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王：「怎麼個好法？」

「啊？！」

「嗯？」

「好賭好啊！」

「貪財就是好！從前，周朝的老祖宗公劉就出了名的貪財，他貪財的事都被人寫到《詩經》里了：『打好包，再入倉，儲存起來好食糧。小袋盛，大袋裝，吃飽了為國來爭光。帶上弓箭帶上槍，大步流星奔小康。』」

和「存天理，遏人慾」相反，我認為，這裏應該是齊宣王而非孟子大大地在歷史上書寫了一筆。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我們又可以自豪一回了，自豪地說：「我們中國人早於西方學者兩千年前就已經產生了公共選擇理論的萌芽！」

「嗯？好色也好？」齊宣王一怔。

齊宣王一樂，「孟老師，你這是現編詞兒了吧？」

「好打架好啊，」孟子說，「推己及人，讓老百姓都能吃飽飯，都能有打架的精神頭兒，這就是仁政！」

齊宣王一聽，原來貪財也能貪成仁政啊，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我還有個缺點，我好色。」

孟子說：「好九_九_藏_書，好色也好！周朝的先祖太王也出了名的好色，外號人稱『賽西門』。」

布坎南公共選擇理論的基礎就是承認政府領導人也是一般人，也會貪財好色，也一樣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別把他們想得多麼高尚。所以，別指望領導人用他的「高尚」來行使管理職能，我們有的人性弱點他們也都有，一樣不少。

當然了，布坎南的理論適用於現代社會，告訴我們當政府出現問題的時候，要從體制上著手去解決，使體制的合理結構能夠去制約領導人的「人慾」，而不是希望他們通過提升自身的道德情操和修養來達到這個目的。

「那還是不行，我好——」齊宣王高聲說，突然氣一泄，「我什麼都不好啦！」

「好色好啊。」孟子順口就應了一句。

齊宣王把胸脯一挺，「我這人有個毛病，我貪財。」

「啊？！貪財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孟子一看，齊宣王也不知道真貪財還是給不行仁政ｒｅａｄ.99cｓw•coｍ找借口，不管了，兵來將擋，「貪財好啊！」

齊宣王說：「還是不行，我好賭。」

孟子愣了愣神，「不對呀，我被您給帶跑了，這說的不是公劉的事啊。您別打岔，我接著說。因為公劉貪財，所以他的那些小弟在家是家家有餘糧，外出打仗也人人有乾糧，這樣大軍開拔才沒有後顧之憂。大王read.99csw.com您如果也貪財，就和老百姓一起貪唄，這不就是仁政嗎！」

孟子說：「這位太王對老婆真叫好啊！」

孟子和齊宣王合擺姿勢，齊聲收尾：「看！齊！王！」 ——姿勢，定格。

在古代社會，尤其是在大一統時代，人們對此就沒什麼辦法了，上上下下全要講道德情操的自我約束，那麼，當權力只受到自我道德約束的時候，「人慾」會不會戰勝「天理」就很難講了。如果領導人出現問題，朱熹的辦法大概會是「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什麼的，但是，至少在我看來，我不大相信只靠加強思想品德教育就真能起到什麼作用，嗯，雖然我不介意讓自己高尚一些，但在面對社會問題的時候，我還是堅定地站在布坎南的一邊。

「嗯？」齊宣王一歪脖子，「我怎麼沒聽明白，你這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齊宣王貪財好色這節，我把朱熹的註釋拉過來給大家看看。朱熹最著名的那句「存天理，滅人慾」就在這兒哪，不過，原文可不是九-九-藏-書「滅人慾」，朱熹沒那麼狠，他是「遏人慾」，遏制而已。所以呢，誰要說「滅」，那可不負責任。

孟子支支吾吾：「嗯，比如，跪搓衣板——」

齊宣王哼了一聲，又說：「還是不行，我好打架。」

「啊？！好賭也好？」

孟子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來了，《詩經》里說過：『咱們太王買樓盤，要給老婆把家安。雖然買了爛尾樓，也花光了血汗錢。開發商，笑得奸，心說這樓沒產權！』」

朱熹的「存天理，遏人慾」並不全像字面上看上去的意思，也自有其時代背景在。但無論如何，這兩句話讓人看著總是覺得彆扭。朱熹的這段註釋，把問題最後歸結到「存天理，遏人慾」和「克己復禮」上，我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始終沒能看懂，搞不清朱老師的邏輯關係。所以呢，我承認不懂，丟一回人好了，但是別把人丟大了，別不懂還接著說。那，我就把朱老師的話原封不動地放在這裏好了，他這一段話，畢竟還是很重要的，誰要有興趣，就自己read.99csw.com琢磨吧——

孟子的臉微微一紅，馬上正色說：「我是有根據的。」

孟子說：「好，好，反正就是好！」

「好玩電玩好啊，」孟子說，「推己及人，老百姓要是都能玩上電玩，這就是仁政！」

齊宣王眼珠滴溜溜亂轉，突然又說：「還是不行，我好玩電玩。」

齊宣王心說：「我還就不信了，怎麼我說什麼你都能給拐到仁政上去！」

孟子趕緊解釋：「當然是誇他了！太王的時候，宮中沒有大齡女青年，社會上也沒有單身漢。大王您要是好色，您也推己及人，讓您統治下的這些老百姓都能順利婚配，這不就是仁政嗎！」

齊宣王：「啊？！」

孟子追著齊宣王不放，「您既然也覺得仁政好，為什麼就不去做呢？」

孟子肯定地一點頭，「好賭就是好！您推己及人，讓老百姓都能有賭本兒，這就是仁政！」

齊宣王也被這激昂的節奏感染了，跟著RAP：「大步流星奔小康，實現小康看齊王！」

齊宣王：「那你倒是說說，太王對他老婆怎麼個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