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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沒錯。」
「我喝了半瓶啤酒,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明白過來后,我覺得很可怕,然後把剩下半瓶也喝掉了。」
「那她發現忘了帶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回去拿?」
我上樓打電話給沃倫·赫爾德特克。我手上拿著筆記本,迅速地簡單說了一下我調查了哪些方向,而目前得到的信息又少得無法判斷任何事情。「我花了很多時間,」我說,「不過我不認為我比當初剛開始時更清楚她的動向。我不認為自已得到了什麼成果。」
「那陣子有人看到過任何人拖著袋子嗎?」
「我從沒想到會是這樣,沒想到會變成笑話。我還以為應該會談談上弔屋的繩子。」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告訴你,這比看到一個電話和答錄機及兩張床單和一條毯子,就想藉此編出一宗綁架案要有道理。」
我本來沒打算來找她。打完給赫爾德特克先生的電話后我出來散步,經過了一家花店,一時興起想送花給她,等花店老闆寫好送貨單之後,我才知道他們要到第二天才能送,所以我就自己送來了。
「她一直沒正式搬出去。某天她付了房租,但十天後女管理員開門進去發現,房間是空的。」
「當然可以。」
「我還以為是俄羅斯人發明的。」
「嗯,我懂你的意思。」
我掛上電話,很生氣。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當成一個小孩似的,我的反應也變成轉成孩子式的憤怒。我夢裡喝什麼酒有什麼差別?
「因為再沒有比啤酒更配中國菜的了。馬修,我這麼說沒關係嗎?」
「耶穌基督,」我說,「我跟她一起待了八小時,還不算睡覺的時間,這整段時間里她喝了兩瓶啤酒,一瓶配晚餐,一瓶飯後喝。這樣就會讓她變成酒鬼?」
「很容易的,」她說,「只是需要練習,來,試試看。」
過了一會兒,她說:「你餓了嗎?我可以煮點東西。」
稍後她說:「我一直想把那束花拿進來。真是瘋了,這兒根本沒地方擺,最好還是留在廚房。」
「有了古柯硫,才找我們來當警察的啊。」
「打開你的啤酒吧,」我說,「坐下來吃飯。」每樣菜都很好吃,蝦仁果然就像她保證的那麼棒。她用隨著食物附送的免洗筷子吃,我一直不會用,便還是用叉子。我告訴她,她筷子用得很好。
「我還是不確定警方該管這件事。」
「哦?」
「好吧,你可以講得婉轉一點。老天,你已經比大部分人都付出了更多時間,也查到這個地步了。你甚至還發現一些不錯的線索,電話單什麼的,還有答錄機。麻煩是這些線索都沒有進一步的聯繫。你把線拉出來看,結果都是斷掉的。」
「細節我不記得了。」
「不行,我得去辦件事。」
「我好幾年沒抽了,因為我怕那會導致我又回頭去抽煙。好笑吧?一般人都是恐嚇說抽大麻會導致你去吸海洛因,我怕的卻是會致使我去抽香煙。不過我從來就不那麼喜歡大麻,我從來就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想——」
「可是你做的工作超過他所付的錢,為什麼不接受報酬?」
「是嗎?高中物理學教過我們如何衡量『功』(work),公式是力量乘以距離,比方一個東西重二十磅,搬了六尺,你就做了一百二十尺磅的功。」
「什麼味道?」
「或許她只是覺得這是個冒險奇遇。」
「不用了,」我說,「無論如何,我或許會九九藏書再花幾天查查看,以防萬一漏掉了什麼。如果我查到什麼,我會通知你的。」
「這告訴了你什麼?」
「這也沒什麼希罕的。」
