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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立花久子容貌姣好,人格偉大,行動勇敢!——她有股衝動,很想大叫。
他們在車站的土產店發現「孔雀」牌的糕點,包裝紙上印著製造廠孔雀堂的地址和電話。
伊澤微笑地回答,肩膀附近因緊張而顯得僵硬。
喬木一千七百余株
老人以批評者的口吻說完前言,暫時閉上嘴,目光投向天花板。
(他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依據「孔雀牌」糕點包裝紙上寫的地址,香林坊應該離此不遠。
「於是他就出面阻止了?」
羅絲有點失望。不過,她很快就釋懷了。
說著中垣朝羅絲望去。她也正好回頭,微微頷首。
「離家出走?」
「孔雀堂生意做得不錯吧。」
「我去的時候,」中垣吞吞吐吐地說,「孔雀堂店東一家人都住在那兒。現在還是嗎?」
「總而言之,媽媽可能小時候來這裏玩過。」她說。
「盤腿坐久還真不習慣。」
據瓷器店的老闆說,孔雀堂的女主人後來招了贅,對方是個老實規矩的男人。現在這對夫婦年近半百,膝下猶虛——不過,這些事與羅絲想知道的無關。
「我們和姊姊久子很熟,偶爾還會想念她……我常想,假如孔雀堂的繼承人是久子的話,又將如何?」
「下回我們旅行,住一晚上就好了。這次好不容易受老師邀約出來,卻一直呆坐在家中,實在無聊。」
兼六園是在文政五年(公元一八二二年)由加賀藩主前田齊廣所建。其回遊林泉式的庭園,為日本三大庭園之一,非常有名。
在環繞瓢池的翠灑前佇立片刻——就這樣,讓感覺充滿彼此的內心。
「都是在講同樣的話嘛!」
「那時的事就成謎啰?」
「我是和朋友在一起,不過沒關係。」羅絲回答。
羅絲有點遲疑。
「大概吧……不是我愛說人家長短,事實上,是姊姊橫刀奪走妹妹的愛人。她們的父母那時已經去世,叔叔當監護人。這位叔叔十分嚴厲。」
中垣想。
古老的孔雀堂一直在香林坊。羅絲的母親從小便住在這裏,也會經到兼六園玩。
兼六園的特色之一是「人工」。毫無疑問,園中到處可以看到人為雕琢的影子。
中垣摟住她的肩膀,說:
然而,它卻又極力避免給人「過度人工」的印象。欣賞者固然可以看出哪些景緻出自「人的手」,但是感覺非常自然,毫不突兀。
「久子小姐是我的偶像。因為她早有意中人,所以我只不過是單戀罷了。只要她肯對我說句話,我就雀躍不已。」
「我能體會一部分。」羅絲點點頭。
為了給孩子提供遊樂場所,庭園一角設有砂堆和蔓藤架。
問題是,向誰打聽孔雀堂三十五年前離家出走的大小姐?
