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塞爾茲尼克的辦公室。

「讓他見鬼去吧。我是這麼想的。」然後他跟我講了這一場的新基調。我趕回辦公室，重寫了劇本，拿去給塞爾茲尼克看。

多爾後來找了魯迪·瓦利來取代我的這個角色，《春光乍現》正式開拍了。一切都很順利，大家都很滿意。

我又驚又喜，「太好了！我認識她嗎？」

一個完美的陣容。

他說：「我又有了一個新創意。肯定會更精彩，我們換個角度來拍范……」

1945年9月2日，日本正式投降。理查德要回家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他了。

「西德尼，你有興趣一試嗎？」

我去了埃迪在貝弗利山莊洛克斯伯里的大豪宅。他個子很矮，精力充沛，似乎一直在動個不停：他自己說話的時候踱著步，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也踱著步。我甚至都覺得，中午當我們坐下來用餐時，他的腦子還在想著踱步。

創作這個劇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片子開頭的出場人物有一個花|花|公|子、一個年輕姑娘和她的姐姐，當姐姐的是位法官。我在寫腳本的時候頭腦中預設的演員是加里·格蘭特，不過他總是那麼繁忙，我不敢確定最後能不能請到他。

我又回到大衛·塞爾茲尼克的辦公室。

我來到他的房間。他本想跟我說什麼，隨後看到了我的臉色，「你不會……」

家事失意，事業得意，我的劇本圓滿完稿了。

我又急忙趕到范·約翰遜的小房間。他打開門。

「婚禮是什麼時候？」

我欣喜若狂，「真是太好了！」

我吃驚地看著他。我想過要當一名演員嗎？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這又有何不可呢？我可以一身兼編劇及影星二職，諾埃爾·考爾德和其他幾位同仁就是先例。

「我現在就寫。」

加里的尾白說完，該我表演了。他等著我開口，我卻久久地盯著他。我抬頭，過道上彷彿有成萬上億的人低頭盯著我看，突然之間，我彷彿回到了學生時代，我站在舞台上，歇斯底里地狂笑。我完全慌了神，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落荒而逃。

他深吸一口氣，「好吧。」

第二天，山姆·韋斯博得打來電話：「有兩個人看上了你的《春光乍現》。」

我說：「這倒是不錯。」

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這個姑娘。

我知道他跟馬丁會相處得很好的。

我說：「搞定了。」

「大衛，沒人願意花錢去看一部叫《單身漢與時髦女郎》的電影的。」

九歲的時候，他的媽媽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別人告訴加里，他母親去了海濱療養所。一直到他年近三十，母子倆才得以重逢。

離埃迪·凱特跟RKO合約期滿還有三天的時間，我交出了我ｈｔtps://rｅaｄ.９９csw•com的劇本。山姆·韋斯博得派人把劇本送到RICO公司，第二天就通過了。現在我可以慢工出細活地潤色台詞、把情節改得更緊湊。這個劇本跟我的預想還有很大的差別，那是因為之前時間太緊，很多東西我都沒法寫。

我弟弟久久地凝視著我，「我們不要再談這個了。」

「他是個演員，是吧？讓他再背。」

平安夜，理查德搭乘的輪船終於在舊金山靠了岸。他到洛杉磯的第一個晚上，我們一起吃晚飯。他看上去瘦了，也結實了。我急切地想要聽聽他的一切經歷。我知道他去過些什麼地方：新幾內亞、莫羅泰島、萊特島、呂宋島……

「哥哥。」

「謝謝。」隨後他又傷心地說道，「昨晚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電話鈴響了，他拎起話筒：「我是埃迪·凱特。」

我驚呆了，「大衛，他已經慌得不行了。我們不能沒完沒了地改他的詞。」

我看著加里，心裏想著自己的星途將會如何，因為我很清楚，跟加里·格蘭特合演一部片子將會改寫我的人生。以後會有其他的影片來邀請我出演，我將會成為蜚聲國際的明星。從現在開始，我將不再有隱私，也不再有自己的閑暇時間，我的生活將屬於公眾。不過，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他正在等我，「西德尼，有件事兒要通知你。」

