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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真相 第十九章

第五部 真相

第十九章

「你只有一件事不知道,」綸太郎好像打算撕下龍膽的厚臉皮般咄咄逼人地說:「日記的其中一部分完全都是虛構的。二宮良明在六年前就死了,已經不在世上了。他是清原奈津美受傷的心創造出來的一個住在夢幻世界的人。龍膽先生,你的證詞是缺乏基礎的海市蜃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人不可能攻擊現實中的人,並且造成重傷。」
龍膽翻著白眼,驚慌失措,動作生硬地縮起身體,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但是為什麼警視廳的刑警會來這裏?」龍膽對綸太郎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立刻將目光移回奧田身上,「難道已經鎖定了攻擊我的歹徒嗎?」
「你們特地從東京趕來的?辛苦了。」龍膽打量著綸太郎,似乎在掂他的分量,「不好意思,我很少看推理小說,沒有發現你是同行。你是來京都採訪嗎?」
綸太郎看到龍膽態度驟變,忍不住探頭看著畢業紀念冊。他手指著的就是二宮良明的照片,但事先已經用紙蓋住姓名欄,即使他知道二宮的名字,應該也無法猜到他的長相。
「那當然,胡說也該有個限度。」
「沒錯,」久能說,「你應該發現了,無論是葛見百合子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都和你的行兇事件很接近吧?你真的不認識她嗎?」
龍膽仍然低著頭,卻沒有回答。他顯然有聽到,只是在自己周圍築起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牆。
「龍膽老師,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
「再請你看一下旁邊的照片,」久能說:「你應該認識這個人吧?」
「——就是他!」龍膽的手指著那一頁上的某一點,好像用釘子釘住一樣,「絕對錯不了,就是這個男人。當然現在年紀比較大,但就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
「那怎麼可能知道就是他?」
「你們可能搞錯了,她不是女生嗎?但打我的是男人啊!」
龍膽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反應。或許因為左臉頰貼著OK綳的關係,難以察覺他微妙的表情變化。他抬起頭,注視著久能良久。
「在詳細解釋前,首先要請你看一張照片。這是以前拍的,可能和現在有點差距,但臉部特徵應該沒有改變,不知道和你看到的人是否一致。」
綸太郎無聲地笑了起來。並不是覺得龍膽垂死掙扎的樣子很滑稽,只是覺得很好笑。
然而,這根本不可能——
「我並沒有說你一開始就有殺機,應該是臨時起意,但你無意報警,為此負起責任。你拿回了奈津美的日記,因為上面有你的名字。然後,在沒有任何目擊證人的情況下離開命案現場。葛見百合子是遭到通緝的殺人兇手,不可能事先告訴別人她和你見面的事。事實上也是如此。而且,你之前根本不認識百合子,和東京的命案也完全沒有任何瓜葛。所以只要你不說,假裝不知道,根本不會有人懷疑你——當然,這種情形必須建立在沒有日記影本的前提下。
久能和奧田交換了眼神,紛紛搖頭表示無法苟同。綸太郎把頭轉到一旁,定睛看著牆。龍膽的騙局說一旦遭到否定,他精心建立的破案邏輯也就瓦解九_九_藏_書了。難道對缺乏基礎的海市蜃樓信以為真的不是龍膽,而是自己嗎?自己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嗎?
奧田再度自報姓名后,告訴他有關這起暴力事件的偵查負責人已經換人接手了。龍膽直巳緩緩地把書放在床邊的架子上,好像在強調傷勢的疼痛和身體的不適般皺著眉頭,抬頭看著一行人。他頭上包著伸縮繃帶,從水藍色病人服的領口可以隱約看到固定胸部的石膏。他的樣子簡直就像逃離戰場的老弱殘兵,非但沒有讓他原本冷酷的帥氣變得滑稽可笑,反而像是鍍了一層金,感覺更有男人味。即使他不需要刻意營造,也會自然而然地散發出這種氣氛,這的確是他天生的才能。他只要挑一挑眉毛,就可以讓涉世未深的護士對他言聽計從。
綸太郎冷冷地充耳不聞,繼續說了下去。
龍膽六神無主地低頭看著三年E班那一頁的照片,突然抓起紀念冊,猛然抬起頭。
「但她寫得一清二楚,這裡有她的日記影本。」綸太郎把影本遞到龍膽眼前,「要不要看一下?『之前,我曾經多次和龍膽直巳上床。每次出差去京都拿稿子,或是美其名說是討論作品時,我都被迫和他上床。儘管我根本不願意,卻仍然屈服於作家和編輯之間的關係。以前我經常聽到這種事,也知道龍膽在這方面的傳聞——』」