我們在廚房的錫面餐桌上吃飯,我想把花挪開,讓出一點空間,可是她不準。「我要它們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她說,「現在的空間已經足夠了。」
「不是所有答錄機都有這個功能,她的就沒有。」
「你還需要錢嗎?」
「你以為我們聚會時都在幹什麼?全都在談喝酒。有些人談酒的時間,比我們以前喝酒的時間還要多。」
「有個從中城的團體來的傢伙,演講時講了些很好笑的事情。他曾有一陣子一直嘗試要自殺,但就是不成功。他完全不會游泳,於是就租了個平底划艇,劃了好幾里。最後,他站起來,說,『再見,殘酷世界。』然後從船邊跳下去。」
「很難想象保拉會跟罪犯交往。」
「因為她已經在格陵蘭了,」他說,「買個新的比搭飛機跑回來要省錢。」
「她當然可能。很多人搬家時會留下電話,我想除非那是自己買的,否則你就會留下來。反正,很多人都不會把電話機帶走。另外她也留下了答錄機,那個答錄機——放在哪兒,就在電話旁邊,對不對?」
「是什麼讓你這麼想的?」
「雨下得很大,你沒聽到雨打在通風板上面的聲音嗎?」
「我很好。」
「然後呢?」
「你也知道,事情發生太久了。我問過跟她住同一層樓的房客,可是你怎麼想得起兩個月前發生的芝麻小事?」
「不要忘了還有床罩。」
「這很平常,而且大家還會當成笑話講,他們會談論發生在自己身上最倒霉的事情,大家聽了就大笑。」
「我不想再拿他的錢,」我告訴薇拉,「一開始的一千元,已經讓我背上超過我所願意負的責任。如果我再接受他的錢,我下半輩子就得被他女兒的事情勒著脖子了。」
「有時候你就是怎麼樣都做不成一件事。」
「我只是想——」
「我今天不去沒關係。」
「或許是,或許不是。但如果他早在七月中就請個私人偵探——」
「好吧,說不定她想搬出城,可是還希望能聽到電話留言,她可以——」
我原來沒打算留在那兒過夜的,可是一開始我也沒打算去找她。時間就這麼從我們之間流逝,我們談談話,或者分享寧靜,聽聽音樂,聽聽雨。
「對。不過我有個問題,什麼是四味蝦仁?」
「是沒有,但我也不認為事情到了絕望的地步。恐怕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不用說,你辦起來就會輕鬆多了。」他想了一會兒,「說不定她留下答錄機不是因為忘記,而是有原因的。」
「她當然有辦法。不是有個玩意兒,只要找個按鍵電話打回去,按了密碼,就可以聽答錄機裡頭的留言。」
「或許吧。」
我試了,可是手指不靈光,筷子老是交叉,我沒辦法把食物送進嘴裏。「這可以讓節食的人使用。」我說,「它讓你覺得使用這種工具吃飯的人,一定發明了叉子。他們還發明其他東西,意大利麵、冰激凌,還有火藥。」
「你喜歡的話就做。」
我逛了幾個小時,大約一點半開始下起小雨。賣雨傘的小販幾乎立刻就出現在每個街角。讓你覺得他們之前就以種子的形式存在,一滴水就可以奇迹般地讓他們冒出生命來。
我回九-九-藏-書到旅社,前台那邊有個我的留言。吉姆·費伯打過電話來,不過現在回電太早了。我上樓沖澡刮鬍子,然後在床上躺了一分鐘,竟打起瞌睡來。我根本不累,卻睡了三個小時,才頭昏腦脹地醒來。
「比較大,介於單人床和雙人床之間,我想一般稱之為四分之三。」
「想不到你還在追査這個案子。」德金說,「你做了些什麼?打電話去印第安納州,再去多搖幾下那棵搖錢樹?」
「就記憶所及,再沒有比那一夜更舒服的了。」
「是嗎?想必如此。」
早上她出去買過東西。除了咖啡之外,她還買了果汁和汽水。我喝可樂,她拿了瓶貝克啤酒出來給自己,可是開瓶之前,她先問我會不會覺得困擾。
「這就是重點,馬修。就算有線索,現在也消失無蹤了。」他拿起一個塑料玻璃的相框,用手把相框轉過來看著裏面的兩個小孩和一隻狗,三者都朝著鏡頭微笑。「我們繼續你的理論,」他說,「有人搬走了她的東西。他留下寢具是因為他不知道寢具是她的。那他為什麼也把答錄機留下?」
「花尖?」
「不會,可是我怕是我會讓你不自在。我不知道談論啤酒配中國菜有多棒是否妥當,喔,我不知道。這樣談喝酒沒關係嗎?」