我對錢並不是很在意。想到能夠跟塞爾茲尼克合作，我就激動得發抖。再說了，當初不就是他領我入行的嗎？能夠跟那些審稿員同事重聚真是太好了。

「什麼事？」

「你。你有興趣接受我的面試嗎？」

塞爾茲尼克故意頓了一下，「他喜歡極了，他同意出演。」

在我看來，劇本創作進展非常順利。塞爾茲尼克的習慣是每部影片都要不停地換編劇，這次卻沒有打算替掉我，我不禁有些飄飄然。然後有一天，我看到了塞爾茲尼克寫給多爾·沙里的一個備忘：

「是嗎？他——他怎麼說？」

《春光乍現》投拍前一周，我和加里在公司食堂共進午餐。他說：「我們的第二男主角還沒定下來。我們已經面試了半打的人，沒一個合適的。你知道這個角色誰來演最合適嗎？」

「一聽可口可樂。他說，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人成千上萬，而他卻是獨一無二的。」

我凝神細聽，「打算改成什麼呢？」

「他很喜歡你的大綱。多爾·沙里會跟他合拍這部片子。萬格開的價是四千美元，塞爾茲尼克是三千五百美元，都包含了編劇費用在內。」

感謝多爾，他從未跟我提及此事，顯然他還想辦法回絕了塞爾茲尼克的這個要求。

「從現在開始，不read.99csw.com管我做什麼，都是為兩個人而努力了。我要結婚了。」

「等你回來后就能見到她了，我們會去看你的。」

隨後我們開始進入工作。我以埃迪和瓊·戴維斯為男女主角構思了一個框架，隨後我們進行了討論。埃迪很喜歡這個構思，然後我就開始了編寫工作。一般都是我去他家，我一大早就出發，晚上要到七點左右才離開，周六、周日也不例外。

「是關於全國兄弟會周的。各家電影公司每年輪流製作一個短片，以促成不同信仰的人們之間的聯合。」

大衛·塞爾茲尼克派人把我叫去他辦公室，「我們把你的劇本拿給加里·格蘭特了。」

「沒問題，大衛。」

第二天早上，我到辦公室之後，秘書告訴我：「塞爾茲尼克先生要見您。」

人人都停下手頭的事情，抬頭看著我倆。

我啞然失笑，「別擔心。你的台詞就這些。」

「上帝呀。你們到底要怎麼著我啊？」

第二天，我寫好了兩頁紙的劇本，這部分戲由第一個出場的范·約翰遜來演。塞爾茲尼克看了之後說：「很好。你把它交給范吧，他人在片場後面的一個小房間里。」

加里·格蘭特是每一部喜劇片的第一人選，沒人可以替代。如果請不動加里·格蘭特，那麼你的片子就已經低了好幾個層次。

不行，塞爾茲尼克先生非常繁忙。

「我準備好了。」

「什麼夢？」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多爾說：「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沒有再去見大衛·塞爾茲尼克。范的那部分戲拍得很順利。

「另一位呢？」

「范，有一點小小的改動。塞爾茲尼克先生覺得這樣改會更好。」我把新寫的兩頁紙遞給他。他面色煞白。

「那個人是誰？」

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大衛·塞爾茲尼克？」

「西德尼，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你講清楚，情況是這樣的：我的那些小夥子準備的三個腳本RKO都沒有通過。」他的「那些小夥子」指的是他那檔電台節目的寫手。「我的時間已經不夠了。我需要在三個月之內拿出一個腳本讓電影公司通過，否則合約就作廢了。你覺得你能夠在這個期限之內弄一個有轟動效應的故事出來嗎？」

「今年輪到我們了。我想讓你來編這個短片。」

「范，就兩張紙而已。小菜一碟啦。」

聽到他的聲音真是太好了，「你怎麼樣，理查德？」

「西德尼，我跟你講那個夢可不是編出來的，我是真的……」

「凱特讓自己那幫電台寫手來做潤色工作。」

晚上的時間歸我自由支配，我就盡量讓自己放鬆。我結識了一位非常迷人的姑娘，她似乎也喜歡我，我們便開ｈｔtｐs://ｒｅａｄ.９9csw.cｏｍ始共進晚餐。問題在於，她總是要隔天才能來見我。

