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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男孩撞到鬼

第10章 男孩撞到鬼

「那麼,除非是倫納德在撒謊,謊稱他沒見到任何人從那窗戶中出來,否則肯定還有其他離開那房間的辦法。」
馬里尼爬了上去,打開窗戶,進了房間,沒有出什麼問題。我緊隨其後,用同樣的方法繞過了警戒裝置,進入了房間。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最後的記憶就是襲擊我的那個傢伙,他臉上的鬍子正刮著我的側臉。
我急忙往沃爾夫夫人的房間邁了半步,突然停了下來。這沒用的。如果我從那房間里出去,整個房子估計會被警鈴吵翻了天。因為唯一的一把手電筒,在馬里尼的手裡。
他往樓梯那兒走去,我在黑暗中等待著,內心緊張不已。
「看起來是這樣的,」馬里尼不大開心地說,「不是這樣的話,就是有鬼,那沃爾夫就會弄走我的一萬美元了。所以我絕對不能告訴他我是怎樣離開那個房間的。既然我們在檢查了倫納德的指紋后能夠排除他的嫌疑,那麼他的證詞很有可能就是真的。這樣的話,我的逃脫方法就一文不值了,密室還是跟棺材一樣密不透風。反正,先留個懸念,這樣沃爾夫今晚也能睡個安穩覺了。我得有充足的時間來想出另一種逃離房間的方法,或者為我現有的這種可行的方法找出一線生機來。」
「然而什麼?」馬里尼問。
「是啊,」馬里尼點點頭說,「這倒是。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在洗照片的過程中動什麼手腳的,你不是那種人。但是這張照片不能算是證據,而只是待研究的對象。你當然沒法僅憑這張照片就能贏取美國科學家委員會的挑戰獎金。還有,你怎麼能確定在你洗照片之前,沒有人對相機動過手腳?你怎麼能夠確定在膠捲在這過程中沒有被人替換過?那段時間內,照相機並不是一直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當過了一會兒,他回到卧室里,我說:「那麼,真的有陷阱門?」
高爾特轉著浴室的鑰匙,擰了下門把手,然後一臉擔心地環視了下屋內。接著,他走到門口,沃爾夫和我跟在他的身後也走出了門。
我在那兒猶豫著。如果再待在這兒,恐怕不到幾秒鐘,那個人就會走到這,他的光就會照到我的身上……
我喊道:「好吧,好吧,你在哪?他們都看呆了。我也是。我們認輸了。」但是,沒有任何迴音,馬里尼真的不在房間里了。
「只要我還跟你一起混,總有一天我會被逮進去的。我們這是要去調查那間卧室的另一個出口?」
「我想在我調查的時候,把他調到遠處去。我那時覺得他的身上很有嫌疑。我爬過窗戶,打開了車庫的門。車庫就在同側,地下室層。我用同樣的辦法躲過警鈴,摸了進去,發現了倫納德的房間。我迅速地檢查了一遍,讓房間保持原樣以免引起他的懷疑,畢竟只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我從他的鏡子上取下了一些他的指紋樣本。窗戶上的指紋是圈形的,而他的指紋則是漩渦形的。」
我不知道馬里尼是否跟我有同樣的感覺,但就算是這樣,他也絕對不會承認。「我們的這位鬼朋友,」他說,「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呀。」
馬里尼就像一陣煙霧一樣,從這個房間里消失了。
我正平躺著,臉朝下被架在了窗戶框上,身體撗在半空中,上下搖晃。
「隨便你怎麼想了。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我很確定這張照片是真實的,你怎麼想都無所謂。」
「好,但不管你打算怎麼干,最好你的方法能有用。」
馬里尼神秘地躲避著我的發問,但我最後直截了當地跟他攤牌了。「聽著,」我氣勢洶洶地說,「如果你不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從房間里出去的,我就……我就……」
他做了個西部牛仔的姿勢,手裡轉著雙槍,並遞了一把給我。