「所以就這麼辦吧,你不會想再多花時間,到頭來又拿不到錢。」
「要是她走得匆忙的話就不會了。」
「她父母打過兩次電話,而且都留了話。如果答錄機沒開,他們就會一直打電話,直到聯絡到她為止。無論他們是什麼時候打電話,要是聯絡不到她,他們就會警覺,想到她可能出了什麼事。那麼她父親可能兩個月前就會來找你了。」
「那是一個衡量的單位。可是如果你站著推一面牆,推了一整天卻無法移動它,你就沒有做任何『功』,因為你把牆移動的距離是零。沃倫·赫爾德特克付了我一千元,而我唯一做的就是去推牆壁。」
「我不確定。」
「是啊,增加他的罪惡感。」
「沒有。說不定我應該這麼做。我花了一大堆時間,可是沒得到太多結果。我想她的失蹤是一樁犯罪事件。」
「在哪裡?」
「我想這是可能的,」他嘆了口氣,「你沒給我們太多希望。」
「一樣的道理,她忘了。」
「反正明天早上還會在那兒。」
「我想要麻醬麵和豬肉炒飯,還有腰果雞丁和四味蝦仁。怎麼樣?」
「還有棒球。」
「那或許晚上會見到你。」
「你確定?」
「你會怎麼做?站在我的立場想想看。」
「那她離開了也還是可以從別的地方打電話回來啊。不過就算她沒有打電話好了,假設她忘光了,為什麼又要留下答錄機?」
我又沖了個澡讓自己清醒點,然後打電話到吉姆的店裡找他。
「我不知道,喬。」
「雨變大了,聽聲音就知道。要不要叫外賣的中國菜?他們不在乎天氣怎麼樣,必要的時候,他們會跳上神風突擊隊腳踏車,闖過冰雹。『無論下雨飄雪,也無論是大太陽或昏暗的夜晚,你都可以享用蘑菇雞片。』只不過我不想吃蘑菇雞片,我要——你想知道我要什麼嗎?」
「好像夠一個軍隊吃的了。」
「做出來的東西也比你好,否則我們就都得生活在黑暗中了。」
「可是你好幾年前就脫離那個組織,跑去結婚了。」
「真是難以相信。」
「可是你read.99csw.com們不會告訴自己那有多可怕嗎?」
「愛迪生的態度比我好。」
「他們連彼此都見不著面,誰還會注意到陌生人?」
「真想不到。」
「怕她死了。」
「或許她已經死了。這個城市隨時有人死掉。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早晚會打電話回家,等她錢用光了,或者恢復記憶了,隨便你怎麼說。如果她已經死了,你、我或任何人也沒辦法幫她什麼忙。」
「對誰沒影響?」
我剛要開口,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講了一會兒,掛斷電話后,他對我說:。「在古柯礆出現之前,我們有什麼案子可辦?」
「因為這樣管理員會知道她沒有回來,然後可能就會去報警。清理房間會消滅掉可能的線索,留下答錄機是為了多爭取一點時間,製造假象,讓某些外地的人以為她還在那兒,而且也無法得知她搬走的確切時間。她是在六日付房租,十天後她的房間才被發現已經搬空,我頂多隻能把她失蹤的時間縮小到這十夫之內,就是因為答錄機還留在那兒。」
「你想她會出了什麼事?我知道你沒有任何具體證據,可是你沒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所以她跟著一個擁有超大雙人水床和十二寸老二的帥哥騙子跑了,誰還需要那些舊床單和枕頭套?照這樣講,如果她今後可以整天翹腳躺著的話,還要那個電話機幹嘛?」
她把花插|進水瓶,我們坐在廚房裡,中間隔著擺了花的餐桌。她沖了咖啡,速溶的,不過裝咖啡的罐子是新的,上頭有個醒目的商標,它也不是無咖啡因的。
「問題不在這裏。問題是這樣會讓你不舒服嗎?」
我們身處黑暗中:好像也沒什麼不好。我們待在她的卧室,躺在床上伸長了四肢,廚房裡播放著鄉村音樂女歌手裡巴·麥金泰爾的磁帶。透過卧室的窗子,可以聽到後頭那棟建築傳來的吵架聲,用西班牙語很大聲地吵著。
「嫁給一個老嬉皮士。長頭髮,衣服上鑲著鹿皮流蘇,還有珠子。他牆上應該掛個一九六七年的日曆。他很幸運活在六〇年代,從來不知道那個時代已經終結了。」她搖搖頭,「他從不帶花回家。會帶花尖,但不會帶花。」
