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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很可笑的社會。那幾個房間的租金住上二三十年都不會變,而公寓的屋主只要付一小筆錢就可以擺脫你。你原以為房東會保住這些固定的房客,可是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企業界。很多公司會給他們最好的員工一大筆退休金,請他們提早退休滾蛋。這樣他們就可以找薪資低一點的年輕人來取代。這種事情難以想象,但的確發生了。」
「我也査到戴斯克的老闆,是一個叫威爾瑪·羅瑟的女士。我想要證明威爾瑪·羅瑟和薇拉·羅西特是同一個人不會太難。你買下這個公寓,搬進來,可是你告訴大家你只是管理員,你的薪資用來抵房租。」
「我給每個人都幫了忙,包括我自己。這棟建築里有二十四戶公寓,格局都差不多。如果重新整修一下,變成合作公寓,每一戶至少可以賣到十二萬五千元。前面靠街的還值更多。重新裝潢后,這些公寓會變得更好、更通風、更敞亮。如果裝修得好的話,還可以賣到更好的價錢。你知道加起來會有多少嗎?」
「想從這兒賺到錢,」我說,「一定很困難,這些房客所付的房租遠低於一般行情。」
她想說什麼,嘴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她的呼吸沉重又急促,然後她把手伸到嘴邊,食指摸著她在芝加哥被打掉那兩顆牙齒后所換假牙上方的牙床。她又沉重地嘆了口氣,接著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
「那是全世界最簡單的事情。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忘掉我們今晚所講的話。馬修,你剛剛說過,你不是被派來這世上修正錯誤的,如果埃迪告訴你什麼,你都不會追究,為什麼你不能為我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她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感受到她的熱力。「馬修,再也不會有人被殺害了,很久以前就已經停止了。」
她拿起她的咖啡杯,在水槽倒空了,從柜子里拿出那瓶提區爾牌蘇格蘭威士忌,倒滿杯子。她發著抖喝了一大口。「老天,」她說,「你一定很懷念這玩意兒。」
「我不知道。」
「不懂嗎?我也拿到了格特魯德·格羅德的驗屍報告。她住在埃迪那戶的正上方,就在埃迪開始戒酒那陣子死掉,而且她屍體裏面的水合氯醛含量跟埃迪差不多。可是她的醫生,或羅斯福醫院、聖克萊爾醫院的人,都從來沒開過這個葯的處方給她。我想你是去敲她的門,讓她請你進去喝杯茶,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你就在她的杯子里下藥。出來之前,你會確定窗子沒栓上,這樣幾個小時之後,埃迪就會帶著刀溜進去。」
「我怎麼能?」
「我也許會保留其中一棟,不知道,我還沒決定。可是總之我會賺到一大筆錢。」
「你會對我的事情保密嗎?」她靠近我,雙手握緊我的手腕,然後往上移。「馬修,」她說,「第一天我請你進來,是想看你知道多少,但我大可不必跟你上床。我跟你上床,是因為我想。」
「對街的兩棟公寓自從被你買下來之後,就成了一個非常不安全的地方。過去一年半以來,有五個人死掉,一個是開煤氣自殺,其他都是自然死亡。有的是心臟病發,有的是呼吸衰竭。這些虛弱的老人孤單地死去,沒有人太留意是怎麼回事,你可以用一個老先生的床單悶死他,也可以拖著一個昏迷的老太太到九九藏書廚房去,把她的頭放在煤氣爐上。這有一點危險,因為還是有可能會引起瓦斯爆炸,你可不希望只為了要殺一個房客,就炸掉整棟公寓。這或許就是為什麼這個方法你只用一次。」
