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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古老神聖三重奏 第08章 隱藏在音節中的密文

第二部 古老神聖三重奏

第08章 隱藏在音節中的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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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手抓著頭苦苦思索,神父看了他一會兒就靜靜離開去床上休息了。
「當然可以,讓整段話看起來沒有一點破綻。」溫西用手指輕輕彈了彈讓·利格羅絲的那封信。
一個女人進來了。她不滿地看了三個男人一眼,急忙走到克蘭頓身邊。
溫西用手敲著桌子。
「為什麼?」
不過溫西可沒有放心。他接下來還是去了教堂,一路上思來想去。如果鑰匙是在除夕夜被偷的,那就肯定不是克蘭頓。克蘭頓是在元旦那天才到的聖保羅。威廉·索迪曾在十二月三十號因為不是很急的事來過教區長家,有可能是他偷了鑰匙,但一月四號晚上他肯定不在教堂,所以就不可能把鑰匙放回去。不過也有可能是威廉·索迪偷了鑰匙,再由神秘的詹姆斯·索迪把鑰匙放回去——但是,如果是這樣,克蘭頓在這件事里又起了什麼作用呢?而且溫西相信,關於在藏鍾室里找到的那張紙,克蘭頓肯定知道些什麼。
越來越奇怪了,溫西想。如果把這張紙掉在鐘塔里的人就是那個埋屍的人,那麼,要麼他就是偷走了牧師的全套鑰匙,要麼他就是同時從傑克·戈德弗雷(擁有平衡錘鑰匙)和哥特貝德(擁有地窖鑰匙)那兒弄到了兩套鑰匙。如果這個人是克蘭頓,他又怎麼知道這些情況呢?當然了,罪犯有可能自己帶著鐵鍬(儘管這樣一來事情就更麻煩了)。如果是這樣,他至少要弄到教區長的鑰匙或是傑克·戈德弗雷的鑰匙。溫西繞去後面問了埃米莉和辛金斯。這兩人都很肯定地說,從沒見過那個自稱「斯蒂芬·瑞萊弗」的人進過教區長家的大門,更不要說進入教區長的書房了——教區長的鑰匙一直就放在書房裡該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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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謀殺案嚇壞了。」
「那,這個你怎麼解釋?」帕克突然拿出那張神秘的密文放到病人面前。
克蘭頓想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說:「我敢發誓,她肯定不知道。」
「噢,對——當然了!我真笨!肯定就是這樣。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
「希望你別太勞累了,」他滿含歉意地說,「我冒昧打擾給你拿點東西過來,讓你放鬆放鬆。初夏的晚上有點涼,我妻子覺得你可能想用這個暖暖腳,下面的門縫老是漏風。請讓我來——恐怕有點被蟲蛀了,不過還是好用的。你現在肯定想清靜清靜。啊,天吶,這是什麼?你在寫鍾樂?哦,不——我知道了,是字母,不是音符。我的視力不如從前了。不過這樣窺探你的事情是我失禮了。」
「哦,我不知道。」埃米莉說,「不過鑰匙確實插在那兒。哈里·哥特貝德說是他早上去為禮拜敲鐘時發現的。」
「聽我說,」帕克說,「你最好現在就說實話,那個女人和項鏈那件案子有沒有關係?」
「哦!你說你認為她認出你了?」
「那麼說,你是試過了?」
「哦,警長,」帕克說,「目前我們恐怕只能這樣了。他沒有裝——是真的有病。他在隱瞞一些事情,但我認為不是謀殺。那不像是克蘭頓乾的事。無論如何,他認得那張紙。」
「新年早上,一九——,鳴奏一萬五千八百四十下肯特輕敲法,用時九小時十五分鐘,敲鐘人分別是:高音鍾——埃茲拉·韋德斯賓;二號鍾——彼得·溫西勛爵;三號鍾——沃特·普拉特:四號鍾——哈里·哥特貝德;五號鍾——喬·辛金斯;六號鍾——阿爾夫·道寧頓;七號鍾——傑克·戈德弗雷,低音鍾——赫茲卡亞·拉文德;協助人:教區長西奧多·維納伯斯。為讚美主而鳴奏。」
「沒錯。」
「在——哦,對!——在被告席。請原諒,我不得不提到這麼個爛地方。『你想知道珠寶在哪兒?』他說,『問問保羅·泰勒或是巴蒂·托馬斯就知道了』——他笑得很猖狂。『他們是什麼人?』我問。『你會在聖保羅找到它們的,』他說,笑得更猖狂了,『不過你現在可能去不了那兒了。』於是我揍了他一拳——請原諒我這麼表達——然後該死的獄卒阻止了我。」
「什麼意思?你們能指控我什麼?你們不可能因為那些血腥的珠寶再審判我一次。我沒有拿也從來沒見過它們——」
「根據某口鍾在一段鍾樂樂曲中出現的位置,把要傳遞的詞的字母填寫在相應的位置上,在其他鍾的位置上則隨便填寫其他字母。比如說,你想用一段簡單的神聖二重奏來傳遞一句簡單又虔誠的話『來做禮拜』(二重奏是指一組用五個鍾演奏的鍾樂。在這組鍾樂中,六號鍾在每鍾敲奏順序里都排在最後——原文注)。那麼,首先要選一口鐘來代表要傳遞的信息——啊,我們假設選第五號鍾——然後寫出這一段曲子的開頭部分,在五號鍾出現的每個位置上寫下要傳遞的信息中的一個字母,看——」
「哦,話說早了。這個人並非在譜寫鍾樂曲,而是在寫密文,他也許會故意另闢新徑。」
