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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失竊的寶劍

第14章 失竊的寶劍

他停下了話頭,猛地掀開了蓋在地上的帆布,露出了隱藏著的東西。我看到馬里尼咬緊了嘴唇,他緩緩地說:「警長,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恐怕我沒有預料到這個。」
「而且他也住在那家旅店裡。」我補充說,「當我們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七點。因為前台的職員在睡大覺,他完全可以提前跑出去作案,然後再返回旅店。他目前的幸運之星就是沒有明顯的動機,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動機。」我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的名單上還有一個名字,我剩下的賭注都在他的身上。是一個完全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
「而且不是他用來塞進喉嚨的鈍劍。」馬克補充說,「是一把他用來展示的鋒利的寶劍。」
「湯恩」咽了一口唾沫:「我真倒霉!而且自慚形穢。我唯一的借口就是,我臨時才想到要冒充這個人。當然了,我應該多讀一些書。你瞧,當我決定變成一個作家的時候,我並沒有預料到會碰上幾個推理小說迷。我應該偽裝成愛德華·埃斯特林·卡明斯,你不會也讀他的作品吧?你剛到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麻煩;見面之後,你就開始談論《幽靈子彈》——可是我根本沒有讀過。」
「馬戲團的人不看報紙。他們沒有時間,除非是冬季休息的時候。我們最近幾天也有這個問題。我們錯過了什麼消息嗎?」
在我的口袋裡有一個信封,信封的背面有一張圖表正是馬里尼所需要的內容。我掏出了信封。
馬里尼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這隻能證明低俗小說對於普通人的想象力的影響。你應該在腦子裡放幾個冰塊。那具偽造的屍體是按照收縮的乾屍大小製作的,只能藏一具非常小的屍體。」
「警長仍然對我們緊迫不放?」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把你自己想象成兇手。如果我自己是兇手,我就會把屍體藏在正在展覽的假的乾屍裏面——而且是一位兇手的乾屍——絕對不會有人去那裡找屍體。」
「能不能幫我把他找來?」
「還有。比如說湯恩,我願意在他身上下賭注。發生這些事件的時候,他在哪裡?沒有人想到去詢問他的不在場證明。」
「你不僅沒有認真了解湯恩,好像也沒有閱讀多少他的作品。」
我們跟著上尉走出去的時候,一種明顯的不安控制住了我。造成這種情緒的原因是:謝弗上尉和克羅森警員故意拖后了步子,分別走在馬里尼的兩側,而且兩個人的手都扶在槍把手上。
馬里尼把電報遞給了我:「我們將會聽到一些非常有趣的故事——來自那位推理小說作家。不過我們希望他這次告訴我們的不是虛構的故事。」
「這裡有各種各樣的怪人和奇觀,正如你們在這一大排鮮艷的廣告上所看到的那樣。裏面有十二個重要的表演和遊戲項目,全都生動活潑,只需要一張門票……」
「我會把屍體切成很多小塊,這樣方便包裝。」
「我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跟隨馬戲團旅行,我還以為自己一直在瑪瑪爾奈克。我建議你不要接受另一個我開出的支票。」
法摩爾搖著頭:「也許有很多人進行賄賂,製造謀殺案的不在場證明。」他表達著懷疑,「但是這需要很多摺疊的廢紙。馬里尼,現在看來戳穿這些不在場證明很困難。」
