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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乘哪趟火車?

第17章 乘哪趟火車?

「看起來肯定是他死後,有人放到他身上的。」
「那就是事實——如果我們是對的話。但是那都是間接的證據,不是嗎?我們的證明看起來似乎要比指控戴夫南特有道理,但是我們並不能證明指控戴夫南特是不成立的呀。如果我們是對的,畢竟有一件事情是很清楚的——兇手是個深思熟慮的傢伙,精心策劃、小心安排。我們不得不找出是誰有動機和機會實施精心策劃的陰謀。」
「我們沒法證明戴夫南特不可能在四點五十分的那趟火車上把一個人扔出去,我們能嗎?」
「你的意思是說,它停止走動的時候,時針和分針正好指向四點五十四分。不過,很明顯,偽造一塊停止走動的表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兒了。我說,戈登,我們可以證明它是假的。」
「好吧,你想想看,她說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也因為你信任她的直覺。她說她信任她的直覺,因為她的直覺從未讓她失望過。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睜著一雙大眼睛,嫁給了布拉澤胡德那樣的卑鄙的、心胸狹窄的騙子。要是婦女的直覺有什麼可以稱道的話,她的直覺為什麼不告訴她,她把自己白白地送給了一條下流的、小氣的蛀蟲?」
「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說,兇手自然也認為,懷錶和那塊腕表一樣會停止走動。如果懷錶停了,它也會和腕表一樣指向四點五十四分。不過,它卻意外地沒有停,於是我們可以用它來證明兇手的所作所為。」
「是個人物,但是這個傢伙的名字不叫戴夫南特。你不知道嗎?行李員曾對我們說過,戴夫南特搭乘的是晚一班的火車,就是三點四十七分從倫敦出發的火車。那樣說來,戴夫南特離帕斯頓·奧特韋萊還有相當距離的時候——確切地說,是他剛剛從倫敦出發七分鐘的時候——布拉澤胡德已經從鐵路橋路基上掉下來了。你的信心哪兒去了?」
「你是要讓我說那兩塊手錶?可是就我看來,應該是他的那張車票,他不是有季票九*九*藏*書嗎?」
「你是說……」
「哎喲,嗨!你想得太多了。」
里夫斯發現大家都認為戴夫南特有罪,他有一點兒失望。他認為,人們的想法完全不合理。他要去找卡邁克爾,希望他那兒有些啟發性的新觀點,可是戈登讓他很泄氣。
「對,通過另外一個表,那隻懷錶。你不記得了嗎?我們發現那隻懷錶的時候,它還走著呢,只是快了一個小時。那麼,快一個小時的原因是,兇手在周二下午的三點五十四分的時候,掏出了那塊懷錶並且把它向前拔快了一個小時。」
「十七號。」
「我明白。警方絕不會理睬我們不同的建議,直到他們領先我們找到真正的兇手為止。警方總是要找到一個替罪羊。」
「有兩件事需要我們去調查,一個是洗衣單,雖然我們把它叫做洗衣單,我還是十分確認它不是。在那張洗衣單背後,我們發現了密碼。還有一個是我們在鐵軌下方發現的高爾夫球。」
他在上樓時,碰到了馬爾耶特。馬爾耶特一臉愁容,有壞消息流傳的時候,他總是這樣一副表情。
「你打算告訴警方密碼條的事兒嗎?」
「事情恐怕就是這樣。讓我們想一想,還有什麼理由假設兇手是乘坐的四點五十分的那趟車呢?」
「但是她的感覺可不是證據。我寧願相信她說她了解戴夫南特,而不願意相信她說那些話是為了說服別人認為她了解戴夫南特。我必須說,就婦女的直覺來說,這是最準確的表述。」
「我們多麼傻啊!你難道不明白,那個人乘坐的是三點鐘從倫敦出發的火年,而那趟火車在韋福特和班維爾都不停靠。那張到帕斯頓·惠特徹奇的車票是要掩飾他乘坐三點鐘火車的事實,是要讓每一個人相信,他會乘坐晚一班的火車到達帕斯頓·惠特徹奇——就是那趟四點五十分從帕斯頓·奧特韋萊開出的火車?」
