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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愛妮咳了一口的塵土。當你滿嘴是泥土的時候,要來談愛和順從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原來你們在這裏。」希曼從他們背後走來說道。「大家都準備好上路了,夫人。」他說著愛妮點點頭。
希曼滿懷得意地轉向他。「我還以為你已經娶妻子了呢。」
「你終會成功的,」喬絲說。「等他發現你的忠誠和順從時,他就會愛你了。」
愛妮對這位漂亮的年輕人笑了。他和洛威穿得一樣糟,一頭金髮也太長了,但是起碼他的臉上還有笑容。她對他的手臂伸出了手。「我十分榮幸。」她說著和他一起走向馬匹。
「那就叫她們把眼淚收起來,」愛妮回道。「你自己告訴我說妻子不準抱怨的,我想這對侍女也很適用。」愛妮對新婚夜的期待遠勝過對冷肉塊的關心。
愛妮模模糊糊地聽見侍女們的申吟抱怨,但是她管不了那許多。她儘可能顯得自在隨意,跟著她丈夫走進了林子。
「我睡不著,」她輕柔他說。「你睡得好嗎?」
洛威走回頭,看著她的衣裙。在月光下他的眼睛閃閃發光,愛妮幾乎忘了一切——直到他舉起劍來,一劍砍去她一大片的裙子。她呆望著破裙子,張開口但說不出話來。這些裙邊的刺繡花了她六個農地的季租呢!
她在三小時內便收拾好了,於是下樓去向她父親和繼母道別。吉伯醉醺醺地和一堆人談著老鷹,幾乎什麼道別的話也沒說。倒是麗娜緊緊地擁著她,祝福她幸福和快樂。
「也許你的妻子想到前面和我們一起走。」希曼故意在愛妮面前說。
就在這時喬絲跑了過來,滿臉扭曲著。「愛妮小姐,他們沒有帳篷,我們要睡在地上。」她說最後一句話時簡直是驚恐到了極點。
愛妮一點也不懂他們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也有可能是種子的問題,」她說。「有一年我們的種子全部發霉——」
「我只不過——」愛妮開口說。
「哦,太好了,小姐。」喬絲一面騎到她身邊,一個說道。「你已經懂得討好洛威爵爺了,他會喜歡你的。」
「不,我不會為她拚命的。」洛威異常平靜地說。「如果你喜歡那個女人,拿去好了。她對我沒有什麼意義,只有他的金子才是我想要的。」
她很清楚自己只穿著一件薄睡衣,長發鬆散地披在背後;他的長襪從腰到腳,胸膛赤|裸著。她向前走了一步。
她要跑步才能趕上他。「我聽說過他們,他們奪走了你們的土地和爵位,是不是?如果不是他們,你就是位公爵了。」
他在馬鞍上回頭望著她。她直挺挺地坐在馬上,雙眼閃著憤怒的光。希曼回頭對他哥哥笑道:「他把她惹火了,」他戲弄地說。「我看她晚上的脾氣可不會太好。根據我的經驗,你最好告訴她,你對她金色的秀髮有多麼著迷,她的心情也許也好一些。」
希曼沉吟了一會兒。他並不像他哥哥一樣痛恨女人,事實上有很多事情他都和蘭蒂討論,而她的回答也頗有幫助。也許這個費家的嬌九九藏書小姐並不是他想象的傻女子。
「既然我丈夫不找我,我只好自己去尋他了。」
至於那個嬌小可憐的妻子,他連想都沒有想到。
愛妮把握緊的拳頭藏在裙褶里。忍、忍、忍,她告訴自己,努力不去理睬她丈夫的粗魯。
那天晚上他們又紮起營來,愛妮仍然把睡鋪鋪在樹下,但是洛威仍然沒有來。
愛妮剛上了馬,洛威卻騎回頭來了。他沒有看她,只是開口對他弟弟吼起來。
洛威知道他的哥哥為什麼那麼喜歡獨處、那麼經常沉醉於酒鄉,三個兄弟和父親的死——全都是霍家下的手。
「如果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綁在馬車裡面。」洛威瞪著怒氣沖沖的眼睛說。