「見鬼！那時候我不在國內，我正在給全國兄弟會周拍一個片子，有一段得在國外拍。」

我見到的秀蘭·鄧波兒已經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非常討人喜歡。孩提時代，她是電影界最出名的大明星，她出演的影片有數千億美元的收入。雖然她是如此地聲名赫赫，我見到的卻是一個普通的、迷人的年輕姑娘。

「大衛·塞爾茲尼克。」

我想到了在百老匯寫劇本時自己承受的壓力，「這個我已經習以為常了。」

「話說回來，我們還是面臨著一個最後期限。我們得一周工作八天才行。」

「我要把片名改掉，不叫《春光乍現》了。」

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了加里。他不只是英俊得難以言表，而且很聰明，反應很快，又很好學。他跟我後來共事過的一些明星不同，他真的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我夢見，你面前這位米高梅大明星正在背台詞，那幫傢伙卻要不停地換詞，把他搞得心慌意亂。然後我就醒了。」

他說：「好的。就它了。」

我得再次面對范·約翰遜，真是令人犯難。

我知道這事。短片播完之後，各家影院就會燈光大放，引座員在過道間穿梭，收集善款。

我興奮極了，「太好了，是哪兩位？」

這就是好萊塢對你的歡迎方式。

他笑笑，低頭看了看那兩頁紙，「我只要幾分鐘就可以了。」

「三個星期之後。」

當天上午我就開了工。我的辦公室在RKO公司，《春光乍現》到時候就要在這裏拍攝。RKO是一家非常有影響力的大公司，當時他們正在拍攝的影片有《風雲任務》、《農家女》和《至尊神探》。我在食堂里看到了詹姆斯·斯圖爾特、羅伯特·米徹姆、洛麗塔·楊，因為以前經常在電影里看到他們，所以現在的感覺就像老友重逢一般。不過，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跟他們這些人搭話。

「很好。那你就得拚命幹了。不過，等公司通過你弄出來的初稿之後，你就有充裕的時間來潤色台詞，讓故事情節更緊湊，隨心所欲地進行改動。那就隨便你自己弄了。」

「沒問題。」

幸好，最後的結果證實錯的是我。

加里起身給多爾·沙里打了電話。用完飯後，我們走回片場。面試場景的人物就只有加里和我，非常簡單，只有十來句台詞。

我們進入攝影棚。歐文·里斯說道：「注意了，保持片場安靜。」

「他叫何塞·伊圖爾維。他向我求婚了。」

一個月之後，理查德和他那位開朗可愛的妻子如約來到了洛杉磯。一看就知道他們彼此深愛read.99csw.com。我們一起度過了愉快的一周，然後他們就回了芝加哥。

我腦子裡閃出了他的秘書遞給我一個信封的場景。裏面有十美元。

「西德尼，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簡·哈丁。」

第二天，我接到了理查德的電話。

塞爾茲尼克打量了我片刻，「我聽說萬格也看上了你的腳本。我很高興你選擇跟我合作。我跟你的經紀人談過了，我們出三千五百美元，包括腳本和後期的劇本創作。」

「我選塞爾茲尼克。」

有一次他說：「人人都想成為加里·格蘭特，包括我自己。」

加里·格蘭特是一個傳奇——那麼有修養、舉止優雅、溫文有禮。

有一天，大衛·塞爾茲尼克把我叫去了他的辦公室，「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

歐文·里斯說：「攝像機到位，」隨後他轉過來對著我倆，「開拍。」

「我很喜歡你的故事，很精彩。希望你的劇本也能跟你的腳本一樣出色。」

「在部隊里怎麼樣？」

埃迪·凱特無疑是全國最受歡迎的喜劇演員之一，曾主演過六部影片。他在百老匯為弗洛倫茲·齊格飛表演過，後來憑藉《狂歡》和《羅馬醜聞》奠定了自己在電影圈的地位。他主持的一檔電台節目也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我很好奇。「我見不到你的晚上你都在做什麼呢？」我問她。

