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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願付流水勘蹉跎 心隨落花填新詞

第十五章 願付流水勘蹉跎 心隨落花填新詞

又聽「刺刺」、「刺刺」一陣蛇聲,那女子便微哂道:
疏影婆娑映如雪,梅花弄雨小園紅。
阮水公哼道:
「是了!那青梅師太的第一封信被一個叫夢痕秋的小丫頭中途截了回去,第二封信才終於送到我們手裡。對,這小子肯定就是那個殺人魔王回頭客!」
先前那人也怒道:
「你真漂亮,就和仙女一樣!」
「任憑你的三玄也好,八卦也罷,我回頭客一定要先試試你的三玄陣,看看究竟有何厲害?看是徒有虛名,還是貨真價實。」
續而笑道:
「那要怎樣,你們這三個小狂徒才肯相信呢?」
只聽九齡小童「哧哧」笑道:
「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個口出狂言、胡說八道的小妖女!哈哈,哈哈!」
死心容易活心難,百鍊成精玄上玄。
時人不識真龍虎,卻向九竅尋真丹。
回頭客長嘯一聲,嘯聲中,只得橫劍力擋。斧劍光閃,已是發出「當」的一聲銳響,撞在了一起。
就聽九齡小童「哦」了一聲,笑道:
回頭客一見郎天龍全然是個拚命的架勢,自己若一劍斬斷他的手腕,卻也被他那追風般的立門斧劈成兩片了。便閃過一旁,撤去了劍力。
「我姑且就相信你這一次!但你怎生教我呢?又怎生將三十年集於三個時辰呢?」
只聽得「當——」的一聲銳響,聲震天地。
阮水公兀自立於原地,冷聲言道:
只此一瞬間,回頭客又戴上了人皮面具。
「小妖女,你使的這是什麼手法,我為何沒有看出來?」
九齡小童高聲說著,忽又燦言道:
回頭客微微一笑,扯下戴在臉上的人皮面具,又套在了幽靈劍上,立時變成一把凌波寶劍,鋒芒閃爍,實為一把蓋世之器!
九齡小童「吃吃」一笑,遂怫然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乃信女幫易芝蘭身邊的一個馴蛇小童而已。只因我熟諳梅山各幫各派的傳承情況,才嚇走了那三個『晚輩的晚輩』。又因為我自幼吞食白花蛇血,輕功已達絕頂之境,內力又因蛇血中的仙氣而化,說來也是當今一流高手所無法與我可比的了,才稀里糊塗作了你的師父。但我身為信女幫的弟子,豈可容你留在梅山?你也不必自責,你雖然殺死了梅山的許多高手,但十個你恐怕也殺不了我一個。」
無根樹,花正鮮,符火相煎汞與鉛。臨爐際,景現前,採取全憑度法船。匠手高強牢把舵,一任洪波海底翻。過三關,透泥丸,早把通身九竅穿。
表情煞是真誠可愛。回頭客豈有不同意之理?旋笑著喊道:
「阮水公,上官兄,你們看我這一斧怎麼樣?」
回頭客頓時覺得眼睛一花,喉頭一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手中幽靈劍「當」的一聲,竟落到地上。
才走星橋又步雲,真仙不遇心如結。
有一條白花蛇竟攀到離回頭客很近的一棵梅樹枝頭,狂張大口,卻細吞慢咽,樣子煞是動人。它吃了幾口后,朝回頭客藏身之處看了幾眼,竟然徑直遊了過來。
「嚓嚓」、「沙沙」、「索索」聲嘈雜成一團。回頭客急忙蜷伏身形,從梅林疏影間,凝目望去。
「我是誰?是不是九瑛仙姑?」竟現出得意而可愛的頑皮神情。
鍾呂心傳續,老莊秘密藏。
氣者人根本,根絕莖葉黃。
郎天龍急忙再劈一斧,正是迎向這「靈光反照」。斧劍再次交鋒,「當」的一聲,又是巨雷般的聲音。
便又急忙言道:
竟是方才趕蛇的那個少女。
阮水公三人一個勁地磕頭言道:
「你是我的師父,這我卻十分好叫。只是師父的這三個晚輩的晚輩,該吃大虧了!」
回頭客這才恭然笑道:
九齡小童這一加入,那群白花蛇便狂吐毒芯子,躍躍欲試,「刺刺」叫個不停。
今朝復將丹書轉,莫教游鳶枉悲鳴。