「這可真是意外的進展。」馬里尼的語氣放鬆了,「奧哈洛朗的未解之謎一直讓我隱隱感到不安。我很高興現在這個問題又自動跳了出來。我已經給紐約市兇殺組的加維甘探長發了電報,要求他給我一份關於你的相關資料。我至今還沒有收到回復。那位警官可能正因為某個碎屍案或者類似的案子忙得不可開交。」
「確實如此。我只讀過一本《空棺材》。向其read•99csw•com他人贈送這本書之前,我花了幾個晚上讀了一遍。但他並不——」
「沒有。有一陣子沒有見到他了。」
馬里尼承認說:「這當然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插曲。」
「你派去圍住寶琳的拖車的警衛——他們都睜大了眼睛嗎?」
那個屍體沒有腦袋。
(作者按:馬里尼後來翻譯了這段話。「我當時在薩拉托加的跑馬場表演三牌猜一牌。人群里有一個自作聰明的傢伙,他知道通常的手段。他手上有大把的鈔票。他自以為能夠在我自己的項目上贏過我。我特意讓他看到我把折角展開了。在洗牌的時候,我的一名助手偽裝成圍觀的人,洗牌的時候悄悄地在關鍵的牌上輕輕地折了一個痕迹,這樣笨蛋們就以為能夠認準那張牌,能夠押准。那個傢伙知道通常的手法,所以他會認為實際被折角的是另一張牌。我將計就計,在關鍵牌上也做了摺痕!他已經要下注了,可是我的一個同伴紙領·艾迪犯了一個錯誤——他想要把其他助手贏得的獎金悄悄地塞回給我,但是他的動作露餡了。另一個笨蛋看到了艾迪的動作,悄悄地去找來了警察。那個傢伙很執拗,所以警察被迫來干預。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始操作,然後收攤,警察已經來了;我和艾迪都被逮捕了。倒霉的是,我們預先付給執法機關的保護費打了水漂。法官打算判我們六十天的徒刑,然後……」)
他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了持槍執照,扔在了我們面前的桌子上。
馬里尼問道:「是誰?」
喬伊說:「見鬼!該準備開場節目了。我最好離開。」她站了起來,稍稍猶豫了一下,似乎想等待馬里尼大聲宣讀他收到的電報;但是鑒於馬里尼並沒有這種意向,她走了出去。基斯同樣猶豫不決,他停留了片刻,然後也追了出去。
喬伊示意讓基斯聽從馬里尼的指示。基斯說:「好吧,我可以暫時推遲婚期,但是你必須抓緊時間。」他繞過了桌子,坐在了喬伊的旁邊。
謝弗上尉的方方正正的下巴稍稍向前一撅:「我認為是有所發現。你最好過來看看。」
「哦,」基斯平靜地說,「就是因為這一點,你向我詢問是否住在切斯特菲爾德旅店,對嗎?我現在明白了。不過,如果那個人是兇手,喬伊就安全了,對嗎?」
落款是斯圖爾特·湯恩,沒有簽名——無法保證真偽。
「因為我們的湯恩不懂得扒手的行話,所以你懷疑他根本沒有參加過犯罪活動?然後你又用校對者和流浪漢所使用的符號來試探他?」
「呃,我不敢肯定這個想法是否正確!」馬里尼瞥了一眼喬伊,「如果你今天晚上還打算做高空墜落的表演,我想我應該在你上場之前親自檢查一下你的表演器具。還有你們剩下所有的人,從現在起開始要提高警惕,不要走到黑暗的角落裡。馬克,你手上的那封電報,是給我的嗎?」
「是的。為了保證安全,我又增加了幾個警衛。我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同意允許例外,法官。」馬里尼說,「我們稍後再討論這個問題。請繼續。」
「馬克在試圖和他們理論。」他說,「不過熱情不高。他知道必須做出讓步,否則這個馬戲團明天早晨就無法離開這個營地。現在掌控大權的是謝弗上尉。順便問一句,馬里尼,我真希望你和羅斯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可是基斯,」喬伊反對說,「我今天晚上還要演出。我們不能——」
「哦,」馬克說,「是的。剛剛送來的。」
「哎呀!」「湯恩」頻頻點頭,「是時候露出我的本色了。持槍執照能夠非常方便地表明我的身份。」
「我有一種感覺。」馬里尼說,「謝弗上尉並不是普通的警察;胡伯警長倒是一個平庸之輩,偏偏死死盯著我。也許我們應該整理一下不在場證明,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羅斯,我希望你一直在作記錄。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是否聽起來可信?」