「而且你也非常肯定,站在樓梯口的那個鬼影,這張照片上的那個鬼影,跟那個死去的傢伙長得一模一樣,所以不可能是有人假扮的?」
通常情況下,我看到這樣的照片也不會覺得很驚訝。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照相機撒謊的水平遠比亞拿尼亞還要高超。但是當我經歷了這一系列事件之後,再看到這張照片,難免有些驚惶失措。九*九*藏*書
「假鬍鬚和深色大衣吧,我猜。我想沃爾夫說我們的鬼是個死人,這句話應該是真話。所以他才會那麼緊張不安。所以,如果沃爾夫的話是真的,那肯定是有人偽裝成了鬼。而那個警戒系統一直都是開著的,那麼這個假鬼必然是房子里的某個人。你,沃爾夫,凱瑟琳和我在那個假鬼出現的時候,都在一起,我們幾個可以排除了。高爾特、唐寧和菲利普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因為那個時候他們都各自忙著搜查不同的房間。
高爾特走到房間正中央,轉了兩圈,又罵了一串髒話,然後看著沃爾夫。我很榮幸地看到沃爾夫臉上驚愕的表情。不過說起來,我的驚訝程度,恐怕絲毫不遜於他。
「但是他們所在房間的方向都不對。那麼就只剩下沃爾夫夫人了。她說有人進了她的門,穿過她的房間,但這個故事沒有一個可靠的證據來支持。事實上,這整個故事聽起來都很假。倒是她有可能穿上鬼的衣服,站在樓梯口,跑的時候把大衣和鬍子丟進路過的書房,在自己的房間里製造騷亂以誤導我們。這就是杜德利不願意打開書房門的原因。他在掩護她。這也解釋了那個鬼是怎麼樣離奇消失的——直到你表演了那出從密室里逃脫的大戲之前。」
「這還得花點時間,」他耳語道,「這是耶魯型的針鎖,」他關上了手電筒,遞給我說,「你去找唐寧用的那把椅子。踩上去把天花板上的燈泡擰下來,這樣即使沃爾夫發現了什麼,他也一時半會兒看不見東西。記住要小心。」
馬里尼不喜歡這個說法:「羅斯,你很適合做連環畫雜誌的編輯啊。如果她能做到這一切,那她就真的是個巫師了,她是不可能在幾秒鐘之內把那一身行頭換下來的,根本來不及。還有,你難道忘了,上周這房子里發生同樣鬧鬼事件的時候,她和她丈夫還在佛羅里達度假呢。而本周第一次鬧鬼的時候,她還在飛機場呢。還有,很明顯她的房間里確實有其他東西經過的痕迹。我從窗戶上找到了幾個新鮮的拇指印,這些指印不是她留下的。」
沃爾夫絕望地點了點頭:「是的,就是這樣。」
現在這情況可不大妙啊。如果杜德利·沃爾夫用這種態度說話,那他肯定不會答應馬里尼的條件,除非馬里尼把他的脾氣馴服,把他的火降下來,之後才有得談。
「這,」身後的門關上之後,我對馬里尼抱怨道,「也太搞笑了!誰都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事。你非得讓我們被拎著耳朵從門口丟出去呀!你難道不知道杜德利·沃爾夫比軍用驢還固執嗎?跟他對著干可不是對付他的好辦法,那——」
他說完,看著沃爾夫。
唐寧帶著疑問地看著沃爾夫,後者則盯著馬里尼看了幾秒鐘,然後他惱怒地點了點頭說:「好吧。唐寧,照他說的做。」
門關上了。
「我明白,」馬里尼指著浴室的門說,「高爾特,把這扇門關上,上鎖,還原成我們剛發現時的狀況。唐寧,你去樓下控制警鈴的地方盯著,確保沒有人在警戒系統上動過手腳,整個系統在正常運行。」
「你覺得書房裡有什麼東西?」
安全?半秒鐘之後,我就明白就算待在獅子籠里,也比待在這鬼房間里要安全。黑暗中我的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某個東西在我身後發出了沉重的喘息聲,一條胳膊環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地擠壓著,我拼了命地掙扎著,差點尖叫了出來。
馬里尼注意到了他複雜的表情,然後問道:「高爾特,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眩暈了,「九-九-藏-書也是漩渦形的。你檢查了其他人嗎——沃爾夫,唐寧,菲利普,高爾特,凱瑟琳?」