「然而,光靠奈津美的記述,就把殺害百合子的罪行嫁禍給二宮還太牽強了。不用說,當然需要動一點手腳,才能把罪行推給二宮。於是,你發揮了奇妙的邏輯思考,也就是說,你認為二宮良明看了奈津美的日記是他殺害百合子的必要條件。這本日記中記錄了你玩弄清原奈津美的肉體,所以,身為奈津美男友的二宮在看了日記后,不僅對百合子感到怒不可遏,也會對你產生憤怒的情緒,否則未免太不自然了。因此,二宮良明一定會對龍膽直巳也做出某種制裁——這個邏輯反過來說就是這麼一回事——如果你在百子死後不久遭到他人攻擊,那麼攻擊你的人就是二宮良明。這個攻擊行為可以間接證明他看了奈津美的日記,他也是殺害百合子的兇手。
「那為什麼要給我看她的照片?難道東京的命案和攻擊我的人有什麼關聯嗎?」
「然而,當你們實際見面后,你對她的行為感到難以理解。百合子的目的不是恐嚇,而且,她根本不在意你的立場。你一定搞不清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而陷入了恐慌。你感受到無以名狀的恐懼,一怒之下,就將她從制水門推了下去,把她殺了。」
「於是,你在黎明時分像往常一樣去慢跑,確認四下無人後,就傷害自己的身體,偽造實際上根本不存在的暴力案件。當警方發現日記的影本有二宮良明這個人,也發現你和這起命案有關時,你就可以胸有成竹地指認他是攻擊你的人,而把所有罪行都嫁禍給他。因為根本就沒有年輕男子攻擊你這回事!所以,星期三清晨的暴力事件是你要推卸殺害百合子的罪責所杜撰出來的騙局。」
「兇手在我九_九_藏_書們逮捕之前就死了。星期二深夜,從蹴上水壩跌落致死。她叫葛見百合子,就是最先給你看照片的那個人,她來京都了。」
「你們是認真的嗎?」如果這是他的演技,那他真的是一個好演員,但是他下台的身段不夠漂亮,讓人覺得是一出拖棚的歹戲,「太可笑了,我要怎麼解釋,你們才聽得懂?」
龍膽狐疑地眯起眼睛,再度仔細看著畢業紀念冊上的照片,似乎在沉思什麼。或許是難掩內心的不安,他神經質地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
「喔!」他半張著的嘴終於發出聲音,「這是清原,臉上還充滿稚氣。清原奈津美是《VISAGE》雜誌的編輯,負責我的連載。」
「但是,二宮良明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攻擊龍膽。」
綸太郎轉頭問奧田,川端署的人是否曾經給龍膽看過二宮的照片,奧田立刻回答說:「只有這本畢業紀念冊上有他的照片。」
「當然。」龍膽露出難過的表情,「聽到這個消息時,我也很受打擊。她每半個月都會為了和我討論工作而來京都一次,她是負責來拿稿的,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所以對我的打擊更大。她還年輕,前途無量,只能說她太可憐了。雖然她沒什麼經驗,但領悟力很強,對工作也充滿熱情,完全不比其他出版社的編輯老手遜色,也不乏女性的體貼入微,我在她身上學到不少東西。《VISAGE》的總編也感嘆痛失了一個好人才。我是在『化妝故事』這個連載時和她合作的,那是一個和商品結合的企劃案。她不會墨守成規,每次創作,都讓我士氣大振,讀者的反應也很好。不久之前,《VISAGE》才決定要把連載延長,也打算把之前的內容集結成冊,她走了,我的動力似乎也一下子就消失了。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努力振作,繼續創作,把完整的一本書供奉在清原的墓前,那是我們活著的人應盡的義務。」
「當然啰!」
「根據她的記述,去年年底,你強|暴了奈津美,之後十個月期間,都強迫她和你發生肉體關係,這些情況屬實嗎?」
「那還真是傷腦筋。」
「我是川端署的奧田,想針對前天的事向龍膽老師了解一下相關的情況。請問龍膽老師醒了嗎?」
「我聽說兇手是她的室友,已經遭到逮捕了嗎?」
龍膽把頭轉到一旁。他並不是受到良心的苛責,而是為了避開站在門旁的護士充滿敵意的視線,她就好像把壓抑在內心的不悅子吐為快似的問:
「對,」護士就像忍著打嗝的菜鳥主播,一臉尷尬地說:「但三點以後才能面會。」
久能好像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似的搖了搖頭,龍膽再度露出納悶的表情,轉頭看著窗邊的奧田,似乎希望聽他解釋,但眼前宛如豎起一道無言的牆,讓他不知道該看哪裡。雖然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話。
奧田在窗邊咬牙切齒地說道。龍膽獃獃地看著他的表情,似乎終於承認自己的一敗塗地。
