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們都是好男人，我絕不會拿蓋文換任何人，但有時候你也真得大點嗓門。有一天你會克服對你丈夫的敬畏，發現自己正對他吼回去，現在也許你還不敢這麼想，但你會的，等著瞧吧！」
「亞歷絲珊德。」那聲咆哮只可能是雷恩的傑作。
亞歷眯眼睨著他，然後用雙手在胸前做出兩個大圓弧。
「喏！」蓋文將紙筆和墨水推到她面前。
「不進來嗎，孩子？我們已準備好等著你們。」
「我不能離開他。」她想說道，但聲音由燒痛的喉嚨發出時卻痦啞得令人不忍卒聽，喬斯不由分說硬拉著她拔腿疾奔。跑了很長一段時間后，她看見幾匹馬朝他們迎來。
「怎麼啦，亞歷？」屋裡只剩他們兩人後，雷恩問道，「你那表情好像見到鬼似的。」
她張口欲言，然他又開始吻她的頸子，打斷了她，她感覺到他扯掉褲子，知道他就在她身邊，霎時忘了擔心自己的模樣。
「嫁你？」她無聲叫道。
嘟著嘴，雷恩一聲不吭地衝出去，故意用力摔上房門。
重重地嘆口氣，茱蒂絲轉而望向亞歷，「你必須為自己站起來反抗，否則男人們只會得寸進尺。你還好嗎？雷恩這樣子趕路沒傷害到你吧？」
「雷恩。」她展開雙臂，一路呼喊著奔來。
「她在那裡，雷恩？」茱蒂絲迭聲追問，「你送來的口信實在含糊，我們幾乎聽不懂，我們大概是聽錯了，因為你的口信說你的妻子就要受火刑。」
「茱蒂絲。」他一把抱起她打轉，把她整個人都抱離了地，還大方地吻她的唇，看在亞歷眼裡實在不是滋味。
煙愈來愈濃，她咳嗽不已，眼睛也直流淚。驕陽般的熱力烤著她的背後，她窮盡目力打量周遭的人，知道和全身武裝的武士比起來他們有多脆弱。她唯一安慰的是雷恩理智地未現身，起碼他在某個地方安全地活著。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發現其中一名武士，未受到森林暴民的攻擊，直到聽見由他頭盔內爆出的吼聲，方知守衛之一乃是雷恩。
書房裡的僧侶直抗議女人入內，但他們皆置之不理。
「現在，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在我小弟的問題打斷我們時，我們正開始要幹什麼事。」亞歷忙不迭地後退一步，提醒他置身何處。
扒文的嗤鼻聲說明了許多，「我現在就帶人去追邁爾斯，也許我還能說得動他，搞不好那女孩已愛上他，不會要他的腦袋。」
「代我問候邁爾斯，拜託他少惹麻煩，」雷恩笑道，「等他回來后可以見見我老婆。」蓋文回以一笑后便走了，雷恩轉向亞歷，她的斗篷已敞開，濕衣服就緊緊貼在她身上。
「跟我走。」他拉著她的手。
「小姐，」牧師說，亞歷隔了半晌才會過意他是在跟她說話，「教會並不鼓勵單方面意願的婚姻，你是否願意和雷恩爵士成婚？」
樓梯間傳來的沉重腳步聲使茱蒂絲轉身，雷恩站在門外，咧嘴直笑，「她很漂亮，是不？」他摯愛地望著亞歷，「真可惜她沒法子講話，不過我確信這隻是暫時的。」
一出房間，亞歷便漲紅了臉。她在斗篷下是一身濕衣服，而雷恩則幾乎衣不蔽體，拉著她在神聖的修道院穿梭，結果他們在馬廄找到了蓋文。
「這種也會癢，」他說，「準備好了嗎，亞歷？」
亞歷啞著嗓子咯咯直笑，茱蒂絲亦回以一笑。
「喬斯，快去替她鬆綁。」雷恩命令道，一面舉起雙剔戰斧對著一名武士的肩膀砍下，金屬撞擊聲中，那名武士裹著甲胄倒在地上。一女子立即跳上那倒地武士的肚子，扯掉他的頭盔，另一名獨眼男子則舉棍當臉對他搗下。
「亞歷，你真的是在考驗我的耐性，你難道就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這兩天我受盡了折磨。我得半夜摸黑爬上塔樓，殺了屋頂上的警衛再換上他的甲胄，我還不能出一點聲音讓其它人發現。」
雷恩不給任何人機會恭喜她，「跟我走，亞歷夫人，」他的手指扣住她的胳臂，「我們還有許多事值得討論。」
「安靜一點，」喬斯大吼一聲，當兩兄弟把怒氣轉向他時，忙不迭地後退，他深吸口氣，「亞歷剛才一直在看蓋文爵士，我想她也許根本不知道她正在跟雷恩爵士結婚。跟她解釋一下，她也許會適當地回答問題，即使她沒有聲音。」
