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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我這時候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出這房間,再也不要回來。不過我那褲子口袋的錢……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放在凳子上的褲子,不看也罷。一看全身哆嗦起來。月光下,一隻比我腰還粗,比我大腿還長的斑斕大青蟲正慢慢的爬上椅子,朝我笑了一下,蟲頭越看越象尤老闆圓圓的腦袋,爬上了椅子,慢條斯里的嚼吃起我那塞滿了錢的褲子。
我倒了一杯水,他感激的接了過去,但他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恐怖,「可有天,我忽然覺得,我在吃鈔票的同時,有雙眼睛一直盯著我,就那樣的盯啊,就像我盯那些鈔票一樣,我知道,我知道的……」
蜘蛛翻轉過來,惡狠狠的看看空中的蝴蝶,拖起地上的蝴蝶又往牆上爬去。這次空中的蝴蝶又要撞到蜘蛛的時候,蜘蛛忽然敏捷的一跳,跳到了另一面牆上,蝴蝶砰的一下撞在了牆上,搖晃了幾下,歪歪斜斜的就要往回飛,蜘蛛一個虎跳,騎在了蝴蝶背上,手腳抱住了蝴蝶的肚子,朝蝴蝶脖子咬了下去。
更美中不足的是,蝴蝶那彎曲的吸嘴也隨著翅膀的堅硬而堅硬了起來,尖的象是一根削尖了的中空木棍。蝴蝶舞動翅膀,低低的飛了起來,複眼緊緊的盯著我。我不祥的覺得,它盯的部位是我血管。
「啪」,只有那不停向前飛去的飛蛾撞開了一扇窗戶,慌張的消失在了這別墅外黎明前的夜色中。
蝴蝶的頭骨溜溜掉了下來,滾到了床底下。蜘蛛對著蝴蝶斷開的部位繼續啃了下去。
「讓我死了把,現在。」我真不知道這蟲爬到我頭上後會做出什麼來。肚子,胸膛,臉,鼻子,眼睛,很快蟲子就到了跟我腦袋平行的位置,卻沒張嘴咬我,而是把我的頭從枕頭上拱了下來,翻過枕頭,對著我藏在枕頭下的那些鈔票大嚼起來。
看累了,我就睡著了,還做了個發財夢。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燈已經被打開了。藉著燈光,我清楚的看到,客廳已經成了蟲窩。
「床頭三尺空」,裝潢中最大的忌晦,一般來講,不是有深仇大恨,誰也不會在裝潢中做這手腳。說穿了也很簡單,就是用板材將床頭的實牆隔開,留下一定的空距,這樣能將整座房子中以及周圍所有不幹凈的東西都集聚在這夾牆裡,然後正對著睡覺人的頭部,結果可想而知。
尤總手舞足蹈的說,「我就知道是有人在搗鬼。都是人乾的,我不怕了。都是人在嚇的,我不怕了。」
我敲了敲牆,啊,怎麼可能,這居然是個夾牆,石膏板做的夾牆,這裏開始裝潢時明明是實的啊。「床頭三尺空」,我腦袋裡閃電般的掠過這個詞。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就熄了燈,躺在床上等入眠,卻怎麼也合不上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早上床上出現的錢。這錢是哪裡來的呢?