中垣露出愕然的表情。
「原來是沒有煙囪!」羅絲回答。
「那麼回湯涌溫泉啰。」
「好像沒那麼簡單……聽說妹妹也喜歡那個高中生……總之很複雜就對了。」
羅絲倒在中垣身上,閉著眼。
這時,中垣應該更敏銳地https://read.99csw.com感觸到手掌下羅絲的肩膀在輕微顫抖。
兼六園說穿了,只不過是個由樹及人工河流、池塘組成的公園——羅絲如此分析。
其中,如何解釋「幽邃」,頗令中垣感到困擾。雖然羅絲的日語不錯,但這種艱澀的字眼仍是她比較無法體會的。
「馬馬虎虎啦。因為它是老字號,有一些固定客戶。」婦人回答。
中垣只好把這些當做是羅絲的突發奇想。
「還記得我小時候被長輩帶著去過一次孔雀堂……已經是好早以前的事了。」中垣忽然警覺到自己的年齡,趕忙接下去說:「好像老店東有兩個女兒。」
大概想以買東西來鬆懈老闆的心情,好使接下來的談話更順利。
吃飽飯,她把腿伸直,苦笑著說:
羅絲好不容易下定決心。
她笑著挨近中垣。
羅絲輕聲說。
伊澤用生硬粗啞的聲調禮讚久子。
「家母的意中人是今村敬介先生吧。」
「青春少女……不,這個形容詞不足以代表你母親。我認為久子小姐是一個很有主張的女性,也是少數敢追求真理的人之一……或許很多人並不了解她。不,恐怕當時根本沒有人看出她寶貴的真正價值。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在附近打聽,一定對她惡言以評……總之,你母親是位水平之上的偉大女性。」
羅絲歪著頭、雙手拉住衣袖的模樣,十分嬌佾。
「孔雀堂的康子——哦,這是妹妹的名字——會對朋友說,想到神戶為姊姊掃墓,可惜找不到機會……」
羅絲挑的咖啡杯組花色十分樸實,可是花瓶方面卻很華麗。是孔雀開屏的圖案。
對方緩慢而且清晰地說著。
這時,房間的電話鈴響了。
「嗯。他們一直沒搬走。」
這下子羅絲總算明白一些書本以外的知識,原來日本人喜歡拐彎抹角。就像兼六園明明是人工的庭院,卻要求處處顯露自然的風情。日本人避免直接了當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就連處理一些重要問題,他們也寧願採取迂迴戰術,不願意明快果決。
「可以。」羅絲用日語回答。
「哦?姊姊嫁人了?」
「那麼說,媽媽小時候常來這裏玩啰?」
「還合適吧?」
「你很高興哩!」
以行政區來說,湯涌溫泉固然隸屬拾金澤市,可是從兼六園出發,卻需要花半個小時才能到。車窗外都市的景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田園風光。
「是啊。直到今天,孔雀堂裏面還是不準提到姊姊的事。姊姊也早就死了。」
「嗯。有四十年了。」主人回答。
「當然啰。」羅絲回答,「否則照這樣下去,我心中的疑惑永遠也得不到解答。不管如何,我想和討厭媽媽的人見一面。」
中垣把她摟得更緊。
(難道和母親接觸的人,不是熱烈地讚美她,便是極端嫌惡她?沒有中庸一點的嗎?)
「很可能。以前車子不像現在這麼多,走過來應該沒什麼危險……只是,現在孔雀堂的這個住址,是他們一直住的老家,還是後來九九藏書才搬過來的,也搞不清楚。再說,他們住的地方可能和工廠不在一起呢。」
在同一個地方問太多問題,容易啟人疑竇。中垣他們就此打住。
這樣想著,羅絲忽然覺得胸口一熱。
想到該做的事一延再延,羅絲便覺得美中不足。儘管是自己表示想再多考慮考慮,可是時間一久,連她都不耐煩起來。
「嗯,他們很少提,外人自然更不清楚。」
(就算是學生時代的偶像,也不至於奉為神明吧?)