而胸中的心,卻是用來磨礪手中利劍的。用心磨礪的劍,才是一把真正的寶劍。寶劍不僅僅用來殺人,而且可以用來創造一個嶄新的、祥和的世界,一個能夠使心舒暢的胸膛。
「今日這陣可是三玄陣,憑你的功力,你尚需再練三十年,自會破解!否則……除非……唉,你道行太淺!」
「小子,你既然不是那小丫頭的相好,那你是何人?為什麼不敢露出真面目,怕羞不成?」
「小妖女果然所言極是,只是若破此陣,必得先破八卦,而破八卦談何容易?」
說話間已斷喝一聲「呔」,就聽「嘩嘩」一片響,竟將梅林喝倒一片,露出緩坡地來。原來,上官九叔有佔山吼之內功,其吼喝之聲,能震碎常人的心臟,可見其功力之深厚。
但回頭客自然明白,再有不到三個時辰,梅舌散的毒力自然散盡。因而,回頭客便打坐于梅花叢中,調理心息,通達八脈。
金橋玉洞隔凡界,頭頂爐香向道學。
九齡小童淡淡一笑,粲然言道:
回頭客身上毒氣一消,便不再顧忌什麼,悄悄向前挪動腳步,想看看這三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誰知剛走出不及一丈地,突然「當」的一聲,竟是觸到了梅鈴之上。
「你們這三個晚輩的晚輩去吧,不然我這師祖的師祖又要發怒了!」

3

九九藏書
回頭客堪堪刺出了「靈芝三嘆」和「幽魂唱晚」兩招,竟如石沉大海,毫無半點效果。阮水公果然功力不凡、名不虛傳,饒是回頭客,心中也不禁連聲讚嘆不已。
但既然已答應在先,豈有反悔之理?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襟上征塵沾淚痕,遠遊無處不風雲。
茫茫長夜驚與險,彈劍豪性衝天門。
縱然惡浪摧蘭舟,但有鐵心作巨琴。
笑指群峰均為小,登時獨君化氤氳。
無練忽地一下長身飛去。片刻,聽到有人大喝一聲:
奇也!怪也!
「你為何打死我的無練?你不知道每過半月我都要溜一溜它們嗎?」
另一個老者怪聲言道:
至此,回頭客已然心灰意冷,先前那股凜凜神威,頓時無影無蹤。
九齡小童高興地也喊道:「姐姐!」忽然眨了眨眼睛,又問道:
「阮老大,快來幫我!」
「管他是不是回頭客,先拿下再說!」
「你可知男人鍊氣、女人鍊形這句話嗎?我一眼就看出你的內氣,乃從乳|房積氣,然後安爐立鼎,回返丹田。只是你一身男子裝束,又是男子聲音,倒令我迷惑不解,我才幾次直視於你,試你心旌,見你毫無動心之意,便更加肯定你是女子。當然,直到最後你取下面具,露出真面目,我才最終知道你是一個巾幗劍客!」
距回頭客有一丈開外之際,白花蛇竟突然直立起身軀,似乎是疾走,又似乎是慢跑,朝著回頭客一直過來。快到之際,突然又止住身形,卻已經離回頭客只有兩三尺了。
「是離開梅山的時候了!何必需要三天,今晚我就按師父的吩咐做!」
阮水公也是沉聲說道: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放規矩些,誰是那少女的相好?!」
原來三玄陣是拳術之陣。回頭客方才明白為什麼一開始阮水公要問自己,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三個一齊上。三個一齊上乃以拳布陣也。
能不能住,會不會休?但只要不住不休,還依然要憑手中利劍!因為只有利劍,才能對付利劍。
「好吧,就按上官兄所言,聽聽這小妖女是如何將三十年功力,投機取巧成三個時辰的!」
阮水公一發話,郎天龍也閃到回頭客的下手之處,形成陣頭、陣尾和陣中的三玄陣勢。
郎天龍對回頭客喝問道:
少女又唱道:
阮水公大笑道:
有詩為證:
「二位何必大驚小怪?二位難道忘了青梅師太前幾天給我們捎來的那封信嗎?」
無根樹,花正香,鉛鼎溫溫現寶光。金橋上,望曲江,月里分明見太陽。吞服烏肝並兔髓,換盡塵埃舊肚腸。名利場,恩愛鄉,再不回頭空自忙。
「倘若三招之內,破了你們這三個小小狂徒的三玄陣,你們便怎樣?」
「上官兄,你聽郎天龍今天怎麼突然講起地位尊卑、年齡長幼來了?怪哉,真是怪哉!」
大手一伸,就要來抓回頭客臉上的面具。