我再次閉上了眼睛,感覺腳底微微一痛
忽然它翻滾著從空中跌了下來,是那隻蜘蛛不知什麼時候沿著網悄悄的到了它的上方,猛的跳在了它的身上,亮起獠牙,狠狠的咬了下去。
「啪」,蛹倒在了地上,一個皺read•99csw•com把把的丑東西爬了出來。
我突然想起了蝴蝶翅膀上的花紋,不自覺顫了一下。
床上的我立刻全身僵直了,努力的把自己的身體往床頭湊,蜷起雙腿,拚命的縮成一團,往床周圍望去。
我打了個寒戰。
到底是軟體動物,那麼大的身體,居然能從那麼小的洞口鑽進去,也許原來也是從那出來的把。
我一把推開了槍口,「應該你對我先說,你讓我在這過夜究竟什麼意思。」
我身下的這張床。
讓鈔票來得更猛烈一些把。我大叫。
一隻巨大的蜘蛛,但有手,有腳,就像人的手腳一樣,可它是在地上爬行的,就像一個四肢被拗斷後重新被扭曲結合,爬起來又象螃蟹一樣橫著走,有點讓人慘不忍睹的感覺。
我閉上了眼睛,知道不久之後降臨的就是無比的劇痛。
雖然他色厲聲銳,我卻覺得,其實他比我更害怕。何況,經過昨夜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更害怕了。
當你被人家用槍指住你的頭,還用人把你當非人類看待的時候,你才能知道這是怎樣的難堪啊。
何況……我拍了拍尤總,「尤總,我知道你在懷疑我,可你看看,人類的腳會長成這樣嗎?尤總這才仔細看去。
我一聲不吭的搬起一張紅木沙發,猛地朝牆上砸了過去。牆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洞。
尤總察覺到了我臉色的變化,一下子從腰上掏出了槍,對著我腦袋吼道: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管了,我一把把鈔票抓進口袋,嘿嘿的笑了,這樣住一年我也干啊。
「咚,咚咚。」門口響起了兩聲敲門聲,然後門打開了,尤總急沖沖地沖了進來。
蜘蛛張嘴對著我頭頂的牆角吐出一串絲,緊跟著拽著粘在頂上的絲「撲」的飛到了牆角,在屋頂四處遊走轉眼結了一張大網,然後就蹲在網心一動不動。
碰,門倒下來了,飛蛾慌張的飛了出去。
尤總吃驚地打量著我,我看著他,也不說話。
我看著尤總的眼睛,冷冷的說:「對不起,請把您的槍拿開。」
突然空中一個陰影閃過,我看到另一隻青蟲蛻化成的蝴蝶在空中掠過,狠狠的撞在正在往上爬的蜘蛛身,,蜘蛛被撞得重重的落在地上,翻倒在地。
原來,它要的不是血漿,是腦漿。
蜘蛛痛的呱呱亂叫,卻被牢牢定在木地板上翻不了身。但飛蛾吸管扎入蜘蛛身體后倒沒往外吸,似乎是在吐什麼體液往蜘蛛體內,吐完了就很快拔出吸管離開了,低飛著冷冷的看著蜘蛛,蜘蛛翻過身來,卻再也沒了剛才的神氣勁,不停的抽觸著,身體越來越小,最後竟融化成了一堆皮,軟趴趴的縮在地上。
這哪來的?我不禁抬頭看看上面,上面是牆,滴水不漏。
我的身體不自覺的哆嗦,只想離那玩意越遠越好,可偏偏就是動彈不得,好在那怪物站起來以後,甩了甩頭,抖了抖那漸漸變硬的薄膜,舒展了開來。
不對,不止一萬塊,我起身的時候,突然發現,枕邊多了幾張百元大鈔,舊而且皺,不是那種新成色https://read.99csw.com的。
我抬起身體看去,那隻飛蛾跟瘋了一樣,不停的撞擊著房門,似乎房間里有什麼讓它感到恐怖之極的東西,逼得它一定要逃離這裏。
可隨著門的被撞開,本來似乎只衝盈著房間的音波也衝出了房間。所有正在蠕動的青蟲忽然全停止了行動,頭轉向房門口,愣愣的看著站在房門口的愣愣的我,似乎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很快蜘蛛制服了蝴蝶,用絲把蝴蝶裹的象個弔死鬼蟲一樣,沿牆角往上爬邊用力拽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蝴蝶,蝴蝶在蜘蛛網裹成的套子中發出垂死的嗚嗚聲。
如果他給我的一萬元沒給蟲子吃掉(那蟲子應該也是他的化身把),我一定掏出來砸他臉上。可是我現在實在沒有心情和他討論錢的問題,雖然我很想問他:你吃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吃人。
