的說。
「你一定知道。該死的,快告訴我。」
「一定要,」她低語。「求求你,薩力,告訴我你一定會試著做到。」
她喉間驚恐的痙攣鬆開來。「我——我想忘掉這件事,就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他走過去添滿酒杯,扭頭回答她。「我還想多喝幾杯。」
「我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說,奮力想找回一些鎮定。「根據你玩過那麼多女人的惡名,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會輕薄我。」
「我不能冒險。」她決絕地斷然回答。
她從頭到腳都染上一片火紅,急忙吞下的白蘭地使她開始嗆咳。
「突發事件?」他輕蔑的重複著她的話。「自從第一次見面,這已在我們之間醞釀好幾個月了。」
他的眼中閃爍著黑色的火焰。「你覺得有可能嗎?」
任何對柏薩力和他的能力有一點點認識的人,都會因此而提高警覺。荷琳因為恐懼而全身僵硬,不只是因為他如此極端的宣示所有權,更是因為感受到自己的內在閃爍著熱烈的歡暢。
「就這麼認命?」柏薩力搖著頭。「我不敢相信你會這樣,你是唯一敢在我發脾氣的時候對抗我的人。」
這個問題讓她臉紅了起來。「你沒有權利問這種事情。」
雖然她並不期望這些話會影響他,但似乎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一陣長久而緊張的沉默過後,他慢慢鬆開佔有的箝制,雙臂落下。「你沒有必要離開,」他說。「我們可以依照你的意思處理這件事。」
「在那方面,你並不想要他。」他平淡的說。
當空曠的屋子裡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或動作的時候,荷琳拿起一個小型的燭台溜出房間。就她所知,最容易找到白蘭地的所在便是書房的酒櫃,柏薩力總是在那裡存放著大量的法國佳釀。
「荷琳,」他喃喃的說著,聲音里有著和她同樣的顫動。「天啊……荷琳……」她感覺到他一隻大手握住她的頸背,慢慢的張合著。把她的頭向後微傾,他的唇再一次覆蓋上她。只是,讓他在口中探索還是不夠,她想要反過來品嘗他的滋味。她的舌尖推進他炙熱而帶著白蘭地香味的口中。還不夠……根本不夠。她呻|吟著踮起腳尖,用力把自己往他的方向推高,但是他太魁梧高大了,怎麼都read.99csw.com構不著,她挫敗的喘息著。
進到書房裡,荷琳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皮革和羊皮紙的氣味,經過巨大閃亮的地球儀往酒櫃走去。她把燭台放在光亮的桃花心木檯面上,打開櫃門找杯子。
荷琳的心臟猛烈跳著。空氣在瞬間快速抽離肺部,讓她無法開口說話。她踉蹌的靠在酒柜上,抓住邊緣支撐自己。
他的手回到她的胸前,覆蓋著並輕輕的跟隨那豐|滿的形狀,粗糙的掌心貼著她的肌膚。他的唇在猛烈的親吻中揉弄著她的芳唇,讓唇瓣變得柔軟潮濕而順服。他抬起她的身體到可以在她耳邊低語的高度,他的聲音輕柔,言詞卻無比霸道。「你是我的女人,沒有任何人或神鬼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我警告你,」雷文熙柔和的說。「要是你用任何方式傷害荷琳夫人或讓她難過,我一定會找你算帳。」
她向上扭動著,把他黑髮的頭抱在懷中,情慾的刺|激在全身所有柔嫩的地帶跳動。她的呼吸變成奇異的輕聲抽噎,肺部在束腰的壓迫下幾乎衰竭。她的衣物綁得太緊了。她想要感覺他的肌膚貼在身上、想要他的品嘗與撫摸,她一生中從來沒有那麼想要任何東西。
荷琳接過酒杯馬上啜飲起來,心中盼望自己的手沒有抖得太明顯。她無法不盯著他胸前襯衫敞開的地方。她一向覺得喬治平滑的胸口很有魅力,但看到柏薩力穿著半敞的襯衫,竟讓她心中浮起一些可怕而紛亂的想法。她想要把嘴和臉龐埋在那片茂密的黑色鬈毛中磨蹭,想把赤|裸的胸部貼在上面……
她的衣衫凌亂,上衣滑落到幾乎無法掩蓋胸部的尖端。感覺到紅色的禮服正危險的往下滑,荷琳恢復神智,戴著手套的手臂遮住幾乎裸|露的胸脯,驚恐的呢喃著。「求你……」她的唇又腫又燙,讓她很難開口說話。「我不該……噢,我們必須停止!」
荷琳需要喝點酒。一大杯白蘭地,好安撫她過度激動的神經,讓她可以安睡幾個小時。為喬治哀悼的第一年過後,她已不再需要酒精。在那段混亂的日子,醫生指示她每晚喝一杯葡萄酒,但那還是不夠讓她安眠。只有酒精濃度高的烈酒才能讓她安定下來,因此她常派梅蒂在夜深入靜的時候幫她去偷倒一杯威士忌或白蘭地。荷琳知道喬治的家人不會贊同女士飲酒,而且很可能會發現酒瓶里的量有減少,她決定在自己房裡暗藏一瓶。荷琳請梅蒂當中間人,讓一個男僕幫她去買白蘭地,她把那瓶酒藏在梳妝台的抽屜里。她寂寞的懷念起多年前的那瓶酒,穿著睡衣著急地等著柏家人回房休息。