「我告訴他低咖啡因咖啡不會讓他睡不著,這個牌子好像還有助於入睡,至少對我有效。然後我瞞著他放了兩顆水合氯酸在他的咖啡里。他喝完就上樓去睡覺了,後來我再看見他,就是跟你一起進他公寓那次,他已經死了。」
她直直瞪著我,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猜不出她心裏在想些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
「藥瓶標籤上就有名字。」
「但他戒酒,這表示他不應該有任何水合氯醛。根據埃迪的想法,保持清醒是不打折扣的,這代表不喝酒、不嗑藥,也不服用鎮定劑。他參加戒酒聚會後,曾經有一小段時間想試試抽大麻,然後知道這樣行不通。他不會吃任何東西幫助入睡,即使是成藥都不行,更別說像水合氯醛這種麻醉劑了。如果他睡不著,那就醒著,反正沒有人會因為缺乏睡眠而死。你剛戒酒時,大家都會這麼告訴你,天知道我自己都聽得夠多了。『沒有人會因為缺乏睡眠而死。』有時候我真想拿把椅子,朝說這種話的人身上砸過去,可是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
「為什麼我不幹脆自己去殺她?反正我已經進了她的公寓,也讓她服下了水合氯醛。」
「醫生會告訴你我有失眠的問題,我買水合氯醛是要治療我的老毛病。馬修,沒有具體的證據,而且我是可敬的市民,我有房地產,我請得起好律師。你想想看,檢方有的都只是情況證據,他們的勝算能有多少?」
我拿下領帶,跟外套放在一起,又解開襯衫的紐扣,把襯衫從腰際拉出來。她笑著走過來要擁抱我。我伸出一隻手阻止她。
「我明白的是,你即興演出的本領有多好。想必你受過良好的訓練,過去偽裝了那麼多年,在一個個新鄰居和新同事面前演出,這些訓練一定很了不起。」
「不這樣不行。」她說,「除非瞞著房客,房東不能住進自己的房子里。否則他們會一直跑來找你,要求這個那個的。而我這樣只要聳聳肩,說房東不肯,或者我聯絡不到房東,或者隨便什麼就行了。」
「我為什麼會希望她死?」
「馬修,你自己聽聽看,你指控我的這些罪名有多可怕。我知道你累了,我知道你這一整天有多辛苦,可是——」
「我今天在市中心花了很多時間。大半個早上和大半個下午。要從公家單位查資料不容易,不過只要知道方法,而且知道該找哪些資料,就能查出很多事情。我發現了這棟公寓的屋主,是一個叫戴斯克不動產公司的機構。」
「你當時還這麼叫,我們談過,你假裝把藥名記錯,裝得很像,就好像你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似的。演得不錯,完全就像不經意的樣子,可是時機不太對。因為幾分鐘前,我才剛在你的藥物櫃里,發現一瓶水合氯醛。」
「兩百萬?」
「他說他睡不著,都快發瘋了。他不肯喝口威士忌或來瓶啤酒,所以我就在他的咖啡里放了兩顆葯。」
「偶爾。」
「他無法釋懷的秘密,他沒有勇氣說出來的秘密,關於他怎麼殺掉其他https://read.99csw.com人的秘密。」
「那你什麼都沒說的原因是——」
「你怕他會說出去。」
「真可惜,不能讓你達成願望。」
「或許一開始我就沒好好看過,或許我根本沒有去記,或許我根本就不把這類細節放在心上。」
「呃,當時你太認真了。你搞得好像給酒鬼一顆鎮定劑,就像鬼節時給上門討糖果的小孩一個個藏了刀片的蘋果似的。我暗示過你,他可能在街上買了一顆葯,或者有人給了他一顆。」
「說說看。」
「你明白嗎?親愛的,你明白——」
她背靠著冰箱站著,一隻手的掌心按著冰箱的白色表面。
「很簡單,你想收回她那戶公寓。」
「你一直在曲解這件事,可我是出於慈悲。」