「沒有的事,教區長。這確實看起來像鍾樂,但它就是那張該死的密文。我發現這段話里的字母的總數正好是八的倍數,於是把它們寫成八行,抱著僥倖心理想從中發現點什麼。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可能這密文是按鍾樂來編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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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諾比,為什麼不把真相講清楚?這樣我們就不會再煩你了。我知道你病了。把事實說出來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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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羅伊特《敲奏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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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倒很好,」帕克說道,「那麼,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該去哪裡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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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井?想到井就想到繩子,而繩子和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只是為了方便搬運屍體才用的嗎?但是專家非常肯定,被害人死前是被綁過。而且,還留有擊打的傷口和血跡。以虐待人取樂的行為是有可能存在的,但是被害人是在死亡很長時間后才被擊打的,因為已經死了很久所以也沒有流多少血。可是,如果真的沒有血的話,為什麼要擦那塊地板呢?
「在唱詩班排練結束后?那天是星期六嗎?」
帕克沉著一張臉把葯遞了過去。過了一會兒,病人的臉色有了些好轉,看上去不再慘白,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我沒有去過。」
「哦,不——他不需要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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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我們可以指控你謀殺了讓·利格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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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省力氣吧,別跟我們耍嘴皮子。」刑事調查局總巡官帕克說,「你什麼時候開始留鬍子的?去年九月?我想是這樣。你怎麼想的?難道是因為覺得好看嗎?」
「有什麼奇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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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鼓勵年輕的指揮家寫幾段曲子甚至整首鍾樂,這對他來說很有好處……會讓他對敲鐘更有心得。
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後居然是教區長破譯了密文。這天晚上,當大廳的時鐘敲響十一下時,他走進學習室,一隻手端著一個盛有熱棕櫚酒的玻璃杯,另一隻手拿著一隻老式暖腳爐,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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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勢坐在自己腳後跟上,再次抬頭仰望鍾,如果這些鍾會說話,也許可以開口講述她們看到了什麼,可是她們不會說話。失望之餘,溫西又拿起手電筒繼續搜尋。突然他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整個謎團的答案竟如此簡單地呈現在他眼前。靠牆放著一堆被蟲子蛀了的梁,一個一夸脫的啤酒瓶滾落在其後面陰影處。他的猜想原來卻是這樣的結果:一些人未經允許闖入聖地——也許是被僱用來修理鐘塔樓梯的工人——把啤酒灑在了地上,然後又把弄髒的地方擦乾淨了,卻忘了拿走滾落到一邊的酒瓶子。肯定就是這樣。但溫西心頭仍然隱隱纏繞著一絲疑慮,於是將一隻手指伸入瓶口,舉起瓶子仔細觀察。瓶子上並沒有太多灰塵。他想,放在這兒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上面或許會有指紋——或許。他十分仔細地檢查了其餘的地板,只在塵埃中發現了一些雜亂的腳印——腳印比較大,看上去是男性留下的,他這樣想。這可能是傑克·戈德弗雷或者赫茲卡亞·拉文德的腳印,也可能是其他什麼人的。接著,他又從梯子爬上去仔仔細細地查看了鍾和木頭,但一無所獲。沒有神秘記號;沒有能藏寶的地方;沒有任何能與仙女、大象、巫師或是黑暗界聯繫起來的東西。數小時過後,筋疲力盡的溫西只好帶著他唯一的收穫——啤酒瓶——離開。
「不。」
「嗨!」溫西振作了一下精神,說,「這不管用,我就要和傻子皮克一樣傻了,跑到這裏來和大鍾說話。現在該去找梯子干正事了。」
「讓·利格羅絲是誰?我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教區長,也有這個可能!克蘭頓到聖保羅教區來的時候曾打聽過保羅·泰勒,因為迪肯曾跟他說泰勒·保羅或巴蒂·托馬斯知道珠寶的下落。走吧!我們自己去看看泰勒·保羅的秘密。」