他走到了乾屍旁邊,輕輕地搬起乾屍,搖晃了一下。
「旁證的特色發言已經被記錄在案。」馬里尼說,「下一個。」
「我當然記得。栗色的馬。」馬里尼好奇地看著我,https://read.99csw.com「難道你想暗示,我應該把自己想象成一具失蹤的屍體,然後自問兇手會把我藏在哪裡?」
「剛剛。」瑞典人答道,「就是在我來吃飯的時候丟的。我回去就沒有了!」
馬里尼皺起了眉頭:「他們現在全力搜集不在場證明,是嗎?」
「我隨便想了想,至少其中有三個不夠可靠。」馬里尼答道,「羅斯,還有其他人嗎?」
馬里尼吃了一驚,立刻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行。」馬里尼也表示反對,「你這麼做只會帶來麻煩。上尉已經布置了崗哨,如果他們逮到你試圖離開表演場地,你的結婚典禮就必須改在胡伯警長的牢房裡……我真心地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夠稍微克制一下,再等一等。坐下,幫我一起分析不在場證明。無論如何,只有抓住兇手之後你們才有可能成婚。繼續說,羅斯。」
馬里尼撕開了電報,這時外面傳來了號角聲。
「當然不能,寶貝。今天我不能接受任何借口。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去表演節目;但是在節目之間的休息時間將會舉行婚禮。我去抓一個牧師,讓他立刻就到。」他欠過身子,隔著桌子吻了喬伊,然後伸手準備抓起帽子。
馬里尼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他所關注的是從另外一個方向傳過來的隻言片語。我們喝咖啡的時候,姍姍來遲的基斯·阿特伯里宣布說州警察正在搜查所有的車輛和拖車。
按照傳統,演員和白領工人坐在鋪著油布的長條桌子周圍,在烹飪房的一側;其他工人坐在另一側。州警察的行動讓烹飪房沸騰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在熱烈地討論少校的謀殺案、寶琳墜落的事故和失蹤的斷項女郎。
喬伊仍然盯著手上的勺子,現在她差不多把那個勺子扳回了原來的形狀。「基斯,我的寶貝。」她輕聲說,「如果我當時按照你的要求和你去找治安官,也許下一次發生謀殺的時候我就有一個證人能夠證明我的清白;我不會獨自睡在拖車裡。」
「我也沒有讀過。」馬里尼說,「根本沒有這本書,至少湯恩沒有寫過這麼一本書。無論如何,你引起了我的注意,X先生;你並不是一名坐過牢的作家,可是你說你知道『大炮』之類的詞彙和流浪漢的符號——你又不知道你應該承認這方面的知識。我能不能看一眼你給上尉看過的持槍執照?」
馬里尼被打斷了,直到當天很晚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在剛才的幾個小時里一直沒有出現激烈的交火,不過那只是暴風雨之前的暫時平靜。現在氣壓急轉直下——幾分鐘之前剛剛離開的吞劍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身後跟著馬克。作為一個北歐人,那位瑞典人通常神情冷漠;但是現在卻完全變了樣,他氣急敗壞地嘟囔著,其間還夾雜著一些拉丁手勢。馬克的臉色很難看,甚至超出了他的正常範圍。
我們經過了成排的車輛,最終來到了餘興節目「蓋子」的外面,馬里尼自己車子的後面。行李箱已經被打開了,胡伯警長和其他幾名警員站在一旁,手上提著電筒。
「你還記得那個故事嗎?有一匹栗色的馬丟了,最後是一個小男孩找到了它。他的方法是把自己想象成一匹馬,然後問自己會藏到哪裡去。」
「你們絕對錯過了重要的事情。不過我最好從頭說起。星期五的下午我跟蹤漢納姆小姐的原因是——」
「缺乏足夠的背景知識。」馬里尼說,「你應當先了解一下校對者所使用的符號、流浪漢所使用的符號,還有扒手們的行話。你——」