她好像挨了一拳似的往後縮了一下。「沒用的,」我告訴她,「你不光是在他的咖啡里放一片葯而已,你還用布條繞在他脖子上打了一個結,把他吊在水管上。對你來說想必不會太難,你塊頭大,又強壯,他只是個瘦小個子,而且你用水合氯酸弄昏他之後,他也不會掙扎了。你布置得很好,把他衣服脫|光,放了幾本色情雜誌,整件事情就很明白了。你去哪兒買到那些雜誌的?時代廣場嗎?」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那埃迪·鄧菲呢?也是出於慈悲嗎?」
「別再說那些鬼話了,薇拉。」
「馬修——」
「換了我就會。馬修,他們只是在等死,只是一天拖過一天。」
「我已經養成用不同名字的習慣,都是因為我的政治背景才這樣的。」
「慈悲的死亡天使。」
「你還在追究我之前撒的那些謊。我並不引以為榮,但我想你說得沒錯,我已經學得讓撒謊變成一種本能了。現在我必須學習一個新的行為模式,現在我正在和一個對我意義重大的人交往。如今遊戲規則不同了,不是嗎?我——」
「賺不了那麼多。只要能讓空戶達到一定比例,我就可以把這棟樓賣給專門負責登記合作公寓的人。如果一切順利,我的利潤大概是每棟建築一百萬元。」
當她再給自己倒威士忌的時候,我拿著我的衣服走了出去。
「而且,為什麼我們要受這些折磨?」她一隻手撫著我的臉頰,慢慢搓著我的胡茬。「馬修,親愛的,我們都綳得太緊了,太瘋狂了,今天真是瘋狂的一天。我們何不去睡覺?就是現在,就我們兩個,我們脫掉衣服上床,看看之後會有什麼感覺。你看怎麼樣?」
「他們的屍體里都有水合氯醛的成分,薇拉。」
「然後你做了些什麼?」
然後她明白了,她的肩膀一垂,臉垮了下來,伸出一隻手來扶住桌子免得昏倒。
「馬修?」
「所以你就幫他們的忙。」
我說,「可憐的曼根太太,她的所有老朋友都快死了,她也坐在這兒等著自已的死亡降臨。沒死的人都搬走了,有個房東曾找些街邊的毒鬼搬進公寓,嚇跑那些受房租管制所保護的房客,還因此被罰款。他應該去坐牢,狗娘養的。」
「你是怎麼做的?」
「一直很困難。」她承認,「你提到的那個老太太格特魯德·格羅德,她當然也有房租管制保護。她每年的房租,到最後還不夠她冬天的暖氣費用。可是你不能就說我因此而殺了她。」
「這個理由不好read.99csw.com,薇拉。我搜過他的公寓后,曾給過你一個告訴我的機會。」
「然後呢?」
她的肩膀往下垂。「他死於癌症,」她說,「根據他的病情,也只有一兩個月好活了。他一直很痛苦。」她抬眼看我,「你儘管那樣想我吧,馬修,你大可以為我是盧克雷齊婭·博爾賈投胎轉世的,可是你不能把卡爾·懷特的死解釋為謀財害命。我只不過是因此損失他剩下幾個月的房租而已。」
「我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你,」她說,「可是事情就是發生了。我覺得自己現在說這些很傻,因為你一定會曲解,可是這剛好是事實。我想你也開始認真了,這就是為什麼你現在這麼生我的氣。可是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有一種真實而強烈的感情,我現在還感覺得到,我知道你也感覺得到,不是嗎?」
「你搞錯了,」她說,「我已經有自己的一戶公寓了,還是一樓,不必爬樓梯。我要她的幹嘛?」
「對我來說很多。」
「當然不公平,公平的做法就是把他們弄死,讓你賺一千兩百萬。」
「那兒的某個店員應該還記得你,你是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種人,而且首先他們那兒的女顧客本來就不多。我想不必花太多力氣,就可以找出記得你的那個店員。」
「喔,我親愛的。」她說。
「他為什麼要替我做這種事?」