最後一隻爬上馬桶的青蟲回頭看了我一眼。「喀嚓」,兩隻眼睛對眨了一下,撲通一下滑進了馬桶。我不由得想起了曾經在下水道里看過的一雙眼睛,原來,是它們。
我輕輕的敲了敲床邊,「咚。咚咚,」沒動靜。我暗笑了一下自己的疑神疑鬼。還沒笑完,「咚,咚咚。」從床下也傳來了輕輕的敲打聲。
說……我說什麼說,我再能忽悠現在也編不出東西來了。我他媽的還想哭。
不過這也只是個傳聞,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沒幹過,。沒想到居然出現在自己裝潢的房子里。
尤總象看穿了我心思一樣搖了搖頭,:「不要蒙我,那是經久的成打成打的鈔票所特有的香味,我是不會聞錯的。說,你到底在牆上抹了什麼。」
蝴蝶低飛了幾圈,如直升機一般挺著尖嘴,直直的朝我腦門飛了過來。
我動也不能動,只能聽到耳邊蠶食桑葉般的聲音:沙沙,沙沙。我絕望的盯著頭頂,卻發現我不是室里唯一注意青蟲的。頭頂上,那隻蜘蛛看了看我,又貪婪的看了看那幾隻只顧狼吞虎咽著鈔票的巨蟲。
腳底的刺痛停止了,我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尤總,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離錢遠點,別人救不了你,你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我還是先走把。」尤總翻著死魚般的眼睛盯著我,突然跳了起來,「你不能走,你知道油鍋里撈錢的話,那面牆也是你放這的,你脫不了關係。」他拔出槍對準我,「你立刻把牆給我砸了,立刻。」
黎明的一線陽光透過飛蛾撞破的窗戶,照在了這一片狼藉的別墅中,我暮地腿腳一軟,晃了幾下,卻一把扶住了門框,沒有倒下。
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已經不是個正常人,如果我說半個不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開槍的。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悶聲走進卧室,尤總舉著槍也跟了進來。
BYE了,我所愛的一切,如果有來世,我想做個好人,不為了錢拋棄良心,拋棄尊嚴,拋棄原則。
尤總低頭看著地面,「然後有一天晚上,我忽然聞到牆上發出鈔票的香味,真香,香的想讓人咬一口。我想站起來去摸一摸,卻發現自己只能在九九藏書地上爬行,原來,原來我變成了一條蟲子,你能相信么,一條蟲子啊,蟲子。」
突然,從我床頂的紅牆后,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你們有在夏天滿是蝙蝠的廣場上乘過涼沒有,就是那種感覺。雖然聽不到聲音,但你能感覺到有音波在周圍涌動。
什麼也沒有,但我不敢下床看,有老木工師傅告訴我,床是傢具里最能保護人的,只要手腳不露出床,鬼都拖不走你,所以晚上發現房間有怪事,最好的方法就是縮在床上別下來。但「咚。咚咚,咚咚咚」床底敲得更急了。我覺得自己被那敲擊聲快要逼得發瘋了,哆嗦著探頭往床下望去……一雙白亮亮的眼睛正望著我。
我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保持沉默,我絕對不相信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人能導演的,是的,我沒良心的時候,也半夜扮老鼠去嚇過人。可是,實在無法想象怎麼才能演出昨天的一幕來。
我悲哀的看著他,他卻不抬頭,說得越來越快。「忽然我感到那牆上都是鈔票,而且還不停的往下掉鈔票,那麼多的鈔票啊,我……我突然覺得那吃起來一定很美味,很好吃,於是我就不停的吃,我吃,我不停的吃……」
想想錢,為了錢,我那麼的貪婪,到處昧著良心油鍋里撈錢,原來和這蟲子是一樣的啊。
突然耳邊沙沙聲停止了,我努力的將眼睛轉向左方,只見那胖胖的蟲子已將鈔票全吃了下去,卻做出了一種痛苦的表情,有點象……有點象我們人類吃太多那種感覺,它軟軟的身體抽噎般地蠕動起來,越來越快,忽然嘴一張,吐出了一堆嚼碎的鈔票和粘液,似乎感覺好了點,放鬆了下來。突然又是一陣猛烈的痙攣。張嘴又吐了起來。