「要是被人放到身上的話,那顯然是為了給他人一個錯覺。現在,讓我們想一想,https://read.99csw.com把一張車票放到死人的口袋裡,能夠給人造成什麼樣的錯覺呢?他在那天沒有乘坐那趟火車——當然有這種可能?」
「我說,這個兇手真是個人物啊!」
「得了,想一想,我們檢查布拉澤胡德屍體的時候,所發現的最不合邏輯的事兒是什麼?」
戈登對倫德爾·史密斯的談話無動於衷。「在我看來,」他說,「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把戴夫南特置於更不利的地位,而不是相反。我們一直在找的東西就是動機,現在,動機已經找到了。戴夫南特無時無刻想讓布拉澤胡德滾開,擺脫了那個蛀蟲,他就清除了和那個寡婦結婚的障礙。我希望她答辯的時候不會向律師供出一切。」
「讓我掛心的是,」里夫斯反對說,「沒有人比倫德爾·史密斯更清楚是什麼讓戴夫南特成為殺人犯的,然而沒有人能夠更加確定戴夫南特的清白。我的意思是,對於戴夫南特的罪行來說,最有力的證據不就是她極力想要證明他的清白?」
「證明?」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進行有聲的思考?讓我坐在你對面,一遍又一遍地說『親愛的里夫斯!到底……』好吧,開始。」
「我表示懷疑。」戈登說。
「卡邁克爾說,他對整件事兒都厭倦了,他要把精力放到高爾夫球上了。說到戴夫南特時,他咬牙切齒的,我想僅僅因為他不是布拉澤胡德,他就想要看到戴夫南特被弔死。人性真夠奇怪的。」
「如果他們發現了那張密碼條兒的話,他們會那麼做的。但是你認為警方讀過那張密碼條兒嗎?我對此深表懷疑。」
「他的確有,我還特意跑去問了售票處。當然他也可能把它落在家裡啦。」
「行了,別管她的直覺了。我要重新開始思考,不帶一絲偏見,也不對戴夫南特作有利或者不利的假設。我要你幫助我仔細檢查我們搜集到的所有證據,看看我們是否能夠從中有所收穫。因為我們還沒有這樣做過,把與戴夫南特有關的九九藏書和無關的線索全部清理一遍。」
「對,如果不是那天的話,我想,他就不是周一被殺的。那次詢問的時候,據他們說,有人在周二早晨見過他。」
「但是這還是間接證據。」
「是啊,但是沒法認定那是偽造的。實際上,周四相對於周三來說更沒有可能。」
「是嗎?那麼周二是十六號,周四是十八號。」
「恐怕事實很清楚,」馬爾耶特搖了搖腦袋說,「如果沒有犯罪感作怪,一個人不會那麼小心地把自己藏起來。不過,我還是要問自己,這是一個健全的人會做的事兒嗎?」
「是啊,真是非常可疑。我想,他不可能——戈登,周三是幾號?」
「好了,戈登,我見到了倫德爾·史密斯,她向我說明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走,到我的房間坐一會兒,讓我給你說清楚,然後我們再把整個案件想一遍。」
「我認為你在自相矛盾,戈登。就在前幾天,你還說你寧願相信人,而不願意相信現象呢。」
「我們要對密碼條兒做一個推測,我想戴夫南特會不會承認那張密碼條兒是他寫的?你瞧,那張密碼條兒對他很不利。他知道布拉澤胡德做出過承諾,也知道布拉澤胡德違背諾言很危險,因此警方會認為那張密碼條兒很重要,因為上面說如果他違背諾言就會遭滅頂之災。」
「那塊表——那塊腕表,它停在四點四十五分。」
「哦,你不明白嗎?預定的卧鋪是十六號周二,被謀殺的日子。布拉澤胡德打算直接從班維爾乘坐那趟車。兇手在他的口袋裡發現了卧鋪票,他也看到了偽造證據的絕好機會。當然,他可以毀掉那張票,但是那樣做很危險,因為那張票可以證明布拉澤胡德在那趟快車上。那麼,他最好是偽造證據:把周二改成周四,把十六號改成十八號。想想看,這是多麼容易的事兒啊!不!還是有點兒冒險,不過是很輕微的冒險,兇手可不想冒任何風險,於是他把周二十六號改成周四十八號以後,又故意把周四十https://read.99csw.com八號劃掉,改成周三十七號。雙重誤導,那麼人們只會注意到一個大的改動,卻不會發現有兩處改動。」