他點了點頭。「是的,該死,你知道的。這是我二十年來得到過的最好的鬼魂照片。你我都很清楚,這照片肯定是真實的。而現在——」他忽然愁了起來,補充道,「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是不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高爾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他在房間里發瘋地搜索著馬里尼的蹤跡,從卧室,到浴室,到沃爾夫的房間,然後又回到安妮的房間。他扯開了牆上掛著的畫,撥開了壁爐的灰,甚至懷疑起了房間里是否真的存在秘密通道,然後四處敲擊著地板和牆面。這時,我們忽然聽到了魔術師的聲音。
「所以,」我說,「那就是倫納德了。他有手電筒。而你居然派他跟我一起去搜查鬼!」
「我們等會要去檢查藍鬍子的書房。」
「也許吧,」高爾特說,「但請先解釋給我聽。把你那魔術硬幣的一套扔一邊去吧。我要聽對這件事的完完整整、合情合理的解釋。」
「是的,但比對的結果是,無一吻合。」
「哦,你有辦法,是嗎?我看你是有辦法讓他趕我們出去。」
他轉身,走向門口。我剛想張嘴反對,但他向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就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而我們離開后,那房間里傳來高爾特和沃爾夫的吵架聲以及沃爾夫的暴怒聲。
三十秒鐘一到,高爾特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房門,然後罵了一句髒話。警鈴從頭到尾都沒有響過,浴室的門也鎖著,鑰匙還插在屋內一側的鎖孔中。衣櫥也是空的。
「這就是我的目的。我必須向沃爾夫隱瞞自己從那房間里溜出來的辦法。沃爾夫有很多秘密,我們要搞清楚他到底藏著些什麼。而我們沒辦法在他的鷹眼監視下做這件事。但如果他以為我們已經走了,然後秘密地返回……」
馬里尼慢慢地走向大廳,他給了沃爾夫一個改變想法的機會,但是沃爾夫並不稀罕。他直接喊菲利普幫我們取帽子和外套。
馬里尼露齒一笑:「你難道忘了嗎,羅斯。我是個魔術師。記得我商店裡的標語嗎?一切皆有可能。別胡思亂想了,安心開車。」
「他出現得太快了,恐怕才幾秒鐘。用你的方法能夠這麼快就出現嗎?」
馬里尼繼續盯著照片,陷入了疑惑之中。
沃爾夫又恢復了他的蒸汽機性格。「你是怎麼,」他的聲音像打雷一樣,「從這房間里出去的?」
「我可以肯定這張照片拍到的東西是真實的,」高爾特看起來有點被激怒了,「但我沒辦法向其他人證明。在我下午來之前,膠捲一直在我手提箱里。而且這膠捲我是作了記號的,這是我的習慣。因此膠捲是不可能被人替換過的。雖然我沒辦法證明這一點,但是我很滿意,」他又好奇地瞥了一眼底片,「然而……」
我的意識在肌肉的痙攣和墜落的過程中清醒了,然而腿部的重量和冰冷的水又讓我再度陷入眩暈。
他笑了起來。「不,羅斯,相信我,沒有陷阱門,」他看著高爾特和沃爾夫說,「好啦,那個價值連城的鬼呢?我看啊,它也就是個神秘的來訪者罷了。」
我搞不懂他是什麼意思,於是說:「也許我瘋了,但如果我們都被鎖到門外去了,還怎麼做所謂的調查啊?」
過了一會兒,除了沃爾夫房間的燈還亮著,宅子里其它的燈都熄滅了。我們在寒風中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決定以後再也不做賊了。馬里尼說:「我們只能等到他關燈,哪怕等一整夜都沒辦法。如果現在他不喜歡關燈睡覺。那這說明他壓根就不大想入睡,只是強迫自己入睡。那我們進去還是很危險的。繼續等等吧。」
這時沃爾夫也走過來幫腔。「我不知道高爾特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九*九*藏*書說,「但是他是對的。你沒辦法重新拍出這樣的一張照片,讓我來告訴你原因吧。你可以讓一個人穿成這個樣子,站在樓梯口,使用兩次曝光的手法將背景印在那人的身體上。但那絕不會是精確的重現。」
他們都鬱悶地點了點頭。
我們發現倫納德每隔十五分鐘繞著宅子轉一圈,真是勤勞認真的好保安。我們等到他剛離開的時候,躡手躡腳地靠近了房子。
「我還沒想好,但是肯定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最近正在研究斧子殺手。」