姑娘不屑地聳聳肩,俯下身子查看病人的情況。見此情景,他們就走了。
他又用鉛筆在字母上划來划去。
「很有可能,」總巡官說,「保羅·泰勒是誰?」
「肯定不是。」
「這是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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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實話,我只是把手放到門上了,可以這麼說。」
「所以你去聖保羅教區是企圖找到珠寶,我想?」溫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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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巧合。」維納伯斯先生坦率地說,「是因為我視力不好才歪打正著。這可真神奇,它讓我想好了佈道的話題,就講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我從未想過還可以用鍾樂來寫密文,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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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他開始吃力地喘起氣來,「這個?——我從來沒有——」他開始呼吸困難,「我的心臟——把杯子里的葯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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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這是第九十九首聖歌里的句子。看,我跟你說什麼來著?『He sitteth between the Cherubims(他坐在天使中間)』。這是什麼意思?噢,天哪,弄錯了——下一個字母應該是B——『be earth never so unquiet(大地從未如此躁動)』。」
「哦,還沒呢,」溫西說,「我也是剛剛才有這麼個想法。不過,用這樣的方法傳遞信息給克蘭頓,又有什麼好處呢?克蘭頓可能根本就不懂鳴鐘術,而且這種密文也只有鍾樂手才能寫出來,我們無法認定讓·利格羅絲是個鍾樂手。不過,」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們也無法認定他就不是。」
「所以從去年九月開始,你就耍了些把戲,」帕克耐心地問,「是什麼把戲?九*九*藏*書是不是和威爾伯拉罕的珠寶有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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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蘭頓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試了各種簡單的方法,比如把每個詞的第二個、第三個或是第四個字母連起來,或者按某種排列組合跳過一些字母,但都沒有結果。他也試過假設每個字母代表一個數字,然後逐字逐句加起來——這種算術簡直就是只有劍橋大學數學學位甲等獲得者才能做出來——但是仍然一無所獲。他又把所有鍾上的銘文都用這種方法加了兩遍,一遍包括日期,一遍不包括,但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他想會不會是書上記載的銘文不全?於是他把紙平鋪在桌上,然後去問牧師借鐘塔的鑰匙。因為剛開始牧師拿下樓來的鑰匙拿錯了,拿成了酒窖的鑰匙,所以耽誤了一小會兒之後,溫西終於拿到鑰匙,立馬向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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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你怎麼患上風濕熱了?」
維納伯斯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腦門。
「是的,」溫西說,「他反應太大了,不是嗎?但他好像在害怕些什麼,查理,是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不過,老實說,我認為她和這事沒關係。我覺得她就是有點傻,被迪肯利用而已。我相信,迪肯是從她口中騙到了關於珠寶的消息,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實話,我真這麼想,因為我不相信迪肯會泄漏他的陰謀。管他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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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已經——?哦,請恕我再打擾你一下——你是不是已經試過用這種方法破譯了?」