翌日一清早他們便醒了，雷恩慘叫著抬起僵麻的膝蓋，一手扶住后腰，「你這麼點小東西怎麼如此危險？」他問猶睡意朦朧的亞歷。
忍受——她感覺好像剛瞥見天堂一眼，她享受都來不及了，怎需再忍受。
亞歷聽他說得輕描淡寫，氣得直翻白眼，雷恩索性對她來個視而不見。
平台上有六名警衛和四名審判官。審判官一見情勢不妙，立即撩起袍子拔腿就逃，濃煙在亞歷四周漫天升起，她看著男男女女奮勇與武士們格鬥。落在他們身上的每一拳，都彷佛是打在她心上。她曾經對他們那麼壞，而今天他們卻為救她而冒生命危險。
「你沒打算這麼快就騎馬吧？」他揶揄道，「起碼也該多注意注意你的新娘呀。」
亞歷抓起一隻枕頭對他砸了過去，正中他的後腦勺。
夜裡他們在一處客棧休息，亞歷原本尚在為自己的衣著窘迫不已，詎料客棧老闆只瞥一眼雷恩，以及隨行的二十名身著金綠色華服的武士，便立即五體投地。各式她從未見識過的食物全上了桌，其品質更令她咋舌不已。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生理上有多想念他，以及她有多需要他雙手的愛撫。他撫摸她全身每一寸肌膚，使她感覺被珍愛。雖然她感覺得到他對她的饑渴，他仍是好整以暇地愛她、撫摸她https://read.99csw.com。
「他來遲了，」喬斯嘶聲叫著，跑得喘不過氣來，「快走呀，亞歷。」
她一拋雙手，佯裝謙卑地對他直鞠躬。
「花了我多少年時間才終於找到你，結果你卻告訴我你的——你的音樂比我更重要，閉上你的嘴，你本來就是這麼說的。你知道，亞歷，我倒寧願你是個啞巴，我老哥居然還不相信你這個小東西，有能耐一嗓子吼住五十個大男人，我提議給他筆錢堵住他的大嘴巴，他居然還拒絕。」
「甜蜜，」雷恩大叫，「你有什麼理由要生我的氣？」他為之氣惱不已。
雷恩別開臉不去看亞歷，因為他不敢肯定她那表情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懷了我的孩子，她會嫁我的。」他聲調平板地說。
她指著自己，愛就呈現在她眼中。
「亞歷。」喬斯沖她大叫，「是雷恩命令我帶你先走的，他已經很氣我們兩個了，就這一次不要違抗他。」
亞歷碰碰喬斯的手臂，皺眉表示疑惑，那僧侶說「準備好」是什麼意思？
「夫人，」亞歷左邊響起一聲音，「我可以扶你下馬嗎。」
她不能唱歌，亞歷自衛地想，看著她丈夫躍下馬背迎過去。
「集中精神點，亞歷。」雷恩命令道，一旁的蓋文直咳嗽以掩飾笑。
「放在這裏就行了。」雷恩指示道。
她花了好幾分鐘時間，才將派尼爾的詭計寫完。這期間蓋文和雷恩就趴在她身後，害得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亞歷，不要誘惑我，現在就給我下床，否則我就回森林去，讓蓋文的人護送你去蒙特格利堡。」
再也按捺不住時，他一把緊摟住她翻身壓于身下，再以兩次幾近粗暴的猛烈衝刺，一同在狂喜的抽搐中結束。他們緊攀住彼此，彷佛能更進一步接近。
雷恩轉身面對她，彼此對視半晌，他眼睛四周泛著黑暈，頭髮也汗濕得糾成了一綹綹黑色鬈髮，身上的甲胄更是創傷累累，但最懾人的是他眼中的怒火。
敲門聲打斷了茱蒂絲，幾名僕役搬了個大浴盆和幾桶熱水進屋來，「以後我該多讓雷恩跑腿，」茱蒂絲說，「他確實有效率。」
她試著以雙手和表情告訴他，她有多擔心派尼爾會傷害他。
「這都是茱蒂絲起的頭，」雷恩一面穿衣一面說，「他們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看樣子你也贏得了他們的心。」
「什麼？」雷恩站起身，「你以為我不知道陷阱的事？」他顯然大感受辱，「你以為派尼爾那種蚊子能反制蒙特格利的人？」
一個迅速動作，他扯掉內褲跨入浴盆，「髒了一整天——亞歷，你該不會相信那個派尼爾——？」
「土地，」雷恩吼了起來，「你只會關心這些？喬特耳斯綁架了布蓮薇，又殺了瑪麗，這還不能使你多關心點人，而不是土地？」