愛妮不願意哭,她不願意想起麗娜的警告,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在水池邊他吻她的那一幕。她間歇地睡了一陣子,天亮前又醒了過來,大家都仍在睡夢中。她起身之後,走進了樹林里。
「死光了,哈!」洛威啍了一下鼻子。「這些混球八成是把羊只賣給來往的商販,自己把穀子留著。派幾個人去燒幾間民房、揍幾個老農夫,我們再看看他們的羊還會不會死!」
「你不如去找只兔子吧!我分辨她們的唯一辦法就是看衣服的顏色。今天是星期四嗎?」
洛威直挺挺地望著前面。該死的女人!他想。她想做什麼?干涉男人的生活?每次他一讓女人牽扯進來,她們就反目對待他。「沒什麼詛咒,只有貪心的農人。」洛威堅定地說。「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是替誰在耕作。」
「這是什麼東西?」他質問。「你幹麼不請霍家人來取我們的頭?」
「什麼?」他質問道。
「是莫瑞城堡,」他說。「霍家佔據了歐家的領土。」
她穿上藍色的絲綢長枹,佩上金色腰帶,上面綴滿了碎鑽石,而她的頭飾上也有許許多多的鑽石。也許今天他會樂意看她了吧。也許昨夜他只是不好意思當著部下的面來找她。是啊!也許他是有理由的。
「她是個漂亮的小東西。」希曼說。
她正想說她愛去哪裡都隨她高興,但是喬絲的話在她的腦海里浮起。「好的,我會回去的。」她膽怯地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霎時間他的人和希曼全都趕了過來。他們在林子里做地毯式的搜索,終於抓到霍家的兩個遠親。洛威讓他們死得又慢又久,其中一個人提到桃莉時,洛威結束了他的生命。從此洛威便是歐家的長子了,現在保護希曼和撒爾的責任都在他的肩上。他必須保護他們、照顧他們,更重要的是,他要從霍家人手中奪回他們自己的土地。
到了中午時她開始感到不耐了。她看見洛威和希曼在前面熱心地談著什麼,她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們這麼感興趣。她策馬騎到一邊去。
「那地方大不大?」女孩問。
「那麼北邊的五十畝地呢?農夫說那些田種不出東西來,而且羊只都死光了。」
「見鬼的——」愛妮說到一半住了口。這個男人到底為九*九*藏*書什麼對她這樣冷漠?也許喬絲說得對,回到了家,她便可以給他舒適、讓他滿意,那時候他就會開始熱情起來了。
「又青又腫比起安然無恙要好多了。」愛妮說道,話中帶著憤怒和諷刺。「把藍袍子拿來給我,還有叫她們閉上嘴,否則我就讓她們有得受了。」
她彎身在泉水裡掬了囗水喝,這時突然感到一雙眼睛的注視。她轉過身來,發現陰影中有一個男人。她喘著氣,手摀著喉嚨。
愛妮站在樹林邊緣,看著她丈夫和他弟弟兩個人像個敵人似地拳來腳去的,她擔心會有流血衝突,但是其他的武士似乎都不在意。一會兒之後他們分開了,愛妮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一片灰塵中,洛威的弟弟出現了,他對他微微一笑。「我來扶你上馬好嗎,親愛的夫人?」
「恐嚇佃農是不會有用的,」她大聲地說,並不朝兩個男人看。「首先我們要先查出他們說得是不是實話,這會有很多種可能:可能是田地耗損過度,是水質不佳,也可能羊群被人下了咒。如果這些可都不對,那這些農人就是在騙我們,我們可以逐他們。我發現放逐的效果不比虐待和恐嚇差,而且比較……愉快些。等我一到家,我就去處理。」她轉頭對兩個人笑著。
愛妮不知道怎麼告訴他。說她渴望他?說他每次接近她,她的心跳就不能控制?或者說她有多麼想碰碰他赤|裸的皮膚?