「我昨天晚上夢到喝醉酒。」我說。
「沒有。」
「你還有時間嗎?現在七點四十分了,等到他們送來的時候,你就該去參加聚會了。」
「這樣打電話來的人就不會知道她已經走了。」
「我知道。那個房間是空的,除了三樣東西。去收拾的人不管是誰,都留下了電話、答錄機,還有寢具。」
「市長沒有女兒。市長的老二這輩子都沒有勃起過,哪來的女兒?」他把椅子往後推,「如果是市長的女兒,那當然另當別論。我們會派一百個人成立專案小組,限時破案。反正你這麼一點點線索沒多大幫助。好吧,最大的恐懼是什麼?不會是她跑去迪斯尼公園卡在摩天輪的最頂端下不來。你和她父母真正恐懼的是什麼?」
「哦?」
「她沒辦法從外頭打回去聽留話。」
「剛才雨下得很小。我的愛爾蘭姑媽總說,這樣的天氣很溫柔。」
「那為什麼他不幹脆什麼都不要搬,這樣連女管理員都不會知道她已經走了。」
「怎麼會難以相信?我花了二十年,把自己的心和靈魂奉獻給了政治革命。激進的革命分子不會送花給彼此的。我的意思是,我們會談到你們這些多read.99csw.com愁善感的中產階級,你們這些墮落的后資本主義者。毛澤東說過百花齊放,但那不表示你就應該摘一把花,帶回家給你的甜心,你甚至連甜心都不該有。如果這段感情不能為黨服務,那你就不該去經營。」
我先醒了。我作了個喝醉的夢,這沒什麼好稀奇的,只不過我已經好一陣子沒作這樣的夢了。細節在眼睛張開的那一刻便已忘光,可是我記得夢裡有人給我一瓶啤酒,我想都沒想拿來就喝,等到想起自己不能喝酒時,人已經醉了一半了。
「有人曾看到陌生人提著行李箱,從那棟公寓離開嗎?」
「我們可以出去吃。」
「噢,可憐。」她說,「那我就非請你不可了。」
「我真像個小孩,對不對?我可以跟你說一件事情嗎?」
「不,我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賺這筆錢。」
「廢話。」
「可是微不足道。」
「貝克。有什麼差別?」
「什麼?啤酒跟中國菜很配?噢,這有待商榷,我想有些葡萄酒商會不贊同。不過又怎樣?」
「沒影響。」
「她搬出去了,可是她不希望某人知道她已經走了,比方說她的父母,或者是某個她想躲的人。」
「是啊,每個人都會碰上這樣一段日子。」
「如果是市長的女兒呢?」
「當然不會。」我說。
「你怎麼知道?喔,對了,你看過那個答錄機了,還放在她房裡嘛。」他伸伸手指頭,「好吧,我們一直假設來假設去,到底重點是什麼?你當過很久的警察,站在我的立場想想看。」
「我一開始就在等。太……太難了。」
早晨時,花還在那兒。
我沒吭聲。
「站在我他媽的立場想想看,可以嗎?你坐在這張桌子後面,有個傢伙帶著寢具和電話答錄機的故事來找你。沒有證據顯示有罪案發生,失蹤的人是個心智健全的成人,已經有兩個月都沒人見過她了。你說現在我應該怎麼辦?」
「房間收空了,抽屜里沒有衣服,柜子里也沒有東西。房間並沒有亂到讓人容易漏拿東西。屋子裡只剩下寢具、電話、答錄機。她不可能沒注意到這些東西的。」
我沒買傘。雨還沒大到要花錢買傘。我走進一家書店,什麼都沒買,消磨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雨還是下得像霧一樣。
「我昨天晚上沒看到你,」他說,「只是想知道你怎麼了。」
「我打賭你可以全部吃掉。糟糕。」
然後,因為我要找人談這件事,兩個人就進了卧房。進卧房的時候,里巴·麥金泰爾還在不停唱著,可是那些歌我們已經聽過好幾次。錄音機會自動換面,如果不去管的話,它就一遍又一遍重複播放。
「我已經拿到報酬了,可是我回報了他什麼?」
「要當時就找你,線索就還不會消失無蹤了。」
「好吧,」他說,「我要謝謝你的努力,還有你的坦白。如果你覺得有任何線索值得再多花一點時間,我會很樂意再多寄一點錢給你。」
