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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隱形的殺手 第五章 彈道

第一部 隱形的殺手

第五章 彈道

只不過,這種手法最大的缺點,就是會在配線上留下決定性的證據。只是用鱈魚夾和粗縫衣針在線路外皮上穿孔是不夠的。為了要阻斷來自監視攝影機的影像,無論如何都必須切斷線路。加上行兇之後,就算用遙控器將整個連線回複原狀,終究還是沒時間處理掉機器設備,最後所有的機器設備還是會變成證據。
在店門口掛上休息的牌子,並且上鎖之後,阿徑從紙袋裡拿出「Subway」的潛艇堡放在櫃檯上。接著走進辦公室,燒一壺開水,沖一杯特調咖啡。
「但是,三間辦公室都已經經過徹底的鑒識……喂!別岔開話題啊!你到底是怎麼注意到門把的事?」
也就是說,兇手使用的手法,毫無疑問,就是利用監視攝影機的死角。警方也已循著這條線進行追查。
專務室,接下來是門把。整件事串連起來了。
純子若有所思。
「不好意思,都因為我的專業知識不夠。被問到鎖鑰的問題時卻沒辦法充分回答。」
藍色二號球,不費吹灰之力進袋。但是,撞擊母球的力道卻略有誤差,停在略顯尷尬的位置。接下來的目標是紅色三號球,不過前方卻有其他三個色球阻隔。比了兩、三次空撞,感覺就是沒有辦法順利瞄準。
阿徑試著繼續套他的話。
「完全沒有頭緒。你這個小偷發什麼神經啊?幹嘛一頭栽進凶殺案?」
還是,應該要把狙擊案和密室凶殺案分開思考才對呢?
榎本徑提著黑色的007手提箱,身穿有如小偷制服的鐵灰色西裝,走進這棟大樓。
「那個門把表面不是鍍金,而是貨真價實的黃銅,應該是進口的古董吧。黃銅製品的表面如果沒有經過特殊加工,一下子就會氧化成暗淡的褐色。要不是經常擦拭,是不可能保持現在這種色澤的。」
「也就是說,要是沒有取得穎原先生的認可,就沒有辦法進行實驗了。」
輸入密碼。③、④、②、④……。
「我知道了,我會拭目以待。」
「少啰嗦!這點小事我們也知道啊,少瞧不起警察!」
透過電話,彷彿感覺到一陣腐臭傳來。成群聚在死骸旁的禿鸛形象歷歷在目。
只有一個人,其實只要把母球放回原來的位置就行了,不過既然是一人飾兩角,就應該要換對方打者,在對方犯規換手后,可以母球放在任何自己喜歡的位置。阿徑將母球放在「密室」的內側,也就是瞄準三號球最理想的位置。突然,純子的聲音在腦中閃過。……這樣想的話,魯冰花五號能做到的,還是搬運穎原社長的身體吧?兇手移動的不是母球,二十作為色球的穎原社長。說不定,這裏面就隱藏了解開密室之謎的關鍵。
接著擺出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從六中大樓前方入口大搖大擺進入,搭了電梯。
「你看起來很閑嘛」
阿徑心中湧起一股似乎前所未有的挑戰精神。
「嗯。」
「那明天也請多多指教。」
「什麼程度?非常完整啊。從兩側的門把可以完整採集到秘書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紋。」
「對了,師傅。你不在的時候,有個大都會商事的鴻野先生打過電話來。」
「沒啊。不過,就算沒找到手套又怎樣,只要用手帕包住手就行啦。」
純子的聲音,聽起來感覺自信滿滿的。
「了解。明天中午之前我會將一切打點好,儘可能在明天就進行實驗。榎本先生也會在場的吧?」
向純子收取每天一萬元的打工費這件事,阿徑隻字未提。
鴻野的聲音夾雜著猜忌。
扭開鎖芯的響聲,傳遍一片寂靜的樓梯間,嚇得阿徑心底一涼。就在他潛入屋頂的幾乎同一時刻,十二樓傳出電梯到達的鈴聲。
一陣帶著怨恨的嘆息聲。
「是可以這樣說啦,這樣以來管理官就顏面掃地了。」
「你確定嗎?」
「但是,錄影帶本身呢?即使在案發時間之前,難道都沒有像是影像瞬間中斷,或是跳格的情況嗎?」
之前進入社長室時,曾用步測估計過大小,從西側的窗戶到東側的房門,大概九公尺多一些。掏出口袋裡的計算機算了一下,tan17=0.305730……,因此9m×0.306=2.754m,也就是說,子彈的彈著位置從窗戶上的彈孔看去應該高上二點七公尺。因此,當然在那之前早就撞上天花板了。
「他只不過不想留下自己的指紋吧。」
鴻野低聲地說。
正在擦拭玻璃杯的酒保蔭山,望向阿徑。
六本木中央大樓的西側,是一棟名叫「杵田大樓」,陳舊的十層建築。大致上看來,除了二樓有家大型的地下錢莊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公司行號。有的只是土地代書事務所、小型漫畫雜誌出版社,以及類似成衣相關的公司。最高樓層目前則無任何公司進駐。
「什麼意思?難道社長是被其他人殺的?」