「好吧，我們出去說，你太太需要休息。」
起碼奔跑使她無暇思索雷恩置身的危險。帶著肚子里的孩子，她著實快跑斷氣了。到了馬邊，喬斯硬把她扛上馬背，朝反方向疾馳而去。亞歷想抗議，卻又發不出聲音，她的沉默使喬斯詫異地回了頭，見她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他爆出大笑聲，顯示他知道她的悲哀。
亞歷跪坐在浴盆邊，抬手握住雷恩的手，他此時身上只剩下幾無蔽體作用的內褲。
「這主意真那麼恐怖？」蓋文爆出大笑。
無暇顧及其它，她就被他推出門，拋上馬鞍。除了信差外，亞歷從未見過武士與其主同行時的情景。雷恩只稍一暗示，蓋文的人立即搶著服從那未言的命令。迅速又有效率地，他們清理了雷恩由派尼爾的手下處奪來的甲胄，雷恩換上他在森林中慣常穿的暗綠色羊毛衣。其中一名武士驚愕的表情，令雷恩大笑不已。
「你什麼，你老婆這身打扮，你居然還拖她去公共場所？你怎麼可以如此羞辱她，雷恩？」
亞歷出於習慣張口想響應，然發出的卻是痛苦的嘶鳴，一手捂著喉嚨，她拉開房門。
雷恩置若罔聞，「亞歷說邁爾斯有麻煩，她會把發生的事寫給你看。」
雷恩根本懶得搭理蓋文，亞歷感覺到這裏頭牽扯到某些老爭執。她這輩子從未像此時般渴望藉重她聲音的力量。如果她有聲音，一定能使雷恩看她。
亞歷狼狽地打量環繞著她的男人。喬斯眼中閃著笑意，雷恩則一副怒氣衝天快爆炸的模樣，蓋文又不知為什麼事在拚命忍著笑，連牧師也莫名其妙地耐心等著她幹什麼。
移下她的身體，他親吻她隆起的肚子，「是我的孩子使你變了形，我愛他，也愛他的母親。」
「你遇見我小弟了？不，不可能的事。他在愛爾蘭呀，自從瑪麗——死後，邁爾斯幾乎發了瘋，蓋文就硬逼他去拜訪西蒙叔叔，他幾個禮拜前才離開愛爾蘭。」
亞歷聞言瞪大眼，原來他就是雷恩的大哥，打量著蓋文，她發覺體型上他完全不像雷恩，雷恩也比他英俊多了。盡彼著胡思亂想，她幾乎沒留意到牧師們在他們面前說什麼。
「她會嫁我的。」他轉而望向牧師。
她勉強擠出笑容，表示眼中有異物，一會兒就沒事了。此後她便較能控制自己，可是當蒙特格利堡在望時，她又如坐針氈隨時想夾著尾巴逃。那座矗立幾世紀的石砌堡壘，壯觀之勢超乎她的想象。當他們策馬趨近時，古老的石牆似乎正對她當頭垮下。
她仰望雷恩的側面，氣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索性上前兩步立於他面前，而他的視線則定於她頭上某處。她緩緩伸手執起他的手，發覺他手上有好幾處瘀傷和滲血的切口。她執起他的手親吻掌心，再抬首時他的目
九*九*藏*書光已落在她身上，一時間它們似乎柔和了。
無法說話實在教人氣急敗壞，她四下尋找紙筆，隨後想起雷恩根本不識字。
雙臂圈鎖著雷恩的頸子，她滿腔憤怒全都煙消雲散。她已好久沒見到他，對他的饑渴更是澎湃洶湧，她熱切地將他拉過去，柔唇鎖著他的，將舌侵入他口中，儘可能地深入探索。
喔，她真非常非常希望能講話，她會拿叫他耳鳴的聲音告訴他，她離開是想救他一命，她遭受火刑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至於娶她為妻，毫無疑問的又是他那愚蠢的榮譽感在作祟。
「別找她麻煩，雷恩，」蓋文說，「難道你看不出她累壞了？再說，這是你成婚的大喜日子。改天再攻擊她吧。」
她楞了半晌方知他是在請她批准這些可愛的武士們，與她共坐這張橡木桌。綻出明燦的笑靨，她大方示意他們入座。武士們的餐桌禮儀好得令亞歷局促不安，過分謹慎。進餐時，他們不斷搶著為她布菜，有一位甚至削了一隻蘋果置於銀盤中，請求她接受。
亞歷真想詛咒他的自信，詛咒他執意要生氣到底。她默默地退回他的身側，婚姻成立后，一隻金戒指便套上她的手指。
「你想先洗？去吧。」
「我們等得夠久了，」一名穿黑袍的審判官說，「燒了這女巫吧。」
「亞歷，」他埋首她發間，聲中帶淚，「爬塔樓時我看見你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屋裡，輕輕哭泣，那麼小，那麼悲傷。那時候我就想殺光所有的警衛，可是我知道不能仰仗森林里的人幫助我，要是我兄弟得空來幫忙，我早就付諸行動，只是我絕不會冒險害你受傷。」