「小妖女一派胡言!哈哈,哈哈!別人相信,我上官九叔卻不上當,任憑你說得玄上加玄!哈哈,哈哈!」
忽然,遠處梅林之中傳來一個少女的歌聲,歌聲煞是甜美、稚嫩。陣中之人和布陣之人聽了,心頭均是愜意非常。
二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回頭客急忙反手一扳,擋掉了老者的大手,怒道:
「天龍兄,這小子身手好快呀!你縱有立門斧之稱,卻還不如這小子的手上功夫!」
回頭客已經改為女聲,甜甜笑道:
「拜這個九齡小童為師,確實一點不吃虧!」便粲然說道:
回頭客頓覺氣血兩翻,想要拿樁立足,卻也是拿不定身形,「騰騰騰」退後三步,才定住足跟。
九齡小童又是哈哈一陣大笑,直笑得花枝招展,才悅然言道:
臉上又閃過一絲詭譎之色。
「你休要高興得太早了!」
「小子,你是讓我們一個一個上呢,還是三個一齊上呢?」
九齡小童旋又把幽靈劍還給回頭客,笑道:
阮水公較之郎天龍,功力上更是又上一乘,一把奪命刀快如閃電,雖不見章法,但卻井然有序。
掄起立門斧,倏然劈向回頭客,斧風罡沉,端的有幾分力氣。
忽然,九齒小僮怒喝一聲道:
「除非你在三招之內,能破得了三玄陣!」
上官九叔冷冷說道:
郎天龍大叫一聲道:
阮水公三人又疾轉如飛。
九齡小童乍一聽「回頭客」三個字,臉上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九齡小童又拍著小手,笑著逼問道:
這句話,直把阮水公、郎天龍、上官九叔,包括回頭客在內,聽得是大吃一驚。
聽得回頭客忍俊不禁,「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小子,試試我們這三玄陣的威力吧!」
又聽見「茲茲」幾聲,那女子笑道:
就聽阮水公又是哈哈一笑,厲言說道:
九齡小童「咯咯」一笑,說道:
回頭客見白花蛇已經看到自己,索性抬起頭來,直視白花蛇。見它目光並不兇惡,知道並無惡意,才輕輕沖白花蛇一笑,悄言說道:
那少女唱道:
「怎麼,無萱!你餓了嗎?你去吃點梅露吧!」
這種胸膛,雖然很多,但真正的勇士,活著是為了創造它,而不是享用它。
「先斷陣尾!」
九齡小童說出一段話,差點沒把回頭客笑得栽一個大跟頭,險些現出不便現出的神情……
「怎麼,你也相信我是他們的師祖的師祖嗎?!我read•99csw.com的年齡地地道道只有九歲,根本就不是什麼死過九回才長到九歲!」
已然手忙腳亂,沒了章法。
三人開始飛速轉動,轉轉停停,一轉一停,其中玄關,均有不同。
啊,回頭客竟然是一位……
「阮水公,你說得有理!只是先聽她還說些什麼鬼話,如何?」
「既然你們還認青羊真人是你們的師祖,那麼松雪道人呢?」
嘴裏又是一陣大罵。
正說著,出手如電,忽從回頭客手中奪下幽靈劍,使回頭客猝不及防;又力道疾猛,罡氣極強,朝自己身上奇經八脈處狂刺過去。卻絲毫未見傷害,顯然已將劍氣化為無形。
就見上官九叔飛身站在了回頭客的身後。
尋茲去,斜陽逢,相告魂夢與君同。
回頭客觀察了良久,還是看不出其中的子丑寅卯。
山重水複蒼茫中,雲暗聲低往事空。
「你一定看我不過只有八九歲,但天下奇事總歸如此。一百年前,我就是這個模樣。一百年後,我還是這個模樣。我的年齡也不見怎麼長,別人是過一年算一歲,我卻是死一回長一歲,今年正好九歲!憑我九歲小童,做你的師祖,想必也不為過,況且要做你的師父,難道不綽綽有餘嗎?」
隨著歌聲,又傳來「絲絲」、「索索」之音。
一陣「沙沙」、「索索」聲后,白花蛇已爬到梅枝上,「咔咔」吞了起來。

2

郎天龍哈哈大笑,高聲說道:
「大胆小妖女,你越說越不像話,連我們師祖的師祖,你也敢直呼尊名!」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女,不要說三招,就是我們的師父扶陽子在世時,也要到了三百招上,才能破此三玄陣。」
阮水公惑然言道:
突然,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聽見時卻已然離回頭客很近。
幾招之後,回頭客發現這把奪命刀乃模仿游鷹追兔、螳螂捕蟬、獵狗趕羊、蜻蜓點水、蝴蝶閃翅、惡虎下山等的動作,每一招均包含極深的玄功在其中,並且步法沉雄,挪移有序,落地「咚咚」聲重,卻又不失靈活敏捷。
回頭客見了,心中一怔:
九齡小童臉上劃過一絲神秘的表情,旋臉色一沉,厲聲言道:
「夢、痕、秋!」
「除非你肯拜我為師祖,哪怕拜我為師也行,方可以三個時辰內破此三玄陣!」
因為回頭客已隱約聽見了有人疾行的腳步聲。
回頭客避過阮水公的奪命刀,斜里疾出,一劍刺去,「當」的一聲,竟逼得郎天龍棄斧後退,險些傷了手臂。
回頭客心中暗道:
「不用了!你們回去后不許泄露我的身分,否則……」
上官九叔忽然大笑道:
三個老者這一說笑打渾,回頭客心中自然已明白。
九齡小童微微一笑,說道:
九齡小童一陣大笑后,飛起一腳,踢飛了一塊石頭,又揮了揮手,厲聲言道:
但回頭客豈容他緩過心神,早已刺出第二招,乃「靈犀一點」。劍聲疾短,直打心脈。
回頭客見了,卻也不認識。但見這少女只不過十歲左右,長得嬌美可愛,眼中透著一股頑皮的稚氣,兩隻大眼睛「忽悠」、「忽悠」轉動不已。
「沙沙」、「索索」聲漸漸遠去了。
阮水公大笑著踏步而上,手中奪命刀,上下翻飛,煞是好看。回頭客急忙收回劍力,迎住阮水公。
「如果你破了三玄陣,我們只認你,與回頭客無有關係!」
九齡小童欺身上前,嘻嘻笑道:
有道是:
仿《鷓鴣天》:
山重水複蒼茫中,雲暗聲低往事空。
疏影婆娑映如雪,梅花弄雨小園紅。
尋茲去,斜陽逢,相告魂夢與君同。
今朝復將丹書轉,莫教游鳶枉悲鳴。
二人一直談到月上梅梢,星雲閃爍,才聽九齡小童潸然言道:
見無練點點頭,又續而輕道:
「一日為師,終身侍奉。師命豈可違?師父有令,我自當服從,雖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敢違抗!」
三人「啊喲」大叫一聲,停止轉動。阮水公慌忙呵斥道:
阮水公三人口中應著,隨即狠狠地瞪了回頭客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飛起身形,徑直而去。
忽然覺得此話不全面,因為倘若真是認了這位師祖的師祖,那回頭客不就成了師祖的師叔輩了嗎?
「怎麼,我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說了嗎?!」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師父的師祖的名字?!」
這一響不大緊,只見那三人長身一縱,已站在回頭客的面前。回頭客一看卻不認識。只見三個奇醜無比的老者,赤發銀胡,突眼怪眉,正直盯盯地看著自己,眼珠還滴溜溜轉個不停。
回頭客又笑而悄言道:
人在江湖,江湖險惡。其間風風雨雨,恩恩怨怨,不知幾時能住,何時才休。
那女子冷聲一笑,說道:
阮水公嘆聲言道:
「我們自然認你這個師祖的師祖!」
忽聽阮水公大怒道:
回頭客聽少女也說自己尚需練三十年,自知方才阮水公所言並非枉語。
回頭客朗朗笑道:
回頭客心中已急,照此下去,再打個百八十招,也不一定分出勝負。儘管阮水公已是老邁之軀,功力上卻也分毫不差。
「就你色迷迷的,無萱和無蓮它們可不像你!」
忽見阮水公一個踉蹌,隨即沉聲笑道:
回頭客心道:
「三玄陣,不知有何威風?」極目望去,三人已放棄手中刀斧,九九藏書沉氣于拳。
「那麼九瑛仙姑呢?」
「果然高明,令我茅塞頓開,我……回頭客甘願拜你為師!」
九齡小童詭然一笑,慢慢說出了一句話,直把回頭客驚出了一身冷汗。
回頭客大驚失色,激出一身冷汗。
真是奇之大奇,聞所未聞。但世上如果沒有了奇,那麼萬物也就失去了神秘感。
人雖在陣中,神情卻十分傲慢。
美目還是脈脈傳情一般地看著回頭客。