「那麼說,」我感到有點暈眩,「這就是我們的湯恩先生不懂得校對者常用的符號的原因,而且他根本沒有參加過犯罪括動。你怎麼知道到哪裡去找真正的湯恩?」
馬里尼詭異地看了我一眼:「哦,原來如此!一個意外的獎賞!那麼是誰——」
「馬克?沒有,我沒有看到他。這是我自己的主意。你是否介意告訴我,我的偽裝哪裡出了問題?」
「是的。不僅僅是扒手的俚語的問題。你記得嗎,上尉說湯恩有一個持槍執照?真正的湯恩不可能有持槍執照——至少他不可能通過正當途徑得到持槍執照——因為他曾經九九藏書犯過重罪。另一方面,上尉對於他的持槍執照並沒有產生過多的懷疑,證明上面的照片符合我們的『湯恩』的相貌。我相信執照上面的名字並不是湯恩,不過上尉不會在乎這些事情。他知道『湯恩』的真實姓名,但是上尉對此並不熱心,這讓我大惑不解。」
「伊爾瑪·肯。」我答道,「如果我們接受深海·艾迪的說法,她就有兩個不在場證明。她不可能導致寶琳的墜落,也不可能去偷竊物證。不過寶琳作證說伊爾瑪在最關鍵的時刻進入過少校的拖車,這讓伊爾瑪成了一匹黑馬。特克斯·梅奧的情況就好得多。他有三個響噹噹的不在場證明。少校遇害的時候,梅奧在表演餘興節目,有整場的觀眾可以給他作證;燈光熄滅的時候,他正在後院裏面;當物證被人偷走的時候,他正在表演場地上抱著寶琳回到拖車。加內和特克斯·梅奧並列第四名,因為那個小丑也在這三個時間進行表演。不過沒有其他小丑能夠證實加內今天早晨跟著其他人一起坐馬戲團的卧車來到這裏——這是他唯一的污點。伊爾瑪、特克斯和加內還有額外的不在場證明:除非他們有千里眼,他們昨天晚上不可能知道寶琳摔下來的時候,我們在少校的拖車裡面進行調查,也不可能知道拖車裡面有值得偷竊的物證。馬克說寶琳沒有告訴任何人在拖車裡發生的事情,而且她自己也絕對不會向其他人宣傳。至於馬克的不在場證明,他是最差勁的嫌疑人。他有四個不在場證明,而且都清楚明了。少校的車子離開的時候,他和『大難臨頭』在一起;燈光熄滅和物證失竊的時候,他正在和韋瑟比警長談話。當然,如果其中有詐……」
「不對。」馬里尼反駁說,「我認為嫌疑並沒有指向喬伊——如果有人要陷害她,我們會在她的拖車裡面找到橡膠手套,而不是在斷項女郎的拖車裡面。另外,你要知道在通常情況下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的人只是無辜的旁觀者,而真正的兇手總會給自己準備一個或者多個順理成章的不在場證明。」
「我在薩拉托加的後院扔板子。」他顯然沒有意識到他的專業術語超出了我的正統詞彙所能夠解釋的範圍,「末端里有一個飛行的傢伙,手上有大批的摺疊紙片。他認為能夠斗過我,於是我讓他看到我壓了褶子。然後我騙過了他,我把那個板子放回了同樣的位置!他正準備跳進來,可是負責除草的紙領·艾迪搞砸了,他想要把錢還給我。另一個野人受驚了,他溜走了,找來了絨毛。那個傢伙認識大人物,所以警察被迫調高溫度。在丟下介面,修理凝固物之前,我和艾迪著涼了。袍子準備給我們六十天的顛簸,可是……」
謝弗上尉這番話是朝著馬里尼說的,他停了下來,彷彿等待著回應。
「那本書里並沒有太明顯的痕迹,他使用了一個新的人物環境。」馬里尼說,「但是在他的其他作品里,你會發現很多黑社會使用的詞彙——而且都是真實的、正在使用的詞彙。如果你讀過關於他的作品的書評,或者見過第一本書的腰封,你就會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
馬里尼揚起了一邊眉毛,問道:「是嗎?你找到了什麼東西?」
馬里尼對馬克說:「湯恩在哪裡?看到他了嗎?」
奧哈洛朗偵探剛剛要揭開謎底,卻突然被人打斷了。謝弗上尉走進了帳篷,一如既往地邁著堅定的步伐。他的臉色凝重。克羅森警員跟在後面,同樣臉色不善——不過他的臉色發白。
「不對。」他下了定論,「像羽毛一樣輕,裏面嘎嘎作響。這具乾屍裏面什麼都沒有。我希望你能夠帶著你的可怕的想象力出去轉轉——然後把它丟掉。」
「是的。他也很不高興。」
馬里尼問道:「你向謝弗上尉報告了嗎?」
「斯圖爾特·湯恩」正是我們的老朋友馬丁·奧哈洛朗——上個星期五晚上曾經跟蹤寶琳,隨後又跟蹤我們的私家偵探。