「呃,不是,我不是。」她在驚訝之餘吞吞吐吐著。「我嫁給你是因為……」
希曼仍然笑著。「而你卻和我漂亮的嫂子躺著,讓她生幾個兒子,是不是?」
愛妮急急忙忙衝進房間去換衣服,並指揮侍女收拾她的衣物。三個小時之內就要準備好去面對新的人生,這真是太短促了些。
外面的歐家人馬都已經整裝待發了,白鷹旗幟在隊伍前飄揚。愛妮突然感到一陣恐懼,她即將拋棄熟悉的一切,將命運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了。她獃獃站著,眼睛搜尋著她的丈夫。
「我以為如果有人想搶走她,你會不顧一切為她拚命咧!」希曼想和他哥哥開開玩笑,但是話才出口,他立刻就後悔了。十年前洛威的確為了奪回一個女人,使他的兩個兄弟喪生了。
一陣混亂之後,女人們都在毛皮上安睡妥當了,幾個歐家的武士抱著她們安撫著。
愛妮在一位騎士的扶助下上了馬,於是又再一次騎在車隊后吃著灰土。
「他們連熱的食物都沒有,」喬絲說。「只有從喜宴上帶來的一些冷肉塊,兩個侍女在哭了。」
洛威躺在希曼身邊的毛氈上,通常他們在旅行時都這樣睡。
「不行的,」喬絲說。「男人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你必須等他來找你。」
他審視的雙眼使她紅透了臉。她抬起頭看看洛威是否在注意,但是他沒有。他望著營區,離開了愛妮。愛妮隨著兩個兄弟,也走回了管區。
「我可不知道我的丈夫有沒有真正看過我。」愛妮喃喃地說。
她可不希望變成他們兄弟爭吵的九*九*藏*書原因。「我還是留在這裏好了。」他說。「和這群人在一起我覺得比較安全。而你呢,先生,」她對希曼說。「我丈夫會需要你的。」
希曼對他哥哥蹙了蹙眉,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霍家人來了,而我卻忙著應付一個女人嗎?」洛威無比諷刺地說。
愛妮遲疑了一下,但是她的煩悶獲勝了。「我會看情形辦事。」她說著踢了馬,騎到希曼旁邊去,洛威就在他旁邊。希曼瞥見了她,洛威則仍然保持直視。
當愛妮和她父親、後母出外旅遊的時候,他們通常都住在豪華的帳篷里,裏面的設備一應俱全。
「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除了在他『執行』婚姻的時候。」她酸酸地說。
「好了,快走!」他命令道,隨即轉過身去向前走。
洛威拍拍希曼的胸膛。「我要這些全都收起來,女人也可以睡在地上,否則就請她們回費家去。」
她走了之後,希曼首先開口。「水質?水質會有什麼毛病?還有咀咒,你想霍家人會不會對我們的羊下了詛咒?我們要怎麼解決呢?」
第二天早晨愛妮並沒什麼好脾氣,喬絲又跑來尖聲地傳達侍女們的埋怨。歐家的武士在做|愛時太粗魯了,有兩個侍女被弄得又青又腫的。
那也是她所企求的,愛妮想,她要她好看的丈夫愛她、需要她。如果她得因此偶爾受點氣,那也是值得的。
「但是他只是在表示友好啊!」
洛威坐在一匹菊青色大馬上,騎到她面前來。「上馬了,女人。」他說完便走到隊伍的前面。
他氣沖沖地走過營區,找到正在和費家侍女調笑的希曼。他搥了一下希曼的肩膀。
「愛妮小姐!」喬絲驚愕喊著。「你要去哪兒?」