現在受辱的換成她了，他那個「你」，指的是她這種下階層，只相信女巫、國王福澤、審判公正等愚蠢之事的平民。她一拳捶進水中，濺得雷恩一臉都是水。
「要不要借用我的劍？」蓋文悶笑得幾乎語不成聲，「喔，雷恩呀雷恩——」他掌擊他弟弟的肩膀，撞得甲胄鏗鏘作響，但雷恩仍是未移動，「希望她把你領得團團轉，茱蒂絲一定會喜歡有個與老公怒目對視的妯娌，這樣她就不會覺得這世上只有她一人太孤單。」
「你一點都不滿意我嗎？」他抵著她的唇呢喃，「難道你一點都不高興嫁給我嗎？」
雷恩的下巴掉了，「我們昨晚在一間非常舒適的客棧過夜。」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這是幹什麼？我原諒你離開我，又把你從火刑中救了出來，再娶你為妻，你居然一點都不感激。」
輕剝門聲使他打住話題，幾名僕役穿著亞歷所見最華貴的衣裳，抬起一隻大橡木浴盆，和幾桶熱水進屋來。
她不覺激動地淚眼模糊了，好半天才看清楚喬斯在跟她唇語些什麼。
她默默地指著蒸汽騰騰的澡盆。
這威脅使她頓身跳起身，幾秒后便已下了床，三手兩腳將撕破了的衣服往頭上套。
亞歷向來不滿意自己的身材，總希望添些曲線，而今挺個大肚子，她更不希望讓他看見自己，然雷恩卻打開她想遮掩自己的雙手。
亞歷站起腿，錯愕地看著這過程。一大盆熱水澡由僕人抬進屋來，彷佛他們是皇族似的。她這一生還沒真正洗過一次熱水澡。以前在蒙頓時，她都是用小臉盆洗，在森林里則在冰冷的溪里沐浴。
她尚未回答他們便已出發，疾馳之速令她牙關打顫，當雷恩夜裡亦趕路時她並不驚訝，真正令她受寵若驚的是蓋文的手下對她的態度。他們殷殷詢問她的健康，好似她真累壞了。停下來進食並讓馬匹休息時，有些武士還送她花。還有一位把他的斗篷鋪在地上請她坐，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那件鑲毛滾邊的斗篷，質地比她身上衣服要好太多。
「亞歷，」他柔聲低喚，在她面前跪下，「你還不明白我愛你嗎？我當然會去救你。」
他抓著她的肩推她穿過一扇小門，徑直朝禮拜堂行去。祭壇前佇立著喬斯，和一名高挑瘦削的陌生男子。
她掙扎著想擠出「伊麗莎白」那字，但那是無法了解的。試了幾次后，她改口說「邁爾斯」。
「讓我來點火。」那聲音又響起，這次她直直望進羅莎蒙的眸子。她的皮膚爬過一縷寒意，頭皮發癢，一小簇希望的火焰在她心底升起。
亞歷點頭稱是，尚不及點第二次頭就被挾出了浴盆。放下她，他用斗篷包住她，然後自己穿上褲子，「我們去找蓋文，你把要說的話寫下來。」
闔上眼，她試圖回憶雷恩的臉龐。
他別開臉，再開口時聲音沙啞異常，「喬斯來找我時，我差點沒宰了他，我拒絕見他，警衛也不許他通過，但那小子把森林摸得一清二楚，那天我把自己灌得爛醉，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就坐在我床邊，我鬧了好一陣子才肯聽他說話。」
「潑婦，」他咕噥道，箝制住她的臀部用力一挺身，「劍，」在亞歷嘶啞的呻|吟聲中，他得意地宣布，「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雷恩將她舉回馬背上時，他說，「希望你能忍受得了他們這種獻殷勤方式。」
「還不都是你害的。」茱蒂絲咕噥道，領著亞歷坐下。
「都已經過了好幾天，」雷恩道，「我敢拿生命打賭，那女孩已不再是處|女，而邁爾斯沒有強|暴任何人，也許他若知道她是誰會放了她，我們只能祈禱她別懷了他的孩子。」
「女兒呢？」她硬擠出聲音，結果弄痛了她的喉嚨。
亞歷用牙一路啃下他的頸項，雙手指甲戳入他手臂結實的肌肉。真是不同凡響，她想著，如此偉岸壯觀的男人——全都是她的。
「我不喜歡你腦袋裡想的事，」他把她拉過去，「我說你一定會感激我為九九藏書你所做的事時，蓋文還笑我。他說女人從不按理行事，我指的是合乎邏輯，現在我又做錯了什麼？」