胡伯說:「別跟我說你有一個響噹噹的借口來解釋這個!」
最終我想到了一個點子,讓他暫時活躍了起來。
謝弗上尉厲聲地說:「今天晚上有人中彩了。我們剛剛搜查了表演場地上所有的九_九_藏_書車子。在最後一輛車子里——我們找到了東西。」
「他忙得要命。」奧哈洛朗說,「你們最近沒有看過報紙嗎?」
發送電報的地點是紐約州的瑪瑪爾奈克,時間是下午五點十分。收件人和地址是:馬里尼,紐約州,諾沃克,漢納姆馬戲團。電報的內容是:
在他說話的工夫,我的腦子裡飛快地進行著推理——按照經典的福爾摩斯的方法,試圖判斷出他的身份,至少是他的職業。我已經有了幾個成形的想法,不過很慶幸自己沒有機會說出口。在持槍執照上面的名字出乎我的意料,經過這幾天的興奮之後,我幾乎忘了這個名字。
「我並不知道。我給他的出版商發了一份電報。我告訴他們有一個人自稱是該出版商旗下的作家,正在這附近跟隨馬戲團旅行,我很懷疑他的身份。他們把電報轉給了湯恩。」
「校對者使用的符號?今天早晨你給我的紙條上面的那幾個字元就是校對者使用的符號?」「湯恩」皺起了眉頭,「我想你說得對。我知道流浪漢的符號,但是當時我並不想承認。另外,我不明白斯圖爾特·湯恩為何應當知道那些符號——我現在還是想不通。還有『大炮』的含義,他怎麼可能知道?多數偵探小說的作者仍然在使用古老的暗語,他們只知道『點水』這個詞。」
「下面就是評分結果。」我繼續說道,「正如剛才我們所說的,最突出的選手就是喬伊·帕蒂森;從警方的角度來考慮,她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問題在於沒有人能夠證明喬伊在關鍵時刻的位置。排在第二位的是基斯·阿特伯里,只有一個不在場證明。當燈光熄滅的時候,他和我們一起在少校的拖車裡,因此,如果不考慮當代複雜的機械設備的——」
「有三個不同的事件需要不在場證明。」我宣布說,「第一件事:少校在拖車裡遭到謀殺,隨後兇手把屍體搬運到偽造的事故現場——時間是星期一晚上十點半到十一點半之間。第二件事:造成寶琳墜落的燈光熄滅事件,以及緊隨其後的偷竊物證的行為——時間是昨天晚上九點半到九點四十五之間。我們可以暫時忽略在旅館的偷聽事件,因為我們無法證明偷聽的人和兇手是同一個人。第三件事——」
他點了點頭:「是的,聽起來合情合理。」
馬里尼搖了搖頭:「沒有那麼簡單。前台的服務員在睡大覺。任何人都可以從外面進入旅店,看一眼登記簿就知道我們住在哪個房間里,然後他就可以把耳朵貼在我們房門的鑰匙孔上。」
在隨後的一兩個小時裏面,馬里尼焦慮得有些發抖,他失去了慣常的東方人的冷靜,陷入了一種焦慮不安的狀態。他毫無頭緒地在表演場地上亂轉,似乎在等待發生什麼事情,並且一直避免和我交談。我們又溜進了餘興節目的「蓋子」,看到了當天下午的最後一次表演。馬里尼悶悶不樂地看著沒有胳膊的擲飛刀的人、玩蛇的女人,還有「活生生的噴火怪物,他吞咽並且吸食燃燒著的火苗」。
瑞典人每說幾個單詞就會蹦出一個瑞典語的單詞,於是馬克替他宣布說:「瑞典人的一把寶劍不見了!」
「貌似如此。」基斯答道,「我不喜歡他們的做法。只有一個人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他的聲音緩慢地停了下來,然後他惱怒地盯著他的盤子。
那個女孩子的屍體穿著寬鬆的藍色褲子和明黃色的毛衣。在屍體的旁邊,我看到一塊被鮮血浸透的地毯,一頂牛仔帽子,一把亮閃閃的、帶有華麗的把手的雙刃劍。
然後法摩爾開始「揭開舊傷疤」——馬里尼告訴我說就是敘舊。
馬里尼打了個哆嗦:「好的,屠夫。如果那裡真有屍體,你就等於給自己定罪了。我可以把自己想象成胡伯警長,逮捕你。」
「等一下,喬伊。」他說,「從現在開始,你會有一個證人緊緊相隨。」
「他根本分不清楚一把螺絲刀的兩頭。」喬伊強調說,「我懷疑他是否懂得如何給鍾錶上弦。上個聖誕節,我在他的襪子裏面放了一個新式的開瓶器和一些蘇格蘭威士忌。如果沒有人幫忙,我猜測他現在還在乾瞪眼。」
