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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斯特德曼三重奏 第05章 案情重演

第三部 斯特德曼三重奏

第05章 案情重演

「啊!」溫西說,「現在到關鍵了。」
「他又跟克蘭頓勾結在一起了?不,他說他本來想去找瑪麗,但在利姆霍特聽人說她再婚了,就想先來探探情況。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他也不願意說。現在我知道了,是為了那項鏈。他的確說了要我保密之類的話,說我如果幫他是不會吃虧的。不過我跟他說我不跟他這種人打交道。我問他這些年一直在哪兒,他只是笑了笑說:『這你別管。』我問他來聖保羅教區的目的是什麼,他說他缺錢,所以我以為他是來敲詐瑪麗的。啊,想到這個,我憤怒極了。我想過把他交給警察,不管對我們而言會有什麼後果。但當我想到瑪麗和孩子們——哦,我無法面對這樣的情況。當然,我做了錯誤的選擇,可我想到外面那些閑言閑語——哦,我不想讓她再受傷害。那個魔鬼,他知道我的處境,站在那裡朝我笑。最後,我和他做了一筆骯髒的交易。我答應把他藏起來,還給他錢讓他離開。然後我就想我該怎麼處理呢?我拿了他的撬鎖工具,但我還是不相信他。我又怕和他一起到教堂外面去,怕碰到其他人。然後我想到可以讓他躲在藏鍾室里。我跟他說了,他也同意了。我想我能順利從教區長那裡弄到鑰匙,於是把他臨時鎖在掛法衣的柜子里。但我害怕他趁我去教區長家的時候從裏面跑出來,所以我下去從柜子里拿了根繩子把他綁了起來。你看,我才不相信他說的在聖具室里睡覺的鬼話。我以為他是去教堂偷東西的。而且,我走了以後,萬一他跑出來躲在什麼地方,等我回來時給我頭上來一下,那可怎麼辦?我也沒有教堂大門的鑰匙,他可能逃跑。」
「目擊證人?」
「現在還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們結婚嗎?警長?」
「是的,先生。好吧,你知道,可憐的威廉被人帶回去的時候已經病得一塌糊塗,有那麼一兩天我們還以為他不行了。他神志不清,一直喊著必須去教堂,我們還以為他說的是演奏新年鍾樂。在那期間他似乎設法控制住了自己,不讓自己透露關於迪肯的隻言片語。不過有一天,當瑪麗離開房間后,他抓著我的手說:『別讓瑪麗知道,吉姆,把他弄走。』『把誰弄走?』我問。他又說:『在鐘塔里——又冷又餓。』然後他從床上坐起來清楚地說了句:『我的大衣——把大衣給我——我要錢和鑰匙。』我說,『行了,威廉,都交給我。』——我以為他在做夢。過了一會兒,他好像又忘了這件事,不安地睡著了。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就檢查了他的大衣,果然發現了教區長的鑰匙和一卷錢。」
「至少我相信不是你,」巡官回答,「如果是你,你肯定會認同他是凍死的這種說法。我也傾向於相信你弟弟沒殺人——儘管你們都成了迪肯犯罪行為的事後從犯,但你們並不清楚另外那件事。別想了。你們倆都會被起訴,會有一段難熬的日子。但從我個人的角度而言,我比較相信你們倆的話。」
「是的——算你走運,夥計,他是一個相當體面紳士的賊,膽小如鼠,害怕暴力流血事件——否則的話,你可能會被敲詐。不過我要幫克蘭頓說一句,」帕克說,「他會覺得敲詐有損他的人格。你把屍體弄到教堂墓地里去了?」
「他不是。」帕克若https://read•99csw•com有所思地說。
「是的,先生。教區長的那串鑰匙里有地窖鑰匙。我剛才說,我正要把他埋進去的時候,突然想起墳墓有可能被打開,屍體的身份可能會被人知道。於是我用鐵鍬在他臉上狠狠地打了幾下——」講到這兒,他不由顫慄起來,「這段太噁心了。哦,還有他的手,我能認出來,別人也可能認出來。我拿出自己的大折刀——哦!」
「我想是一月二號。我進了鐘塔——到了藏鍾室——啊!他在那兒!」
「好了,」他說,「你們都在懷疑對方,又都在為對方開脫。這些我們都知道了。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老實交待吧。威廉,你先說。」他照例警告了他們一下。