乍看之下,宛如毫無秩序,呈混亂狀態滾動的色球,實際上,所有移動都是依據幾何學的規則,眼看著色球滾動,自己混沌不明的思緒,似乎能慢慢獲得理清。
「什麼意思?」
「嗯,你這渾小子,觀察還是這麼仔細啊。」
將塑膠板插入鑰匙孔中,試著左右來回扭轉幾次,鎖芯當然一動也不動。
「只是?」
掛斷電話之後,阿徑拿了一隻巴卡拉玻璃制的平底寬口杯,加入冰塊之後,注入一大杯的十八年Elijah Craig Single Barrel波旁酒,就當做為自己慶功。
「從以上兩點來看,在案發之前,在專務室通往副社長室的門把上殘留久永專務指紋的可能性,應該是微乎其微吧。」
「你好,這裡是F&F保全商店。」
「怎麼連這種事都知道?」
「請問是大都會商事嗎?」
回到F&F保全商店時,時間已是晚上七點鐘了。
阿徑將007手提箱放在地上,打開皮箱,取出一支短小的光纖纜線內視鏡。原本用來作為觀察耳朵內部的視鏡,現在前端的透明耳掏卻被削成像針一樣細,以配合最小的鑰匙孔尺寸。
葉同學把放在桌上閱讀的日文教科書,收到自己的布包包里。聽說他目前在新宿的日語學校上課,至於以後想學些什麼,現在也還不曉得。因為他的保證人很可靠,之前在周末或其他時候,也找他來看店過。
其實從一開始聽到狙擊的事,就覺得不對勁。就算沒有角度上的問題,射擊用的空氣槍威力最多不過六到七焦耳,就算是狩獵用的也只有十到六十焦耳左右。況且,像.ellet這種質地柔軟的子彈,要先穿透厚重的大樓窗戶玻璃之後,在嵌進距離九公尺以上的堅硬木門,這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問題是,一開始是想到的具體手法,就是截斷監視攝影機的配線。
話雖如此,若是從杵田大樓後方的建築物開槍的話,又說不過去。因為以一般空氣槍的射程來說,只有三十公尺,雖然也有五十公尺以上的長射程種類,但是屋頂看板會擋住視線,因此無論從哪個位置應該都無法瞄準社長室的窗戶才對。
塗著原色的地下錢莊看板,此時高聳在眼前,似乎要把整個人吞沒。這個角度雖然沒有照明,但仍具相當震撼人心的壓迫感。
「要是能用我的心證判斷,我不就變成測謊器了?」
阿徑看到整個樓層的電燈都已關上,便讓電梯下到一樓,自己踏出電梯。
也就是說,警方至少曾懷疑過監視攝影機被動過手腳。
阿徑從手提read.99csw.com箱中拿出小型鐳射光筆,筆管中綁了一根三十公分左右的黑線,前端還吊了一枚五元硬幣。
可以坐是個人以上的唱吧台,如今只有兩名常客而已。桌子部分則空無一人。
「沾有指紋的是哪邊的門把?」
「你怎麼知道指紋那檔事?」
至於這串數字念起來和「密室之死」似乎還押韻,這應該只是單純的巧合吧。
這次輪到阿徑啞口無言了。原本以為,警方從一開始行動就鎖定久永專務是兇手,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是調查得那麼徹底。
之後,在行兇之前以開關切換成從錄影機中播放出來的複製影像,兇手便可大搖大擺進出社長室了。
但是,這些代表什麼意義,現階段卻還看不出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幸運的事啊!
「這什麼意思?你是想推翻警方設定出來的假設嗎?」
阿徑喝完第一杯咖啡后,站起身來走向辦公室,拿起保溫壺在喜愛的鈦制馬克杯里倒入第二杯咖啡。
想離開這裏的話,最好再過一段時間比較保險,反正,自己剛好也打算看看屋頂的情況。
鴻野警官的聲音低沉且帶有威脅性,稍微膽小一點的人聽了,搞不好會嚇得失禁。不過聽在老朋友阿徑耳里,就知道他現在心情還不錯。
一陣大樓間的冷風吹來,教人直打哆嗦。雖然這一側面向巷內,但長時間停留在此,難保不被其他人看見。
錯不了,兇手應該身在室內!而且應該是直接對著房門射進空氣槍的子彈。
當然,兩套感應系統同時失靈,這種情況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只要感應照明燈一旦亮起,由此發出的紅外線,也會觸動監視攝影機的感應器。把敏感度設定得這麼高,那麼感應照明燈會不時出現失靈狀況也就稀疏平常了。
「警方也曾這麼懷疑過吧?」
過世的穎原社長,每天得面對這樣的景象,想必心情一定很糟吧。
不太耐煩的低沉回答,聽起來像是剛睡醒的猛獸。
「嗯,一定。」
此外,若考量社長室天花板的材質,也不可能有彈跳的情況發生。再假設狙擊手身高更高一些,而子彈進入窗戶的位置剛好就在貼近窗戶的下方,若試著改變一下鐳射光筆的方向,發現角度不過稍微小兩度罷了。由以物理方式計算,怎麼樣都找不齣子彈會打到門上的可能性。
目前為止,或許因為太過急性,太想找出真相而有所疏忽也說不定。如果拋開先入為主的偏見,遠觀整個事件,會怎麼樣呢?