亞歷只是搖頭，敬愛地望著茱蒂絲。
她卻停步不前，回頭望向平台，雷恩正與四名武士同時纏鬥，眼見那驚險萬分之狀，她一顆心擰絞著幾不忍卒睹。
一個迅速動作，他把所有金屬推到一邊，在床沿坐下解開腿上的甲胄。亞歷在他身前跪下，主動幫忙，他索性往後支著手肘，嘴巴始終沒停過。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耐性，雷恩，」她警告，「亞歷，你餓了吧？」
「我主要是關心你的安全，比較起來孩子倒是其次，有個女兒我也很高興。有你做母親，布蓮薇和茱蒂絲做伯母，我會萬分樂意將所有產業交給她，我相信她比我更會經營。」
眼睛一直盯著雷恩和精緻優雅的茱蒂絲，她怔仲地讓殷勤的武士扶她下馬。
「我會不會傷到孩子？」他咬著她的耳垂，咕噥道。她把頭搖得那麼激烈，他報以誘惑的笑聲，一手下移拉起亞麻袍子，那劣質衣料在他隨意一扯下，便被撕成布條。
煙已濃得阻止所有視線，亞歷也已咳得舌干喉燥。當喬斯割斷捆綁她雙手的皮索，將她拉出燃燒中的火堆時，她眼睛已被熏得淚流不停，喉嚨燒痛。
扒文立即一整面容，「到書房去。」他率先大踏步而去，若不是雷恩一路拖著亞歷，她根本趕不上他們，她心想他最好趁她發不出聲音時多享受享受，以後他就沒機會這麼囂張了。
他俯身親吻她的鼻尖，「也許所有男人都會愛上無法說話的女人。」
「亞歷，」雷恩按捺不住又咆哮起來，「我知道你無法說話，但起碼你可以點點頭——除非你寧願不嫁我。也許你情願——要喬斯？」
她舉起拳頭，威脅著要揍他的鼻子。
警衛們都不急著點火，正謹慎地打量四周野郊，等著一名武士帶領他的人前來。不知是否該相信自己的眼睛，亞歷再次打量群眾。
一名自承為殺人犯的男子撲向拿火炬的守衛，致使火炬倒落在亞歷身後的柴火上，立即燃起熊熊火焰。
這時亞歷方才恍然大悟，極不淑女地瞪大眼、張大嘴。
亞歷無暇打量這幢房子，便被茱蒂絲拖進一間大房間。亞歷在蒙頓的家，至多隻有這閑房的四分之一面積。
「你們還在等什麼？」這次說話的聲音亞歷再熟悉不過的。那裡，站在最前線有一口黑牙，一眼矇著髒兮兮的血繃帶的正是喬斯。他旁邊站著的是營中指控她行竊的人之一。他們都變了，有些比她記憶中更污穢，但全營的人都在這裏，詭異地笑著仰視她，知道她已認出他們。
「強壯，」臨睡著前，他嘴裏都還在叨念著，「非常強壯。」
「亞歷，」他警告道，「不許一副受侮辱的樣子，你根本沒資格生氣。不！這幾個月來受苦受難的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人在那裡，更不知道你跟多少男人睡覺。」
「進去吧，等會兒你就明白了。」喬斯笑道。
「聽著，茱蒂絲，你有話就盡避直說。」
「怎麼了，亞歷？有什廳不對勁嗎？」
「是你使我相信你沒有道德觀——我這麼說還算客氣呢。在營里我把大家都快逼瘋了，有幾個甚至還鬧反叛，拒絕接近訓練場。」
「你知道過去幾個月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他把頭盔拋在床上，「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一個我可以愛的女人，一個勇敢又有榮譽感的女人，一個不怕我，也不為錢或土地不擇手段的女人，一個能使我思想的女人，」他動手解開系甲胄的皮帶，將一片又一片金屬堆在床上，「首先你穿著該死的緊身褲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把我逼得半瘋，然後又拿那對充滿饑渴的大眼睛看我，把我嚇得半死。」
亞歷的表情就足以使他們了解。
亞歷點個頭，公然打量起她的嫂嫂，她從未見過任何人像她這樣，金色眸子，一頭燦爛的金紅色長發，和纖小圓滿的身材。
「唔，也許你應該被原諒，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也許在你眼裡，所有的貴族都是一副德行。」