「是的,勛爵閣下,我把他的手和證件一起打了個包,塞進我的口袋裡,把繩子和他的帽子扔進老井裡,然後把墳重新填好,盡量把花圈擺放整齊,把鐵鍬清理乾淨。我敢說,當時我真不想把它們帶回教堂里去。黑暗中,那些金色天使張著眼睛——老阿伯特·托馬斯睡在他的墳墓里。我走到屏風后時,腳踩到一些煤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但說到兇手到底是誰,」警長繼續說,「我們似乎還一籌莫展,除非是傻子或克蘭頓。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奇怪的案子了。三個人進出鐘塔,一個走了,另一個又來了——這其中肯定還有些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你們倆——」他厲聲對兄弟倆說,「不要泄露關於此事的任何消息。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這是肯定的。但如果你們泄密妨礙我們抓捕真正的罪犯,你們會受到懲罰的,明白嗎?」
「第二天早晨我病重了,但腦子裡一直想著這事。天還沒亮我就悄悄溜了出來,拿了一箇舊工具包,包里裝了些麵包、黃油和啤酒。吉姆聽見動靜,出來問我幹什麼。我說我去看看奶牛。我確實去看牛了,只是在半路上去了一下教堂。」
「就是這個故事,勛爵閣下。不管怎麼樣,我把屍體弄下去了。我打開墳墓,正要把他埋進去——」
「很明顯,」帕克說,「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你幫助一個已定罪的殺人犯逃避法律制裁,已犯下重罪。作為一名警察,我感到震驚;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很同情你。現在,你,」他轉向吉姆說,「我想接下來就是你的部分了。」
——埃德加·愛倫·坡《貝蕾妮絲》
「我應該回去再盤問盤問傻子,」他不滿意地嘀咕道,「不過如果兇手是他,他又是怎麼殺人的呢?這真讓我想不通。」
「好的,先生。她一直心緒不寧——看見我如此反常,尤其是在發現屍體后。但真的是直到她看到迪肯的筆跡,才意識到出事了。她問了我,我告訴了她一部分事實。我說我認出死者是迪肯,肯定有人——不是我——殺死了他。她猜吉姆牽涉其中。我說,也許是,不過我們必須團結一致不給吉姆惹麻煩。她同意了,但她說我們必須再結一次婚,因為我們當前的婚姻不合法。她是個好女人,我無法勸她打消這個念頭,只好妥協。我們決定悄悄到倫敦把這事兒辦了——但你們找到了我們,先生。」
「事情要從十二月三十號晚上說起。那天我去亨利爵士家裡照料一頭生病九九藏書的奶牛,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從教堂經過的時候,看見有個人偷偷摸摸地進了教堂門廊。當然,那天夜色很黑,但是,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先生,當時已經在下雪了。因為雪地的緣故,我看見有東西在動。我想,又是傻子在搗鬼——我最好把他送回家去。於是我向教堂門口走去,看見有腳印沿著小路一直到了門廊那兒,然後就停在那兒。我喊了一聲:『喂!』然後看了看周圍。真奇怪,我對自己說,他去哪兒了?我在教堂周圍走了走,發現光亮在往聖具室移動。哦,我想,也許是教區長,然後我又想,哦,也許不是。我回到門口,發現門上沒有鑰匙,通常教區長在裏面的話鑰匙應該是插在門上的。我推了推門,門就開了,於是我走了進去。我聽到有人走動和碰撞到東西的聲音,好像,是在聖壇那邊。我當時穿著下田時穿的橡膠靴,於是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我繞到聖壇屏風後面,看見聖具室里有光亮,聽見有人在裏面的聲音。我走進去一看,有個傢伙正在吃力地搬哈里·哥特貝德維修燈具時用的梯子,那個梯子一般都是靠牆放著的。他背對著我,我看見桌上放著一盞遮光提燈和一件不屬於那裡的東西——一支左輪手槍。我拿起槍厲聲喝問:『你在這兒幹什麼?』