「那還真可惜呢,這可是唯一能活用這種經歷的工作場所呢!」
幸好,過了五分鐘,並沒有聽到樓梯間的門被打開的聲響。大概是警衛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十二樓在密碼和自動鎖的保障之下不可能有人可以闖入,因此主觀判斷剛才不過是感應照明燈失靈的小意外吧。
如果是從這裏射擊的話,當然角度也會隨著改變。問題就在於,阿徑想不透兇手為什麼非這麼做不可。
閃閃發亮的徽章,代表她還是個菜鳥律師。居然還會相信那種信口胡扯的推理,什麼由一個別針孔就可以看出對方是律師,可見她有多嫩。
「先不談說這個,請問薪水可以少一些嗎?」
所有安排都是為了陷害久永專務入罪!從一開始的直覺,到現在越來越確信無疑。就算找到兇器了,卻因此假設久永專務是兇手的話,那麼不合理之處未免過多。
檢查十二層大樓的所有線路,實在不是件簡單的工作,即使只是全部拉出來,也是項大工程。因此,根本不必考慮兇手在事後更換新線路的可能性。
分別是③④②④、③④④②、③④②②、③②④④、③②④②、③②②④。
「真嚇人,剛剛才說過一天只做了五千塊生意的人,居然還好意思開口要求加薪哩。」
前往隔街的地下室,下樓梯之後,在寫著「GLI.JOINT」的黃銅招牌下,阿徑推開旋轉門進入。
還好這次沒露出馬腳,以後還是克制點,別老想著當福爾摩斯比較保險。
結束通話之後,阿徑從屋頂看板下方探出頭來,眺望六本木中央大樓的玄關。
問題就在於使用的手法。如果從窗戶內側打出彈孔的話,碎片應該會落在外側。若是地毯上沒發現任何玻璃碎片,那就太不自然了,況且也可能被路人發現掉落在路上的碎片。
「喂!我不是說過了嗎?攝影機和路線都沒有異狀啊!」

02

之後,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把發亮的金色徽章從領口解下來,放進包包里……。
選擇下樓?太危險了,阿徑決定爬上屋頂。他從內袋掏出一把複製的萬用鑰匙,那是昨天進入警衛室時偷偷複製的。
樓頂上附有門的小屋、供水水塔、避雷針、碟形天線、用鐵絲網圈住的四方形箱子,以及圍繞頂樓一圈的軌道。
「不過比起之前請的那個年輕美眉,現在這個外國人講的日語還正確多了呢。言歸正傳,有什麼發現?」
九顆色球在檯面上散開,橘色的五號球首先進袋,是個好的開始。母球停留的位置也都還不錯,阿徑走到了檯子對面,準備瞄準黃色的一號球。
監視攝影機之所以會沾上松鼠毛,除了因鑒識人員為了確認留在攝影鏡頭上的指紋,不做他想。但是,攝影機設置的場所是在犯案現場之外,況且又是在那麼高的地方,不架梯子根本夠不著。照一般常理推斷,應該不可能沾上兇手的指紋。
「師傅,那我就先告辭了。」
首先,需要在大樓的管線配置上,找到一個不會被發現的空間的死角。等到晚上停止錄影的時候,就可以剪斷配線而不會留下絲毫破綻。接下來,只要透過開關連接上錄影機,就可以隨時從攝影機影像切換到錄影機上。另一方面,則在預錄的帶子中選出一段走廊上空無一人的影像,並且做好備份帶。當然,隨著天氣或時段的不同,亮度和光線角度也會有差異,這些都得留意才行。
對話間隔了一秒左右。
「指紋的事怎麼樣?反正一定找不到吧?」
想要知道是否可以破解密碼,就必須得試著按按看樓層按鍵。
黃色球停留在逼近底袋的位置,減弱敲擊的母球的手勁,打向這顆機會球。如果如同原先盤算的,母球將色球撞進袋中,停在理想的位置。
關上門后再次上鎖,並沿著軌道檢查大樓的周圍。走到西側時,阿徑停下腳步。
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回到櫃檯,拿出鑰匙插入乍看之下就像遭到蟲蛀的鑰匙孔中。打開隱藏式抽屜之後,其中放有液晶顯示器,以及幾台間歇性錄影機。
「沒關係,你別在意。」
「第一,久永專務應該幾乎不常開通往副社長室的那扇門,因為他們兩交情實在不怎麼好,況且,他本人也不記得最後一次碰觸門把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第二,那扇門的門把曾相當頻繁的被擦拭過。」
用指甲將刻下的殘料剝落之後,再次將塑膠板插入鑰匙孔再試著轉動。結果,觸感明顯和第一次不同,接著再次用焊槍將凹痕擴大。兩道有如點字的渦槽,慢慢地形成一把真正的鑰匙雛形。在多次確認插入鑰匙孔的觸感之後,最後拿起前端尖銳的棒狀銼刀,輕輕進行細部微調。
阿徑吃了一驚。鴻野所說的並不是監視攝影機,而是在別處發現的指紋。
「你連專務室都進去了?」
「榎本先生嗎?你看了傳真沒?」read.99csw•com
阿徑拿起傳真機中送出的紙張。這是什麼?看起來好像是類似漫畫的插圖,發文者是Rescue法律事務所。插圖和報上的漫畫一樣,共分成四格。雖然阿徑也知道,在某個年代,大多數女生都能畫出類似漫畫的圖,但手上這份圖應該有職業水準,實在看不出是出自律師的手筆。阿徑看著圖解,感到一陣衝擊。……居然是用這麼簡單的方法?為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呢?的確,這種手法或者能使用魯冰花五號殺害穎原社長。
「到此為止的諮詢就算免費奉送,畢竟我欠過你人情。不過,如果想繼續問下去的話,除非你拿東西來換。」
張口嚼著潛艇堡,一面喝著咖啡,一面用快轉模式,看著櫃檯背後那台隱藏式攝影機所拍攝的,今天一整天店裡的情形。由於間歇性錄影機是以短暫停格的方式錄影,因此全部看完也不需花多少時間。的確,來的客人斷斷續續的,營業額就像葉同學所說,真的是少的可憐。
禿鸛鴻畢竟是屬於鸛鳥的同類,應該會送來真相這個嬰兒吧?或者,同類之中只有禿鸛,脫離不了啄食夭折嬰孩的殘骸?
「……真抱歉,我還得跟事務所的律師開緊急會議,所以……」
「如何?有嫌疑嗎?」
阿徑強忍住驚呼。專務的秘書,名字叫做河村忍吧。她的指紋居然在案發之前就已經留在門把上了?