「你已經知道了?」他囁嚅地說。
「沒什麼。」
這位姓伊澤的老先生,此次和以前的學生一起同游金澤,他表示希望能在回去之前,和羅絲見一面。
讚美者都一再如此表示,可見更多人不了解母親,對她有負面評價。只是這些負面評價還沒傳入羅絲的耳朶。
「從這裏沿著到縣政府前的道路走,好像不太遠。」
觀光客恐怕只有瞠目結舌的分了——這正是羅絲對兼六園景觀的印象。
事前已在郊外湯涌溫泉的旅社訂了房間。回旅社之前,還有時間可以在市內逛逛。
「現在的孔雀堂守成有餘,開創不足。假如久子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大張旗鼓地做。說不定會開展多角化經營,把老家改成十層樓的大廈……相對地,假如投資失利,整個孔雀堂的百年基業都會垮台。總之久子要做的話,不是大成功便是大失敗。她一定不肯默守成規就對了。」
「我們去孔雀堂看看吧。」他問。
中垣拿起話筒,「喂,要找羅絲?基爾摩小姐嗎?請等一下。」
「聽您說曾和家母談過戀愛?」
羅絲生平第一次穿日式睡衣。
「煙囪怎麼了?」中垣一臉迷惑地問。
「是啊。聽說是和第四高中的學生談戀愛……現在這種事沒什麼了不起,在當時可是件大新聞哩。」
她對母親以前的男友,懷著很大的好奇心。
羅絲開始購物。
於是,中垣和羅絲搭計程車到兼六園。
(伏見寬子、加藤光子,再加上這個伊澤。所有人都用最高級的讚美詞誇獎母親……)
中垣往羅絲的方向望去,只見她背對著他們,正在觀賞盒子里的九穀燒。不過,相信她此刻正豎起耳朶,偷聽中垣和店主的談話。
羅絲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
「被家人趕出去的嗎?……她既然有愛人,何不成全他們呢?」
羅絲坦言不諱。三十五年前的往事,沒什麼隱瞞的必要。然而,伊澤聽了卻彷彿全身緊繃起來。
看著在砂堆上玩耍嬉戲、不時發出開心叫聲的孩子們,羅絲想象母親的幼年時代。
「就要走了嗎?」
「是嗎?」中垣說到這兒,忽然住口。
「我爺爺和孔雀堂的老店東很熟……真令人懷念哪。當然現在已經換下一代掌管了吧。」
他一邊回答,一邊對羅絲說:
「當時有好多傳書。」愛說話的老闆點燃一根煙,「有人說她和那個第四高中的學生同居,後來對方生了病,兩人大概就此分手,她在神戶另外嫁給一個外國人……唉,總之他們孔雀堂的read.99csw•com人不說,我們外人也搞不清楚。有關姊姊的謠言很多,不過似乎確實是在神戶過世的。」
原本以為只要到金澤,可以立刻打聽到「孔雀堂」,事實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容易。
「幽邃的意思是黑暗、深奧和神秘的混合體。」
想自己也該多體貼一下對方,於是羅絲站起身,說:「我們走吧。」
「我們走吧。」她說。
在歐洲幾乎每幢建築物都有一根大煙囪,它代表取暖、煮食等人類行為的象徵。日本的房舍也有煙囪,只是不那麼明顯罷了——彷彿要刻意隱藏生活的痕迹似地。
說明書上寫著,此地植有:
「不是的,」老闆壓低聲音,「姊姊離家出走了……那孩子個性真強!」
至此為止,聽到的儘是讚美之詞,連伊澤也不例外。羅絲忽然很想和討厭母親的人聊聊天。
趁著羅絲挑選東西之際,中垣向店主人打聽:
卧室儘管分開,晚餐倒是一起享用。
羅絲對那些不具體的美辭麗藻深感不滿,越聽越覺得煩躁。
車窗外的景色彷彿也反映出她的心情,有種缺了什麼的不滿足感。
倘使四周一片昏暗,有時我們必須藉助燈光,才能照明。
「媽媽的娘家離這兒很近吧?」羅絲問。
看見坐上車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羅絲忽然大叫,中垣反射性地揚聲問道。
「沒錯。」老闆回答。「現在繼續祖業的是妹妹。」
「哈、哈、哈……」
「那可不能等啊。」伊澤站起身。
例如中垣剛才說「我們去打聽」,他的本意並非如羅絲理解的那樣,馬上就採取行動。
話筒中傳出正統的英語。男人的聲音沙啞,似乎上了年紀。
目光相遇,對方便哈著腰說:
「說起來金澤變化倒不大呢。」
她並不是高興。那種心情有點像女學生看見筷子掉在地上的吃吃傻笑,是一種破壞均衡的心理狀態。
訂房間時,本來中垣想安排西式房間,但羅絲認為和式較好,於是最後訂了兩間和式房間。
中垣填好住址,請老闆把瓷器直接途到尤加利屋。
——請問是羅絲?基爾摩小姐嗎?可以說日語嗎?