回頭客暗運內氣于足,「當」的一聲過後,才不過退出一步。但郎天龍卻「騰騰騰」一連退後有五六步之遠。只此一劍,卻又是回頭客佔了上風。
「小妖女,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師父的師父是……嗯,你怎配說青羊真人四個字!他是我們的師祖,我們豈有不知之理?!」
九齡小童輕輕一笑,煞是甜美,目光直照回頭客,收回笑容,緩緩又道:
少女繼而唱道:
忽見少女欲言還罷,急忙問道:
三人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是被打出如此之遠,更何況是同時飛摔而出,又摔到了一起。
回頭客點頭說道:
「小妖女,你也配問我們的師父?!說出來嚇你一跳,我們的師父是扶陽子仙君,你聽清了嗎?」
形同鬼魅,只一閃,不知怎麼,也已進到陣中。
郎天龍接過話來說道:
「三日之內,你離開梅山!什麼原因,你不要問,誰讓我知道了你就是回頭客呢?」
「你這在是笑嗎?」
其中一個老者哈哈一笑道:
如同背一首繞口令。
九齡小童似是對那群白花蛇,又似是衝著回頭客,斷喝一聲:「退下!」雙手一掀,就連回頭客也不知道,那群白花蛇便已然被扔出了三玄陣。
「扶陽子怎麼會教出你們這三個不尊長輩、奇醜無比的傢伙!你們是否也聽說過青羊真人這個名字呢?」
少女淡淡一笑,甜甜說道:
「如何投機取巧?」回頭客惑然不解地問道。

4

一邊說,三人一邊轉得慢了下來。
這一吼,回頭客也頓覺氣血上下一陣亂翻,急忙靜下心來,讓脈息歸於平靜。
那上官老者哈哈笑道:
回頭客又是一劍刺出,卻被郎天龍和上官九叔逼為無形。
「既成姐妹,能告訴我姐姐的姓名嗎?我猜,你應該是……」
阮水公點頭說道:
一陣極度的疲勞隨山風襲來,回頭客長吁一口氣,慢慢取下了戴在臉上的人皮面具,立時,盤在面具中的一團東西舒展開來。
九齡小童「唉」了一聲道:
說話間,已是轉了有四五十圈。轉速一快,三個竟如同飄坐于空中一樣。
郎天龍也早亮出自己的那把立門斧,哈哈怪笑道:
伴著阮水公的笑聲,上官九叔沉聲言道:
「既然如此,你們也該聽我的話,對不對?!」
九齡小童搖搖頭,說道:
「好,這話可是你們說的!」
山風吹來,涼意頓生。回頭客想起自己來到梅山之後的日子里,遇妖除妖,逢邪去邪,雖歷經不少坎坷,但終有幾分業績。
一聲長嘯,夢痕秋已飛出好遠。隨後,九齡小童驅趕著那群白花蛇,在一片「沙沙」、「索索」的響聲中,也消失了蹤影。只有九齡小童唱起的歌聲,還在一路上久久回蕩:
記得古人詩一句,曲江之上……
夢痕秋猛然揮起兩指,集畢生之內力,倏然彈向自己的這把殺死過許多邪惡狂徒的寶劍!
就聽一女子喝道:
原來一共有三人,聽起來聲音十分陌生。
「小子,快離開梅山,我們放你一條生路!依你現在的功力,再有三十年,或許可破此三玄陣。否則,等到我們出手,可是一招三式同時打出,除非你有三頭六臂。否則,哈哈,哈哈!」
回頭客急忙警醒過來,飛身揀起幽靈劍。看時,三玄陣依然如故,三人沉穩異常。
「晚輩的晚輩明白,晚輩的晚輩明白!只是不知師祖的師祖仙居何處,我們也好前去拜望?」
回頭客嘆道: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一個一個上和三個一齊上,又有何區別?」
「離開梅山?這小子能否離開三玄陣,尚未知曉,卻還盼著離開梅山?!」
回頭客心中奇道:
「徒弟只有以真面目出現時,才能知道梅山善男信女兩幫誰是邪不可恕,誰是心地還算善良、純正。然後,再以假面目出現,除去那些邪不可恕者。倘若均以真面目出現,那麼誰還敢對我施盡輕薄兇狠之心術呢?我真是沒有料到,師父火眼金睛,竟會看出我是一個女子。」
回頭客已然一劍出招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而阮水公也暗自點頭稱道,回頭客真不愧是蓋世之劍客,難怪青梅師太要修書請自己出山,縱是黑白三老合起來也不是回頭客的對手!