何塞·伊圖爾維是一位知名的鋼琴家兼指揮家，在世界各地舉辦音樂會，還多次在米高梅、派拉蒙、福克斯公司的音樂劇中客串角色。像伊圖爾維這樣的名人我當然是沒法比的。

「我們還簽了秀蘭·鄧波兒和莫娜·羅伊。」

「有興趣。」我知道表演這部戲是多麼簡單的事情。最初的故事梗概、劇本和面試場景全都是出自我手，每一個字我都瞭然于胸。我要做的就是把台詞給念出來而已。這事誰都幹得了。

「馬丁·李博請我去他那裡工作，我接受了。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陪媽媽了。」我很開心。

「我們請了六位明星出演，你給每位兩分鐘的戲份。」

「一個是沃爾特·萬格。」他製作過多部名片，包括《關山飛渡》、《海外特派員》和《天涯路》。

加里原名阿奇博爾德·亞歷山大·里奇，出生於英國布里斯托爾一個中下階層家庭。他最初在科尼島的一個馬戲團表演踩高蹺，後來在一些歌舞劇中演出一些小角色。

我的演員生涯就此終結。我肩上不再擔負演員的重壓，可以安心搞我的劇本創作了。

簡來自紐約，她很幽默、很聰明，永遠是那麼生氣勃勃。我馬上就被她迷住了。我們開始約會，兩個月後，我們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認識，是瓊·斯特恩斯。」瓊是理查德在芝加哥的中學同學。

我想起了這些漫長的、艱辛的日子，包括周末hｔtpｓ://ｒｅａd•９９ｃｓｗ•ｃoｍ。那你就得拚命幹了。不過等公司通過你弄出來的初稿之後，你就有充裕的時間來潤色台詞、讓故事情節更緊湊，隨心所欲地進行改動。那就隨便你自己弄了。

她告訴我：「何塞跟我說你是一聽可樂。」

我最終還是讓他平靜了下來。然後我告訴他：「你準備好了就到片場來吧。」

直到今天，我都再沒聽過有哪個人說自己的名字能說得像他那樣自信。

我想也許我能見一見塞爾茲尼克先生……

莫娜·羅伊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演員，有了她的加入，整部片子就更加地豐|滿了。莫娜出演過《瘦人》系列、《黃金時代》、《壞女郎》等幾十部影片。

第二天早上，我見到了大衛·塞爾茲尼克和多爾·沙里。塞爾茲尼克的辦公室富麗堂皇，他本人個子很高、儀錶威嚴，坐在一張大班台後面。多爾·沙里膚色黝黑，一看就是極有智慧的那種人。我們握了握手。

「我願意試一下。」

山姆·韋斯博得給我打來電話：「西德尼，恐怕你不能再參与這部電影的工作了。」

我說：「這是你的劇本。你準備好了之後就可以馬上開拍。」

他的回答卻是：「我有了個創意，我想讓你把范的台詞改掉。」

這樣的陣容真是令我欣喜不已。我們已經萬事俱備。

他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我。我很不情願地回辦公室重寫了劇本。

「同意。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我好奇地問：「誰呀？」

「《單身漢與時髦女郎》。」

塞爾茲尼克說：「謝爾頓，請坐，很高興認識你。」

我眨巴著眼，「我是個什麼？」

我們根本沒有時間享受蜜月。《春光乍現》馬上就要開拍了，多爾整天催著我趕緊把改寫的部分弄完。遺憾的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和簡就意識到我們的婚姻是個錯誤。我們的興趣愛好和個性都截然不同。我們又一起過了九個月，徒勞地想要挽救我們的婚姻。最後我們終於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雙方都同意離婚。那種感覺真是痛徹心扉。我們離婚那天，我跑到外面去喝酒，有生以來頭一次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是認真的。

「范，就兩張紙而已。這是最後一次了。」

「大衛，我剛從他那兒回來。他很緊張，還做了個噩夢，夢見別人不斷地改他的台詞。」

我的情緒還是起伏很大，會周期性地直起直落。有天晚上，我在布朗·得比餐廳邂逅了一位朋友，他身邊是一位年輕女士。他看到我后遠遠地就沖我招手。

我拿著那兩頁紙去了范·約翰遜的小房間。他給我開了門，我向他做了自我介紹。范·約翰遜當時是米高梅的一個大牌。

「西德尼，我去見另外一個人的。你們兩個我都很喜歡，可是我必須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