「喂。」
禿鸛鴻已經挑明了說整條線路毫髮無傷。
「你們採集過監視攝影機的指紋,不是嗎?」
「找到手套了嗎?」
恐怕微弱的撞擊力道並非偶然的產物,而是必然的結果。
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只是。四處的燈火以及霓虹燈反射著雲層,將之染成一片混沌的灰色,沒有任何暗處可讓心靈安靜休息。加上杵田大樓的屋頂看板不知何時亮了起來,更間接照亮這棟樓的屋頂。
阿徑反射地將身體放低。自己倒是沒想到,感應照明燈的靈敏度居然好到這種程度。
不過,無論今昔,最常用的還是傳統的粉末法。這方法是先以鋁、紅色顏料、銅等各種粉末,或是將名為石松子的蕨類植物孢子沾在指紋上,接著再用稱為指紋刷的毛刷,刷落不需要的粉末。
「請啊,現在檯子空著。」
來往賓士于首都高速公路上的汽車呼嘯聲,感覺就像在身邊響著。
想要不經過正門玄關和側門,潛入所有窗戶都已嵌死的六本木中央大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唯一可能的路線,就是攀爬建築物外牆,或是從隔壁大樓爬過來,先進入屋頂之後,進而破壞樓梯間的門。
「我要活得自在點,才不想被電話綁住咧。」
「……唉,那扇門上倒沒有任何人都指紋。」
「你說什麼?」
「沒有,只說了請你回電。」
「……好把,看在我們這麼久的交情份上,明知不行也得試試看了。你是想知道錄影帶的影像是不是有不自然的地方,或是有沒有被動過手腳的可能性吧?」
「我也到現場做了調查啊,看了不少東西。」
小心豎起耳朵,確認聽不到任何聲音之後,才通過電梯廳,走進走廊。
「是,我只是隨便說說看。」
「咦?」
電梯里的樓層按鍵分成兩排,從下而上,依序是、①和②、③和④的排列。加上已經知道密碼所使用的是②、③、④三個鍵,因此,如果第一個數字是③的話,接下來的組合方式,就只剩下六種。
兇手應該是從窗戶外側打出彈孔的吧。如果真是這樣,那能進行這項作業的場所,就只有六本木中央大樓的屋頂了。
也就是說,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握住球杆尾,輕輕一敲,七號也隨即消失。這樣的情況下,兇手所使用的母球,也就是兇器,到底是什麼呢?
為了保險起見,連其他攝影機所拍到的畫面也一併確認。上次對青砥純子說過,這家店裡所有的攝影機都是隨時運轉著,現在回想起來,或許自己當時有些得意忘形。
液晶顯示器上出現了切換到另一個攝影機的影像,阿徑停止錄影,接著把帶子倒回昨天上午的時間。
禿鸛鴻啊。以前來電不在時,也不說什麼事,都亂掰是什麼櫻田商事。這什麼時代了,就算是警局訂桌辦宴會,也不會用這種老土的名字吧。自己曾經給過他忠告,至少從警視廳的英文名字引申,取個大都會商事的假名好一些。沒想到,他還居然真的用了。
「因為不景氣啊。」
鴻野破口大罵。
和身在隔壁大樓時一樣,從首都高速公路不斷地傳來汽車賓士的聲響。
原本似乎想言盡於此,但看來她忍不住繼續說了下去。
「那又怎麼樣?」
接下來,就要確認看板後方是否有可供狙擊使用的小孔。不同於面向馬路的北側環境,在被大樓遮住一半面積以上東側部分,並沒有使用任何廣告燈飾。完全平坦的鋼板上,找不到任何一個微小縫隙。
這兩個球的排列位置,英文成為dead.bo,也就是所謂的「鐵球」狀態,只要輕輕一敲八號,就可以將九號球kiss入袋。毫無困難的清台之後,正想要再敲一局,後方褲袋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是店裡的來電通知。由於店裡的電話兼作傳真機使用,沒辦法轉接,真是麻煩得不得了。用手機撥了通電話回店裡,答錄機中並沒有留言,看來,應該是傳真。阿徑喝盡波旁酒,只說了句記在賬上,就離開酒吧。
九顆顏色不同的球,在鏗鏘有力的撞擊聲中向四面彈出散開。
「你搞錯了!師傅!你這是歧視我。我不是小偷啊!我從來沒有偷過任何人的東西!」
從水塔下來之後,在樓梯間的旁邊,有個小型的鐵箱。小箱子的門雖然上了鎖,但一插入複製的萬用鑰匙,鎖芯立刻應聲旋開。看來,幾乎大樓內所有的鎖,都可以用這麼一支萬用鑰匙打開。
正想試著探點消息,鴻野的聲音馬上變了調。
影像上出現的,是剛要進入店裡的純子。
「對啊。」
阿徑繼續說著,謹慎選著自己的用字遣詞。
原本想單刀直入地直接發問,但是禿鸛鴻這小子,只要嗅出獵物的氣味,保證會拿來做交易,阿徑太清楚對方的個性了,如果是善用引導技巧,讓他覺得是自己在詢問的話,他應該就會無言不盡了。
真可惜。只有鳥的眼睛才會跟著發光的物體移動。
阿徑拿出手帕,仔細擦去沾在鐵門上的耳紋。
當然,這個推測是無法當做正確答案的。不過,即使這不能當做入侵路線,也應該可以在另一項作業上充分發揮功能。
「……嗯,我想或許有新發現。」
三號球就像被關進了密室一般。
「謝謝。」
拔出鑰匙之後,黑色表面留下許多細微的痕迹,這就是接觸鎖芯的刻軸之後所造成的痕迹。阿徑使用前端磨得銳利的電池焊槍,沿著只有行家才能判讀得出來的痕迹,小心地刻畫出凹痕。
不過,六中大樓外牆並沒有類似遮雨棚那種可供攀扶的把手,況且四周都看得很清楚,因此想要攀登的確相當困難,加上和隔壁大樓的高度相差甚多,其間的距離也過大。除此之外,就算破壞了內部樓梯間的鎖,順利潛入十二樓,接下來還有紅外線感應器和監視攝像機等著伺候呢。
