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抿嘴一笑。很明顯，D的反對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四元素？」梅拉妮搖了搖頭，喃喃自語，「我們上哪裡去尋找四元素？」

「你的意思是……？說下去。」塞赫米特對薇拉點頭示意。

「那我們唯一的機會可就沒有了喲。」薇拉惋惜似的嘆了口氣。

我看著D。其實我並不確定從頭再來一次的話，我是否還能夠成功地找到火精靈薩拉曼達。我更加擔心的是，它斷掉的尾巴是否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重生。

「不管怎樣，我絕對不會同意！」D冷哼了一聲。

「夠了！」D吼了一聲。

「還有其他的辦法。」眾人議論聲中，沉默了許久的小S突然介面道，「如果你的目的只是需要建立一個『通道』。」

我心底咯噔一下。他是在說我嗎？我一瞬不眨地盯著小S，但是他並沒有在看我的方向。

「噢，那可真就太複雜了，連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呢。但是我想告訴諸位的就是，這位奧黛爾小姐和洛特巴爾先生之間的牽絆，遠比洛特巴爾先生和他的雙胞胎哥哥之間的聯繫更為深遠。」

而這本身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喜歡這個計劃九*九*藏*書。」小S話畢，梅拉妮立刻表示贊同。她既然點頭，風族另外兩位主要將領塞赫米特和奈瑟都沒有再說什麼。

場上的風族將領們面面相覷，兩位水族戰士則陷入了完全的困惑之中。

「面對問題我們應當從簡入手，而不是一再把它複雜化。現在的目的已經很明確，建立通道，而並非召喚靈魂。運用四元素完全沒有必要。」小S毫不客氣地反駁道，「而且我們也沒有這個機會。眾所周知，風之大陸的時間在所有空間裏面流逝得最快。對付希斯，我們必須佔盡先機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是的，他是一個吸血鬼，衰老和死亡似乎與他毫不相干。相信我，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一點。但問題是，這裏並非我所習慣的那個平凡的世界。在這裏，會說話的干縮頭顱預言了我的死亡。在這裏，已經死去的洛特巴爾會因為四元素的力量復活。在這裏，一切最不可能的事物相繼發生。

「但是我們已經有地、水、風三族精靈在場。」D堅持道，「就只差火族元素。」

可憐的洛特巴爾。他再一次因為我被算計其中。他再一次將會因為我而死。

「那麼你的建議hｔｔpｓ://ｒｅaｄ.９9cｓｗ.coｍ是……？」

「洛特巴爾不僅是個惡魔，而且還是希斯的孿生兄弟。如果我們足夠幸運，他和希斯之間的聯繫或許可以幫助我們定位，確定敵人的具體|位置。」

金屬鎖鏈清脆的撞擊聲中，紅髮的女巫用仍舊鎖在一起的雙手揭開一側的氈幕，露出了一直遮擋在頭髮下面的臉。她半邊臉頰仍舊紅腫著，但她抬起的尖削下頜就好像戳在繡花氈幕上的一隻華麗的釘子，從帳篷里刺眼地突出來。

「真的嗎？」D看了我一眼。

此刻場上的每個人都看著我。塞赫米特、奈瑟、梅拉妮和小S，甚至包括塞圖斯和梭倫。

「這與我們的約定完全無關。」D沉聲開口。

他直接就推翻了對方的提議。然而小S卻置若罔聞。

塞圖斯沒有表態，他只是看著D，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幾位風族將領聽得頻頻點頭。甚至塞圖斯臉上也露出了贊成之色。

「他會死，通道會關閉。」D立即回答，「我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機會『定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人知道我在那枚果核上的遭遇。和我同去的D和艾米麗不知道。一直守候在常青之國的梅拉妮和小S當然九九藏書更不知道。我無法為他們解釋我在米諾陶爾的迷宮裡看到的可怕幻景。看到D衰老枯敗的容顏，看到他在我的懷抱里緩慢地碎成一滿捧隨風而去的塵埃。

「別這樣，親愛的。」薇拉輕笑，腕上鎖鏈叮噹作響，「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同盟，不是嗎？」

「你剛才說的危險是指……」塞赫米特突然問道。

「我們有機會。很大的機會。」薇拉重複，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因為我們不只擁有洛特巴爾一個人來建立通道。」鐵索聲響，她抬起一雙塗著已經剝落的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著我說，「諸位還不知道她與洛特巴爾的關係嗎？」

此話一出，人們的眼睛立刻從D身上轉到他的身上。小S在眾目睽睽之下似乎顯得有些羞赧，但他很快就擺脫了自己的情緒。他沉吟了一下，隨即開口。

無論D唉那座大帳中允諾了她什麼，她仍然恨我。這一點始終無法改變。她的憎恨深入骨髓。她確實答應與我們合作，但是她這個提議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到希斯和拉杜。她這個提議的目的是殺死我。

然而D的回答卻讓我吃了一驚。

因為走到這一步，他已經無法再保護我。我只能完全靠我自九-九-藏-書己了。

「話是如此。但是若想進入『看不見的國度』，只怕並不比進入暗影之地來得輕鬆。」

他看著D。「我們有洛特巴爾。」他語音鏗鏘，擲地有聲。

「這位奧黛爾小姐，」她輕聲細語地說道，「就和這位齊格弗里德先生一樣，由前世輪迴而來。齊格弗里德先生是一位王子，而奧黛爾小姐呢，不巧正是一位惡魔。不僅如此，她的姓氏剛好就是『洛特巴爾』。」

「說下去。」塞赫米特堅持。場上的氣氛瞬間如同上了弦的弓，在D的怒目注視之下，猛雕奈瑟噹啷一聲抽出了腰間佩劍。

他的表情是憤怒？是絕望？是悲哀？還是無奈呢？

眾人大嘩。

我必須要讓我們兩個人同時活下去。

還有D。

我突然明白了。

「我是在幫你，親愛的。」薇拉露出一個受到驚嚇的表情，輕捂心口說道，「你實在是太不領情了。」

「齊格弗里德先生是對的。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尋找火元素。我們也沒有必要尋找火元素。」薇拉清晰地開口說，「我們只需要建立一條通往暗影之地的通道。而這需要巨大的能量。洛特巴爾的確無法獨立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但是幸好我們還有奧黛爾。」

「你們口中的九-九-藏-書那個惡魔，洛特巴爾，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力量。」D緩慢地開口，用眼睛環視一周，「他比在場諸位都要弱——我的意思是，他幾乎是個人類。如果你們選擇他建立『通道』，他連一秒鐘也無法支撐。」

不僅如此。陷入麻煩的還有另一個不知所謂的傢伙。

「你的意思是，奧黛爾和洛特巴爾之間……」塞赫米特追問。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D搖頭重複，「這太過危險。運用四元素才是更加穩妥的做法。」

「你錯了，弗拉德。我們有機會。」一個嬌媚的嗓音不合時宜地在身後突兀響起，讓帳外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同時回過頭，尋覓著聲音的來源。

我怎麼可能不明白。

「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現在終於得到了確認。」他說，「我們的敵人是兩個惡魔，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我們也進不去他們所在的暗影之地。沒錯，地獄之門只有真正的惡魔才可以打開，但此時此地，在我們之中卻的的確確存在著一個惡魔。」

「所以呢？」塞赫米特追問。

說完這番話之後，薇拉環目四顧，仔細觀察在場每個人的反應。當她望向我的時候，我看到那對金黃色的瞳孔裏面明亮地閃爍著某種復讎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