愛妮感到一陣興奮的喜悅之情。喬絲說對了,她的服從終於感動了他。她等著洛威伸手扶她,但是他卻直走在前頭,愛妮則在後面小跑步,突然她的長裙勾到了樹枝。「等一下!」她喊道。「我絆住了。」
愛妮看著他架在她喉間的劍,咽了咽口水。「那是墳墓嗎?」她吞吞吐吐地問道,心裏想起麗娜說過這些人有多凶暴。他既然已經把嫁妝拿到手了,那麼他大可以趁現在殺死她,告訴別人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他對她皺眉。不知為什麼,她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彷佛他曾經見過她似的。在朦朧的晨光中她是十分誘人的,但是他對她卻沒有迫切的渴望。「回營區去。」他說,轉身又離開了她。
「千萬不要抱怨,小姐。」喬絲說。「男人最痛恨愛抱怨的女人,他們喜歡經常面對笑容的妻子。」
忍耐!她警告自己,女人不可以挑丈夫的錯。她一面跟在他後面,心裏猜測著他是否和自己一樣期待著他們的新婚之夜。
這正對了愛妮的胃口,田地、農夫和農產正是她最專長的領域。他早已忘了「服從」還有「不多說話」了。
洛威每走一步,他哥哥的死就更加鮮明。兩年的時間並沒有使記憶減弱。他在這兒和路德談買馬、談八年前提read.99csw.com姆和山亞的死、談怎樣保護撒爾——在這兒——
「那個人對你太殷勤了。」希曼走遠之後,喬絲說道。「你最好說他知道你們的關係。」
兩個人都張大了嘴瞪著她。
希曼推了洛威一下。「我們守衛很嚴,更何況也不過是幾床床墊。」
她急忙跑向前去趕上他。「我們今天可以到達歐家城堡嗎?」
「我不需要女人。」洛威回道,他仍然沒有看愛妮。
他們一直騎到了晚上。愛妮知道喬絲和其他的六名侍女都累得在馬上打起盹來了,但是她不敢要洛威停下來。而她則是因為興奮而不覺得累。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今天晚上她的丈夫會和她度過一整夜。
愛妮又忍下了氣憤,騎回行列後面。
「她一點也引不起我的興趣。」洛威說。「一個有『妻子』頭銜的女人是吸引不了我的。」
「是啊!」希曼回答。「我們星期六就到家了。」
「她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希曼一面騎馬,一面對他哥哥說。
「不是。」洛威草草說道,他不想告訴她所有歐家的歷史。「回去營區,不要亂跑。」
希曼終於點點頭,轉身去叫人收起床墊。
「我可不認為——」希曼想說,但是愛妮把他打斷了。
「如果你這位侍女沒事可干,跟我來。」洛威說。
洛威想留下來,卻又不希望她獨自在樹林中行走。她既然已經是歐家的人,那麼便也是霍家的敵人,無疑的霍家會設法再抓歐家女人作人質的。「好吧,」他不情願地說。「我和你一起走。」
「那要花好幾年的時間,」喬絲說。「男人不會輕易表露他的真心。他是如果你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愛會來到。」
「哈,那麼,」洛威柔和地說。「星期六晚餐我就不吃免肉了。」
「如果你繼續接受他的友好,你丈夫會懷疑你到底是對誰忠實了。」
「不大,」他板者臉回答。「小得很,那地方是狗娘養的霍家留下來的。」他走出了林子,來到營區邊停下來。在他面前是一大片的羽毛床墊。他們為什麼不幹脆點火炬、吹號角,告訴姓霍的他們在哪兒呢?