她仰躺著，緊閉雙眼，雙臂圈鎖著他的頸項任由他手指彈奏的感覺在體內奔流。當他的手觸及她大腿內側時，她陡然睜開眼，迎上他灼|熱的目光。她弓身貼向他，饑渴地吻得他曝出大笑，翻身讓她趴在身上，他們四周的甲胄被震得鏗鏘作響，有幾塊甚至落了地。
用力打一掌她的屁股，他翻身下床伸個大懶腰，「起來，」他命令，「我們已經在這裏逗留太久，看樣子非得花兩天的時間才到得了家。」
她好奇地在澡盆邊跪下，讓雙手沒入熱騰騰的水中，抬首對著雷恩直傻笑，他則忙著取下穿在甲胄下的皮墊。
由她喉中泄出的笑聲實不動聽，然那份沙啞卻極為誘人。她開心地笑著用大拇指攻擊他肋間，他則在她身下扭動，一面捕捉她的唇。
她再次想開口，但發出來的聲音仍是破碎。
「別想誘惑我，」他說的口氣有點太甜蜜了些，「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打你頓屁股。你可知道當我發現你和喬斯在一起時，我心裏是什麼感受。」
茱蒂絲掙出雷恩的懷抱，「你一定累了，跟我來，我叫人去準備洗澡水。」她拉起亞歷手就往屋裡走。
她驚訝又彷徨地望向雷恩，而他似乎並不以為意。一名武士請求准許為她彈琵琶，當另三名合唱時雷恩對她挑起眉，因為他們的歌喉實在不怎麼樣。亞歷不便置評只得別開臉，對她來說這些武士用意良善，歌喉雖然差勁然其意亦美。
她別開臉，清楚地記得那一夜他眼中的創痛。
「你什麼時候又這麼了解女人？」九-九-藏-書雷恩充滿敵意地說，「你才剛娶完茱蒂絲就把她一個人丟在大門口，要不是我在那時候摔斷腿，她還真會孤伶伶一個人呢。」
「別想逃，」茱蒂絲喝道，「我要你下樓去把喬安妮揪出來！不管她在那個角落或那張床上——命令她帶洗澡水上來。喔，雷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孩子的媽？過了這麼些天，她身上都還沾著煙灰，你一定連夜趕路沒讓她停下來歇息過一分鐘，快去，把你自己也弄乾凈點，換件象樣的衣服。」
亞歷搖搖頭。
他們整整策馬疾馳兩個多小時，才在一處修道院停下，亞歷被幾天來的恐懼折磨得累壞了，當喬斯扶她下馬時，她幾乎連站都站不住。
「什麼意思？」雷恩為之愕然，「我救了她呀。」
「穿著甲胄？」陌生男子問，好奇地打量亞歷。
「我受傷時發現你是女人，卻又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在作夢，不過那一夜我找到了從所未有的喜悅。你毫不保留亦不賣弄風情，你只是慷慨地施與愛。後來我雖然氣你對我開那麼大個玩笑，但我還是原諒你了。」
一提到他兄弟，她陡然抬首。伊麗莎白！
「火應該使女巫唱得更大聲。」他說，亞歷明白他語氣中的激憤。
「喔，布蘭姬呀，」他那麼容易懂，使得亞歷對他齜牙咧嘴，「我若邀她上床，那也是你活該，不過有了你之後我就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了。你真該死，亞歷，少那麼得意，你走以後我的日子悲慘透了。」
「她長得如何？」雷恩一本正經地問。
「她是個潑婦？」蓋文想了想，執起亞歷的手親吻，「雷恩會帶你回家，你可以見見我的茱蒂絲，我很遺憾你的婚禮辦得這麼倉卒。等這件事解決后，我們會以你的名義舉辦一次競技賽會，」仍握著她的手，他轉向雷恩，「你在蒙特格利堡逗留幾天，安全應該不會有問題。帶她回去，讓她好好休息，你也還沒見過我兒子吶，還有，替她買些漂亮衣服。」
在他握住她雙腕時，她感覺到自己在融化。不管她遭遇火刑是否他的錯，他都冒了極大危險去救她。
雷恩帶他們由后城門進入，儘可能少驚動人。通往城門的小徑兩邊是高高的城牆，上頭的人均熱烈歡迎雷恩的歸來。他在此如魚得水般自在，她所認識的那個男人彷佛遙遠了。武士們都絕對服從他的命令，比起森林那群莽民，他們實在與他親近太多。
「現在我擁有你了，」她想起身時他報以大笑，「現在我要你為不知感激付出代價。」亞歷想抗議時他又大笑。她的聲音瘩啞難聽，然當他吻住她時，她又忘了要說話的意圖。