「我知道他會說出去。其實他曾經跑來我這兒,告訴我他要說出去。當時他在戒酒協會,那個該死的可憐的傻瓜,他還嘮叨不休,像是那種看到耶穌基督在他們的烤箱上頭顯像而改變信仰的教徒似的。他說他得和某個人談他的一切,可是我不必擔心,因為他不會把我的名字說出去。『我殺了我那棟公寓里的某個人,讓房東小姐可以收回那戶公寓,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是誰叫我去乾的。』他說他打算吐露秘密的那個人,絕對不會說出去。」
「我想查出他死前是否保持清醒,」我繼續說,「這對我來說好像很重要。或許因為如果是的話,那麼他除了一連串小挫敗便一無所有的一生,就有了一項勝利。於是當我知道水合氯醛的消息后,我就朝這個方向緊追不放。我上去到他的公寓,很仔細地搜查過,如果他那兒有藥丸,我應該會發現。然後我下樓來,在你的藥物櫃里發現了一瓶水合氯醛。」
「我猜你是用性控制他,但也可能是其他任何方法。他才剛開始戒酒,那時候精神很脆弱。而你很善於讓別人去替你做你想做的事。你可能說服埃迪他是在幫那個老太太的忙,我聽你談過這方面的想法,說人們老了不應該是這樣。反正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藥物會讓她昏迷,她什麼感覺都不會有。他只需要從他那戶公寓的https://read.99csw.com窗子爬出去,往上爬一層樓,把刀子刺進一個睡著的老太太身上。」
「何必查,這個我也可以告訴你。」
我把她的手從我肩膀上拿開,往後退了幾步。她的眼睛瞪大,我看得出她正在猜我會往哪裡走。我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然後脫掉我的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
「其實沒那麼多。以前我們都以為百萬富翁很有錢。現在如果樂透彩券的頭獎是一百萬,那就不算什麼了。可是要是有個兩三百萬,我就可以過好日子。」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感覺。」
「他是對的,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嘆了口氣,「我可以解釋,我知道聽起來會很蠢,可是我可以解釋。」
「看看你,以你的聰明當然猜得到啊。你是個好偵探。」
「在這棟?馬修,那是卡爾·懷特,老天,他是死於癌症。」
「不到兩個月前,這棟公寓里才有一個房客死掉。」
「我只知道那是一種幫助人睡的葯,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
我點點頭,「我曾經犯過法,但那不會是我第一次犯法,也不會是我第一次對殺人案袖手旁觀。上帝沒有派我來這個世界修正錯誤。我不是神父,可是他所告訴我的任何事,我絕對都會像是神父對信徒的告解一樣保密。」
「就跟你猜的一樣。我讓她喝下水合氯醛,然後打開她窗戶的栓子。我沒殺她,是埃迪殺的。他也把現場布置得像是打鬥過似的,然後他從裏面鎖住門,由火災逃生口回到他樓下的房子。馬修,我殺的那些人都活得很厭倦了。我只是幫他們一個小忙,讓他們走向已經快到的終點而已。」
「他幾乎光著身子,身上只穿了件T恤。我用布條鉤住水管,然後把他扶坐起來,再套住他的脖子。他都沒醒,我只需要拉住繩子,讓他以自己身體的重量造成窒息。就這樣。」
「小綠圈。」
「因為我以為是我殺了他!我想我給他的葯弄得他昏昏欲睡,結果他勒著自己脖子的時候,便失去知覺,導致他的死亡。那回你在我這兒過夜時,我很怕你會拿這個來對付我,我知道你對堅持戒酒有多麼認真,而且我也看不出如果我承認自己做過什麼害死他,會有什麼好處。」她兩手垂放下來。「我覺得自己好像有罪,馬修,但那不表示我殺了他。」
「我發誓他一點痛苦都不會有,他根本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上去他的房間跟他聊天,他讓我進去了,我給他一杯茶,裏面放了葯。然後我回到樓下,後來再上去看的時候,他睡得像只小羊似的。」