他以驚人的速度一下子跳起來撲向桌子。『不,沒用的,』我說,『槍在我手裡,我知道這個東西怎麼用。你的目的是什麼?』然後,他開始編謊話,說自己失業了,四處流浪,想找個能睡覺的地方。我說:『你騙誰?這槍怎麼回事?舉起手來,我要看看你身上還有什麼東西。』我檢查了他的衣兜,找到一套貌似撬鎖工具的東西。『嗨,小子,』我說,『這就夠了,你逃不掉了。』他先是看看我,然後就猖狂地笑了起來,說:『你好好想想,威廉·索迪。』我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仔細看了看,『上帝啊,你是傑夫·迪肯!』他說:『沒錯,你娶了我妻子。』說完他又笑了。」
「啊!那個東西。裏面有證件和不少錢,這些我都留下了——其他的東西,都在離聖保羅教區十二英里遠的地方被我扔進了三十英尺水溝,啤酒瓶也是。我回倫敦之後就把證件和紙條都燒掉了。說來也怪,在國王十字車站的候車室里正好有一堆燒得很旺的火,旁邊沒什麼人。我想不會有人到那裡去找這些東西的。至於威廉的大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我還是給他寄了回去,還附了一張字條說:『謝謝你借錢給我,我已經把你落在鐘塔的東西處理掉了。』你知道,我不能說得太明白,因為怕被瑪麗看到。」
「我想沒有,」布倫德爾警長咕噥道,「如果他們倆說的是實話,就沒有。他們後面會面臨被起訴的問題——你們倆現在還沒擺脫干係,但說到結婚,我想沒什麼問題。現在他們都交待了,我想我們從可憐的瑪麗那兒不會得到什麼新消息的。」
「是的,勛爵閣下。你肯定記得,我是認識迪肯的,雖然不是很熟。他曾經在用盤子端玻璃罐的時候摔倒過一次,在手上留了個很大的傷疤,我見過那個疤,不會忘記的。當我看到那個疤,勛爵閣下,我就知道他是誰了——哦!我基本已經認定了眼前發生了九-九-藏-書什麼事,請原諒我這麼想,威廉——我以為你殺了他,我發誓,我並不怪你。我並不贊同謀殺,而且我想我們之間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了——但我不怪你,我只是希望是以公平決鬥的方式解決問題。」
「好的,先生。騎摩托車那段真是糟糕的經歷,乙炔燈一點兒也不好用,雨下得好像熱帶暴雨一般。最後我還是趕到了——比預計的遲了很多。然後我就開始做事,砍斷了繩子——」
「不是,他旁邊還放有一大塊黃油、幾乎半條麵包、滿滿一瓶啤酒,還有個空的啤酒瓶。你們可能會想他是不是凍死的,但不是。我見過凍死的人,他們看上去都很安詳——多數是像貓一樣蜷起來,就像在夢中死去的一樣。但是迪肯是站著死的,他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他曾經拚命掙扎過,最後甚至都站了起來,繩子把他的夾克和襪子都磨破了。他那張臉!我的上帝啊,先生,我從沒見過那樣的表情,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就好像是看見了地獄一般,我簡直太震驚了。我查看了屍體——我看見威廉的舊大衣在地板上,也許是在他掙扎的時候掉下來的——從這點看,也不像是凍死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當時並沒認出他來。我看了他胸前的衣兜,找到一些證件。其中有些用的名字是泰勒,還有些用的是一個法國名字,但這個法國名字我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後就看見了他的手。」
「你說的沒錯,威廉。」吉姆笑著說道。
「謝謝你,先生。」
「哈里·哥特貝德搬煤炭的時候真的應該仔細點兒。」溫西說。
「我想你用的是教堂司事的鐵鍬吧?」
「非常感謝你,先生。」威廉·索迪說。
「出於同樣的原因,我給你回信時也不能說太多,」威廉說,「我以為你把迪肯弄走了,但我從沒想過他死了。瑪麗常常會在寄出我寫的信之前看一看信,有時候加幾句她自己的話。所以我只是在信里說:『非常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別人會以為我是指在我生病期間你對我的照料。我知道你沒拿那二百英鎊,我想你可能是另想了其他辦法,所以我把錢存回了銀行。我當時覺得奇怪,你的信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短,現在我明白了。」