「給他,」溫西說,「他確實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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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在紙上草草寫下兩行字母。
「沒有,當然沒有了。何況,」克蘭頓有點慌,「那個討厭的地方總是鎖著的。」
他停了一下,有點不安地換了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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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確實病得厲害。帕克暗暗咒罵。
「哦,僅僅只是為了增加難度。比如,你可以這麼寫:『XLOC MPJQI WON NAE MMBTS HEZP』,照此模式一直寫完,隨便怎麼寫都可以。收到信息的人只要知道破譯方法,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字母重新分成六列,然後用鉛筆把在五號鍾位置上的字母劃出來,就可以讀懂了。」
「是嗎?」帕克懷疑地問。
「又結婚了?是嗎?」克蘭頓皺著眉說,「哦,我明白了,我之前不知道。哦,真倒霉!」
「我確實這樣想。」溫西說。
「這些句子出自三首聖歌,」他說,「非常奇怪。第一句『他坐在天使中間』(He sitteth between the Cherubims),出自第九十九首聖歌第一節;第二句『小島會因此而高興』(The isles may be glad thereof),出自第九十七首聖歌第一節。這兩首聖詩的開頭很相似:『主為王』『上帝是王』。接下來這句『像南方的河流』(as the rivers in the south),這與第一二六首聖歌第五節有關,『改變信仰』『當上帝將猶太人救離苦海』。這些真是再晦澀不過的表達了——這密文翻譯出來的結果甚至比密文本身還難懂。」
「哦,如果有人掉進某個該死的溝渠,不得風濕熱才怪!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鄉下,從來沒有。鄉村生活永遠不會適合我——尤其是在雪還沒化完的隆冬季節。我差點就死在溝渠里,那可不是適合紳士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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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打算從中得到些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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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克蘭頓叫道,「胡說八道!我沒有殺他!我沒殺任何人!我沒有——」
「他死了。」布倫德爾警長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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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從沒有踏進藏鍾室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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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麼,」教區長說,「為什麼不試一試呢?你說過這張紙是在鐘塔上撿到的。會不會是收到這封信的人自己不是鍾樂手,不知道怎麼破譯,但他想到了密文和鍾有關,認為破解之法就在鐘塔上?當然這個想法很蠢,但我覺得有這個可能。」
「傑克·戈德弗雷——他也有地窖的鑰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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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肯?」
「那個觀察如此敏銳的人是誰?」
「好吧,說實話,是的。」諾比·克蘭頓答道,「聽我說,我這就告訴你真相。我並不在乎為我做的那些事坐牢,我從沒在乎過。不過,對一位紳士而言,不被信任才是種冒犯。我說我沒拿那些珠寶,我就真的沒拿。那些東西從來都沒到過我的手上。你要知道,我如果拿了,怎麼還會住在這種鬼地方?以你的警靴打賭。要是我拿了,我完全可以像紳士一樣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上帝啊!」克蘭頓又說,「我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寶石拆開藏起來。不過要說到尋寶——你們誰也沒有我投入的精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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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維納伯斯先生說,「是這樣!簡直太有才了!我想,在這個基礎上更進一步變化,就可以讓密文表面上看起來是在說一些淺顯甚至誤導的信息。我懂了,舉個例子,在『WON(贏)』和蘇格蘭語『NAE(不)』這兩個詞的基礎上,不是就可以編得再完美些,從而更好地偽裝整段話?」