沒想到,現在居然從中垣口中聽到分析推理的話語。就如同被針扎破、泄了氣一般,羅絲緊繃的心頓時鬆懈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的狀態非常滑稽。
「咦……」
「蓋十層樓嗎?」中垣一面震懾于老闆突兀的假想,一面記起自己身負的責任,「現在孔雀堂還在老地方?」
灌木六千七百余株
「嗯。由老店東的女兒招贅,繼承祖業。」
「日本鄉下的景色和歐洲最大的不同是,歐洲幾乎每戶人家的屋頂上都有一根巨大的煙囪,日本卻沒有。」
「一直在那裡。打從一百多年前就在那兒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伊澤,剛才無意間在飯店住宿者的名冊上發現你的名字,我猜想不知道會不會是立花久子的女兒呢……冒昧之處筒請原諒。
「喔……」
「您這間店很久了吧?」
https://read.99csw.com「歡迎光臨,需要什麼土產嗎?……裏面應有盡有!」
在女服務生帶領下走來的伊澤,是位教育家模樣、態度嚴謹的紳士,年齡比電話里還老。既然是母親的男友,恐怕有六十歲上下了吧——羅絲客氣地寒喧著。
伊澤回去后,羅絲對中垣說。
他想起剛才騙老闆說小時候會到孔雀堂,見過兩姊妹。可是,姊姊三十五年前就已離家出走,除非中垣今年四十歲,否則就不可能符合。雖然老闆似乎尚未察覺這個破綻,但再聊下去遲早要穿幫。何況年近三十的中垣,怎麼看也不像四十多歲的人。
他們坐在藤架下。
原來兼六園是母親的遺迹之一啊——這點多虧中垣靠西歐式的推理完成。只不過,隨著亡母的影像逐漸加深,她的心裏也盆發怯懦起來。
羅絲越來越不對勁,竟用手抓住中垣的膝蓋,大力搖晃。
兼六園附近也有不少土產店,應該可以提供比車站商店街更多的信息——
「什麼事?」
「我想買一套咖啡杯,還要一隻花瓶。我的房間里什麼都沒有。」
自從踏上信濃路之旅,她便再三告誡自己不可以凡事動不動就用道理分析。她認為日本真正的精髓,是無法以道理分析,就捕捉得到的。
他們到金澤之後才決定投宿旅社,而且沒有旁人知道兩人的行蹤。
「就這些吧。」
羅絲由於腳麻了,磨蹭著挨到電話旁。
「是誰啊?我才剛到這裏,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羅絲對中垣的安排言聽計從。
「大概歷經三十年,他把對你母親的愛戀抽象化了。」
介紹完中垣之後,羅絲立刻單刀直入地問。
他們站起身。
中垣打開在車站買的地圖。
年近耳順的伊澤,仍如文藝青年般痴迷地誇讚立花久子,實在讓人感覺奇怪。
他們沿石燈籠向右轉,走過虹橋。
直到現在,孔雀堂依舊把談母親的事視為禁忌。不過,母親的妹妹——也就是羅絲的親生阿姨會對朋友提起,想去姊姊的墳墓祭拜。
「我想通了,要去孔雀堂!」
「老師,要吃飯啰。」
當伊澤的同伴探頭進房間,提醒伊澤時,羅絲彷彿鬆了口氣。這位號稱是伊澤學生的男人,其實也已年近四十,而且看起來像老闆的樣子。
中垣想起羅絲會經提過,說她母親還有一個妹妹。
「哈、哈、哈……」
「啊,我知道了!」她喊出聲來。
「但是這個遊樂場……」中垣想了想,「以前就有了嗎?我覺得好像是後來建的喲……」
師生二人起身告辭,走出房間。
從阿姨已經結婚這點來看,可能以前被人橫刀奪愛的舊仇早就煙消雲散。她只是出於一種惰性,或受周遭環境的影響,所以絕口不提姊姊的事吧。歲月應該已經消融她對姊姊的憎恨。
