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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風塵僕僕

第六十七章 風塵僕僕

陳長武向身邊的郭晉陽:「糧車來了,我去報告隊長。」
張月印:「我這不是批評。」走了出去。
所有停在草坪上的人都覺得這個女生的叫聲,比高音喇叭的音量還大!
謝培東:「是。他如果走了,就只有我跟你單線聯繫了。他出頭露面要乾的那些工作也只有我接替了。為了保住我,我當然不會讓他走。我需要他在前面擋子彈嘛。」
那個李科長兀自不省:「是。是我們民調會從天津連夜調來的。」
梁經綸依然不動聲色:「這要是組織的決定,我服從。」
嚴春明那副一千多度的近視眼鏡厚得像玻璃,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那張臉也像玻璃,總是沒有表情。
梁經綸望了望四周,謝木蘭也已經在幫他觀察四周了,沒有人走近。
「人呢?」梁經綸從來沒有這樣看過謝木蘭。
梁經綸淡笑了一下,把那封信塞進了長衫內的口袋:「不是什麼總學委的信。你進去看書吧,少說話。」
李科長下意識一摸口袋,這才蒙住了,回頭找那個王科長,見他還遠遠地站著,便嚷道:「調糧單呢?」
方孟敖順手將椅子提到正對房門的位置,坐下了,這裏可以一眼看見營房的大門,也能看見兩邊的窗戶。
梁經綸也站了起來:「春明同志,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必須服從上級的決定。先把槍交給我,就待在這裏。上級有了新的指示我會向你傳達。」
梁經綸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謝木蘭這時的神態了,撕開封口,飛快地看那封信——張月印寫的那紙命令!
已是夜晚十點,天上有月,路旁有燈。
這裏已經接近大門的牌樓,藉著燈光可以看信。
善本室的大門從外面關上了,嚴春明立刻望向桌上的電話。
謝木蘭感覺到了身後那些目光,心裏湧出了從未有過的自豪!
方孟敖將臉掉了過去,又望向了窗外。
第一輛開道的軍用大卡車上坐滿了荷槍實彈的青年軍,駕駛室里坐著青年軍那個營長,向他們舉手還禮。
這封信的字跡雖然陌生,但嚴春明知道確是總學委的指示。因為那把槍只有他和老劉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驚動了北平城工部、華北城工部,卻沒想到上級會用這種方法來阻止自己。那把槍老劉同志都沒能拿去,現在卻要交給梁經綸。嚴春明的心裏在翻江倒海。
兩隻手握住了,嚴春明卻一愣。
「是。」青年軍那個營長又行了個禮,向車隊那邊走去。
謝培東:「崔中石同志去年底還向組織提出,希望到我們自己的邊區銀行去工作。我真後悔當時沒有向上級爭取。不過後悔也沒用,他在北平分行的作用比在哪裡都重要,無人替代。」
「這是調糧單,一共一千噸。」謝培東將一張單子遞了過去。
「是。掩護轉移的任務太重,特地從華野抽調來的精幹,很能打,就是不懂怎麼跟文化人打交道。他娘的,一來就給九-九-藏-書我捅了兩個婁子。」老劉望向張月印,「向劉雲同志報告吧,請求檢討處分,主動些。」
第三輛糧車進來了,那個王科長也站在駕駛座外的踏板上,苦了他,身子太胖,顯然站不穩,兩隻手都扣在駕駛座內,便風塵僕僕不起來。
嚴春明愕在那裡。
他激動地走了過去,拿起話筒,開始撥號。
謝培東怔怔地坐在那裡,讓他盯著。
小張被吼得一顫,惶恐地望著老劉。
張月印:「注意工作方法,我們沒有槍斃華野同志的權力。」
最後一輛也是坐滿了青年軍的押運軍車,駕駛室里卻坐著謝培東。
嚴春明取下了那副厚厚的近視眼鏡,把信湊到眼前。
嚴春明:「北大、清華、北師大還有其他院校都有自己的發糧站,明天全都到這一個地方來,怎麼組織,怎麼控制?」
嚴春明當然明白,梁經綸這是在刺探組織的部署,可組織對其他院校學委的指示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給自己的任務就是控制好梁經綸。
話筒緊貼在耳邊,那邊卻是一連串的忙音!
張月印:「這樣的氣話是會寫進檔案里的。」
梁經綸轉眼望向她。
二十個稽查隊員分別走向糧車,跟那些民調會的科員對號查糧。
梁經綸再回頭時,目光已經毫不掩飾嚴厲了。
一把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保險柜,嚴春明從裏面慢慢拿出了那把槍。
謝培東徐徐向這邊走來。
老劉窘笑了一下:「知道。說的是氣話。」
「那就請您明確地說出意見吧。」梁經綸一直沒有出示那張總學委的指示,他仍然在試探。
方孟敖接過單子,看著:「怎麼發放?」
謝木蘭從怔忡間緩過神來,牌樓上的燈照著她的眼,好亮。她堅信,這一定是總學委的信!