茱蒂絲旋身面對他，「救她什麼？派尼爾的陷阱？別搞錯了，雷恩，他們可是用她為餌誘你入瓮。你可以走了，你甜蜜的小妻子絕對不會想聽我打算跟你說的話。」
他說得好像他是聖賢似的，無視於亞歷一臉嫌惡表情，抬腿便利地解下甲胄。
亞歷肯定雷恩一定會勃然大怒，誑料他只是報以微笑，「真高興能再見到你，老哥。」他柔聲的說，張開雙臂，兩兄弟緊緊擁抱彼此良久。
「伊麗莎白·喬特耳斯，」蓋文道，「我還以為她仍是個孩子。」
亞歷不斷猛烈搖頭，弄得雷恩丈二金剛，她還一直設法唇語邁爾斯的名字，「是邁爾斯發生了意外？他有危險？」
他們一直騎進庭院，亞歷驚見幢幢屋舍均有許多窗戶，由外觀看便知其舒適。她仍記得和喬斯曾經唱過的城堡，大多數都還住在陰冷潮濕的塔樓內。
許久之後，雷恩抬首沖亞歷一笑，這一笑道盡所有言語，挾著徹底的滿足，他翻身躺下，再將她拉入懷中讓彼此肌膚相親，一同進入睡夢中。
「幸好咱們三個都夠堅強也強壯，否則早就沒命了。」
「別想博得我的同情，今天你之所以被斥為叛徒，全是你們蒙特格利的火爆脾氣惹的禍。」
亞歷抬眼遠眺天邊，心想這是她最後一日見到白日。晨曦才剛點亮這一日，她越過堆得老高的柴火，中向圍觀的群眾。這些將是她所見最後的臉孔。她將帶著這些影像步入天堂——或者地獄。
「這裏似乎不需要我。」他咕噥道。
「好吧，你想聽是不是？我就告訴你。你們男人，你們四個兄弟，全都不把女人當回事，拖著她在英格蘭境內穿梭，也不顧她的安全或舒適。」
「還有布蓮薇，史蒂夫的老婆，你會見到她的，她很可愛，簡直可愛極了，但史蒂夫走到那裡都要拖著她，甚至還要她裹著毛氈睡在硬邦邦的地上，那小子實在差勁。」
亞歷的表情說明了她多不想上馬背。她情願留在這裏——床上——和雷恩多廝守幾天。
雷恩仍是怒目瞪視他哥哥，亞歷則以嶄新的崇敬眼光注視蓋文。
「也許這樣反而比較好，雷恩已經氣得直想撕了我們兩個的舌頭。你沒事吧？你被俘虜時，他們沒有傷害你吧？」亞歷搖搖頭，喬斯未及開口，有一位身著棕色法衣的僧侶拉開厚重的大門。
「真差勁，」雷恩摸著衣料，「茱蒂絲會替你張羅衣服，打扮得像個蒙特格利的人，我真等不及看你穿應該穿的衣服，只不過我還是喜歡看你頭髮這個樣子。」他把玩著她的鬈髮，好似仍把她當作是他的隨從。
亞歷只感覺到自己在消融，融化於他堅強的意志下，壓根兒不知他已將她拖了過去。就在砰然巨響中，他把她拖上他的大腿，洗澡水濺得到處都是。
雷恩大笑著擱腰抱起她，穿過庭院回到他們的房間。也不管那堆髒兮兮的甲胄，他徑直將她拋于床中央，然後撲身壓住她。
亞歷雖然無法言語，至少還能
九九藏書齜牙啐他，他還不肯看她一眼時，她只有四下找東西吸引他的注意。他沒向她求婚，沒給她狂喜的機會，也沒給她撲進他懷中告訴他愛她的機會，只是上土包子似地站在一邊，宣布她非嫁他不可。「喔，茱蒂絲，」雷恩在她們身後叫道，「亞歷被煙嗆得沒有聲音了。」
他們為她失去聲音表示同情，雷恩卻爆笑著說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們便一本正經地請雷恩爵士解釋，他只說講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弄得亞歷羞紅了臉。
亞歷一徑搖頭，暗示他們只是因為她和他的關係才喜歡她。
「看在老天的份上，雷恩。抱歉，神父，」蓋文說，「可憐可憐她吧，她剛受到驚嚇。前一刻她就要受火刑，下一刻卻要結婚，她總需要時間適應。」
「你累了。」萊蒂絲同情地說，但聲音卻有絲不自然。
「那是真的，我在緊要開頭把她救了下來，」他的口吻好不驕傲。一手摟著茱蒂絲，他領她到亞歷面前，「這就是亞歷，這位大美人則是我那不知感激的哥哥的太太。」
「出來。」他不容置辯地命令道。待她佇立在他面前後，他用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低頭注視她隆起的肚子片刻再望向她的眼睛，「我應該為這件事好好揍你一頓。」亞歷想說話，但吭了半天仍吭不出聲音，急得眼淚直流。他困惑地瞅視她半晌，倏地頰上冒出一個酒窩，「煙把你嗆得沒聲音了？」她點點頭。「太好了，這是我幾個月來所聽到最好的消息。等事情辦完后。我有些話要跟你說，這回你只有乖乖聽的份。」
