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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坦尼斯因為換班解除任務,回來報告了。」
「請稍待。」安說完離開房間,回來的時候帶著坦尼斯。
「屍體的胃部剩下的部分幾乎是空的。」班接著說。「我們為了負起責任,讓查理吃了瀉藥,強迫它排泄。平常我們是不會檢查狗糞的。」
「據我所知並沒有。」
「涅莉並沒有化妝。」
「查理沒有吃葡萄。」亞伯與克倫強調相同的部分。「所以可以確定這原本是艾凡斯胃裡的東西。還沒有到達腸部,所以應該是吃過葡萄之後沒有多久就死亡了。這消息可以派上用場嗎?」
盲眼法官分辨出三人的腳步聲。
「愛德去了『湯姆·奎恩亭』,殺了艾凡斯,然後回來,這段期間那名女子都在房間里嗎?那太不自然了。她沒有必要留在房間。」
「奈吉在拘留室里?」坦尼斯驚訝似地揚聲說。「安小姐,怎麼回事?奈吉做了什麼嗎?」
「我去下達指示。」安離開房間。
「隔壁房間的布?這可怪了,為什麼不用自己房間的?安,回想一下那個房間的情況,你是不是漏掉了什麼?不,是雖然看到,但沒有明確意識到的東西。」
「安,你說當時愛德房間里有五個人。」
「關於疑似羅伯特在『湯姆·奎恩亭』逃脫用的布,與那個房間的床鋪周圍垂掛的布質料相同。隔壁房間的床鋪周圍也使用了相同的布,據說那裡的布被扯下了。」
「怎麼了嗎?」
「您得休息才行,舅舅。」安忍不住撇開身分職務,站在外甥女的立場說。
「會不會是其中一名弟子協助愛德……或是所有的弟子共謀?為了丹尼爾醫師……」
法官回家時,已經超過晚上十點了。
法官打開紙包,用手指確認后,詢問安的意見。
「我們都知道。」克九九藏書倫說。「現在說明也沒關係。」
疑似用在逃脫的布是一塊紋織布,相當厚也相當沉。法官一邊聆聽坦尼斯的報告,一邊確定綁在一端的繩結大小和重量。
「會不會……那名女子代替愛德躺在被窩裡?如果背對門口,蓋上毯子只露出頭,當丹尼爾醫師前來關心,奈吉就指著床鋪說愛德在睡覺,不要吵他。於是老師就會相信,不靠近床鋪直接離開。」
「即使是男性,貴族和上流階級也很盛行化濃妝。假髮和脂粉是上流階級的社會地位象徵——雖然我是敬謝不敏。為了禮儀,我不得不戴假髮,但那實在麻煩透頂。」
「現在要去那家店嗎?」安責怪地說。「就不能等到明天嗎?舅舅?」
法官說道,取下沉重的鬈髮假髮,搔了搔頭髮變得稀疏的頭。
「是的。約翰閣下與丹尼爾醫師、愛德、奈吉還有我。」
「他的傷也令人費解。從傷口的狀態來看,是為了讓自己從嫌疑名單脫身的小手段。然而由於傷口化膿,變成了超乎預期的重傷。感覺有這個可能。愛德是委託誰攻擊自己?若真是如此,必須逮捕那個人加以訊問。負責搜捕暴漢的人員還沒有報告嗎?」
安整理報告之後轉達法官:
「我也這麼認為。艾凡斯死去的話,羅伯特就可以從負債的地獄脫身,同時解剖教室的經營還有標本也安全無虞了。丹尼爾有殺害艾凡斯的動機,可是我實在不認為丹尼爾醫師會答應讓愛德頂下殺人罪。不過,我對我的直覺有點喪失了自信。我可以從聲音中分辨出虛實,然而這對那名青年卻行不通。安,我的嗅覺也有點衰弱了。不,這隻是感冒鼻塞造成的暫時性衰退。」
「我一直監視著艾凡斯家,但截至目前,羅伯特九-九-藏-書都沒有現身。」
「羅伯特還沒有消息嗎?」
「比起我的想法,約翰閣下,我更想知道您的想法。我是您的眼睛,眼睛只負責將看到的事物傳達給您。」