郭晉陽:「好。」
嚴春明跟他握手時,手在微微發抖。
「敬禮!」大門外警衛班長一聲口令。
梁經綸的態度反而溫和些了,低聲問道:「他怎麼說的?」
梁經綸鎖好那隻保險柜,接著將那把鑰匙解了下來,把那一串鑰匙又還給了嚴春明:「春明同志,我會盡全力執行上級的指示,控制好明天的局面。只要明天不出事,我會代表燕大學委支部寫一份報告,由你轉交上級。我們燕大學委在你的領導下,有為革命犧牲的精神,沒有個人英雄主義。」
她的身後、兩旁,那些停在草坪上的學生都望著她的身影,跟著走向大門。
梁經綸平時喜歡宅伏,唯獨這裏讓他流連。這處草坪引進的是哈佛的草種,修剪后茵如綠毯,可以軟踏,可以躺卧,可以沐浴日光,也可以在樹蔭下看書;口渴時,澆草的清水就可以直接飲用。每到此處,梁經綸便勾起在哈佛留學的時光,心中憧憬,未來的中國何時能這樣。
嚴春明接信時依然緊望著梁經綸。
謝木蘭湊到了他的耳邊:「總學委給你的信!」
「是!」小張發著蒙,走read.99csw•com了出去。
有共產黨北平學委的黨員,他們平時都不知道梁經綸鐵血救國會的身份。
嚴春明這時被他握著,也不知哪來的勁,反過來也握緊了他的手:「你我都是燕大的教授,那時候美國人就會出面,再激烈的場面,國民黨也不敢抓人殺人。明白嗎?去吧。」
梁經綸也深望著他。
梁經綸這才慢慢掏出了那封信,遞了過去。
跟曾可達通完電話,梁經綸嚴厲拒絕了中正學社守在外文書店門外的人跟隨,一個人來到了燕大圖書館外。
方孟敖轉過臉來:「其中包括要跟我單線聯繫?」
李科長又大步向這邊走來,經過王科長身邊時,低聲斥道:「還不過去彙報?」辛苦地笑著又向方孟敖走來,那王科長拉開距離,慢慢跟來。
每次這樣地看嚴春明,梁經綸都很失望。
第一輛押運車立刻停下了,青年軍那個營長推開車門跳了下來,一揮手,那輛車接著向裏面開去。
一陣風,謝木蘭飛快地跑到了梁經綸身旁。
那小張還在發矇。
「去!」
「是呀。」謝培東輕嘆了一聲,「原來是我和中石同志在干這樣的事,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梁經綸徐步走進了大門。
他看到這一排營房接近操場的地方,碘鎢燈照著郭晉陽站在那裡,這就保證了不會有人在窗外偷聽房內說話。
「好吧。」老劉無奈地應道,送張月印走到門邊。
車隊這才得以一輛輛向裏面開去,那李科長兀自不消停,在那裡大聲地指揮停車。這倒是他的強項,車子一輛挨著一輛,有序地停好了。
謝木蘭這回卻是理直氣壯地迎向他的目光,梁經綸感覺到她把一個信封偷偷塞到自己的手裡。
但見嚴春明的手在微微發抖,戴上了那副厚厚的近視眼鏡,慢慢解開桌上那隻包,從裏面掏出那一大串鑰匙。
陳長武領著九個飛行大隊的人站在大門的左邊,邵元剛領著九個飛行大隊的人站在大門的右邊。
一輛車接著一輛車,都裝滿了糧食,陸續開進了軍營大坪。
梁經綸終於把手鬆開了,卻沒走,反而坐了下來:「嚴春明同志,請你把槍交出來。」
那個李科長依然站在踏板上,見方孟敖看見了自己,這才跳將下來,辛苦地笑著向方孟敖走來:「方大隊長……」
「市民呢?」方孟敖將那張單子往身側的桌子上一放,「一百多萬北平的老百姓就不管了?」
「小張是最近調來的吧?」張月印望著兀自在那裡自責焦躁的老劉。
國防部稽查大隊軍營里,只有門衛室的燈亮著。
梁經綸這一驚非同小可:「什麼總學委?什麼信?」
「梁先生!」
梁經綸這才走了過去,接過了那把槍,看了看,說道:「還是放在這裏吧。」接著把槍又放了回去:「鑰匙。」
梁經綸好一陣揪心,只好答道:「那就跟學聯的同學待在一起,不要跟著我。」
「我read.99csw.com槍斃你!」老劉突然一聲暴吼。
謝培東:「北平各大院校包括東北一萬五千名學生每人十五市斤,各院校的教授每人三十市斤,家屬每人也是十五市斤。」
這次,是梁經綸向嚴春明伸出了手。
腳下就是通往圖書館中式大樓的那條大道,他停住了,望向兩邊的草坪。
方孟敖這時卻轉身進了營房大門。
方孟敖很少有這樣一聲長嘆,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誰叫你來的?」梁經綸聲音低沉,也不看她。
「你堵車了。」方孟敖立刻打斷了他。
謝木蘭竟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第二輛糧車接著進來了,郭晉陽一愣,接著氣笑了。
「嗯?」那李科長一詫,回頭一望,「哦。」立刻又奔回去,大聲對車內的司機,「混賬王八蛋,誰叫你堵車的?開進去!開進去!」
方孟敖打了招呼,方步亭直接威脅,可在這個時候,謝木蘭竟如此高調地找來了!