「晚安。」他沒有回頭看她,肩膀僵硬不動地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
「那你為什麼還回來?」薩力低聲問著,暗中希望有什麼辦法能強制把這個人送回英倫海峽對岸。
雷文熙灰色的眼睛審視地打量著他。「一個你我都比不上的好人。」
薩力把眼光從她身上拉開,知道如果一直看著她一定會引起議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她可以感覺到他,就算兩人之間隔著滿屋子的人。他盲目的把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調酒,不耐煩的幾大口喝乾后才發現那種味道甜膩又帶著藥味。好幾個熟人來到他身邊,大多是生意上的夥伴,他勉強跟他們禮貌的交談著,對一些他根本沒專心聽的笑話微笑,大胆的提出各種意見,雖然他根本不知道人們到底在談什麼。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的思緒、他任性的靈魂,都專註在戴荷琳夫人身上。
戰線終於畫下,他們就像在戰場兩頭彼此對望的敵軍。雷文熙薄薄的貴族嘴唇輕蔑的勾起一個微笑。「她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他說。「即使是你,也該知道吧。」
「不,」他說,一雙大手舉到她的臉旁https://read•99csw•com,手指在她腦後彎起。他迫使她的臉往上揚,黑眼中的激|情讓荷琳畏縮。「不,我從來沒想過那種事,」他說著,聲音變得刺耳。「我想要更多,我要——」
如果她不是那麼悲哀,荷琳可能會被這句話逗笑。她的睡衣和披肩上的層層縐褶讓這身衣裳甚至比白天穿的衣服更保守,只有柏薩力狂熱的頭腦才會覺得她很誘人。「你也要回去休息了嗎?」
她驚訝的喘息著感覺雙乳從紅色絲綢的遮蔽中彈出,乳|頭因夜間冷風的愛撫而綻放著。柏薩力脫去手套,裸|露的大手包覆著柔軟的乳峰,拇指撫過硬挺的頂端。荷琳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她感覺到他雙唇的觸碰,在敏感的乳|頭四周親吻著,繞著圈子挑逗著,卻避開中心的那一點,直到她終於呻|吟著弓起身體把乳|頭推進他的口中。他的雙唇合攏拉扯著,舌頭以微妙的技巧愛撫著發疼的尖端。
「我接受這份工作,只是因為不知道雷文熙還願不願意實踐他對喬治的誓言,我必須為若詩和她的未來打算。當你出現,而我到處都找不到雷文熙的時候,這看起來是最好的選擇。我並沒有後悔。當我們的僱用關係結束后,我就可以自由的完成我對喬治的義務,如果那是最好的做法。」
「沒錯,」雷文熙冷酷的回答。「如果你了解她多一點,你也不會懷疑。」
「可是他要求了,而且我答應了。」
「喬治知道我失去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她說。「他知道我絕不會自願再婚。他希望我有丈夫保護我,更重要的是,若詩要有父親。而雷文熙的價值觀和信念都跟他類似,喬治相信他最好的朋友絕對不會虧待我和若詩——」
柏薩力在暗影中望著她,頭輕輕的歪著,像是想利用某種第六感來讀出她的想法。他走到她身邊,在椅子前蹲下。他握住她手的動作讓她嚇一跳,他的手指包住她冰冷的小拳頭,拇指慢慢揉著她緊握的指節。「你有某件事沒有告訴我,」他低聲說著。「那件事讓你很煩躁……甚至害怕。是我嗎?是我的過去?我曾經是個拳手的事,還是——」
這樣的指控讓荷琳臉色蒼白。「你怎能說出這樣可怕的話。你簡直是大錯特錯,你根本不知道我丈夫或他朋友——」
「我可以給你從來沒有想過該要的東西,」柏薩力耳語著。「忘掉那個該死的承諾吧,荷琳。那已經過去了,現在該想的是未來。」
她沒有看他。「如果我還要留在你家裡工作,我們一定要忘記剛才的突發事件。」
「我答應過喬治。」荷琳小心的說,望著他的時候卻發現他一點都不理解。坐在黑暗中的柏薩力看起來好……呃,邪惡。英俊、黑髮、超乎尋常的存在感,他簡直像坐在寶座上的魔王。「如果你覺得我身上有什麼值得愛慕或迷戀的特質,那你一定不會希望我做出不高尚的行為。我從小受的教育就是,一旦做出承諾就一定要做到。我知道有些人認為女人的榮譽感比不上男人,但我一直努力——」