我醒來時不確定那只是個夢,也不完全確定自己身在何處。時間是清晨六點,雖然還可以倒頭回去睡,可是我不想,因為怕又回到那個夢境里。我起床穿衣服,沒沖澡,免得吵醒她。正在綁鞋帶時,我覺得有人在看我,轉頭看到她正盯著我。
「這是個值得注意的訊號,如果你夢到喝酒,至少要能嘗出味道而且樂在其中。我們一起吃中飯吧?」
「整株大麻藥性最強的部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九-九-藏-書,正式的名字應該是印度大麻。你抽大麻嗎?」
「還早,」我說,「再睡一下,我晚點再打電話給你。」
「所以她四處看看,沒看到什麼散落的東西。答錄機,家電用品,讓你跟朋友們保持聯絡,使你不必擔心沒接到電話,嘀答嘀答嘀答,她把它看成電話的一部分了。」
「她可以保留那個房間,繼續付房租,換個地方住就是了。」
「我相信很難。」
「我知道。」
「尺磅?」
他不想說出來,不能怪他。「她也許還活著,」我說,「或許她出國了,或許介入了某些非法的事情。這可以解釋為什麼她無法跟你們聯絡。」
「只有一個模糊的感覺,我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價值。我想她和某個人扯上關係,這個人一開始可能讓人覺得很刺|激,但到頭來會有危險。」
「怎麼了?」
「你做了工作(work)。」
「不,我是問你在哪兒過夜的?」
我回到旅社,詢問前台,沒有留話,唯一的信是封信用卡廣告函。「你已經被批准了!」上頭的廣告詞醒目地印著。可是我就是很懷疑。
「不記得了。」
「有時候會。有時候我們也會告訴彼此以前喝酒有多棒。」
「你是不是覺得——」
「我不記得味道了,根本沒注意。」
「什麼原因?」
「我當然是對的。你的問題就出在你像條追著骨頭不放的狗。打電話給她父親,告訴他査不出什麼,他應該在兩個月前就來找你的。」
「不。」
「老天,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好吧,開了那樣的頭我就非說不可了,對不對?從來沒有人送過花給我。」
「我想你是對的。」
「上弔屋,」我說,「那可能是談話的主題吧。」
「她喝哪個牌子的啤酒?」
「你移動了一點點。」
「是啊,沒錯。或許她搬到一個用不著床罩的地方了,那是什麼尺寸的,單人床嗎?」
「你就查出了這個?」
「怎麼說?」
「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嗎?我從來沒喜歡過做菜。我做得不好,而且你也看過廚房了。」
「我想是有人去幫她把東西搬走的,」我說,「我想是有人拿了她的鑰匙,收拾了她的東西溜出那棟公寓。我想——」
「你這混帳鼻子真靈。我待在薇拉家。」
「你夢裡喝的是什麼?」
「那就好。你錯過了一個很棒的聚會。」
就像她預言的,我們吃得精光。她清理桌子,打開第二瓶貝克啤酒。「我得習慣新的規則,」她說,「在你面前喝酒讓我覺得有點滑稽。」
「我會讓你不自在嗎?」
「不。答錄機也留下了,而且還開著繼續接電話,叫打來的人留言。如果她是自己離開的話,她會打電話去電話公司申請停機才對。」
「她的名字叫薇拉,你喜歡的俏妞兒?」
「結果他停船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沙洲,底下的水只有兩尺深。」
「她喝了酒嗎?」
「你沒聽過四味蝦仁?」
「盡你的責任。」
「哦,我不知道,」她說,「愛迪生製造他的電燈泡時,有人看他沒有任何進展,就認為他一定會失敗。愛迪生說他已經大有進展,因為現在他知道有兩萬種物質不能用來做燈絲。」
「另有其人替保拉去收拾東西帶走。很多出租公寓會提供寢具,這個地方卻沒有。保拉·赫爾德特克是用自己的寢具,所以她離開時會記得要一起帶走。可是要是換了不了解情況的人,可能就會以為應該把寢具留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