「我認為不會。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一定會說,人要說出真相。但是說出真相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知道真相是什麼——那就是戴夫南特是清白的。因此我還知道,那張明信片是個枝節問題,與真相無關。如果我告訴警方密碼條兒的內容的話,他們會認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象,因此,我幹嗎不將密碼條兒按而不發,對有趣的真相不置一詞呢?」
「親愛的馬爾耶特,」里夫斯說,「你又直接跳到了結論。警方逮捕了戴夫南特,是因為自謀殺案發生以來,他的行為遭到了懷疑,他不得不向警方解釋一切。就我所知,警方沒有對他提出任何訴訟。」
「我們可以證明那不可能。記得四點五十分的那趟車有多擁擠嗎?就像你和我那天乘車時那麼擠。三點鐘從倫敦發車的那趟,當然就沒有那麼擠。人們不會那麼早離開工作——那趟車只有去倫敦購物后返回的女士才會坐。因此,即使坐在三等車廂,也會不受干擾地獨處!」
「你是對的。這樣看起來的確很不對頭。那麼,票為什麼會在他身上呢?」
「對,你是對的。不過,還有一個次要的疑點。讓我想想……卧鋪本來定在周四,對吧?然後周四被劃掉了,改成了周三?」
「我說,今天真是意義非凡的一天!我想,我們還是要探討一些時間的問題——哦,對,想想看,現在我們不得不解釋,為什麼布拉澤胡德為自己預定了一張周三的卧鋪票呢?雖然有人盼望他在周二就銷聲匿跡。你瞧,我們曾經說過,如果他搭乘四點五十分的火車前往帕斯頓·惠特徹奇的話,他就會錯過那晚的卧鋪火車。顯然,我們錯了,因為他搭乘的是三點鐘從倫敦出發的火車,我記得我看過火車時刻表,我發現他可以在克魯站換乘那趟預定的火車——當然是從班維爾出發。」
「好,如果排除那個假https://read•99csw.com象,也可以認為,他購買的是一等車廂,卻坐在三等車廂里。不過這個假設沒什麼價值,對不對?因為當火車擁擠的時候,很多購買一等車廂的旅客都會在三等車廂,那趟火車也一樣。或者,你還可以認為,他並沒有乘坐那趟火車,卻造成了乘坐了那趟火車的假象!不過布拉澤胡德肯定坐了火車,因為他出現在了從倫敦到這兒的火車上。另一個錯覺可能是,他的目的地和票上的目的地根本不同。伹是,糟禚的是,他的票是去帕斯頓·惠特徹奇的,而他卻被殺了——哦,天啊!」
「你的意思是說,『不可能的反向推理原則』?嗯,就我個人來說,我不認為女人的感覺有什麼大不了。」
「小孩子的把戲,親愛的戈登。請想想看,不,我是認真的。難道你不明白,一周中的星期幾最容易被改成其他的日子?是星期二(Tuesday),它最容易被改成星期四(Thursday)。而最容易被改成其他數字的是六,它不是很容易被人改成八嗎?」
「你說得對,可是他並沒有那樣改……」
「我必須恭喜你的駕駛之旅,里夫斯,整個會所都傳開了。不過,我一想到那個可憐的傢伙戴夫南特——我正在琢磨,你認為陪審團可能會發現戴夫南特精神不正常嗎?為什麼我們總是認為殺人的那些人都是瘋子呢?很明顯,如果一個人很絕望,他就會那麼干。就你對戴夫南特的了解,你認為他神智健全嗎?」
「親愛的里夫斯,到底怎麼……」
「可能,但也不盡然。因為在這樣的列車航線上,那些行李員應該認識許多持季票的旅客才是。要是他說『我把季票落在家裡了』,行李員一定會用手碰碰帽檐對他說『沒關係,先生』。現在考慮到這種可能性的話,是否可以肯定,布拉澤胡德愚蠢到在離開倫敦以前就買了那張火車票?我記得,除非換乘或者出站,這趟線是不會查票的。」
「哎呀,聽起來挺振奮人心的。那麼兇手的犯罪現場就在三點鐘的那趟火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