這麼一來,更換影像的方法,就只剩一種。
「是找到新證據?還是有線索?」
鴻野思考了一會兒。
這麼說來,兇手一定動過什麼手腳來騙過了監視攝影機。
「殘留在門把上的https://read.99csw•com指紋,知道是什麼留下來的嗎?」
「真的可以少一些嗎?你該不會想說,薪水想增加一點吧?」
鈴聲響過三聲之後,對方接了電話。
「大家都想要情報把,互相互相啦,我說了拿東西來換啊。」
她用認真的眼神,仔細凝視著店門口張貼的店名,以及那個以「F&F」做成圖案的商標。接著,拿出粉盒,照著鏡子確認髮型,並拿出水藍色的手帕擦拭套裝肩部以及領口處的水滴。
「這樣啊……」
阿徑簡單敲進三號球和四號球。五號球早在一開始沖球時就解決掉,接下來則是綠色的六號球。看不見的綠色球,在綠色球台上最難被發現。保護色,變色龍,消失的魔球。不可能。阿徑搖搖頭,敲進六號球。怎麼想,兇手都只能利用監視攝影機的盲點潛入密室。不過……七號紅紫色球的所在位置,以阿徑的身高來說,即使整個人趴在球台上也不容易瞄準。從牆上拿了架桿器,架起球杆。如果,有遠距離殺人的可能性的話,兇手就必須有一雙類似架桿器加上球杆一般長的手臂了。可以扮演這個角色的,大概只有看護機器人吧。
阿徑跨過軌道,走到大樓外緣部分。雖然身在高處並不會感到恐懼,但為了不讓下面人發現,還是得把身子放低。
「不過,偵辦的員警應該有人質疑吧?」
昨天小倉課長在按下密碼時,自己曾在背後觀察他。看著他手肘的動作,很明顯的,第一個按鍵是位於左側。
阿徑抱著雙臂陷入思考。
「但是,就憑門把上沒有指紋,能成為無罪的證據嗎?就算後來沒能擦掉……也說不定他戴了手套。」
「嗯?」
阿徑轉變話題。
「真的假的?」
「你啊,怎麼會連這個……不對,等等,攝影機上殘留鋁粉吧?我說的沒錯吧?」
阿徑打開樓梯間的門,轉身走進樓梯間里。希望警衛看到此處空無一人之後,以為是機器失靈。
「要是這事情交給你,不是大大有利嗎?」
為什麼他的推論會從『戴著手套』轉而成『用手帕包住手』呢?最自然的推測,應該是空手握住門把,之後再用手帕把指紋擦掉吧。
「可是,要怎樣避開先前秘書的指紋呢?他總沒有透視鏡,可以看出潛在的指紋吧?」
鴻野啞口無言。
話筒彼端傳來了純子的聲音。
又是一陣沉默。
「你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哦。目前已經判斷出幾乎正確的時間了,秘書已經坦承,那天一大早曾經觸摸過門把,時間應該在專務進公司之前。」
「榎本先生嗎?你在哪裡?」
「兩邊都有。」
「要是秘書留下的指紋,恰好是完成握住門把的形狀,那麼永久專務除了得設法讓自己不留下指紋之外,還得特地利用平常不會碰到的部分扭轉門把。」
「嗯,那個老傢伙也是超級頑固,因為他早就放棄升官發財了,所以和管理官吵得不可開交。」
在一陣塑膠溶解的異味中,阿徑自信滿滿地插入塑膠板,鎖心終於屈服,伴隨著令人感到悅耳的順暢聲響之下轉動。從開始製作備份鑰匙到完成,整個過程不到四分鐘。
「了不起。」阿徑只有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份。
「看來你有新發現哦。」
阿徑打開門,走到狹窄的屋頂,一個人被周遭高聳直立的屋頂看板包圍。西下的落日將水泥地染成一片昏黃。
「少裝蒜了,那你認為呢?久永專務有嫌疑嗎?」鴻野冷冷笑了一聲。
阿徑啟動警報裝置,鎖好門后就離開商店了。
阿徑感到一陣愕然。
「以直線距離計算的話,我就近在眼前。」
不過,這裏的攝影機配置,她一定想象不到吧。
不過,這種鎖芯畢竟也和六本木中央大樓所使用的種類一樣,有明顯的缺陷。由於渦槽的分佈變化單純,只要利用製作備份鑰匙時印模的方法來開鎖即可,其實相當容易。
再次回到原點,重新思考這整個案件,把認為沒有可能性的線索,依序一個個剔除,現在只剩下一個方法。但是,這方法仍然有很多疑點。至少,以自己的直覺來說,並不認為那就是正確答案。
「我想,我終於解開犯案的手法了,剛才無意間碰巧獲得的靈感。」
阿徑咽下一口波旁酒,享受著入喉的灼|熱口感,之後接著瞄準其他色球。
純子號稱解開了密室之謎,說不定又只是異想天開,不過,聽她自信滿滿的口氣,倒也令人感到有些好奇。搞不好一不小心被迎頭趕上,那麼成功報酬便會就此泡湯了。算了,自己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
阿徑向下望著大樓外牆,社長室的西側窗戶就在眼前,而在立足點方面也毫無問題,這麼說來,想在玻璃窗上隨意開個洞,並非難事。
但是,別忘了,錄影機的影像可是先經過警衛的監看之後才錄到帶子上的。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只要能騙過人眼或機器其中之一就行了。人和機器固然都有各自的弱點,但只要兩者並用,截長補短之下,整個戒備的程度就會立即提升。
雖說已縮小到六分之一的幾率,但第一次就猜中還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只是,就在那一瞬間,腦中突然浮現一個疑問——為什麼自己會選這個號碼呢?
