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講到這裏，忽然不再說話。我正聽得驚心動魄，心裏七上八下，見他臉色很難看，也不好追問。

四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了樓，把多麗送進樓下救護車，少年和房東被盤問幾句后，被帶上了警車。

可能是太過勞累的原因，今天的手機鬧鐘聽起來特別遙遠。她閉著眼睛胡亂摸著手機，想到今天還有幾個業務要談，起床氣頓時大增。

濃郁的血腥味頓時瀰漫在走廊里……

「嘿嘿……」受到劇痛的房東很陶醉地笑著，「好久沒有這麼舒服了！」

我想到了清晨看到的那幾個匆匆趕回學校的學生，一陣沉默。

月餅的性格我知道，他想說的事情不用問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事情就是拿刀頂著脖子，他也不皺眉頭。所以雖然我很想知道他用了什麼噁心的辦法，可我也明白再問也沒用，索性不問了。

「月，」房東擦著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望著多麗的房間，「難道真的是鬧鬼嗎？」

矮壯的房東跌跌撞撞跑過來，「啊」的一聲驚呼，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印度女性頭髮黑濃，多麗也不例外。伴隨而來的煩惱就是頭髮掉得特別厲害，多麗經常在洗澡的時候想，照這個掉法，她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禿子。

我理了理思路，仔細想了半天，想了很多種情況，可是卻沒有一個準確的分析，只好搖了搖頭。

月餅想了片刻，起身收集滿地的頭髮，在鏡子前聚成一堆，用沾著狗血的泥土圍起，把點著的桃木釘扔了進去。

被砍斷的人手。

火苗越燒越旺，屋外的霧氣像是得到了指引，一縷縷飄進房間，圍繞著火苗，碰觸后發出「嘶嘶」的聲音，隱約還有嬰兒的哭泣聲。

嬰兒停止了動作，表情很不解，歪著頭，用插著桃木釘的眼眶望向月餅。忽然，甜甜地笑了，露出兩顆還沒長全的小牙，粉|嫩的小舌頭上，纏著無數根頭髮。

她的頭髮！

「月餅，我還有幾件事情不明白。」

「為什麼要殺人？」月餅笑意越來越濃。

唯獨從一間屋子裡走出一個中國少年，快步來到多麗房間，伸手摸著房門。他突然臉色一變，從隨身的包里摸出幾枚桃木釘，插|進了房門的四角，又後退一步，把房門踹開！

月餅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看著我：「換你會怎麼做？」

直到深夜，少年和房東才回來。這一層樓的租客因為這件事情，都聚在房東門前嚷嚷著要退房退款。房東好說歹說，直到答應把房租降低一半，租客們才漸漸散去。不過所有人都像是約好了，沒有回各自的房間，反而是下了樓。看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願意住在這棟鬧鬼的樓裏面。

獨身人士夜間須知：一、凌晨一點至三點不要飲水、酒、飲料，此時體內陰氣最重，飲用後會導致陽氣流失，易智亂神迷；二、午夜返家，開門后首先不要呼吸，用左腳踏進去，再右腳踏進，由左至右慢慢地看，其間不要呼吸，如果看到紅光或者綠光一閃，立刻退出；三、酒吧遇到帥哥美女或被同宴席、KTV的人送回家，不要想入非非，要看清楚對方有沒有影子，腳跟是否著地，更不要隨便留宿；四、霧霾天氣切勿房事。如果觸及以上四條，那麼……

「邪起欲漲，皆於心魔。心中無恨，自得極樂。」月餅朗聲說道。

一陣凄厲的慘叫從單身公寓傳出，驚醒了這層樓的所有人。許多房門打開，https://read.99csw.com探頭看了看又關上了門。

「這個世界不會好了。」我打開窗戶，沒有看到陽光，反倒是大片大片霧霾湧進寢室，依稀還能看到幾個女生腳步虛浮、偷偷摸摸地回寢室。

進了房間，多麗匆匆洗了澡，疲憊地往床上一躺，用筆記本瀏覽當天的八卦新聞。忽然，床對面的鏡子折射出一道飛閃即逝的綠光，多麗被嚇了一跳，怔怔地看了半天，才用「筆記本屏幕的反光」這個理由安慰自己。