「你們想指控我什麼罪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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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死了,」她說,「你們就是殺人犯。進來威脅一個如此虛弱https://read.99csw.com的病人。出去,出去,你們這些野蠻人。他沒有傷害任何人。」
「不行,我看不出來。可以排除神聖演奏法,我想,斯特德曼演奏法也可以排除——如果用的是斯特德曼演奏法,關鍵字母會靠得太近。我們來試試肯特高音輕敲法,先看看泰勒·保羅,因為在這種方法里次中音鍾總是扮演護航的角色。先是在第七個位置,對應的字母是『H』;然後在第八,字母『E』;又回到第七,字母『S』;第六,『I』;第五,『T』。連起來就是『HESIT』。哦,不管怎樣,這是個可以拼讀的詞。然後是第六,『T』;第五,『E』;第四,『T』;第三,『H』。最後連起來是『HESITTETH』。嗨,教區長!現在有兩個詞了。意思是『他坐在』?也許『他』指的是項鏈。好,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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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去了聖保羅教區然後又走了。我從沒見過這張紙,也不認識那個叫讓還是什麼的人。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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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回到聖保羅教區,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研究密文。他以前解過密碼文,心裏認定這次遇到的不過是一種簡單的密文。不管寫它的人是克蘭頓、讓·利格羅絲、威廉·索迪還是與威爾伯拉罕珠寶案有關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太可能是研究密碼書寫的專家。不過這個作者確實很狡猾,溫西還從未見過如此迷惑人的密文。相比之下,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跳舞的小人」顯然更像密文一些。
「我會叫醫生過來,」帕克說,「我還會再來的。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他已經沒事了,知道嗎?只要他的身體情況允許,我們就要帶他走。你要知道,他從去年九月份開始就沒有向警方報到了。」
「然後在其他位置上寫沒有意義的字母——比如XLOCMP,JQIWON,NAEMMB,TSHEZP之類。把所有字母都寫完連成一段話后,再分拆開來,使其看起來像一個個單詞。」
「啊!」克蘭頓小心地說,「是因為想起了迪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過事實證明這句話也是假的。我從沒見過比他還會騙的騙子。他太奸詐了,他的脊柱簡直都可以用來做『曲別針』。和這種下等人打交道,我真是活該。這種人的靈魂里只剩下卑鄙自私,絲毫不知羞恥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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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你在星期六晚上偷偷開溜了,這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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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暈過去了。」溫西說。
「哦,那個女人——就是迪肯的妻子。你也知道,我們曾經不幸肩並肩站在一起接受審訊,我可沒想過敘敘舊什麼的。我根本沒想到會在村子里見到她,坦白說,我覺得她沒什麼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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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知道這個密文是借用什麼演奏方法寫成的,也不知道以哪個鍾為線索。就假設是巴蒂·托馬斯或是泰勒·保羅。如果用的是神聖三重奏,那就不可能是泰勒·保羅,因為次中音鍾始終是在最後的位置,那樣的話信息就全都在最後一行。也不太可能是用的神聖大調,因為這裏從來不用這種。我們再從七號鍾巴蒂·托馬斯入手看看。GHILSTETH CWA——貌似沒什麼意義。我們再試試其他的鍾。哦,不不不,這個人會不會用的是輕敲法或者獨奏?」
「不,」最後他說,「哥特貝德不光有西門和地窖的鑰匙,也有鐘塔樓梯和鳴鐘室的鑰匙,因為他要為早上的禮拜敲鐘,而且有時候還要頂替一下生病的赫茲卡亞。赫茲卡亞也有南走廊、鐘塔樓梯和鳴鐘室的鑰匙。你知道,在哥特貝德之前是由赫茲卡亞擔任司事,儘管他已經老得不能再幹什麼別的活兒,但他還是想保留敲喪鐘的特權,所以他有一些他會用到的鑰匙。但他們倆都沒有平衡錘的鑰匙,因為他們用不到這個,所以這個鑰匙就只有傑克·戈德弗雷和我有。當然了,我有一整套鑰匙,這樣要是其他人的鑰匙丟了或是找不到了,可以來我這裏拿。」