「五千塊左右。賣了防盜貼紙,還有防撬警鈴。」
「案發那段時間內的錄影帶,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自己的問法似乎有些太過積極,鴻野的聲調再次出現變化。
電梯停在十二樓,電梯門打開。
「……喂,我已經看到了。」
在外面的強風吹襲下,窗框發出喀拉喀拉的惱人聲響。就算已經鎖上了貝殼鎖,還是留下些許空隙。雖然不太可能有人會潛入這裏,但總覺得這聲音聽了不舒服,於是他拿些面紙塞住縫隙,果然馬上就聽不到聲音了。
阿徑啜了一口波旁酒之後,使盡全力沖球。
「指紋清楚到什麼程度?」
阿徑遞給他五千塊,葉同學開心地步出商店。
若謎底揭曉后真如純子所料,那麼,只能爽快乾脆認輸。阿徑一口氣喝乾玻璃杯中的波旁酒。
緊接在後出現的,是純子的奧迪A3,旁邊的副駕駛座看來有人坐。A3則往澀谷的方向駛離。
如果兇手在全盤算計之後才行兇的話,這一點應該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質疑?什麼事啊?」
身材高挑、氣質清新的女子,有著長長的睫毛,眼神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聽不到回答。
對話就這樣毫無預警突然結束。
把光纖細針插入鑰匙孔后,再從視鏡窺視。照射出的鎖芯內部呈全新狀態,一點都沒有被撬過的痕迹。由這麼嶄新的程度看來,應該是最近才從排片鎖芯換過來的吧。
「我覺得密室之謎已經解開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應該還得實驗看看才行。……不過,詳情還是明天再說。」
密室。
「他有留電話嗎?」
「什麼都沒有啊,只不過因為案發現場是密室,其他人都無法進出罷了。」
兩人對話陷入一陣空白,大概正在計算其間的利害得失吧。
關於狙擊一案,手法已然揭曉。此時的問題在於,是誰這麼做?目的又何在?
只要隨便挑個很有重量的尖形鉛垂,綁在強度足夠的繩索上,用鐘擺的方式敲擊玻璃就行了。雖然沒辦法對付現在裝的這種強固雙層玻璃,但若是普通的平板玻璃,想要敲出一個類似彈痕的小孔,應該不難才對。
殺害穎原社長的那把隱形榔頭,到底是什麼?
「嗯,我打算明天打電話聯絡岩切先生,請九*九*藏*書他協助實驗。」
「搞不好哦。」
「就算有些不合理,也無法洗脫嫌疑啊?嫌犯除了那個老先生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久永是被真兇陷害的,也因為這樣,才會把案發現場設計成密室。
搞不好,兇手也是計劃性地使用機會球。
「假設久永專務是無辜的話,那麼門把上應該找不到專務的指紋才對,而在找不到指紋的情況下,對專務將有利許多,因為想要往返于專務室與社長室之間,而又能避開監視攝影機的拍攝,就只能選擇經過副社長室了。」
現在已經清楚了解到,所謂的狙擊不過只是一場戲。若是以普通的邏輯來推論,應該是為了密室凶殺案所做的事前預備工作。
警方鑒識課在採集指紋時,會因現場狀況而分別使用各種不同的方法。比方以汽化碘附著,或者是對氨基酸會產生反應的寧海得林(Ninhydrin)法,以及常用作粘著劑的氰基丙烯酸。而針對模糊的潛在指紋,則可先塗上熒光粉末后,再以氬鐳射(Argonlaser)進行放射照射。若是附著在人體上的指紋,則使用日本開發的四氧化釕(Ruthenium)。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覺得不太自然嗎?」
整個作業過程中,為了不破壞脆弱的指紋,最適合用來製作指紋刷的,就是松鼠毛。
阿徑從外側迅速鎖上門。雖然上鎖的聲音有可能被聽到,但若是被警衛發現通往屋頂的門被打開,那就鐵定完蛋、萬事皆休了。
「那麼,如果可以成功推翻久永專務是兇手的假設,宮田刑警的行情不就水漲船高了嗎?」
「不是請你回來,而是回來了。今天的營業額有多少?」
「我剛才進來,請稍等一下。」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啦。懷疑監視攝影機被懂手腳,是你想到的嗎?」
一打開店門,看店的葉同學就抬起頭來。
「那我就找個日文好一點的人來顧店啊!」
「喂?」
不需要費心計算就知道,穿透玻璃、彈道朝下的子彈,的確能夠打到地板。
密室殺人手法。
「話也不能這麼說啦,不過,就因為他是個半痴獃的老先生吧,很可能不記得自己犯過案啊。」
這棟大樓的樓梯間大門並沒有上鎖,因此任何人都能自由進出。不過,通往屋頂的厚重鋼材大門卻上了鎖,並且是屬於新建大樓使用頻率相當高,業界第二大廠出品的鎖芯。鑰匙則是正反兩用的渦槽鑰匙,因為有十八道刻軸,算是比較不容易被撬開的種類。
「那不就虧本了嗎?五千塊剛好付你的薪水。」
「……知道了,辛苦你了。」
「好像是原先拿了一些需要批示的文件到專務桌上,結果不小心夾雜了要交給副社長的文件。我們也偵訊過副社長秘書,沒什麼可疑的狀況。」
如果有人想對準社長室射擊,那一定得選個不需擔心遭到目擊的深夜進行。
即使什麼也沒說,蔭山馬上在平底寬口杯中加入冰塊和「老爺(OldGrandDad)威士忌」,連同酒後的一杯軟性飲料,放在撞球檯邊。
鴻野的聲音聽來變得有些無奈。
這種手法一點不專業,自己老想網羅所有的可能性,沒想到還是百密一疏,或許是思想不夠順暢,因此有一部分被徹底遺漏了。
但是,怎麼想都怪怪的。一面把用過的工具收拾進手提箱中,阿徑一面思考著。
結論到這裏已經大白。若從杵田大樓的屋頂射擊,怎麼樣也不可能造成子彈從社長室窗戶射入,之後停留在對側房門的彈道軌跡。
然而,如果這裏所用的手法,是以偽造的影像來切換監視攝影機所拍到的影像……只要在入口偽造影像的話,就能在出口同時騙過人類和機器了。
話雖如此,如果兇手怕被發現,也不想從屋頂看板下鑽出去的話,特地從看板上方進行狙擊也不無可能。