「走了。」
大門外,車隊的燈照了過來,分外耀眼,青年軍那個警衛班都挎著槍站在門外。
燕大圖書館善本室里,嚴春明將幾本善本書歸置到一個檔案櫃,「我批評你了嗎?」轉過頭來望著坐在那裡的梁經綸。
梁經綸踏上了草坪中間那條大道,向那座圖書館中式大樓走去。
「我說了要犧牲整個燕大的學聯同學嗎?聽好了。」嚴春明回到了桌前自己的座位上,望著桌子對面的梁經綸,「我說的跟國民黨當局對抗,不包括任何一個學生,是我和你,再由你聯繫幾個美籍的教師。一旦發生衝突,我們擋在前面,要流血,第一個是我,第二個是你。我們的流血,能夠讓所有的人都不流血。梁經綸同志,我們共產黨領導的民族獨立解放的革命已經到了決戰的階段,前方戰場每天都有無數的革命同志在流血犧牲。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們地下戰線知識分子黨員也該接受同樣的考驗了。」
陳長武出列向院內營房跑去。
梁經綸握住他的手竟不鬆開。
李科長在心裏又罵了一句王科長的娘,接著一拍腦袋:「是我弄混了,謝襄理呢?」借這句話趕忙轉身,向謝培東走去,「謝襄理,方大隊長要看調糧單!」
嚴春明:「嗯?」
「何伯伯!」謝木蘭也壓低了聲音,卻難掩興奮。
握手比還軍禮更親熱,那個青年軍營長趕緊將手伸了過去,握手間卻發現方孟敖的眉頭皺起來,望向自己背後。
兩輛押運車上的青年軍這才都跳了下來,向圍牆四周跑去,站好。
第三輛車跟著也要動了,踏板上的王科長識相,立刻悄悄地下來,沒有過去,站在一邊。
張月印拿起了桌上的包:「報告檢討是我的事,你不要管了。組織華野調來的同志學習,向他們介紹當前北平工作的複雜性,不要再派別的任務。」
梁經綸靜靜地望著他向一排保險柜走去。
陳長武和郭晉陽他們九_九_藏_書知道這個李科長又要討苦頭吃了,笑了一下。
高牆四角的碘鎢燈同時開了,把個軍營大坪照得如同白晝。
她快步跟著走進了大門。
有國民黨中正學社的骨幹,他們平時都不知道梁經綸共產黨學委的身份。
謝培東是第一次到這裏,向四周望了望,坐下后才望向方孟敖。
陳長武大聲向門衛室那邊喊道:「開燈!」
梁經綸更是一震,停住了腳,眉頭立刻緊蹙。
青年軍營長快步走到方孟敖面前,行禮:「報告方大隊長,第一批糧食運到!」
青年軍營長回頭一望,才發現第二輛車停在那裡,把後面的車都堵住了。
謝培東已經走近了。
嚴春明只好將鑰匙遞給他。
梁經綸看到他的臉在變色,十分正常的變色,接著是愣在那裡,十分正常的愣在那裡。
「向方大隊長報告。」碘鎢燈照得那個李科長嘴臉畢露,站在方孟敖的面前,「調來了一千噸糧,這一批是一百噸,先請國防部稽查大隊檢查,再運往發糧站。請示方大隊長,後面還要運九趟,是不是都要先運到這兒來檢查?」
那些人便都停住了腳步,望著他走向大門。
「辛苦。」方孟敖沒有還禮,向他伸過手來。
梁經綸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是極端的個人英雄主義在作祟……」他有些相信總學委那封信了。
謝木蘭沒有剛才那麼興奮了,輕搖了下頭:「不認識……」
他誰也不看,只向大門走去。
梁經綸:「怎麼對抗?整個燕大的學聯同學?」
方孟敖對身旁的那個青年軍營長:「你去負責警衛吧,不用陪著我。」
外面的碘鎢燈光從兩邊的窗戶閃照進方孟敖房間,亮度恰好能看見對方,更能清楚地看見外面,方孟敖便沒有開燈,手一伸:「請坐。」
老劉狠狠地吞下一口唾沫,有些冷靜了:「到南院去,把槍交給小崔,自己關禁閉,在屋裡等我。」
「那就做好準備吧。你現在就出去,分別跟學委的同學和學聯那些骨幹傳達。注意,是分別傳達,不要交叉。明天出現任何情況,他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不能暴露自己。」說著,嚴春明站起來,隔著桌子伸出了手。
沒有減速,第一輛車直接開進了軍營大門。
「我要去向上級解釋。」嚴春明站了起來,儘管他知道自己這時絕不能去向上級解釋。
而梁經綸這時卻懷疑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雙重身份!