尤老闆急切的跑到洞邊一看,忽然哈哈大笑起了。我也湊過去一看,洞中的水泥還沒幹,裏面地面清晰得可以看到很多雜亂的光腳印。
很快蛹里發出了動靜,似乎什麼東西在破繭而出。突,突,蛹頂上開了一個小動,清晰的看到兩隻長長的觸角升了出來。
蜘蛛橫爬一會,好像感覺到我在注視它一樣,停了下來。我往被子里縮了縮,以為它要轉過頭來看我,誰知道它四肢不動,身體古轆轆一個翻轉,由原先背對我的姿勢換成了頭對著我,月光下看得明白,蜘蛛的背上居然有人臉樣的花紋,越看越象早上遇見的清潔女工的臉,獰笑看著我。
我發現自己手腳能動了,連忙跟起來到門口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站在他旁邊,說:說把,你搬進來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尤總一把又抓住了我的手,緊緊的握著:你也住這裏了,你一定都看到了把,救救我,你想辦法救救我,我給你錢,我有錢……」
「油鍋里撈錢,油鍋里撈錢啊。他來了,他回來了啊。」尤總哀號起來,忽然他轉身直直的看著我,低聲都囔了一句:「油鍋里撈錢」,「啪」的一槍,打碎了自己腦袋。
很快蜘蛛肚子就鼓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殘餘的蝴蝶屍體,艱難的拖著漲大了兩倍多的肚子,想繼續往牆read.99csw.com上爬去,但它吃得太飽,已經爬不上去了,而一雙冷冷的眼睛始終在注視著它,就是空中剛才吞吃我褲袋裡鈔票的那隻大青蟲蛻化成的飛蛾。
真難以想象飛蛾那小小的翅膀能撐起它那龐大的身軀,而且閃電般的飛到蜘蛛上空,伸出吸管,一下準確的扎進了蜘蛛向天袒露的大肚子里去。
兩隻怪物不停的在地上翻滾,發出咭拮几几的聲音。我躺在床上,只能不停的禱告:兩位老大,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來做附卧撐滴。
一瞬間,他的臉變的慘白慘白。地面上的腳印,雖然和正常人一般大小,可是,居然有六個趾頭,而且腳趾間明顯有蹼,就像鴨子一樣,或者說,象潛水員穿了那種水蹼一樣。
這回吐出來的開始是粘液,但不久就發硬變白,變成了絲狀的東西。蟲子在開始吐出的碎鈔票和粘液上滾動起來,並把絲不停的纏繞在身上,不久,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蛹,雖然沒看右邊,但我想另外一大一小兩隻蟲子應該也在發生相同的變化,倒是看見頭頂那隻蜘蛛盯著蟲子就像我們飢餓的時候忽然發現一隻香噴噴的燒雞一樣。
我嚇得立刻縮頭往床上竄,一個和面匾一樣大的東西也跟著竄了出來,正擦著我的頭皮過去。
那丑東西在地上倒躺著,長長的肚子似乎在不停的喘息,肚子後面還有兩片長長的薄膜,往上看頭部大大的眼睛下面是個彎曲的吸管,隨著呼吸一抖一抖的,突然那東西用力將兩片薄膜向下頂起,一下翻了過來,慢慢的往地上嘔出了一攤腥臭的綠水,身下伸出六隻底部分叉的爪子,支撐了起來。
蜘蛛抓住第一隻蝴蝶的時候,它沒動;蜘蛛咬斷第二隻蝴蝶的脖子時,它也沒動;現在蜘蛛吃飽了身形臃腫不能動彈的時候,它動了。
屋頂我早上看過了,不可能;門窗我反扣了,也不可能;我翻眼看了看紅牆,很密實,估計也不會長個縫吐出錢來。那……我寒毛突然粟起來了,床,有縫的只能是這張床。
接著所有的青蟲都迅速蠕動起來,向著浴室,廚房的下水道口,馬桶,浴缸下水管,所有有洞的地方,你擠我擁的鑽了下去。
飛蛾除去了蜘蛛這個大威脅,停在床頭朝床上的我看了過來,吸管一翹一翹的。原來,這場賭博中最大的彩頭還是我啊。我苦笑了一下。腦中不由浮現出了我的一張人皮。
我抽回了自己的手。
尤總夢囈般的說:你知道,我對你刷的那面牆很喜歡,真的很喜歡,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就像,就像是用很多很多的鈔票堆成的。你不明白,我知道你不明白的,可就是那樣的感覺……」