他還在為密碼文冥思苦想,鑰匙在他手裡叮噹作響——西門和南門的兩把大鑰匙先是各自套在一個鋼鏈上,然後所有的鑰匙都套在同一個鐵環上,其中包括地窖、聖具室、鐘塔、鳴鐘室和鐘塔平衡錘的鑰匙。克蘭頓怎麼知道到哪裡去找它們呢?當然了,如果他事先知道,就可以從教堂司事家裡偷出來。不過如果「斯蒂芬·瑞萊弗」一直打聽教堂鑰匙,肯定會引人注意的。教堂司事手上有教堂西門和地窖的鑰匙。那其他的鑰匙他也全都有嗎?溫西突然轉過身去,隔著書房窗戶問了教區長這個問題。教區長此時正在苦惱教區雜誌資金的事。
接著他穿過空曠的時鐘室,鬆開平衡錘,繼續向上爬直到來到鍾下面。他站了一會兒,抬頭仰望黑漆漆的鍾口,眼睛逐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頭頂上大鍾的沉默令人壓抑,溫西覺得頭暈目眩起來,似乎有一種所有鍾都要向他的頭上砸落下來一般的感覺。好像著了魔一般,他開口念道:「高德、薩巴思、約翰、傑瑞科、朱比利、迪米蒂、巴蒂·托馬斯和泰勒·保羅。」從四壁上發出細微的迴響,好像有人在悄悄說話,聲音又悄悄消失在橫樑間。突然,他大喊一聲:「泰勒·保羅!」這一聲喊肯定引起了某種和音,從他頭頂上遙遠的暗處傳來一種微弱但刺耳的迴音。
「是的,」溫西說,「但他對那兒不熟悉。他又怎麼會知九九藏書道司事把工具放在哪裡呢?又怎麼知道到哪裡去找鍾繩呢?當然了,他可能會在白天的時候注意到那口井,但他能把這一切計劃得如此天衣無縫就讓人奇怪了。而且,利格羅絲為什麼要摻和進來呢?如果迪肯在被告席的時候已經跟克蘭頓說了藏珠寶的地方,那麼為什麼還要把讓·利格羅絲弄到英國來呢?那樣的話,克蘭頓就不需要利格羅絲。而且,如果出於某種原因克蘭頓確實需要利格羅絲,之後又為了得到珠寶而殺了他,那麼,珠寶現在在哪兒呢?如果他變賣了珠寶,現在你們應該已經找到了珠寶。如果珠寶還在他手裡,你最好查一查。」
「我說過了,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克蘭頓不高興地重複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能不能別再煩我了?我跟你說過我是個病人。」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如果她知道內幕並且為人正直,她早就告訴警方了,對不對?如果她有其他念頭,她就會告訴我或者我的朋友們。不,你們不會從她那兒查到什麼的。」
溫西一面這樣想著,一面進了教堂。他打開鐘塔的門,沿著旋轉樓梯走了上去。在經過鳴鐘室時,他有了個小發現,不由笑了起來:牆上掛著一塊新牌子,上面寫著:
「我們會去搜查他的住所,」帕克猶豫地說,「但我認為他沒拿到珠寶。聽到我們問珠寶的時候,他並沒亂了手腳。這還是個謎。不過我們會徹底搜查一番的,如果珠寶在他的住所,就肯定能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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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謊,」總巡官直截了當地說,「你見過,是讓·利格羅絲寄給你的,對不對?」
「現在好多了,」克蘭頓說,「你剛才嚇到我了。你剛剛說什麼?那個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我發誓,如果我撒謊,就不得好死!」克蘭頓說,「不過當我到了聖保羅教區之後,你看,我發現根本沒有這兩個人——只找到一些破爛鍾,所以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情況更加不明朗了。溫西快步走回書房窗前。維納伯斯先生正全神貫注在他的筆下。剛開始他還沒怎麼回憶起來,但很快就想起來了,說埃米莉是對的。
「我是覺得她已經生疑了,我說,我只是有這樣一種預感。也許我想錯了。不過我不想和她爭吵,我一直都認為吵架是很沒教養的表現。所以晚上我就走了。我為鐵匠幹活——他是個好人,但是粗魯。我也不想和他吵架。我悄悄回家,仔細想了想這些事。後來我得了風濕熱,卧床不起,心臟也不好了,正如你所見。」
「你問對人了,」克蘭頓得意洋洋地說,「迪肯跟我說——」
「哦,不是B,又是個T。根本不是B。等等,這好像是『THE』——不,應該是THEI——哦,不,是『THE ISLES(小島)』。哦,教區長,我現在無法停下來,這些詞絕不是偶然。等一等,等我都整理出來了,你再說你想說的話……啊呀,最後這部分怎麼回事?哦,見鬼!是我忘記了,主旋律肯定是在這兒就結束了。是的。」他迅速算了一下,「沒錯,後面還有第三和第四部分。好了,全都寫出來了。至於到底什麼意思,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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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要相信我的話。」克蘭頓虛弱地說,但口氣卻很堅定。