「多虧了這本日記,讓我們了解清原奈津美遭人殺害的原因。今年三月,她畢業六年後九-九-藏-書,在京都街頭巧遇曾經單戀的高中同學,卻因為一點誤會,他——二宮良明誤以為奈津美是她相交十年的好朋友,也曾經是同班同學的葛見百合子。內向的奈津美沒有糾正他的誤解,用好友的名字開始和二宮交往,同時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好友隱瞞了這件事。這本日記詳細記錄了這七個月的交往過程。百合子因為其他原因對奈津美產生了不信任,搶了這本日記后,得知了真相,在衝動之下殺了奈津美。因為百合子以前也暗戀同一個人。她來到京都,希望見到二宮良明,然後揭露奈津美說的謊言,準備自己成為二宮的戀人——當然,這些對你而言都是班門弄斧的虛構故事,因為這是你也很熟悉的情節。」
「呃,要不要我迴避?」
奧田拉起窗帘,午後的陽光灑滿室內,龍膽眯起靠近陽光那一側的眼睛。奧田背對著窗戶說:
「日記?」龍膽心虛地反問后,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
「聽說你的傷勢嚴重,要休養一個月,但看到你比想像中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我也有同感,」奧田回應,「至少他的傷勢是真的。說他是殺害百合子的兇手,可能有點牽強。」
龍膽臉色大變,血氣漸漸從臉上消失,沒多久又突然逆流,右臉頓時漲得通紅。
「——我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他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和剛才判若兩人。
沒有人回答。門外的走廊上,傳來有人經過的腳步聲。龍膽垂死掙扎般的視線在病房內徘徊半天後,終於停留在剛才就翻開放在床邊、已經被人遺忘的畢業紀念冊上。
「不,」奧田輕輕搖頭,向他介紹了其他兩人。「這位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久能警部,這位是推理作家法月老師。」
「龍膽老師,分不清現實和小說界限的,不正是你嗎?」久能用淡然的語氣說道:「因為你和葛見百合子一樣,完全相信了奈津美日記的內容。你為什麼沒有撥日記上寫的電話號碼?只要打那個電話,就會知道真相了。」
綸太郎仍然看著鞋尖搖頭說:
「——喔!我想起來了。」龍膽突然叫了起來,用好像識破魔術玄機的觀眾般的眼神看著綸太郎,「法月綸太郎,我之前就聽說有些作家因為看太多推理小說,分不清現實和小說的界限,原來就是你,很榮幸見到你。」
「龍膽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久能打破沉默說道:「他強迫清原奈津美和他發|生|關|系應該確有其事,但是設下騙局的說法卻有點站不住腳。姑且不論二宮良明的照片一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我們已經向外科主任堺醫生打過招呼了。」奧田彬彬有禮地說完,便大步走進病房。綸太郎和久能也緊跟在後。
「呃,是啊!」
龍膽閉上眼垂下頭,發出默禱般的嘆息。當他張開眼睛時,看著久能的臉問:
「你得知這本日記還有影本后,事情就變得複雜了。百合子應該不小心說出她影印了日記,也早晚會交給警方。她並不是想要威脅你,只是在陳述事實,然而,你卻無法忽略這句話。一九_九_藏_書旦警方拿到日記影本,不僅會讓你對奈津美所做的一切曝光,更可能根據記述的內容進行推測,調查百合子之死和你的關係。你不得不採取預防措施,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同時為了重新考慮百合子找你的目的,所以一回到家,就立刻看了奈津美的日記,終於得知東京和京都之間這段搞錯對象的戀愛以悲劇告終的來龍去脈。
「星期二晚上,她從住宿的飯店打電話給你吧?櫃檯紀錄顯示,她曾經打過一通市內電話,百合子是編輯,可以輕易查到你的電話。當然,你根本不知道打電話給你的是何許人也。照理說,你不可能應陌生人之邀,在三更半夜獨自出門,但百合子是清原奈津美的好朋友,手上有你的把柄。她一定在電話中暗示你曾經強迫奈津美和你發|生|關|系這件事,你只能答應她見面。或許為了避人耳目,所以你選擇在蹴上的水壩見面。
「因為我親眼看到的!」龍膽氣得發抖,大聲咆哮道:「相信我我看到的絕對就是這張臉!」
「對了,龍膽先生,」綸太郎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叫他的名字后,離開牆邊,走到房間中央,「你知道清原奈津美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久能點點頭問:
奧田回答后,久能接著說了下去。

奧田敲了敲病房的門,房內一陣慌亂,過了好一會兒,護士才探出頭。她那張臉,一看就知道男女關係很隨便。
「是啊!」
龍膽略微緊張地點頭。綸太郎打開皮包,拿出清原奈津美的畢業紀念冊,翻開三年E班那一頁交給久能。角落的學生姓名欄已經用紙貼了起來。久能走到病床旁,指著葛見百合子的照片問龍膽。