一顆流星劃過,夢痕秋忽然感到一陣惆悵與苦澀。
劍力一發,三玄陣轉速陡然加快。「啪啪啪」,竟是一劍即出,三拳跟到,均以極沉之罡氣,打在劍身之上,拿捏之准,無與倫比。
九齡小童忽又板下面孔,正聲說道:
少女見回頭客惑然有疑,便又嚶嚶笑道:
心中想道:「那一斧佔有罡力上的優勢,自己不過是立定接它,豈有不敗之理?」
「的確奇怪,天龍兄此次出山,竟文縐起來,頗講道理喲!少見,少見!」
這少女是誰?怎生趕著易芝紅和易芝蘭的白花蛇?
阮水公大笑道:
「三玄三玄,八卦往返。惚忽陰陽初變化,細蘊天地乍迴旋,中間些子好光景,安得功夫入語言。三玄陣中,三人形成三足鼎立九_九_藏_書之勢,不將三足同時去掉,便無法破解此陣。而三人均以八卦拳作為玄關,只是八卦拳全為橫勁,分上、中、下三盤,由陣頭、陣中、陣尾各持一盤,合起來無非是三拳護內,三拳應敵,互為聲援。但你功力不到,只有從八卦本身入手。所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梅山,就快要發生一場改朝換代的大事情了。
回頭客並沒有害怕,因為他知道這些蛇已被馴服得熟諳人性,你對它善,它也對你善。白花蛇點過之後,才又看著回頭客,模樣已是十分親昵。
直聽得阮水公三人一陣困惑,他們根本不相信九齡小童這一番言語。
「你們這三個狂徒,竟然連我的弟子也敢欺負!你們的師父是誰,說出名來讓我聽聽!」
「無練,你在幹什麼?」
「憑你現在的功力,想破八卦尚需三十年,但卻未必要破八卦。如果投機取巧,尋根先破四象,就只需三年。倘若再投機取巧,去破兩儀,就只須三天。再要是直截了當去破太極,豈不成了三個時辰?!」
阮水公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想道:
阮水公哈哈笑道:
唱完又看看回頭客,目光中竟溢盼出一種疑惑之色。
要知道,整個梅山,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在回頭客的劍下如此遊刃有餘,騰閃自如,怪不得青梅師太會請阮水公前來。
誰也不知怎麼回事,誰也沒有看清九齡小童究竟出的什麼招,出了多少招,反正阮水公三人剛剛打出第二拳,就覺胸口一沉,只聽「咚」、「咚」、「咚」三聲沉鼓一般的悶響,已見阮水公三人如同敗羽一樣,摔出一丈有餘。
九齡小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
說完,放聲一陣狂笑。
回頭客淡淡一笑,言道:
姐妹二人悅然齊聲說道:
「我知道他是何人了!他一定是回頭客!」
回頭客一路狂奔,直跑到離梅山蛺蝶谷約有五六里地的一座梅林。但見眼前是一處平緩的山坡,梅花疏影,暗香浮動。
「只有一個辦法!」九齡小童笑道:「投機取巧!」
回頭客忽然問道:
回頭客急忙點頭言道:
同樣,夢痕秋正飛身疾奔的目標——霧雲山,也將會迎來一場更加驚心動魄的惡鬥。
「這又是那群白花蛇了!只是不知這女子是易芝紅,還是易芝蘭!」
郎天龍見了,再次掄動立門斧,「忽」地一下劈了過來。回頭客急忙閃過,郎天龍一斧劈空,遂轉身高舉立門斧,狂喝著又撲了上來。
「不瞞你說,今天這一場爭鬥,是我第一次與人交手。我一直以為功力不到火候,所以始終遲遲未決。不想這一較量,竟打得三個絕頂高手變成了我的『晚輩的晚輩』,才知道自己的紙上談兵,確已功成圓滿。為師我自會料理信女幫,重整梅山,不容梅山邪氣壓正、惡人逞凶了!」
「梅山怎生又冒出來三個生人?」
「你是無萱,還是無蓮,或者是無練?」
忽聽九齡小童「哧哧」一笑道:
「小子,你一定看不出三玄陣的玄關所在吧!告訴你,你的道行還差些!三玄陣乃依照八卦所演繹,我們三人自成八卦,三個八卦的變化就可想而知了!」