沃爾夫一臉慘白,被嚇壞了,但他依然很倔強地說:「我不能告訴你。」
他是我們這群人中唯一一個假裝對照片不在意的人。杜德利·沃爾夫雙眼圓瞪,盯著照片,好像一條蝮蛇正在準備襲擊。唐寧則是滿臉愁容,手在緊張地晃動著。高爾特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看起來他好像因得到了一張這麼清晰的鬼魂照片而感到興奮、高興,但眉宇間卻隱藏著掩飾不住的煩惱和擔憂。
「這下好了,」我說,「沃爾夫的槍械收藏室快要變成菜場了。」
「然而,」高爾特緩緩說道,「為了防止丟失挑戰獎金,你們肯定要想辦法拍出一模一樣的照片來,重現這個場景。但是我很清楚,重拍照片這件事會讓你感到頭疼的。」
馬里尼喊了一聲:「唐寧,那邊就位了沒?都搞定了?」
「爬到上面窗戶那兒去,」馬里尼說,「那窗戶的插銷我故意留著沒插。我先上去用手電筒搞定警戒裝置,你跟在我身後進來。我們要在黑暗中完成一切,除非萬不得已,絕不開手電筒。」
馬里尼也毫不讓步:「我是鬼。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一直這麼說。來吧,羅斯,我們回去。」
「我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我只知道當你完成了這個逃脫詭計之後,我心目中一個接近完美的鬼魂事件,像肥皂泡一樣被你給戳破了。」
我迅速退回門內,幾乎出於本能地跨回了書房。我攥住門把手,慢慢扭著,以防發出聲音,然後輕輕地關上了門。沃爾夫下了個不準檢查書房的命令,搞不好在這裡會比在卧室躲著要安全得多呢。
等我們都站在門外之後,馬里尼說:「你們得承認,我不是個半透明的鬼吧,是不是?」
馬里尼說:「怎麼了?」
我發動了汽車,讓引擎的轟鳴聲更大一些,好讓沃爾夫聽到我們離開的聲音。我駛到離這棟宅子兩三百碼遠的地方,熄了火,把車子藏在樹下。然後,我們小心謹慎地摸回了房子,發現倫納德在門口一圈一圈地執勤。然後,我們選了個能夠仔細觀察整棟房子又不會被發現的角落,躲了起來,等待著機會。
話題到了這,恐怕沒辦法再談下去了,但是馬里尼依然窮追不捨:「你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還有他是怎麼死的?」
「注意力集中在我們的問題上,就像西藏的那些僧侶一樣,赤|裸坐在喜馬拉雅山的冰雪之上,以思考的能量來溫暖自己。」
我想了想,說:「今天早上鬼的出現,可以排除高爾特和倫納德之外其他所有人的嫌疑。而且今天早上,高爾特恰好出現在鬼消失后,這也太巧了。假設他穿上偽裝,出現在樓梯上,當沃爾夫持槍射擊他的時候,他沖往沃爾夫夫人的房間。他撞開了她的門,從你消失的地方——不管你是怎麼消失的——消失了,然後重新出現……」我停住了嘴。
馬里尼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他瞥了一眼高爾特,拿起他手中的底片,對這燈光仔細地檢查。「很抱歉,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困難的,」他說,「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揺揺晃晃地喪失了平衡,試圖掰開環著我脖子的胳膊,然後跟我的敵人面對面。但我沒有一點機會。某種又重又硬的東西砸了一下我的頭,痛感像頂開石頭縫的幼苗一樣,在我的頭蓋骨里生根發芽。眼前一片明亮,彷彿銀河閃現在面前,我無力地倒在地上。
馬里尼搖了搖頭:「你,剛好相反,你真九_九_藏_書的很了不起。」
「好吧,繼續說下去,他到底是誰?你怎麼這麼確定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你有什麼證據?」
馬里尼面向他說:「那麼,我們就可以下結論了,是吧?你最後終於承認你知道那個鬼是誰了。而我不可能找到他,是因為他早就死了,被埋葬了。是不是?」
我把手電筒遞給了他。
馬里尼搖了搖頭說:「別急嘛。從這房間里逃出去的詭計,可是非常巧妙的。我的工作就是出售詭計。很抱歉,我要開個價。」