羅絲有這種感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羅絲說,「家母已然亡故二十多年。當年她在金澤的時候,比我現在還年輕呢!在金澤轉一圈,腦子裡自然浮現出青春少女活潑的影像。」
她似乎和中垣一樣,也在觀察適當的談話人選。九-九-藏-書
「原來如此,有這點不同啊!」
「有人想見你。」
乘坐信越線時,所看到的風景與現在眼前的大同小異,只是那時她茫茫然地什麼也沒注意到,現在才突然想起。
「老師。」伊澤的學生說,「您不要緊吧?臉色不太好呢。」
西歐式的理解武器是分析,但日本式的觀念很難分析得清楚。而且越接近核心,越要拋棄西歐式的分析成見。
中垣也對伊澤的談話有點失望。
走出店門口,中垣問:「乾脆去孔雀堂看看,怎樣?」
離開兼六園,他們坐計程車前往湯涌溫泉。
母親和娘家脫離關係的事,羅絲也早就知道了。以前她以為一定是因為母親嫁給外國人,才不被思想保守的娘家接受。然而,若據瓷器店老闆所說,原來另有理由——母親竟然搶走妹妹的愛人。
「我想多知道一點比較好……」
羅絲忽然笑出聲。
店裡主要的商品是瓷器,另外還有一些土產和明信片。當然,孔雀牌糕點也在其中。
(媽媽小時候常到這裏玩吧。)
不久,他發現在一家掛有「九穀燒窯制」老舊招牌的店鋪中,有一位頭髮皆已掉光的矮小老人,正朝外面微笑著。
「光明正大地去?」
兩人相偕走進店鋪。
中垣裝出同行的口氣,問車站商店街的一位中年婦人:
湯涌溫泉位於金澤市郊。當地的旅社雖然比較陳舊,規模卻不小。有些在戰後會一度成為美軍軍官的宿舍。
「對啊,這家店也很久了。恐怕有好幾百年的歷史啰。」
——沒有人理解她。
另外,由於它同時具有宏大、幽邃、人工、蒼古、水泉、眺望六項優點,以致取名「兼六園」。
「這個嘛……倒也不會無聊。偶爾出去玩玩也好。」
她還想依偎在中垣身邊一會兒,相互擁抱著。
(本想和他多親近,沒料到卻適得其反……)
站在石川門前,中垣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羅絲的心情除了感激這些溢美的褒揚之外,還有種不踏實的失落感。
「那麼,我們再到附近打聽看看。」
走到外面的土產店街,中垣特別一家一家地觀察,看看有沒有上了年紀、看來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老闆。
「三角關係啊?」
——果然沒猜錯。我還記得久子小姐嫁給基爾摩先生時,曾經寄卡片給我……我呢,以前可以說和令堂很熟,算是男女朋友吧。如今看見故人的女兒,忍不住想打個電話問問看。
「我想晚上好好考慮一下。」她回答。
連住法瑞寺時,她都是穿帶來的睡衣。
「嗯,我就是。」羅絲像要把對方的話語吸入似地,搶著回答:「立花久子正是家母。」
伊澤體格魁偉,臉色卻不太好,尤其是在說話時,句子與句子之間似乎連接得有點生硬。羅絲想,可能是在學校待太久的關係吧。
老闆再三鞠著躬說:「謝謝,一定送到。」
「我們進去看看吧。」
(在日本,大概還不習慣看見年輕男女公然在公園的椅子上相擁吧。)
「你看!也有孔雀堂的糕點呢。」中垣若無其事地說,「還記得小時候常吃這種糕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