沒有什麼好選擇的,晚上,我一個人趴在尤總床上,直勾勾的看著那紅牆。
尤總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慢慢放下了槍,:「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給我裝的那面紅牆,夜裡會發出我喜歡的味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聞鈔票的味道?」「啊……!難道是哪個不張眼的工人把舊報紙,舊紙箱之類的搗碎刷漆里去了?」我暗想。
等錢吃得太多,終有一天也會去吃人肉,喝人血九*九*藏*書了把。
尤總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甲掐到了我的肉里,「可我愛那些鈔票,我想吃鈔票,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我知道吃得越多,就會越早被它吃掉,可我每天晚上還是情不自禁的回到這裏,我要吃啊……」
尤總用槍觸了我腦門一下,吼道「你先說。」
飛蛾伸出了吸嘴,也不飛了,慢慢的向我爬來,很快,吸嘴的尖端就抵住了我的腳心,癢麻麻的。
「尤總,尤總,有話好說,」我真哭了,「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尤總不放下槍,怒吼道「你是從那裡聽到這句話的。」……我該怎麼回答。如果說是從狗嘴鳥啄里聽到的,估計他會毫不猶豫的扳下板機。說是從掃地大媽那聽的話,估計這槍抵到晚上他也不會放下。
我又搬起一張,再砸了一下,洞變得大得可以塞下兩個人。
「我是人,」我慌忙答道。哎,這答案回得自己也臉紅。不過等你哪天遇到狗說話鳥吵架的日子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尤總聽了我這話還死盯著我,貌似非常懷疑。
一隻如車輪大的蝴蝶,還是很色彩斑斕的蝴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翅膀上的花紋太象尤總的臉了,扇動時人像花紋眼中似乎也閃動著尤總一樣貪婪的光芒。
早上起來,發現精神極好,這一萬塊掙的好容易啊。
尤總的聲音越來越凄厲,「我知道它想吃了我,它在觀察我,它在看我有沒有一天天變得肥壯,在看什麼時候吃我才最美味。那些鈔票……那些鈔票都是它用來喂我的啊!」
他頹然的坐倒在客廳的沙發上,用手埋住了頭,像個孩子一樣哭泣了起來。
大大小小的青蟲已經佔據了天花板頂,四周牆面和地板,到處都是蠕動的肉肉的青色,我本來準備迅速越過客廳衝出房間的,這下倒愣住了,早知道還不如在房間里不動呢。
我抬頭看了看窗外,應該已經是臨晨了把,太陽就要出來了,可惜我就要看不見了。
我裝做委屈的樣子說:尤總,這算什麼啊,油鍋里撈錢這句話我哪天不被人家面前面后罵幾句,怎麼到你這就成禁句了呢?
尤總困惑的看著我的窘態,「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那每天晚上……」尤總突然什麼也不說了,彎腰在保險柜里拿了一紮錢,「你自己裝潢的房子,自己在裏面過三天,過完這一萬就是你的。不然……」瞧他那意思又要去掏槍。
「我吃,我吃得很快樂,我希望就這樣一直吃下去,我不想告訴任何人,那麼多的鈔票,都是給我一個人吃的。我知道那不是夢,我每天醒來,都看到床上有嚼碎的鈔票,我知道那都是變成蟲子的我吃得,那麼多,哈哈,那麼多……」尤總忽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看著房間的一片狼藉,他張大了嘴,看著我。
「逃把,」我念頭不停的在腦子裡轉動,可就是感覺兩條腿象放進了棉花堆里,軟軟的使不上勁,而且癢酥酥的好不舒服,我知道不妙,揭開被子一角偷偷一看,兩隻小一點的青蟲正慢慢的順著雙腿向我頭部蠕動過來,身下的小觸角吸在我腿上就是那軟酥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