「只是脫口而出。好吧,但我下次去看藥物櫃,裡頭已經沒有那瓶葯了。」
「我前幾天把標籤抄下來了,我有處方簽的號碼,有配藥的藥房,還有配藥日期、藥師的名字——」
「那格羅德太太呢?」
「她只是其中之一。你不單擁有這棟公寓,除了戴斯克之外,你還另有兩家公司。其中一家也屬於威爾瑪·羅瑟名下,擁有隔壁那棟公寓的產權。另外一家公司登記在W·P·塔格特的名下,則擁有對街兩棟公寓的產權。而威爾瑪·P·羅瑟是三年前在新墨西哥州和埃爾羅伊·休·塔格特離婚的。」
「告訴我你是怎麼殺掉他的,薇拉。」
「老天。」我說。
「我沒買那些雜誌,我沒做你剛剛說的那些九_九_藏_書事。」
「那你就可以賺到四百萬。」
「我不懂你提這些做什麼。」
「什麼秘密?」
「可是很多人是自願搬走的,」我繼續說,「他們的房東收買他們,給他們五千、一萬或兩萬元,請他們搬家。這一定讓他們很困惑,拿出比他們一輩子所必須付的房租還多的錢,請他們空出公寓來。當然,他們拿那些錢是絕對找不到一個住得起的地方的。」
「是水合氯醛,」我說,「滑稽的是,除了我之外,別人不會注意到。他只吃了一小顆,不足以對他造成什麼危害,也絕對不足以致死。
「你希望案子會被當成小偷闖入。埃迪去做會更像那麼回事。他由窗子回去之前,可以從裏面鎖上門,把門鏈拴上。我看過警方的報告,他們是破門而入的。這一點安排得很不錯,看起來根本想不到會是公寓里的人乾的。」
「你?你這種知道巴黎綠是什麼的人?只要黨的領導下令,你就知道該怎麼在市區自來水系統中下毒的人會這樣?」
「將近三百萬。每一棟建築都有這個價錢。買下這些房子花光了我從父母那邊繼承來的財產,還有貸款要付。收來的房租幾乎不夠開銷和稅金、保養費。每棟公寓都有幾個房客的租金接近一般行情,否則我這幾棟房子就保不住了。馬修,你想一個房東讓房客以市價十分之一的價格賴在一戶公寓里,這樣公平嗎?」
「喔,老天,」她說,「我唯一後悔的就是他這樁。其他那些人要是有腦子的話,他們就都會自殺。不,我對埃迪不是出於慈悲,殺他是為了保護自己。」
「你會對連續殺人案袖手旁觀?」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她瞪著我。
「我給他吃了水合氯酸。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不知道有什麼理由不給他,他跑來跟我聊天,不肯喝咖啡,因為他說他失眠得厲害。我猜想他有心事,就是他打算告訴你的那些事,可是他一點都不願意透露。」
「我告訴過你別再胡扯了。我知道你殺了他,薇拉。你關上窗子,讓臭氣晚幾天外泄,也可以讓驗屍的證據更不確定。然後你等著哪個人注意到那個臭氣,就會來找你或去報警。你一點也不急,你才不在乎要過多久屍體才會被發現,重要的是他已經死了。這樣他的秘密就會跟著他一起死掉。」
「他的屍體里也有很多水合氯醛,薇拉。」
「為什麼?」她再靠近一點,我可以聞到她氣息中的蘇格蘭威士忌味,也還記得她嘴裏的味道。她說:「馬修,我不想再殺其他任何人了,這一切永遠結束了,我發誓結束了。而且沒有真正的證據可以證明我殺過任何人,不是嗎?只不過是幾個人的體內有非致命的普通藥物而已。沒有人能證明我把葯給他們,甚至沒有人能證明我有那種葯。」
「我想你知道。而且你對我有好的影響,你已經讓我去煮真正的好咖啡。馬修,為什麼不給我們兩個一個機會?」
「又或許我只是脫口而出。」
我把套頭汗衫拉過頭頂脫掉。這樣她一定看得見電線了。她立刻看到電線繞在我的肚子上,就貼著肉,可是她花了一兩分鐘,才醒悟過來。
「這個問題很好。」
「這些事一點證據也沒有,」她說,「老人死掉很平常,如果我有幾個房客讓保險公司的理賠部門忙一點,那也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