「聽起來自相矛盾。」基斯露出了笑容,「不九_九_藏_書過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摺疊著的紙片,「這張證書我已經準備了六個月,因為少校害怕婚姻會影響你的職業前景,這張紙片一直派不上用場——我甚至開始懷疑永遠也用不上了。」他站了起來,看著我們,「誰願意給我們作證?我們都需要幾個證人。」
馬克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急匆匆地出去了。瑞典人仍然滿臉怒容,也跟了出去。
喬伊問道:「但是上尉會這麼想嗎?對於普通警察來說,這種要求似乎有點兒過分。」
我又回到了剛才被打斷的地方:「第三件事:無辜的人需要準備好今天早晨大概七點鐘的不在場證明。根據證人的說法,斷項女郎在六點四十五左右離開了瓦特布羅。我估計她需要一刻鐘的時間到達我們發現拖車的地點。馬里尼,你同意嗎?」
「在旅館的偷聽事件?」基斯很好奇,「這是怎麼回事?我沒有聽說過。」
我再一次欣賞了斷項女郎的表演,一名「胡奇庫奇」舞蹈演員替代了失蹤的演員。然後演講者開始介紹最後一個節目——《東方舞蹈》,只供男士欣賞。我付了二十五美分,準備一飽眼福;可是馬里尼和法摩爾宣布說要去吃點東西。我的肚子裏面的漢堡包還沒有消化,但是我害怕遺漏重要的情節。我相信一直跟著馬里尼就會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絕對會比「小女孩兒們展示動人和神奇的肌肉控制」更加吸引人。我只好自認倒霉,跟著他們走向烹飪房。我們在後院里又遇到了喬伊·帕蒂森。
馬里尼問道:「馬克找到了你?」
「就是喬伊,不是嗎?」基斯抬頭看著她。喬伊正在用手指擺弄著一個廉價的勺子,已經把它彎成了一個圓形。「如果他們試圖逮捕喬伊,恐怕我也會跟著去——作為同謀。似乎有人故意在設置陷阱,要讓喬伊成為替罪羊。我必須要搞清楚這個人是誰——」
他們的對話很有趣,但是我不喜歡沒有英文字幕的外國電影,於是我走開了,開始觀看其他表演。我和馬里尼合作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多少學會了障眼法的基礎原理;於是我注意到了一些其他觀眾忽視的東西。「瑞典人·約翰」,也就是吞劍者將一把鋒利的寶劍遞給觀眾們檢驗。拿回寶劍之後,他把寶劍放到了一邊,開始吞咽並且反芻一個檸檬和一隻活生生的白老鼠。然後當他再次拿起寶劍的時候,他拿起了另外一把一模一樣的寶劍,但是那把寶劍的色澤明顯黯淡得多。當他結束表演之後,我看到他鑽過圍牆,直奔烹飪房,顯然想要找一些更容易消化的東西。
「我相信你會非常好奇。」我們身後傳來了一個平靜的聲音。「湯恩」站在那裡,古銅色的臉上十分冷靜。他剝開了口香糖上面的紅色包裝紙,然後把口香糖塞進了嘴裏。「你做得很出色。」他補充說,「我正好來找你,因為我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但是我發現你己經開始懷疑了,這很打擊我的自信心。」
「我問過。」基斯·阿特伯里插嘴說,「我自己也在做小小的調查工作。湯恩沒有什麼不在場證明。他說星期一晚上少校遇害的時候他在觀看『音樂會』——但是沒有人可以作證。燈光熄滅的時候,他自稱坐在空余的座位上看節目——同樣說不出一個證人的名字。」
「是的。我聽他說,他不願意相信你所提出的任何不在場證明。我告訴他說,當燈光熄滅的時候你和羅斯在我身邊。他立刻對上尉說:『那又怎麼樣?那個傢伙是魔術師。他肯定有什麼辦法能夠遠程遙控,用不著親自動手扯斷電纜!』」
這時法摩爾·傑克走了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他就已經開始和馬里尼熱烈地討論三牌猜一牌的技巧問題,並且盡其所能地相互欺騙。馬里尼展示了魔術師會採用的一種可怕的方法:他把一張黑桃A折了個角,然後他把三張紙牌面朝下扣著,讓我把錢押在A上面。我像傻瓜一樣押在了那張折角的紙牌上,結果輸了。實際上他折了角的是一張三點,真正的A完好無損,是另外三張牌之一!
「昨天晚上有人站在我們的門口偷聽。」馬里尼解釋說,「他聽到我和羅斯躺在床上討論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