他在回憶市漸漸沉落,但身後一聲輕聲的樹枝折斷聲,使他立刻迴轉身來,拔劍橫在來者的喉上。這個女孩子。哦,對了,是他早上剛娶過門的妻子。「你要做什麼?」
希曼翻身入睡了,但是洛威又醒著躺了一個小時。他滿腦子忙著計劃要如何運用費家的財產:他們要先鑄煉各種武器、要僱用更多的武士,還要貯藏更多的糧食。因為他知道要收復歐家土地是一場長久的戰爭。
希曼又揍了洛威一拳,但是他哥哥文風不動。「有些男人要和女人一起睡。」
他們騎過庭院,走過弔橋,大批人馬走過所揚起的灰塵久久不散,愛妮打了個噴嚏。「我一直都很努力在討好他,但是現在我卻得跟在一堆人的後面走。」
她在忙東忙西的時候,喬絲就在她身後講道理。
「那就更不可以睡得太安穩了。如果霍家的人來了,我們要立刻準備好——不可以再九-九-藏-書像路德被殺那夜一樣。」
「我唯一著迷的東西是馬車裡的金子,不是她的頭髮。還有,我想你今天晚上最好找個女僕過夜,省得你亂想些什麼女人的頭髮。」
洛威已經忘了後面跟著的女孩。威廉比洛威大三歲,他在十八歲的時候死了,遺言是要收回霍家的土地。他說唯有如此,他才死得瞑目。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城堡的情形嗎?我想知道哪裡可以掛壁氈。」
當他們停下紮營時,她心中充滿了期盼。一個騎士草率地扶她下了馬,愛妮要喬絲照顧其他侍女,一面四處尋找她的丈夫。她看見他走進樹林中。
洛威當時只是看著他哥哥獨自走進黑暗裡,但他並沒有阻止路德,只是揮手叫了幾個武士跟在他後面,準備在他醉得不堪時保護他。
「沒有人跟著不要離開營區。」是洛威低沉的聲音。
兒子,洛威想。兒子可以幫他對付霍家人。「會的,我會讓她生幾個兒子的。」洛威終於說。
他早上並沒有和她打招呼,事實上,他曾經由她身邊走過,卻瞧也沒瞧她一眼。他看起來好像已經不認得她似的。
洛威望著石堆,回想起了一切。他恨那夜自己為什麼入睡了。在他睡夢中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弄醒了他,他跳起來,抓起劍跑向林里。但是太遲了,路德躺在溪邊,喉上插著一把霍家的劍,保護路德的兩個武士也都被殺了。
喬絲在漫天灰塵之中得意地微笑起來。從小開始,愛妮小姐就從不聽她的話,好幾次她還因此代她受罰。但是現在她的小姐終於也有聽命於她的一天了。
他突然停下來,轉身憤怒地瞪著他。「這就為你希望的,是不是?你希望嫁給一個公爵,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拒絕其他人,嫁給我?」
愛妮自己則把毛皮鋪在營區外的一棵橡樹底下。喬絲幫忙她換下破衣裳,穿上乾淨的麻罩衫,然後愛妮便躺下來等。她等啊、等啊、等的,但是洛威並沒有來找她。旅途的疲憊使她逐漸入睡了,她的嘴角帶著笑容,因為她深信她的丈夫會溫柔地叫醒她。
「我們要把所有的穀子貯藏起來,」洛威說。「我們得準備好。」
「回後面去!」洛威壓低聲音說。「如果我需要女人的意見,我自然會去問的。」他說。
希曼皺著眉看了她一會兒。「隨你的意思。」他說著微微地行了個禮,便策馬前去他哥哥的身邊。
洛威在林中呼叫了一聲之後,走向幽暗的溪流。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他作的石頭標記:為了紀念他死於霍家劍下的哥哥路德,他特別堆建的一座六呎高的石堆。他站了一會兒,讓眼睛適應昏暗的月光。戰爭時兵器相擊的聲音又在他腦里響起:路德和他弟弟們一起出來打獵,他們離開霍家領土——其實是歐家領土,已經有兩天的路程,路德覺得應該夠安全了,於是獨自跑到這河邊來喝酒。
洛威一仰頭,發出一聲長而尖厲的痛楚叫聲。
他們走了幾個小時。除了希曼偶爾回頭來問她感覺如何,其他就只有喬絲在嘮叨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