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先有聲音……」

「愛德，是我。出了什麼事？」

老師，請不用擔心——愛德說，但聲音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裡頭有怪聲。」

「把門打開。」

幸虧，奈吉一直是個「好孩子」。

治安隊員踩出粗魯的腳步聲下樓來，吼道：「醫師，請命令愛德把門打開！」

「我推床的時候絆倒了，東西從架子掉下來。」

丹尼爾呻|吟起來。查理訝異地仰望他，搖了搖尾巴。

當然可以了——丹尼爾當場答應。他對奈吉的身分和家庭背景沒有興趣。除了那教人驚嘆為神技或惡魔技巧般的畫功，還需要什麼？

「沒事。」

「rｅａd.９9ｃｓｗ.coｍ我知道了，老師。只要弓街探員們別吵人，我也會安安分分的。」

「老師的弟子簡直像鬧脾氣的孩子。明明就是殺人嫌犯！」

是愛德把奈吉帶到丹尼爾這裏來的。那是前年的事了。我們偶然結為朋友——愛德這麼說，讓丹尼爾看了奈吉的素描簿。丹尼爾看到素描簿里的圖畫，驚為天人。

奈吉應該不會受到太重的懲罰吧。可是愛德……

「鎖孔里被塞了東西，看不到房間裏面，鑰匙也插不進去。我們把塞的東西戳掉，打開門鎖，門的內側卻好像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堵住，推不開。從鎖孔看進去，九九藏書好像是把床推到門前堵住了。」

「沒事。」愛德應聲。

「他的自尊心非常高。」丹尼爾為愛德向隊員辯護。「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被人監視，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吧。請不要吵他。」

「是你把床推到門口的嗎？」

「怎麼了？」

「都怪你們用警衛般的態度對待愛德。」

丹尼爾急忙趕到二樓，當然是像螃蟹般雙腳外八地爬上去。

另一名隊員正在敲門，嚷嚷著：「開門！開門！」

「他是這麼說的。」丹尼爾教訓隊員說。「你們不要打擾愛德，他就不會鬧事了。」

「愛德，要乖乖躺著休息啊。」

「是的。」

「不行ｒeａd•99ｃsｗ•com。我動彈不得，累死了。」

丹尼爾把那名隊員推開，眼睛湊上鎖孔。視野很狹窄。房間里擺了兩張床，窗邊的維持原樣，但沒看見靠門的另一張床，是被推到門前了吧。

「房裡有聲音，我們想要確定，門卻打不開。」

然後，丹尼爾壓低了聲音在隊員耳邊低喃：「愛德是個倔性子，人有些乖僻。用高壓的態度對他，只會讓他反抗得更厲害。我看愛德暫時也沒有力氣把床挪開，先等他恢復精神再說吧。」

愛德殺了艾凡斯……是為了我。如果殺了艾凡斯，羅伯特的債務就可以一筆勾銷，標本安全無虞，解剖室的經營也不會https://read.99csw.com有問題了。為了這些……而奈吉協助了愛德的殺人行動。

自己幾乎不清楚奈吉的來歷——丹尼爾忽然想起這個平時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問題。

門的另一頭又傳來吵嘈的聲音，然後門往內側拉開了一些，出現一條縫。

「這裏可是臨時拘留室！」治安隊員忿忿不平地說。「拘留室歸我們管理。」

奈吉的父親是個畫家，他從懂事的時候就開始畫畫了。素描是他的父親嚴格訓練他的。老師不是想要一個能畫解剖圖的畫家嗎？奈吉無處可去，可以讓他一起住在我的房間嗎？

隊員把頭伸進去檢視屋內，然後彼此點頭，關上門、上了鎖。

「安靜待著https://read.99csw.com別動。你這樣移動重物，本來治得好的傷都會被你弄到治不好了。」

「等我恢復體力就把床搬開。」

「為什麼要用床堵住門？」

丹尼爾探頭查看，愛德把靠門把的床腳拖開十幾英寸，製造出三角狀空間，人躺倒在床上，肩膀上下起伏地喘息。

丹尼爾呻|吟以對，走下樓梯。他實在是睡不著。他想藉助鴉片酊的力量，便在紅葡萄酒杯中倒了幾滴鴉片酊，喝了一口擺回桌上。若是把鴉片酊隨時放在卧室，有可能染上惡習，所以才放在私人解剖室。

「不是你們上了鎖，保管了鑰匙嗎？」

「他們擅自闖進來，令人不愉快。」

「傷口沒事嗎？」

「我把床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