我呻|吟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沃爾夫那可愛的防賊警戒系統是沒用的,這棟看起來被監控得不錯的宅子,其實是個任何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大腿肌肉發射性地痙攣著,雙手也碰不到窗框。我感覺到腳踝被別人抓住了,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了我的雙手雙腳,抬起來,把我身體往前送。牆壁上的石頭頂住了我的臉,我即將被人從樓上丟下去。
我打開安妮手槍的左輪,檢查了一下,六個孔都是空的。「要是拿著這個碰到鬼,我就慘了,」我抗議道,「你不能給我一把沒子彈的槍。」
「我要信息。我想知道那個鬼到底是誰,他是什麼時候死的,是怎麼死的。我要檢查你的書房,我要把你的船夫神秘失蹤的事件報告給警局。」
馬里尼微微扭開了點手電筒,對著鎖孔照了一小會兒,仔細觀察了一番。
「我都明白,」馬里尼說,「但我發明了一套新的對付杜德利·沃爾夫的方法。我認為這套方法會很有效。」
沃爾夫只是點了點頭,他的聲音有點不大對勁。「是的。」他的聲音比耳語還輕。
我把房頂的燈泡扭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回到書房的門口,馬里尼正在用他的撬鎖工具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你認為我是怎麼逃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找到假扮成鬼的那個傢伙,才行?」
那個聲音說:「你好啊,唐寧,你可以換班了。」聲音居然是從樓下大廳那兒傳來的。
高爾特咆哮道:「別廢話了。說正事吧。」
「也許我能,」馬里尼冷冷靜地說,「那我現在最好節省時間,開始做事了。如果我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你會承認——」
沃爾夫瞪著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之後他忽然用頗具爆炸力的語氣憋出了一句:「不行!」
「謝謝。你該明白,如果我早知道會照出這樣的照片,我就不會一個人自己跑去暗室洗照片了。也許我就會要求你和沃爾夫跟在我旁邊,監督我洗照片的每一個步驟。」
「好,」馬里尼走回了房間,彷彿一位魔術師鑽進了魔術櫃中,並拋出了一個挑戰觀眾的微笑,「盯著你們的手錶,給我三十秒鐘。等你們衝進來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這房間里了,」他盯著上鎖的門說,「四維空間存在於我們身體周圍的每一個角落。我希望能藉此證明鬼並不是他們看起來的那樣,監獄的石牆也並不如想象中的堅固,而下結論,只不過是一種危險的精神練習方式。準備好了嗎?開始了!」
「沒用的,當我想到宅子里還會發生什麼事,就已經不寒而慄了。我倒希望我能知道那兩把槍到底在哪兒。」
「是的,我可以確定。」
走廊廳里一片黑暗,簡直似地獄一般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小心地慢慢摸索著,靠近了書房。
後來,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才有了意識。我掙扎著起來,夜晚的冷風吹在我的臉上,頭頂依然疼痛欲裂。我感覺自己好像頭朝下,胳膊被綁著,腿上還綁著重物。疼痛一陣陣地傳來,我的頭腦也漸漸清醒了起來。
後者嘟囔了起來:「該死!好,你到底想要什麼?」
「是的,但那是不可能的。因此,這張照片必然是真實的。不可能是假的!」
「哦,」馬里尼說,「這提醒了我。對了,我們可能需要用到槍。」
秘書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是的,警鈴開著呢。」
「我的這把馬上也要把子彈卸下來,」他一邊回答一邊打開左輪,「如果我們被逮住了,搞不好會被投進紐約的新新監獄,過十五年牢獄生活呢。」九_九_藏_書