這時傭人過來通報有訪客,詢問該如何回復。
「拘留室在這棟建築物裏面對吧?」
「請等一下,我回想一下愛德先生房間的情況……那個房間有個很高的衣櫃,人有可能躲在裏面。」
「結果我們找到了沒有被消化而排出的三粒植物種子。」亞伯說,「就是這個。是葡萄籽。」他遞出一個紙包。「已經洗乾淨了。」
「如果他是為了包庇什麼人而做出虛假的自白,閣下認為是為了包庇誰?」
「那名女子是在我們進房前就離開了嗎?或是錯失離開的機會,躲在某處?不管怎麼樣,酒瓶一定是故意打破的,為了掩蓋化妝品的氣味,以免被我聞出來。真拙劣的掩飾。若要隱藏化妝品的氣味,就應該撒香水才對。」
「和你們聊天很愉快,但閑聊就留待事情都解決以後吧。亞伯,我有事想拜託你,你留下來,其餘兩人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是的。聽說三樓是他的住家。」
「應該是丹尼爾醫師吧。」
「好棒的房間,簡直像宮殿。」讚歎之聲是胖班發出的。
「淡金色。」
「家父是理髮師。」克倫搶著說。
「我們必須詳加調查愛德的私生活才行。可能有女人在私下協助他。」
「關於那酒味……」
「愛德是在監視艾凡斯的行動嗎?可是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我想應該很難從事敏捷的追蹤行動。」
隔了一拍后,「亞伯嗎?」安答道。「班和克倫總有些不可靠。」
「讓他們進來。」
「愛德最重視的人是誰?」
「那塊布還保留著嗎?」
「那九九藏書麼女子的發色必須酷似愛德才行。他的頭髮是什麼顏色?」
不一會兒安回來了。
「我的嗅覺不像約翰閣下那樣敏銳……」
「除了你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女性?」
「是的,隊員拿回來了。與艾凡斯的衣物等保管在一起。」
「叫他起來。他住在店裡嗎?」
「你沒聞出來嗎?」
「關於愛德的自白,你怎麼看?」法官問。
法官也與克倫和班握手。班的手豐|滿柔軟,但手指上有繭。「家父是裁縫師,我有時候也會幫忙。縫硬布相當費力。」
「客人說是丹尼爾醫師的弟子,是亞伯、克倫、還有班三位先生。」
克倫和班爭相說道。
眾人的聲音此起彼落,法官厲聲一喝,要他們安靜。
「現在我們是法官與助手,安,別用那種外甥女的語氣跟我撒嬌。」
「坦尼斯還守在艾凡斯家監視嗎?萬一監視得太露骨,羅伯特就沒辦法進屋了。這部分沒問題吧?」
「很寶貴的發現,謝謝三位。」法官朝亞伯伸出手去。皮包骨亞伯的手正如其名,瘦得只有一點皮。
「安小姐,奈吉怎麼會被拘留了?他跟盜墓人被關在一起嗎?」
「愛德怎麼會知道艾凡斯人在『湯姆·奎恩亭』……他行動不便,所以是派別人幫忙監視艾凡斯嗎?」
「您感冒了嗎?舅舅,您還是應該休息一下。」
「不過如果是他,當愛德找他商量的時候,他應該就會忠告愛德打消殺人的念頭了。」
「查理沒有吃葡萄。」克倫說。「我們也很難得吃到,因為進口水果很昂貴。不過亞伯常吃,所以是亞伯斷定這是葡萄籽的。」
「是的,酒瓶破掉了。」
如果國家出資援助,就可以打造一個強力的組織。還需要更多的資金——法官興起平日的不滿,結果想起read.99csw.com嘴上老是掛著「需要更多屍體」的丹尼爾,不禁苦笑起來。
「明天還有好幾件訴訟要處理。」
「丹尼爾老師因為過度擔心,都成了半個病人了。愛德腦袋有點失常,才會說出那種話,奈吉只是順著他而已。」