「『他們用取糖的大鑷子夾掉了他的手。』」溫西漫不經心地引用了一句。
「如果他逃走了,對你來說倒是好事。」布倫德爾先生說。
「不耐煩?他死了!屍體都冰冷了!」
「我心裡不安,威廉,」吉姆說,「我沒有怪你——但那繩子始終在我腦子裡縈繞。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出事了的?」
「那是誰殺了他?」吉姆問。
「可是,你做好送他出國的計劃了嗎?」
「你拿的是其中兩個,」溫西說,「應該是三個瓶子。」
「哪一天?」
「迪肯當時還很好,只是脾氣很壞,而且冷得不行。我把自己的舊大衣留給他,不想讓他凍死。我把繩子綁在他的手肘和腳腕上,把他的手解放出來,這樣他就可以自己吃東西,但又無法解開繩子。然後我去看了奶牛,發現它好了一些。吃過早飯,我開車去了威爾比奇,一路上覺得精神越來越差。我找到船長時他正準備起航,我跟他談了一下,他同意帶迪肯走,說可以等我們到晚上十點,他也沒問我什麼問題。他要https://read•99csw.com二百五十英鎊,我同意了。我當時就給了他五十英鎊,答應在迪肯上船時付給他剩下的部分。隨後我開車回去,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這是我觀察的結果。也許這不是最佳方案,但已經是我當時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了。說實話,我當時不太冷靜,心煩意亂,腦子裡就像有台打穀機一樣嗡嗡作響。我想是因為流感的緣故。我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看著瑪麗和孩子們,心裏藏著這樣的事情。幸好她以為我是在擔心奶牛的事,我覺得她是這麼想的。整個晚上我都輾轉難眠,唯一讓我覺得欣慰點兒的是正好在這個時候下雪了,蓋掉了我們留在教堂周圍的所有腳印。」
「這時我想肯定是有什麼事。我拿了鑰匙,想先去教堂看看。我進去之後——」
「是的,我在前一天跟吉姆去過威爾比奇,在那兒我們跟他的一位老朋友聊了聊——那是個古怪的老船長,他有一艘荷蘭貨船,當時正在那兒裝貨——我不知道他運的什麼貨——不過我認為那個老傢伙會答應做這種事的。」
「是嗎?我只看見了兩個。我把所有門都鎖好,然後就想鑰匙怎麼辦呢?最後我想最好是放在聖具室里,偽裝成是被教區長遺落在那裡的——除了走廊鑰匙,我把走廊鑰匙留在鎖眼裡,這是我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我們知道你星期六幹了什麼,」帕克說,「你不必再重複了。」
「你把他綁在了藏鍾室的一根樑上?」
「好吧,我是知道你的。但我當時覺得可能是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必須立刻決定該怎麼辦。我在一個角落找到一些舊木板和木樑,然後把這些東西堆在他前面,這樣如果有人進來,可能就注意不到他——除非是進來找東西的——然後我就走了,回去想到底該怎麼辦。我把鑰匙留在我這裏,我知道會用得著的。教區長有點粗心大意,他可能以為自己把鑰匙放錯地方了。一整天我都在想這件事——然後,我想起索普太太的葬禮定於星期六。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把他放到她的墳墓里,除非有什麼意外情況,否則永遠都不會曝光。我定於星期六早上離開,但我想我能設計出不在場證據。星期五有件事嚇了我一跳。傑克·戈德弗雷跟我說他們準備為索普太太演奏一組哀樂。我給嚇得渾身發抖,以為他上鐘塔去的時候會看見屍體。幸運的是,他去時天已經黑了,我想他根本沒有看那個陰暗的角落,否則他會發現那些木板被移動過。」