「不能,」馬里尼突然說,「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恐怕不能。我是從窗戶那爬出去的。」
「你就什麼?」
「還有,」高爾特說,「在你能解釋一個假扮成鬼的人是如何消失在死胡同里的謎題之前,你不能做任何其他的猜想。它就是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了,才幾秒鐘,而那裡又是死胡同。除非你能解釋——」
「我可不是從那兒拿的。你的這把是沃爾夫夫人的打靶槍,在你跟倫納德打鬥的時候掉下來了,我撿起來裝在兜里的。而我的這把是杜德利的。等到再晚一些燈全關掉之後,我們就潛進去。我想偷偷溜進一個持槍主人的家裡恐怕不太安全,因此臨走的時候,我順便掏了下沃爾夫的口袋。」
經過了漫長的十多分鐘之後,我終於聽到了金屬彈起的聲音,他扭動了鎖。馬里尼長舒了一口氣。但就在這時,從樓下某處傳來了鬼鬼祟祟的腳步聲。
這聲音從遠處的走廊盡頭傳來,接著手電筒的微光閃現,微光里依稀是馬里尼的身影。但絕對不是他,他剛過去,不會這麼快就回來的。我看著他的燈光越來越近。
沃爾夫說:「你繼續。」
「給我來點光,」他小聲說,「好,這樣就行。其中一根針比較難搞。」
接下來的三十秒鐘,我迅速地思考著。這房間非常簡單,沒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也無法從裏面逃出去,他卻宣稱在三十秒鐘之內,就能消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沃爾夫和高爾特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我感覺到馬里尼的手抓緊了我的胳膊。我們在那兒呆站了很久,什麼聲音也沒發出。然後,那腳步聲消失了。我正準備開始說話,馬里尼的手又使勁攥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再等等。最後,他湊在我耳邊說:「手電筒。」
我曾無數次看過他幹這種事,因此對其中的技術也略有了解。他往鎖孔的下部插入一根撐開咬合鎖芯的鑷子,然後一根接著一根地伸入帶著鋸齒的細長金屬條,按順序接觸著一根根鎖針,模擬鑰匙轉動的情形。這活需要時間,對非法闖入的我們來說,這真是令人緊張無比的過程。難怪許多賊後來都吸毒了。
不知道高爾特到底為什麼這麼說,但是看起來,他想把這個原因再隱藏一段時間。他搖了搖頭說:「過一會兒我再告訴你。我現在要查些事情,以確認我的想法。但如果我猜對了,那我可得事先警告你,你將會遭遇一次不那麼愉快的意外。」
「你最好早點想出辦法來,」我抗議道,「否則我們就得整晚待在這四處飄鬼的荒郊野外。」
秘書離開了房間,馬里尼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口。「以及,」他做了個魔術師舞台表演的邀請手勢,「你們所有人,從這兒離開房間。」
「好的,你最好快點,我有點緊張。」
過了好一會,我不耐煩地決定,最好去找一下馬里尼,這時,我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但是他看起來反而更加不管不顧。「沃爾夫,」他說,「你現在在調查鬼魂,而你遇到了難題。我是唯一能幫助你的人。但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是不會幫忙的。」
「就站在這兒,」他補充了一句,「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躲進卧室里。」
「也不能這麼說吧,但這系統總歸會犯點小錯誤。這個系統對那些沒有疑心的盜賊來說,效果會非常好。但如果一個賊知道裏面有這樣的警戒系統,也知道這個系統是如何工作的,那騙過它就並不是難事了。我拿了高爾特的手電筒,然後用手電筒的光對著小洞里的光電子接收器,然後跨過了窗戶。只要那個接收器能夠感受到光線,不管什麼顏色的光,警戒系統都會一聲不響地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