1

二人又打了五六十招,還只是一個平手,任憑是哪一方,都無法爭得半式之勝。
「我是不是九瑛仙姑?我是不是你們的師祖的師祖?」
上官九叔截言道:
忽然,白花蛇驚了一下,抬起頭來,口中毒芯子「刺刺」有聲,雙目直向回頭客藏身之處看。看過幾眼,又小心翼翼地向前遊動。
回頭客已是心力交瘁,大汗淋漓。急忙停住身形,慢調心息。然而丹田之中依然空空如也,所中的梅舌毒散仍時時牽制著內力脈息。
無練聽了十分高興,竟直立著撲了過來,伏在回頭客的臉頰之上,「刺刺」親了兩口。忽又抬起頭,打量著回頭客,遂用毒芯子在回頭客的任脈上輕輕點了幾下。
無根樹,花正微,樹老重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傳與修真作樣兒。自古神仙栽接法,人老原來有葯醫。訪明師,問方兒,下手速修猶太遲。
「小丫頭,看你長的如此水靈,卻發這麼大的火!你可知我是誰?別說打死一條蛇,就是打死一個人,又能怎樣?!」
「弟子既已答應了師父,豈可再圖反悔?只是不知師父為何逼弟子遠離梅山?要知道,弟子還有些事情沒有料理完畢,離開梅山豈不前功盡棄了嗎?」
「此時即有三屍六賊五蘊七情諸般之幻景呈現於前,必然穩駕法船,牢把船楫,對景忘情,一任海底翻波起浪,不動不搖。如果是用功漸采漸煉,扶陽抑陰,愈久愈力。功夫到日,自然精化為氣,氣化為神,神化為虛。過此三關,泥丸風生,法相顯露,而周身九竅之陰氣亦皆化矣!」
「那是自然。功力高低,師徒名分,豈可以年齡大小而論?能者為師,這是自古之常理,更何況我已行了拜師大禮!師父,你說呢?」
那天龍老者沉聲說道:
「姑娘所說,除非什麼?」
說完,又詭秘地一笑。
「既然我已逼你答應離開梅山,我做師父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今後你不必再叫我師父了,我們以姐妹相稱豈不更好?」
回頭客無可奈何地只好點頭答應道:
原來這三人乃梅山隱居三怪,一個叫阮水公,一個叫郎天龍,一個叫上官九叔。回頭客如何知道這些,這裏自先打住,不表也罷。只見三怪一陣狂笑,似乎甚為得意。
但聽九齡小童緩緩說道:
九九藏書回頭客」三個字一說出口,郎天龍和上官九叔疾身後躍幾步,齊聲問到:
阮水公三人大驚。
正是:
神情已是十分得意。
九齡小童沉聲說道:
三玄陣一起,九齡小童已然同時出手。
手中幽靈劍也是斜里刺出,中間忽又變招,乃「靈光反照」是也。
「好小子,果然膽大包天!那我們就先每人單獨陪你玩幾招吧!」
於是,在陣中行了拜師大禮。
白花蛇聽見「無練」,便使勁點點頭,「刺刺」叫了兩聲,還張開蛇口,吐了一下毒芯子。
但見回頭客長嘯一聲,手中幽靈劍已然寒芒朵朵,盛氣凌人。忙中偷閑,一招「幽香萍蹤」,直刺三玄陣中的郎天龍。
西南路上月華明,大葯還從此處生。
但這一閃之際,郎天龍的立門斧又已「忽」地一下,朝著回頭客斜肩帶臂劈了下來。回頭客想要再躲,已然不及。
但見劍光耀眼,燦若流火。
「你是我的弟子,卻是千真萬確的!」
九齡小童剛要再說什麼,阮水公大怒道:
少女嚶嚶一笑,露出兩排如皓白齒,軟語言道:
「妹妹!」
阮水公一怔,就聽郎天龍獰然言道:
「那麼你三日之後,就離開梅山去吧!我會告訴你出入梅山的路線,不會遇上機關的。」
回頭客緊握幽靈劍,兩眼放光,直逼白花蛇,心中想道:「你膽敢亂叫,我就一劍要了你的命!不信,你就過來試一試!」
「無萱,無練,無蓮,我們走!」話音落時,已是在一丈開外。
「這回你相信了吧?」
少女看了一眼回頭客,接著唱道:
「逼你離開,為師也於心不忍,只是萬般無奈。你不走,我何以服眾?何以掌領各幫?難道讓為師一個一個去與他們比武不成?我聽說離梅山幾百里處的霧雲山,近十年有個狂人,號稱惡雲王,興風作浪,那裡正好等你去成就一番大事業!」