更讓她無法相信的是，她只摸到了傑寶的頭！

「死孩子，大半夜又餓了。」多麗嘟嘟囔囔地起身，取了些狗糧，推開陽台門。

一個嬰兒！

「殺人是最大的罪孽，哪怕是那個人該死。」月餅揚了揚眉毛，「不過，我用了一種你想不到的辦法，讓他瘋掉了。估計警察看到電腦里那些視頻，也不會放過他。別問我用了什麼辦法，實在是太過噁心，我不想說。」

那團綠火跳到女人身上，騰騰燃燒。

作為曾經的英國殖民地，印度人彼此稱呼沿用了英國人的習慣，所以房東稱呼這個剛搬進來沒幾天、名字叫「月餅」的中國少年為「月」。

「南瓜，你沒發現嗎？人口越多，越繁華的城市越容易形成奇怪的霧霾，哪怕綠化非常好也改變不了這種情況。很多氣象學家都解釋不清楚這裏面的原因。」月餅揚了揚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屋子裡濃濃的血腥味還未散去，藉著慘淡的月色，牆壁上的小手印顯得異常刺目，彷彿隨時都能從牆上爬下來。而地面的紅色細痕卻消失不見，只剩下滿地的頭髮。

月餅小心地撿起一根頭髮，用打火機點燃，頭髮沒有立刻彎曲燒焦，反倒像蠟燭燃燒起一團綠色的火苗。

「對不起！」月餅哽咽著，拿出兩枚桃木釘，刺入嬰兒的眼眶！

「說！為什麼殺人！」月餅又踹出一腳，鼻裂，眉斷！

小嬰兒有著肉嘟嘟的胳膊和腿，像藕節一樣團成一圈圈，細細的脖子好像隨時會被碩大的腦袋壓斷，肚子上還有根乾癟的臍帶，早已變成黑色。一雙沒有眼球的黑洞洞眼眶裡冒出了几絲白霧。對著光亮，嬰兒咧嘴一笑，嘴裏全是黑油油的頭髮。

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通過視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無聲的尖叫。

月餅揚了揚眉毛：「心中的鬼才是最可怕的。」說完，留下了傻站著的房東，掏出鑰匙打開自己的房門進了屋。

多麗入住的單身公寓，前一任房客是個名叫麗娜的漂亮女子。白天，她是端莊的公司白領，到了夜間，卻變成了放蕩的「集郵女」。每天，她都會流連於酒吧，在酒精的麻醉下，帶著不同的男人回到公寓。

多麗住進來之後，倒也沒什麼異常，雖然心裏還是有些彆扭，但也將就著住下了。不過有一件事情始終讓她覺得奇怪，甚至恐懼！

牆壁、床單上印著無數個奇怪的紅色小手印，地面如同被沾了血的掃帚掃過，留下一絲絲細小的血痕。一台手機落在正對床的鏡子旁邊，依舊響著鈴聲，使得這個場景更加詭異！

女子不再尖叫，目光獃滯地望著鏡子，忽然發瘋一般開始撕扯自己的頭髮，連帶著大片頭皮的頭髮被生生扯下，露出滿是芝麻大小血點的頭皮坑，女子抓起滿手的頭髮，拚命地往嘴裏塞，ｒeaｄ•９9cｓｗ.cｏｍ不停地咀嚼吞咽！

面對僵冷的屍體，房東選擇了分屍。當剁開麗娜肚子時，房東發現她的肚子里有一個還未成型的嬰兒，那雙黑洞洞還沒長出眼球的眼眶盯著房東……

傳統的印度女性一般會在結婚後放棄工作，在家相夫教子。但是也有多麗這種秉承著「女權主義」的現代都市女性，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依舊打拚著屬於自己的事業。

火堆「撲撲」跳動著火苗，瞬間暴漲到半尺高，桃木釘也跟著燃燒起來，宛如兩團跳動的鬼火。

夜已深，月餅推開窗戶，不知道何時，新德里又下起了濃霧。

可是麗娜明明吃了避孕藥。

嬰兒蜷縮著身體，像只小貓般馴服地蹭著月餅的腿。終於，月餅忍不住哭出聲，嬰兒「咿呀咿呀」叫著，滿臉著急，伸手摸著月餅的手背，像是在告訴他：「不要哭。」

少年畫完八卦，女子彷彿被閃電擊中，停止了吞咽頭髮，怔怔地環視著房間。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少年身上，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暈了過去。

麗娜早就看出房東對她不懷好意，事事提防，可是心煩意亂的她打開房門，看到房東手裡的偷|拍的照片時，心理防線完全崩潰了！

我知道丫肯定不是賣關子，也沒有多問，開了兩瓶啤酒，一人一瓶。

「咚！」軍刀飛出，釘在房東的胳膊上。房東慘呼著跪在地上，額頭瞬間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我想了想：「我會把他剁了！」