「你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珠寶上,」溫西說,「本案的核心在聖保羅,這是我的預言,查理,要不要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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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教區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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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所以我去了。至於為什麼?因為我知道珠寶肯定還在那兒。那個小人——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他打開手電筒,查看鐘塔里各個陰暗的角落。他看見了梯子,還看見了其他什麼東西。在一個最臟最暗的角落裡,他發現地板上一塊地方比周圍的要乾淨。他忙走過去,一下子就把鍾的可怕拋在了腦後。是的,沒錯,地板上有一塊地方應該是在最近擦洗過,因為這個地方只有薄薄的一層灰,而其周圍的塵土彷彿已經積了好幾個世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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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牧師驚呼,「如果我把鑰匙留在了聖具室,兇手是怎麼進去拿到的呢?沒有教堂的鑰匙他是進不去的,除非他參加了唱詩班排練。不過,唱詩班的人肯定不會——」
「我肯定是在前一個星期把鑰匙忘在了聖具室。」他說,「在唱詩班排練結束后最後走的那個人,不管是誰,肯定是他撿到了鑰匙而且拿出來用了——但到底會是誰呢?我不知道,除非——除非是哥特貝德!對,有可能是他,因為他要留在最後整理爐子。但要說他會把鑰匙留在鎖眼裡,就奇怪了。噢,天哪!你不會認為是兇手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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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一個叫索迪的人結婚,所以又回來了,」溫西說。
「是嗎?」帕克說,「你真是這麼想的?你真打算找到珠寶然後乖乖交上來?做個良好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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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找到了,」布倫德爾說,「就可以以謀殺罪逮捕他。拿到珠寶的人就是殺人犯,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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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辛金斯說,「不過,你忘了嗎,埃米莉?教區長說不可能是他忘在那兒的,因為之前那鑰匙就不見了,而且到了星期六他也還沒找到,結果只好等哈里·哥特貝德把他那把鑰匙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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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哦——對於一個並不出眾的人,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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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區長此時激動得眼鏡都從九*九*藏*書長鼻子上滑了下來。他眼睛盯著溫西的筆在紙上劃出一個個對應的字母。
「哦,是沒有,」克蘭頓承認了,「我只是不想讓一群笨警察來煩我,這是我自己的小遊戲,明白嗎?正如馬路畫家們說的那樣,這都是我自己的事。」
「不是。」克蘭頓說,「我才不願意醜化自己呢。不過我想,他們不會想到諾比·克蘭頓會用黑鬍子遮住自己英俊的面龐。於是我就作了些犧牲。現在還不錯,我已經習慣了,不過之前剛長出來時可難看了,讓我想起了靠國王陛下救濟金過活的那些快樂時光。啊!看看我的手,永遠不能恢復。我問你,一位紳士幹了那麼多年重體力活以後,還怎麼能重操舊業啊?我說,這就是砸人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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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帕克說,「但是,豈有此理,夥計,你是想要被指控嗎?如果你想隨我們去蘇格蘭場——」
教區長擦了擦眼鏡仔細讀起來。
He sitteth between the Cherubims . The isles may be glad thereof , as the rivers in the so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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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寫有八行密文的那張紙。