「事實上有沒有可能辦得到,還是得做個實驗才能確定。」
「就算假設穎原是真兇,只要隱瞞實驗的詳細內容,我想他也不會拒絕協助的。如果拒絕的話,反而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可疑。況且,事到如今,也不能隱匿證據了。」
這是因為那個達成這起巧妙罪行的兇手,讓自認是入侵專家的自己也摸不著頭緒呢;還是因為面對青砥純子這名具有魅力,兩人之間的互動又有著微妙情愫的女性,因而益發想讓她見識自己的本領呢?阿徑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受哪個原因影響,大概兩者皆有吧。
一面拿著巧克擦抹球杆,阿徑一面沉思。
原本這家店是為了掩護非法收入,並暗中洗錢才成立的,不過近來防盜顧問方面的業務,倒是在賬面收入上佔有越來越大的比例。如果認真考慮經營的內容,並改善收支的狀況,說不定光靠店裡收入就能支撐下去。
開了店門的鎖,正在解除警報設定時,事務所的電話鈴聲瞬間響起。
「不是,是我們組長。因為他到最後都無法接受老先生是兇手。不過,結果還是徒勞無功,不但攝影機上沒有採到半枚指紋,連配線從中間被切斷的可能性也沒有。」
對話停頓了一拍,在一瞬間陷入沉默。青砥律師大概是不喜歡打啞謎吧。
「沒辦法做得這麼徹底啊,因為公司的法律顧問說會影響公司的業務之類的。」
把帶有餘溫的焊槍放在水泥地上,從007手提箱中取出需要的工具,在確認過四下無人、不會被覺察之後,阿徑從看板下方鑽過。
阿徑向長客們點個頭示意,便走到後方的撞球檯。將九個球對準立足點放置好之後,拿起掛在牆壁上的球杆,接著用巧克摩擦球杆皮頭。

01

不過卻怎麼也沒料到,連在走廊外側嘆了一口氣,也會在被偵測到之後立刻亮燈。還好亮燈時間過早,沒被攝影機錄下自己的長相,或許也算是幸運吧。
阿徑把耳朵貼緊鐵門,聆聽著樓梯間傳來的聲響。聽說耳朵的痕迹,也就是耳紋,和指紋一樣,都可以用來當做證據。不過,現在卻沒心思考慮這麼多。萬一警衛有上來頂樓的打算,可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站在大樓的外緣,手拿著光筆對準社長室的窗戶。由於夕陽斜照,使得對面的牆壁正好籠罩在屋頂看板的陰影中,剛好可以清楚看到鮮明的綠色光點。
「我現階段沒可用的情報交換啊,你先查一下錄影帶的事情再告訴我吧,反正對你也沒有損失。」
八號的黑色球和九號的雙色球,兩者恰恰成了一列排在底袋前方。
但是,仔細想想這兩記花招背後所隱含的意圖,卻莫名其妙的分歧成兩個相反的方向。
「是嗎?我想跟你談談操縱看護機器人的第三種方法……」
「我知道了,我這邊也盡量進行調查。」
隔著一層屋頂的正下方就是社長室。
「彼此彼此。」
阿徑爬上位於西側的鐵質梯子,一面不讓自己的頭超出看板,一面沿著鋼骨往另一側移動。
阿徑收好玩具,小跑步退回電梯廳。這時,電梯已從一樓開始往上升。可能是感應照明燈亮了之後,警衛室的警報器也連帶響了起來。
最後,為了讓它看起來像是從外面射擊,還用其他方法在玻璃窗上製作彈痕。絕對錯不了!
「警方斷定久永專務是兇手的證據。」
假設狙擊手的身高約為一百七十公分,而彈著位置在距離窗戶下方十五公分處,他用右手拿著鐳射光筆,左手則操作九-九-藏-書全圓分度器。筆直下垂的細線,和鐳射光筆中心線的角度,呈一百零七度。也就是說,空氣槍的槍口為仰角七十度。
眺望著位在東側的六本木中央大樓,發現社長室的窗戶已拉上窗帘。如果從現在所站的位置發射空氣槍,那麼,槍口應該要大角度朝上才是吧。
一路上雖然和幾名身穿西裝的男人擦肩而過,但卻沒人注意到他。進入電梯之後,也不需要使任何小伎倆,就可直達最高樓層。走出電梯時還按下一樓的按鍵,讓電梯回到一樓。因為若是讓電梯停在沒有公司行號的最高樓層,不免啟人疑竇。
目前為止經由調查所知,能夠進出密室的,就只有面對走廊的三扇門。但是,案發當時,這三扇門都在攝影機的監視之下。
阿徑走回櫃檯,從上方的小抽屜拿出一隻夾鏈袋,裏面裝的是一根細細的松鼠毛,就是那根沾在社長室前方的監視攝影機上的松鼠毛。這種松鼠毛已經不知道看過幾次了,因此一眼就能認出來。
「其他人都走了,你可以馬上到十二樓來,不過,可能沒有太多時間就是了。」
躲到監視攝影機的拍攝死角之後,從手提箱拿出載有無線攝影機的玩具車。把玩具車輕輕放在地板上,再緩緩喘一大口氣。就在此時,從走廊盡頭髮出一道強烈的光芒。
走廊盡頭的監視攝影機在夜晚會設定成警示錄影模式,也就是說,若感應器探測到入侵者時,就會開始錄影。同時,感應照明燈也會立刻亮起,以補足光線亮度。兩套感應系統獨立作業,在設計上只要任何一方感應到外來入侵者的體溫所發出紅外線,就會自行啟動。
看板和大樓外緣之間的距離,不過就只有三、四十公分寬。就算沒有恐高症,想要站在這裏,也需要相當大的勇氣吧。
重新瀏覽一下整個屋頂。面對樓梯間的是水塔,水塔部分則有掛鎖鎖著。屋頂中央被兩排巨大的室外機佔據,現在仍聽得見壓縮機低聲作響。北側的邊緣,則任意放置了清潔用的常設型吊籃,以及下垂的吊車,幾乎所有大樓使用的吊籃都是隨處放著任雨淋。沿著大樓的外緣,有一圈供吊車行走的軌道。此外,四個角落還有著讓吊車改變方向用的迴轉台。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不過,若是沒在案發現場,使用實物來做這個試驗的話,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
「雖然還有一些想不透的地方,例如從哪裡操作魯冰花五號等。不過,我認為這仍是個相當有力的假設,只是……」
禿鸛鴻忍不住咂舌。
「況且,這樣的犯案情節,和你剛才說在半醒之下犯案的狀況,明顯兩者互相矛盾嘛。」
不對!鴻野剛才說的是『就算後來沒能擦掉……』他憑什麼斷定兇手沒能擦拭門把呢?