少年閃身入房，抓起被子裹住裸體女子的身體，從她手中奪過狗頭，湊在鼻端聞了聞。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跑到陽台推開窗戶讓濃重的霧氣湧進屋子，將狗頭端端正正地放進陽台上早已沒有植物的花盆裡，才回房蹲在牆角，摸著紅色手印，順著地上的血痕，一直走到鏡子前。

滿足了房東的獸|欲后，房東居然要求她狠狠抽打他。備感侮辱的麗娜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要求，房東忽然瘋了一般，撕扯著她的頭髮，狠狠地撞牆。一下、兩下、三下……

月餅扔給我一根煙，我一把沒接住，煙掉地上。彎腰去撿，卻發現煙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著，在地上亂滾。

月餅閉上眼睛，嘴唇不停地哆嗦。

月餅臉色稍緩：「我還是告訴你吧，換誰也很難想出來。」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殺人？」月餅走到房東跟前，一腳踹出，幾顆斷牙飛出。

「你說咱們還抽什麼煙，對著霧霾吸上幾口，不比抽煙強。」我嘴上這麼說，還是把煙點著了。

月餅舉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向嬰兒招了招手，嬰兒像是能看見他，反而向床底最深處躲去。

她這才發現，竟然下霧了！

直到麗娜沒有了氣息，房東才清醒過來。

女人聽懂了月餅的話，不再爬行，慢慢地翻轉身體，露出幾乎橫切了肚子的一道觸目驚心的閃電狀裂疤……

就在她準備偷偷墮胎的前一晚上，偷窺了她許久的房東終於忍受不了膨脹的淫慾，敲開了她的房門。

忽然，一個女人，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從鏡子里鑽出，嘶叫著伸手抓向月餅！

兩行眼淚從月餅臉上滑過，他抽了抽鼻子，摸著嬰兒的小腦袋，手指順著孩子褶皺的頭皮、稀疏的頭髮，慢慢撫摸到孩子的眼眶上。

「沒有成型的嬰兒被墮胎，怨氣不散，但他們的心是乾淨的，所以化成了白、黑、紅三種顏色中最不會傷人的白色reaｄ.９９ｃｓｗ.coｍ陰魂。你看現在，越是繁華的城市，霧霾天氣越嚴重，其實就是因為墮胎太多，聚成了散不去的陰靈。所以霧霾天氣禁房事，否則會有可怕的後果。說到底，還是淫邪之欲掩蓋了初心。只有潔身，自己才能好。可是現在的社會，有幾個人能在各種誘惑中保持理智呢？而且你發現沒有，往往在情人節、聖誕節、元旦、七夕這些曖昧的節日之後兩三個月，是霧霾最嚴重的時候。因為那時也是墮胎最多的時候。」

裏面，是一個蜷縮在一起的、小小的白色東西，彷彿感知到了光亮，慢慢轉了過來！

「想和媽媽一起睡就說啊。」多麗摟著傑寶，摸著它的腦袋。晚上的應酬喝了不少酒，如今酒勁上涌，她實在是撐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當月餅說是「同一個人」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這個答案。所謂的「同一個人」，並不是真的指同一個人，而是同一種不幹凈的東西附到不同男人身上。

我知道丫又要給我講故事了，故意反問：「那不就是因為我說的那幾點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床下又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嬰兒慢慢從床底爬出，探著脖子，尋著香味來到火堆旁，黑洞洞的眼眶茫然地看著，含糊地叫「媽媽」。