「你會微妙地改變音色呢。不讓鬚眉的探員聲音,還有我可愛的外甥女的聲音。愛德和奈吉兩人的房間里充滿了酒味。」
「坦尼斯,準備轎子。」
「店門已經關了。」安反對說。「聽說平常都開到將近黎明,但今天因為發生了那種事,所以我要店家關門了。得勒令他們歇業兩、三天才行。隊員已經回來了,所以老闆應該已經休息了才對。」
「回去之前,我們可以探望一下奈吉嗎?」
「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出現在艾凡斯家。」
「還沒有。脫離嫌疑名單……他從那個時候就企圖謀害艾凡斯了嗎?」
「我想坦尼斯明白怎麼做。」
「愛德的告白是事實嗎?或是為了庇護什麼人而撒謊?首先假設他的告白為真,那麼問題就在於為何愛德會知道艾凡斯人在『湯姆·奎恩亭』?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另一個疑點是,為何他會在這個時機主動認罪?」
「那樣的話,我得掛冠求去,不能再繼續當治安法官了——我居然沒能聽出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撒謊。如果把範圍縮小到一個人,誰最有可能是共犯?」
「我也這麼認為。亞伯相當聰慧。」
「那樣的話,他應該會隱瞞到底才對,現在自白太奇怪了。他的言行互相矛盾。」
法官又得再次戴上假髮了。因為前往「湯姆·奎恩亭」的隊員前來報告。
「辛苦你了。我很想叫你今晚好好休息,但還得要你陪我到『湯姆·奎恩亭』走一趟。」
「奈吉沒有受苦。你們今晚先回去吧。read•99csw.com
「有件事我沒有報告。疑似逃脫用的布,綁在椅子上的那一端結了一個大大的繩結,打了好幾道的結形成一個球狀。我認為應該是為了讓綁在椅子上的布不會鬆脫,即使萬一鬆掉,也可以卡住才這樣做,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法官等待著。
「我們要報告的事很簡單,一個人來就可以了,但因為夜晚的柯芬園很危險,所以我們結伴同行。」克倫辯解似地說。「重要的屍體被查理損毀了一部分,我們感到非常自責。重要的胃部下方被吃掉了一點。」
「當時我感覺還有另一個人。我的嗅覺變鈍了些,所以無法確定,但我隱約聞到一絲女性化妝品的氣味。安,聽說你不化濃妝,那不是你的味道。那個房間里有化了妝的女人。如果就像你說的只有五個人,那就是離開后的余香羅?那麼妝應該相當濃。愛德指示那名女子監視艾凡斯的動靜。看到艾凡斯進了『湯姆·奎恩亭』后,她前來通知愛德。……說到女人,我只想得到女傭涅莉,但不是那名女傭的氣味。」
「拘留室在哪裡?」克倫和班追問不舍,「改天才能會面。」法官把他們趕回去,彎身坐上轎子。
「有事拜託我?」法官感到亞伯緊張起來。
「把它拿來。」
「他是個感覺很受女性喜愛的青年。」
「派人去和他輪替。這是一場長期抗戰。只靠留守在這裏的人可能不夠,得把回家休息的人也叫過來。真是,人手太少了。」
「你一直在那裡監視,所以還不知情呢。晚點我會告訴你。」安說。
「奈吉什麼時候可以放出來?」
「沒有。」
「愛德身邊有相同發色的女子嗎?」
「可是約翰閣下,那樣一來又得編造出住著兩個大男人的房間怎麼會有香水味的理由了。」
「確實像是葡萄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