「我很高興自己這麼做了。讓屍體從樓梯上滾下去——當時我很緊張。還有那些鍾!我一直覺得它們好像要說話。我從來都不喜歡鍾的聲音。有時候——你會以為它們是活的,會開口說話。我小時候在一本舊雜誌上看過一個故事,說殺人犯從鍾旁邊走過時它自己會響。我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我是個膽小之人,但這個故事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永遠也忘不了。」
「啊,是在發現屍體后——請原諒,吉姆——但我自然會認為是你自己乾的——唉!我也覺得不安,只能在心裏祈禱他是自然死亡的。」
「是的——只要他不被其他人抓住。不管怎樣我還是弄到了鑰匙。我對教區長撒了個謊——那肯定是個十分蹩腳的謊話——讓老紳士都聽糊塗了。他一直九-九-藏-書說我看上去有點不對勁,堅持讓我喝一杯酒。在他拿酒的時候,我趁機從門邊的釘子上拿了鑰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假如他像平常一樣把鑰匙放錯地方了,那我該怎麼辦?如果是那樣,我就只好去對傑克·戈德弗雷故技重施,要是還不行就只有改計劃了——不過這次他沒把鑰匙放錯地方,我也就不用想那麼多『如果』了。我回到教堂,把迪肯腿上的繩子解開,讓他上了鐘塔。他走前我走後,就像趕豬去集市一樣。這並不難:你看,左輪手槍在我手裡。」
「說說索迪太太吧?我提醒你,要說實話。」
「那包該死的東西在我的口袋裡,簡直是個燙手山芋。我爬上去看了看爐子,剛剛為夜裡添滿了煤,頂上一層差不多燒透了。我不敢把東西放進去,於是只好上去清理鐘塔。地板上弄撒了一些啤酒,幸好哈里·哥特貝德在煤炭室里放了一桶水,這樣我就不必去井裡打水了。不過我後來常常在想,不知道他第二天是否發現水沒了。我盡量把那地方打掃乾淨,把木板堆回原位,拿走了啤酒瓶——」
「好吧,長官。」威廉·索迪爽快地答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可以告訴你們的,因為勛爵閣下似乎把一切都查得明明白白的了。當勛爵閣下說出那天晚上我做了什麼的時候,我心裏是什麼樣的感覺,這我不想說——我想澄清的是,我可憐的妻子真的是毫不知情,從頭到尾都是。唉,我一直都在煩惱——怎麼能讓她不蹚這趟渾水。」
「是《羅莎蒙德》——我知道這個故事,」溫西輕輕地說,「它說:『救命,傑漢!救命,傑漢!』我也被嚇住過。」
「如果是我下的手,吉姆,我肯定是以公平決鬥的方式。我可能想要他死,但我不會趁他被綁起來的時候下手。你應該知道的。」
隨後,他們小聲提到了一座被破壞的墳墓——一具被毀容的屍體。
之前的煩惱一掃而光,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之前拒絕開口的兩位證人此刻唯恐自己說得比對方慢,爭先恐後向警方交待,總巡官帕克先生只好讓他們都先閉嘴。
「那個包裹呢?」
「是的,先生,如果是你,難道你不這樣做嗎?你想想,你帶著食物和其他東西摸黑爬上梯子,上面有一個殺人犯在自由活動,一旦你冒出頭去,他隨時準備給你腦袋上來一下。我把他綁得死死的,雖然用那麼粗的繩子綁人很費勁。『你就待在這裏,』我說,『我明天早上給你帶點吃的來,二十四鐘頭之內就送你離開這個國家。』他咒罵了很多難聽的話,只有這樣我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殺了他,我後來常常想,當時沒有就在那裡殺了他真是個奇迹。」
「然後我就開始想這意味著什麼。」
「是的,」布倫德爾先生說,「這點你們要感謝勛爵閣下,他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但我要說,很抱歉他不得不阻止你們。不管是誰殺了迪肯,他的婚禮上都應該演奏羅安格林的《婚禮進行曲》,還要用鮮花鋪滿走道。」
他一邊思考,一邊用一口大黃牙咬著自己又粗又長的鬍子。
「他怎麼知道這些?」溫西問,「克蘭頓並沒有告訴他。」
「餓死的?」
「他當時肯定已經很不耐煩了。」
「這些你也不必說了,在藏鍾室屋頂的梯子上一直藏有一個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