「報告!」小張漂亮地完成了任務,回到鏡春園北屋房間,報告時難免有些興奮,「信件交給了一個學聯的女學生。打聽了,她是北平分行行長方步亭的外甥女,國民黨北平稽查大隊那個方大隊長的表妹。信件交給了她,又看著她交給了梁經綸。萬無一失……」
「你認識?」
方孟敖:「那就只有三天了,三天能弄來這麼多糧食?」
車燈照著,方孟敖已經站在營房的大門口。
梁經綸:「這是國民黨的安排read•99csw.com,組織上應該知道。組織有具體指示嗎?」
王科長這才接言道:「人家北平分行調的糧,我們哪有調糧單。」
謝木蘭微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低聲飛快地說道:「我大爸來了,不許我見你。何伯伯生了氣,叫我來找你就是。」
謝培東:「市民上個月的十五斤都發放了,這個月要到十五號發放。」
方孟敖:「調糧單呢?」
這也很正常,梁經綸儘力往好處想,緊握了一下:「相信組織,相信我。注意自己的安全。」揣好那把鑰匙,轉身向善本室大門走去。
謝培東:「這就是他們著急的地方。美國援助的糧船還停在公海上,南京政府正在逼著中央銀行湊錢,三百五十萬美元大約明天就能補償給美國的駐華商行。」
「老劉同志!」張月印緊蹙眉頭,「不要往下說了。」
方孟敖緊緊地盯著謝培東。
老劉:「我接受你的批評。」
警衛班一起整槍,碰腿。
今晚隊長回來后就叫把高牆上的碘鎢燈都關了,整個軍營便沉沉地都在月色中。
大門內,郭晉陽、邵元剛那十九個飛行隊的稽查隊員也都向車隊行著軍禮,青年軍營長的手便一直在帽檐邊還禮。
梁經綸緊盯著他:「我代表上級組織,要求你立刻把那把槍交出來。」
方孟敖又走了回來,坐下后望向了謝培東:「你和我,兩個共產黨員這時候就為國民黨幹些這樣的事?」
「這一千噸糧是你們調來的?」方孟敖已經看見了從最後一輛車裡下來的謝培東。
今晚默默站在這裏,他卻心情大變。
謝培東徐徐跟了進去。
曾可達電話里的聲音又響起了,揮之不去:「讓方孟敖知道你的身份,讓你們聯手執行『孔雀東南飛』行動,是建豐同志的重要部署。要相信組織,相信建豐同志。方步亭如何知道你的身份,我們會立刻展開調查,讓他閉嘴。至於共產黨是否知道你的身份,你立刻去見嚴春明,觀察他的反應,就能做出判斷。必要時,我們會採取斷然措施。」
謝木蘭儼然像上級派來的通訊員:「你看就是,立刻看。」
明明是他叫停車的,現在卻罵人,那司機是民調會的,知道他的德行,懶得回嘴,一推擋,車動了。
謝木蘭:「就說了總學委的信,叫我立刻交給你。」
但見那個李科長站在駕駛座外的踏板上,一手緊緊地扣住車內的把手,一臉為黨國風塵僕僕的樣子!
梁經綸依然緊握住他的手:「春明同志,你想沒想過,我和你真出現了流血的情況,所有的同學還會理智冷靜,不發生激烈對抗嗎?」
梁經綸:「嚴春明同志,請趕快看。」
嚴春明:「組織的指示就是派我回來,和你一起,利用燕大美國人的背景,一旦發生衝突,讓我們出面,跟國民黨當局對抗。不要把其他院校牽連進來。」
好些學生影影綽綽從兩邊草坪的樹后冒出來,向他走來。
「什麼?」嚴春明這一驚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