他邁步走開。薩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心裏卻因為痛苦的怒火而翻滾。
「不會。」
「我看到恐懼的時候,認得出來。」他堅持著。
「我犯了錯,」雷文熙簡潔的承認。「我和所有男人一樣做了很多錯事。那時候我覺得取代喬治的位置是件可怕的事,任何男人都會這麼覺得。」
她腳步踉蹌的走到椅子重重的坐下,雙腿無力的顫抖著。幸好柏薩力沒有跟過來。好一陣子,書房裡只有兩個人呼吸時銳利的吸氣聲。荷琳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能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她暫停一下,發出一陣顫抖的笑聲。「可是你一定也知道,我們一點都不適合!我該過的是渺小、安靜的人生https://read.99csw•com——你的生活方式對我而言太偉大,也太快速了。你很快就會嫌我無趣,然後會渴望離開我,重獲自由——」
「我知道你不愛雷文熙,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愛上他。如果你一定要嫁一個不愛的人,那嫁給我好了。」
從他下顎的動作看得出他正用力咬緊牙齒。「很好,」他平靜地說。「可是我想指出一件事。三年來雷文熙在歐洲遊盪,毫無意願要完成他所謂最重要的承諾。而你又做了什麼呢?你答應為我工作的時候,根本沒想過那個該死的承諾——你明知道喬治不會同意你為我工作,你還是來了。見鬼了,你跟我都知道現在他可能氣得在墳墓里打滾呢!」
柏薩力朝她走來,直到把她困在酒櫃前。「有何不可?喬治希望有人保護你、照顧你。我可以做到。我也可以當若詩的父親,她根本不知道雷文熙是什麼人。我會照顧你們兩個。」他的手滑進她的發間,輕輕的梳過棕色長發。
「不要再說了,」荷琳哀求著,緊緊閉上眼睛。「我們都瘋了。馬上放開我,就是現在,趁你讓我無法繼續留在你家之前住口。」
柏薩力慢慢起身向她走去。看了打開的酒櫃一眼,立刻了解她要找什麼。「我來。」他的聲音在寂靜中送出一片柔軟的漣漪,他拿出一隻酒杯和白蘭地瓶子。倒滿杯子的三分之一,他握著杯腳用燭光溫熱杯肚。熟練的轉了轉杯中物,將溫熱的烈酒交給她。
「你最好馬上離開,」他說,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你穿著睡衣的樣子讓我快要發狂。」
「你對她的關懷真是感人。可是好像晚了幾年吧,不是嗎?」
薩力一心一意的專註于狂亂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雷文熙就在附近。他慢慢的開始注意到幾尺外那個高大的金髮男子,那個在舞會的熱鬧氣氛中英俊而孤獨的身影。他們的眼光交會,薩力走過去。
「非常理智,」他輕柔卻刺人的評論著。「告訴我,要是你決定嫁給雷文熙,你會讓他上你的床嗎?」
荷琳發出受驚的聲音,整個人完全靜止,因為狂掃而過的感官刺|激而無法動彈。柏薩力用她所記得的那種驚人的方式吻她,緊密、饑渴、赤|裸的慾望,讓她無法不回應。夜色彷彿在兩人身邊聚攏,大理石雕像如同沉默的守衛,準備嚇走入侵者。柏薩力黑髮的頭在她之上移動著,雙唇溫和卻急切,舌頭以深入、炙熱的掃動尋索著。她整個身體彷彿著了火,突然覺得再怎麼貼近都不夠。她把手伸進他的外套里,那兒他的體溫聚集著,一層層的衣料溫暖而帶著男性的氣味。他身上的氣味是她接觸過最誘人的芬芳:鹽和肌膚的味道,古龍水加上煙草的辛辣。激動與興奮的她抽回朱唇,把臉埋在他胸口的襯衫上。她的呼吸起伏不定,雙臂緊緊環抱著他堅實的腰間。
她顫抖著吸了一口氣。「謝謝你。」
「婚姻遠多於兩個人在床上做的事。」
柏薩力回到座位旁沉重地坐下。「你會嫁給雷文熙嗎?」
酒杯差點由荷琳手中落下。
荷琳搖搖頭,不想爭辯下去。「我們一定要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她說。「不然我只能帶著若詩立刻離開。我不想離開你和你的家人,我希望儘可能待久一點,完成我們的合約。請答應我不會再談起這件事。」
薩力稍後才回到舞會裡,雖然身體因為挫敗的慾望而疼痛,還是儘力裝出平靜的樣子。至少他知道把她抱在懷裡、感受她的嘴在他唇下的甜美是怎樣的感受。薩力心不在焉地從經過的僕人那裡拿了一杯甜到噁心的飲料,他站在大廳牆邊張望著人群,直到發現荷琳鮮艷的紅禮服。她看起來神奇的自在、冷靜,輕鬆地和他妹妹麗姿說著話,為接近她們的可能追求者做介紹,只有顴骨上的一抹艷紅泄漏了內心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