他跪下來仔細查看,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為什麼要不辭辛勞地擦洗鐘塔地板呢?除非是為了除去什麼見不得人的痕迹。他彷彿看見這樣的畫面:克蘭頓和利格羅絲爬上鐘塔,手裡拿著密文作為線索;珠寶被人從藏寶地拖了出來,在燈籠的光線下閃著幽幽綠光;兇手突然跳起發動了殘忍的一擊,鮮血濺了一地,密文紙飄落到某個角落而無人留意;兇手害怕得直發抖,回頭張望,扳開死者手指拿走寶石,扛起屍體,跌跌撞撞氣喘吁吁地下了樓,樓梯被踩得嘎吱作響;司事的鐵鍬被人從地窖里拿了出來,水桶和刷子被人從聖具室或是其他地方拿了出來,水是從井裡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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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吶,當然沒有。」克蘭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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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實跟你說吧,」克蘭頓回答道,「我很不喜歡某個人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儘管我做了些偽裝,但還是令她生疑了。我不想爭吵起來——那樣太沒紳士風度了——所以我就悄悄走了。」
「對,迪肯。」出於害怕或者憤怒,病人臉部的表情扭曲了,「他一直沒離開過那地方。在你們逮捕他之前,他不可能把東西帶走。你們也監視了他的通信,不是嗎?如果他想把東西寄出去,你們會察覺的,嗯?他不可能送出去,東西就在聖保羅——某個地方——我也不知道具體所在——但他確實拿了珠寶。我本打算找到它們,明白嗎?我打算找到它們,拿到你們面前,讓你們收回之前說過的是我拿的這些話。到時候,你們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那才顯示你們有多笨,不是嗎?」
「哦,」布倫德爾說,「我倒認為看起來就是他乾的。他承認自己在聖保羅教區,埋屍當晚他又逃走了。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誰乾的呢?我們知道,他的確可以從教堂司事那兒弄到地窖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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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才不打賭呢,」總巡官說,「你常常贏,彼得,我沒錢輸給你。」
牧師看起來非常不安,溫西連忙安慰他道:「唱詩班排練的時候沒有鎖門,兇手有可能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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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可以做得更巧妙。」溫西說,「我能想出很多改進的方法,假如——不過我不想浪費時間談什麼假如。現在的問題是,『99,i,97,i,126,5』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克蘭頓還想東拉西扯地說些無關的話題,帕克平靜地把話轉到了主題:「你沒有更深入研究一下關於巴蒂·托馬斯或是泰勒·保羅的問題嗎?我是說那些鍾。比方說,你有沒有上鐘塔看看珠寶是不是藏在上面?」
「但願沒有,」帕克說,「不——沒事,不過他看起來不對勁兒,最好馬上叫護士來,波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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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九月份的時候你並沒有向警方報告,讓我們幫你找,不是嗎?」
「是的。」溫西說,「也許和聖詩的數字有關。我們現在知道的數字有99,i,97,i,126,5。我們是應該把它們看成一個數字9919711265呢?還是就照原樣理解?還是應該重新劃分?有無數種排列方法。或者,也許該把它們相加,或者應該以我們尚不知曉的某種方式把數字換成字母。不可能就是a=1這麼簡單。我不相信是IIAIGIABFE這種信息。看來我還得下一番苦工夫。不過你確實太有才了,教區長,你應該去當破譯密碼的專家。」
「你認為她不知道藏寶之地?」
「哦,當然了。」躺在病床上的克蘭頓承認了,衝著彼得勛爵可憐巴巴地笑一下,「既然勛爵閣下認出了我,我也沒辦法了,只有老實交代。元旦那天我的確是在聖保羅教區,不過我認為那裡可不是什麼迎接新年的好地方。的確,自去年九月起我就沒去警局報到了。要是你問我,我會說警察太懶了,沒有早點逮到我。真不知道我們交的稅都拿去幹嗎了。」
「不過當時鑰匙根本不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啊,勛爵閣下,」埃米莉說,「因為,如果你還記得,除夕夜的時候鑰匙曾不見過,直到快一個星期之後我們才在聖具室里找到了它們——除了教堂門廊的鑰匙,因為在唱詩班排練結束后牧師把它留在鎖眼裡忘了取下來。」
「又在撒謊。你給他寄了多少錢讓他來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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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猶豫了一下。「還沒有。」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