「你太失禮了,說話要注意分寸!」
「住口!一定是搞錯了。」
「你看了這本日記,」綸太郎緊咬不放,繼續說道:「葛見百合子讓你看了日記。她給你看的不是影本,而是奈津美親筆寫下的日記。
綸太郎把日記影本丟在床上,龍膽瞥了一眼,卻沒有伸手拿起來。綸太郎看著他的側臉說:
「不對。」龍膽下意識地抬起蒼白的臉看著綸太郎,用力搖著頭,「我沒有殺她,我甚至沒見過她。」
「你見過這個人嗎?」
「這裡是龍膽直巳先生的病房吧?」
綸太郎哼了一聲,點點頭說:
「到底要我說幾次?埋伏在那裡攻擊我的絕對是男人,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照片上的這個女人,」龍膽瞪著奧田,不耐煩地用沒好氣的語氣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來調查攻擊我的男人嗎?如果不是,請你們改天再來吧!我可是身受重傷的被害人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龍膽深深吸了一口氣,頑固地重複相同的話,「你說我為了把殺人罪嫁禍給別人,所以設計了一場騙局?太荒唐了,根本不值得一聽。我和你剛才說的事毫無關係,這本日記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什麼二宮、什麼百子,我既沒有看過,也沒有聽過這些名字。況且,你沒有看病歷嗎?我差點小命不保,我自己怎麼可能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勢?你們有時間在這裏說這些蠢https://read.99csw.com話,還不如專心調查攻擊我的男人。」
走出病房,回到走廊時,三個人好一陣子沒有說話。綸太郎盯著自己的鞋尖陷入沉思,彷彿只要目光稍微移開,腳下就會崩潰似的。
這間有著特殊待遇的個人病房所費不貲,病床周圍放滿了各家出版社送來的慰問花束和水果籃。病床上的重傷病人若無其事地假裝在看文庫本,但手上的書卻拿顛倒了。他一定是利用單人房,和年紀可以當他女兒的白衣天使在這裏翻雲覆雨。「平成的無賴派」這個封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他的生命力實在令人佩服。
「當你得知有二宮良明這個人後,一定感到欣喜若狂。因為你猜想百合子來到京都的主要原因是為了見高中時代的單戀對象二宮良明,並且認為百合子一定會告訴他,自己才是如假包換的葛見百合子。事實上,百合子並沒有見到二宮。但你認為一旦她見到了二宮,會向他坦承自己殺了奈津美一事,而二宮發現女朋友遭到殺害后,也完全有殺害百合子的動機。因此,你想到可以把殺害葛見百合子的罪行嫁禍給二宮良明。
「不,不需要!」奧田搖頭挽留了她,但語氣接近命令。護士留了下來,但滿臉怒氣地低下頭,完全不看任何人。
「你否認嗎?」
「即使這樣,每家出版社都不願意延長我的截稿期,這就是我們這一行的無奈。」龍膽完全沒有畏縮,反而好像在誇示自己的傷勢,「我太天真了,還以為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來探病的所有編輯都異口同聲地說,寫字的手沒有受傷,不會影響寫作。而且,還有兩家要我寫住院體驗,工作量反而增加了。算了,反正在病床上躺一個月也很無聊,我正在考慮要找幫我整理口述的助理。對不起,向刑警先生抱怨這些事也沒有用,其他兩位也是川端署的嗎?」
「看了日記后,你陷入了窘境。因為奈津美在日記上赤|裸裸地記錄了你的卑劣行為。葛見百合子應該質問你這一切是否屬實,你無法否認。不,這種醜聞對你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根本不會因此受到良心的苛責。過去一定曾經多次發生類似的事情吧!而你不是用金錢解決,就是背地裡動手腳,讓對方只能忍氣吞聲。你去見百合子時,原本也打算這麼做,卻發現這次的情況完全不同。因為對方是殺害奈津美的兇手。你和命案被害人的關係一旦曝光,別人就會猜測你和命案之間的因果關係,而成為媒體爭相追逐的八卦新聞。雖然你自稱是『平成的無賴派』,然而一旦遭到輿論的抨擊,恐怕會影響你N氏賞作家的地位和名聲。正因如此,你認定百合子是為了跑路費而向你恐嚇勒索。
「你應該知道上周六晚上,她在世田谷的家中遭人殺害的事吧?」
「可能是因為醫生不准我喝酒,才會感覺還不錯吧!別看我這樣,我斷了兩根肋骨,鎖骨也有裂痕,直到今天早上還排了血尿。醫生說要一個月左右才能正常走路,出院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用拐杖。我不知這是招誰惹誰了,但醫生說,能夠撿回一命就算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