「環境污染，汽車尾氣，人口過多，綠化太少。」我扳著指頭數著。

一覺睡下，連夢都沒有做，直到手機鬧鐘把她吵醒。

「霧霾天氣，和水嬰靈有關。」

「再賺些錢一定換個地方住。」多麗強壓著自己胡思亂想，努力使自己睡過去。這時，養在陽台上的狗狗傑寶叫了起來。

雖然身材還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肚子里日益成長的孩子，讓她感覺到了恐懼。

我還在不停地想著這件事，看時間也過了上課的點，乾脆不去了，省得在課堂上被老師訓，於是拿著手機搜索關於墮胎的詞條。

月餅一把抓滅了火苗，回到陽台把清晨置放狗頭的花盆端進屋子，狗頭早已被警察帶走，只剩下浸透狗血的泥土。他抓起泥土，來到房間的西南角，堆出一朵蓮花的形狀。

傑寶腦袋枕著她的胳膊，沒有摸到手機，她順手摸著傑寶的頭。忽然，她摸到了一攤黏稠的東西！

不知道誰報了警，樓下響起了警笛聲。不多時，幾個神色自若的警察撥開人群，看到屋內的一幕，才意識到嚴重性，立刻疏散人群保護現場，用對講機講了幾句。

「這是怎麼回事？」

順手點開一條引起很多爭論、使人情緒沸騰的視頻——《無聲的尖叫》。影片利用了最新的聲波技術，完整展示了一個孩子在子宮內的輪廓。孩子在掙扎，但是無法反抗抽吸器，於是他的頭部被撕掉，身體被肢解，壓成碎塊，逐塊被吸走……

陽台與卧室之間的落地窗已經被反鎖，月餅摸出一枚曲別針，探進鎖孔別了幾下，輕輕推開了窗。

在貪圖一時歡愉的同時，請不要忘記，也許，一條鮮活的生命，會在幾個月後，悲慘地消失！他（她）的眼睛，還沒有看到世界，就已經枯萎。

難道屋裡有東西？多麗心裏一驚，頓時感到背脊僵直，全身冰涼。直到傑寶從她胯|下鑽過去，麻溜地跳上床，多麗才放下心。

多麗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最近報社的社交活動特別多，很多時候她並不想去，可是礙於面子也不好推辭，何況參加這種應酬還可以擴大人脈，對採訪有好處，再不情願也要參加。

「你問吧。」

傑寶喉間「嗚嗚」作響，盯著多麗身後，九-九-藏-書對面前的狗糧連看都不看一眼。

只不過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她心裏就有些懊悔。為此還發燒感冒好幾天，差點就去醫院打點滴。

一團白霧，飛快地鑽了進去。

一個裸體女人，正捧著血淋淋的狗頭，在血跡斑斑的床上瘋狂大叫！

卧室的電腦開著，無數間房屋的畫面堆砌在屏幕上。

「多麗和麗娜帶回去的同事，是同一個人。」

單身女子多麗租下了一間單身公寓。這間公寓價格非常便宜，而且離她上班的地方也不遠。唯一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她的床對面，不偏不倚地安了一扇鏡子！多麗聽家鄉老人說，如果鏡子對著床，晚上就會把接收的陰邪之氣反射到體內，容易鬼上身。

多麗在一次應酬酒醉之後，留下了送她回家的新同事。這一切，又被房東看在眼裡。已經被變態慾望驅使的房東還沒來得及下手，卻發生了這件事！

她懷孕了！

少年卻沒有阻止，反而關掉了手機鬧鐘，在鏡子上畫了個八卦的形狀，又咬破中指，在八卦的陰陽魚眼上面畫了兩個圓圈。房東被這個場景噁心得忍不住嘔吐起來，走廊里聚滿了驚恐的租客。

世間萬事，皆有因果！

月餅急忙向後一閃，女人像蛆蟲一樣爬了出來，雪白的肉體早已糜爛。月餅靠在床邊，默默地看著。

「嗞」的一聲，綠色火焰把嬰兒包圍，在炙烤聲中，嬰兒化成了一團白色的煙霧，融進了滿屋的霧氣中。

身材臃腫的房東貓腰正從冰箱拿東西往塑料袋裡裝，根本沒有察覺到月餅站在身後。

女人，笑了！

「哇……」的一聲，從牆壁里鑽出一道白影，「嗖」地鑽進了床底！

「墮胎！」

女人執著地爬著，嘴裏發出仇恨的聲音，當她抬起頭時，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流下兩行血淚。

嬰兒慢慢爬向火堆，鑽了進去。

「什麼是水嬰靈？」

房東像只懶洋洋的肥豬躺在地上，哈哈笑著，卻不答話。好像月餅越是毆打他，越會感到快樂……

沒有淚，只有血！

麗娜和嬰兒怨靈不散，盤踞在用作偷窺遮掩物的鏡子里。每天在多麗熟睡后，嬰兒的怨靈都會從鏡子里爬出，撿食多麗的頭髮。

房東站了許久，才上了樓。

「房東到最後也沒有說出為什麼殺人。」月餅連續抽了三根煙，才嗓音嘶啞地說，「不過我從他電腦保存的視頻記錄裏面，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你推測一下，因為我實在不想再多說了。」