將左右架高,奮力往母球一撞,母球跳起,越過前方的障礙,眼睛餘光有看到常客中的一個人還拍手叫好,不過,可惜的是,並沒有撞到三號球,造成了一次犯規。
「師傅,請你回來了。」
從六中大樓的停車場陸續開出兩輛車,淡褐色的賓士和綠色豐田Celsior。從上方雖然看不到駕駛,但其中一輛是穎原吧。兩輛車一起朝六本木方向駛去。
而這也直接指出兇手或是共犯的名字。
「那麼,副社長室和社長室之間的那扇門呢?那扇門應該沒有久永專務的指紋吧?」
「阿徑哥,歡迎光臨」
「那還用說。那棟大樓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讓兇手躲起來動手動腳嘛,為了慎重起見,我們還把長得要命的管線全部拉出來,每公分都檢查過了。如同預料,連蚊子叮過的痕迹都沒有。」
在穎原社長命案中,有個很重要的特徵,就是撞擊力道相當弱。
到了東側之後,發現六本木中央大樓盡在腳下,屋頂的視線足以一覽無遺。
的確,如同青砥純子所說,彈道呈拋物線。但是,從這裏到房門的距離有十七公尺,如果子彈的初速以空氣槍平均每秒一百七十公尺速率來計算,那麼從發射到著彈即為0.1秒之內。在這段時間內落下的距離,計算大約在五公分左右,所以應該可以加以忽略。
阿徑將兩肘撐在鋼骨上,拿著鐳射光筆對著社長室窗戶,再次試著測量中心線和黑色細線之間的角度。這次是七十一度,俯視十九度。
已經把可能使用的方法縮小範圍了,可以進入社長室的三個出入口,最後剩下的,就是房門了。
賓果!12樓的按鍵亮了起來,電梯隨即緩緩上升。
阿徑從看板下方鑽過,再從看板後方察看架起屋頂看板的輕鋼骨結構。雖然那是一座兩層樓高的看板,不過一旁架有維修用的鐵質梯子,想攀爬並不困難。
「整個樓層每個角落我都看過了。案發現場雖然在社長室,但那間辦公室和專務室、副社長室都是可以相通的吧?照理說,應該在三個辦公室外都貼上封條,做好現場的保持才對,不是嗎?」
剛蓋上手提箱準備離去的同時,大衣內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一看之下,是青砥純子打來的。
「是你啊,把店裡的電話轉到手機上啦!」
「是啊,萬事拜託了。我這裏要是有什麼發現,也會馬上通知你的。」
聽著鴻野的借口似乎有些詭異,阿徑不禁感到事有蹊蹺。
位於操作面板下方的按鍵,好處是方面用身體遮住,而幾個鄰近按鍵按起來也可以迅速一些。那麼,③④②④的組合或許沒有任何意義,只是隨便選出,又或者這代表昭和三十四年二月四日,其實是某個重要的日期也說不定。
事前布置出狙擊的劇情,目的應該是塑造出外部的兇手。相反的,密室凶殺案則明顯地想讓眾人認為是從內部犯案。
阿徑決定試試跳球。
「欸,先階段就排除其他人犯案的可能性,搞不好言之過早哦。」
阿徑離開屋頂,小心輕聲地關上門,並上好鎖。選擇不搭電梯,而以走樓梯的方式下到一樓。
透露出來的口氣十分詭異,完全沒有抑揚頓挫,充滿肅殺氣氛。不知為何顯得激動,聽起來卻又不像在生氣。
「可以敲兩桿嗎?」
阿徑慢慢順著鋼骨往下爬。由於平日常以徒手攀岩鍛煉,十根手指相當有力,必要時甚至只要用一根小指頭也可以提起重物。而現在即使穿著皮鞋,依然無損他的行動力。
阿徑拿起傳真機上的話筒,按下腦中記憶的號碼。
「……你們組長是宮田刑警吧?他也認為久永專務不是兇手啊?」
「只要擺出自己是從盜竊集團金盆洗手的樣子,再告訴客人這種鎖相當安全,這樣就有足夠的說服力了。」
密室殺人。
接著他拿出由強化塑膠材質製成,並切割成鑰匙輪廓的板子。原本白色的板子,卻被油性墨水塗成全黑。一般說來,製作備份鑰匙都是使用未加工過的金屬材質,不過由於塑膠材料在切割上簡易許多,可以大幅縮短製作所需的時間。而在強度上,只要使用次數在百次之內,都不成問題。
「河村忍為什麼需要進去副社長辦公室?」
打開門一看,發現有個插著大型插頭的插座,以及防止漏電的阻斷器。這應該是讓吊籃和吊車使用的供電箱吧。
除此之外,比起至今仍毫無頭緒的巧妙密室安排,狙擊事件卻只要經過些微調查就能發現破綻百出,手法也未免太過拙劣,實在無法相信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法。
「只是,我需要更多的情報。」
只是,還是令人想不透,總還是留了幾個無法清楚交代的部分,這會是事實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