回頭客一抖幽靈劍,潑水似的迎上前去,直撩向郎天龍的手脈之處。郎天龍全然不懼,立門斧可謂斧斧封門,卻不講招式,反正是哪處得手就向哪處劈去。
「上官兄,來把咱們的三玄陣布上吧!」
回頭客怒道:
白花蛇輕抖身軀,遊動的姿勢煞是活潑可愛,還是一邊往前遊動,一邊尋些梅露和花蕊,津津有味地品嘗。它吮嚼一口,身子向前遊動幾寸,幾口之後,已是向前遊動了一尺之餘。
已然來到三玄陣前,見回頭客被困於陣中,而阮水公、郎天龍和上官九叔兀自風輪一般地飛轉,便「嗯」了一聲,接著才清音唱道:「鵲橋橫。」
回頭客突然覺得梅舌散的毒氣已然化解,才知道是無練幫了自己這個忙。
回頭客聽了,差點沒笑得栽一個跟頭,險些露出女兒忸怩的神態,半天才忍住笑。鬧了半天,九齡小童是把那三個自視清高的梅山怪物戲弄了一番。
「徒弟既然答應今日內就離開梅山,還望師父能為我保守這個秘密。梅山恐怕會長此大亂下去了!」
只聽九齡小童冷冷一笑,說道:
回頭客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
接著再唱道:
郎天龍點點頭,說道:
阮水公抽出一把鬼頭刀,叫奪命刀,一指回頭客,沉聲道:
「罷,罷!既然輸在了師祖的師祖手上,也沒有什麼。師祖的師祖在上,請恕晚輩的晚輩有眼不識金香玉,冒犯了師祖的師祖,還望師祖的師祖,多多原諒晚輩的晚輩!」
「阮水公,你也不想想,我豈會與一小孩子動手?哈哈!」
「那是自然!」
「這麼厲害的白花蛇,險些咬了我的手脈!這是誰的孽障?」
回頭客一愣,一個十歲上下的少女,張口便要做自己的師祖,豈不奇哉?
三人又是一怔,阮水公厲言說道:
回頭客見九齡小童雖正邪兩兼,但剛才一番話,卻也有許多凜凜正氣。見三玄陣更是奇迷奇幻,罡氣呼呼有聲,轉動更為疾猛,自也替九齡小童暗捏一把冷汗。
就聽「叭」的一聲響,那女人旋即怒道:
「行了,行了!你們知道了我是誰也就行了!不要再師祖的師祖、晚輩的晚輩的一個勁地說了,聽得你們師祖的師祖我也越來越糊塗了!你們今後莫再讓我這師祖的師祖碰上,也就用不著你們這些晚輩的晚輩如此這般了!」
九齡小童聽了也不生氣,緩緩說出一段話。
但見三人又疾轉如飛,並且這一轉,已然與方才對付回頭客時的速度,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你既然拜我為師,師父之言,你可服從照辦?!」
笑聲驚醒了沉睡的梅花,睜大眼睛,吐著幽香,心中怔道:「笑什麼呢?」而蜷縮在周圍的白花蛇們,卻一直靜靜地聽著姐妹二人互訴各自的心曲和宏大的志向。
但回頭客卻暗暗佩服,心道:
「我知道,你一直不肯露出真面目,倘若誰見到你的真面目,也就離死亡不遠了!師父我卻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如何?」
九齡小童這回乾脆坐在陣中,「咯咯」一陣亂笑,旋又板下面孔,緩緩說道:
又聽見還有兩人哈哈一陣大笑。
九齡小童「咯咯」笑道:
「阮水公,你怎麼認定這小子便是回頭客?!」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真是一個女子,竟還如此貌美。你既然武功如此了得,又生得如此賽比天仙,卻為何要戴以假面具出現在梅山呢?」
阮水公突然想起什麼,厲聲驚叫道:
「原來那個小丫頭還約了一個相好的,又怕被人撞見,還戴了一副人皮面具!好玩,好玩!」
少女仰頭看了看天氣,又續說道:
「何謂法船?」劍氣逼住身形,以免受到阮水公三人的偷襲。
九齡小童忽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