母子倆的碎屍，被房東裝進了塑料袋，放到冰箱里，直到多麗住了進去。

臨上警車前，少年又抬頭看了一眼多麗的房間，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

在每一個都市裡，都會居住著許多單身男女。工作的壓力、寂寞的生活，讓他們選擇了酒精放縱自己。

屋子裡的霧氣越來越濃，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月餅跪在地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向床底照去。

「為什麼會在多麗帶著同事回去之後才發生了這件事？怎麼會這麼巧？」

可能是講了大半天，月餅有些累，翻身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的霧氣更濃了，水泥地上除ｈttpｓ://ｒeaｄ.9９ｃｓｗ.ｃoｍ了那一圈被燒焦的泥土，什麼都沒有。

月餅猛地一拳擊出，擊碎了掛在牆上的鏡子，露出了裏面的一樣東西！他冷笑著跳出陽台，順著窗戶爬到了四樓唯一一間亮著燈的房屋。

她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則新聞：一個女的有夢遊症，夜間會拽頭髮吃，時間久了，竟然在胃裡面盤成了拳頭大小的髮結石。為此多麗還專門去醫院做了檢查，確定肚子里沒有那個噁心的玩意兒才稍稍放心。

她也打聽過，在她入住之前，原來的房客也是個女的，可能是工作變遷或者其他原因，三個月前退了房子。

「別撿了。」月餅又扔過來一根，「掉地上的煙不要撿，會有不幹凈的東西以為這是給他們供奉的香燭。」

「我在印度碰上過一件事情……」月餅頓了頓，表情變得很奇怪。

「作為房東，在每間屋子裡安上攝像頭滿足偷窺欲，這種心理用變態都難以形容了。」月餅把玩著瑞士軍刀。

房東如遭雷擊，機械地站起身，手裡還拿著一截東西。

直到有一天，酒醉后的她留下了送她回家的同事。奇怪的是，同事在那一晚上之後，再沒有去過公司，莫名消失了。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一個月後，例假並沒有如期到來。

「那個『人』的氣，引發了怨嬰的欲。我從電腦的視頻里看了，那個『人』沒有影子，腳後跟不著地。在每個城市裡，都遊盪著各種不幹凈的東西，上身到有邪念的男人身上，利用女人種鬼胎消怨氣。如果酒後和這種人發|生|關|系，斷更會因為體內陽氣太弱，陰氣侵體，在幾天後莫名發高燒，也就是俗稱的『酒後房事中頭風』。」

多麗有些後悔租了這個單身公寓，看房子那天就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價格實在是便宜，也只好租下來了。最讓她不舒服的就是床對面不偏不倚地安了一扇鏡子。多麗聽家鄉老人說，鏡子的作用是用來針對直衝的凶煞，把煞氣反射出去。如果鏡子對著床，晚上就會把接收的陰邪之氣反射到體內，容易鬼上身。

「我給你錢，只要你放我走！」房東把凍成冰坨、已經呈紫青色的手扔到地上，慢慢向後退。

月餅伸了個懶腰，看來又不想起床了：「你要知道霧霾天氣是什麼形成的，估計就不會這麼說了。」

作為沒有來到世間就死去的嬰兒，食發成了他唯一的怨念發泄口，隨著這個怨念越來越強烈，怨嬰已經不再滿足於每天晚上吃頭髮。直到那天晚上，多麗養的狗感受到了怨嬰的意識，替主人擋住了被怨嬰吃掉的厄運。

當晚，多麗對著鏡子睡下，早晨起來后，卻發現床邊和地板上掉滿了頭髮！

頭髮和指甲凝聚著人的精氣，許多古棺被發現時，裏面的屍體早已腐爛，唯獨頭髮和指甲還在生長。

「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月餅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住進這間公寓之後，她的頭髮掉得更厲害了！不僅僅是洗澡的時候，床、沙發、地板，但凡能看見的地方，都落滿了她的頭髮。而讓她覺得恐懼的是，每天起床之後，所有掉落的頭髮，都不見了！

「沒想到這個城市，居然有這麼多水嬰靈的怨氣。」月餅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把乾熱的煙氣吞進肺里卻不吐出，憋著一口氣，沿著窗戶攀爬到了多麗的陽台。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收拾房東的？」

「為什麼怨嬰會化成一團白霧？」

頭髮瞬間燃燒，亮起了綠色的火焰，整間屋子頓時滿是詭異的綠色，一股奇怪的香味瀰漫開來，嬰兒在床下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