「他們可以和你同座嗎？」雷恩問。
一早客棧老闆便來敲門，送上剛出爐的熱麵包和熱酒，以及蓋文手下獻上的二十朵紅玫魄。
「要不是有你礙事，她早就會來找我了。而且——」
亞歷感覺到茱蒂絲僵住了，知道那是因為雷恩膽敢娶她這種女子，她迅速眨眼，把淚水往肚子里吞。
「我再浪費時間換衣服，她一定又會抽個冷子打我指縫間溜了，戒指帶了沒，蓋文？」
亞歷傾身向前，用強有力的大腿夾住他開始律動，致使雷恩忙得無暇言語。他靜靜地躺著，一臉幾近痛苦的表情努力控制自己，全神貫注于亞歷的攻擊。
「我關心我的家人更甚於任何土地。如果邁爾斯強|暴了這個喬特耳斯女孩會有何結果？那樣就好像我們在違抗聖旨，到時候倒霉的是誰？是你。他永遠不會原諒你，你就得在森林里和那群不法之徒混一輩子。國王又怎麼懲罰邁爾斯呢？也放逐他？我擔心薩是源尼爾這一搞，會害我失去兩個弟弟。」
他們一進房，亞歷便撲上那張整潔又柔軟的大床賴著不肯動。幾秒之後，雷恩也加入她，將她摟在懷中雙手撫摸著她的肚子，趕巧遇上腹中孩子在動，他不覺得意地大笑。
雷恩根本懶得看他哥哥一眼，兀自催促亞歷出了禮拜堂，穿過庭院進入她的房間。門一掩上，雷恩便背倚著它，堵住出路。
亞歷但笑不語，順從地讓自己被簇擁著跨入熱騰騰的洗澡水中。
「嘿，這是淑女該有的行為嗎？」他揶揄道。
殊不知他雖是玩句笑話，亞歷卻擔心了一整天。她不是淑女，也不知淑女該有什麼樣的行為。穿著一身毫無曲線的爛袍子，她怎有臉去見那高貴無瑕的茱蒂絲·蒙特格利？
一名警衛抓著她的胳臂，將她拖向火刑柱，把她雙手緊綁在身後。
「撐著。」那聲音令亞歷猝然張開眼。聲音對她來說就是生命，她會記得某人的聲音，卻記不得他的長相或名字。審視圍觀群眾，她卻沒發現熟識，一張張臉孔似乎都是那麼臟又猙獰。
亞歷抓住扒文的手臂，拚命搖著頭。伊麗莎白·喬特耳斯絕不會在一夜之間，愛上蒙特格利的男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亞歷？」他輕聲說道，「你怎麼可以說愛我，還要我承受過去幾個月的痛苦折磨？」
「亞歷，你怎麼了？你在哭嗎？」雷恩察覺她的異樣，關心地問。
亞歷鼓起掌來。
石牆內是座綠意盎然的大庭院，三面均有門戶可供出入。不一會兒，她坐在一間華麗的房內喝著熱牛奶，喝了一半她就聽見金屬摩擦聲在外面響起。
「告訴你，聽說你被派尼爾俘虜，那小子又想設計陷害我，可一點也沒解我宿醉。」
「亨利王不會喜歡這種事的，」蓋文說，「他已重金處罰喬特耳斯，並命令羅吉爾遠離所有蒙特格利的土地。」
他皺眉看著她指著他的動作，「是的，我是在那裡待了不少時間，我只想把自己累垮，那樣我就不會有精神記得你和喬斯。」
他們尚未停馬，便有個身著亮麗的紅色絲緞的美女，氣喘吁吁地由小花園內狂奔而出。
這回她要吃人似地狠狠瞪他一眼。
「你要我怎麼樣嘛？先去替她買幾件衣服？也許我該馬不停蹄趕去倫敦，請求國王賞我幾匹絲料？」
亞歷舉起三根指頭，茫然地蹙著眉。
亞歷開始有點知道茱蒂絲想說什麼，她拉住茱蒂絲的手，用眼神催促她繼續，茱蒂絲了解地眨眨眼，轉身面對雷恩。
其中一名守衛得令將火炬湊向柴火，亞歷就在這當兒深吸口氣，將絕望、恐懼、希望與歡樂諸種情感皆集聚于聲音中，強有力地唱出，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頭一個採取行動的人是喬斯，他以一聲震天價響的吶喊應和亞歷，奮身躍上平台，身後跟著二十名男女。
她遲疑地望向守衛，他們正對著空曠的郊野大皺其眉，壓根沒去看一眼平台下聚集的人群。
「你的聲音真的沒了？」他問，半是同情，半是覺得有意思。
茱蒂絲了解地對她投以一笑，而雷恩則怒目瞪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