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認為倉田只是個候補者，真正的情人應是別人。不管怎麼說小田冴子畢竟是個有身份的人，即使她想偷情，也必然是慎之又慎的。」龜井對自己的結論十分滿意。

「好，我馬上來。」十津川一骨碌地起床，稍事盥洗后立刻駕著小車直奔晴海而去。

「難道不對嗎？」

十津川和龜井駕車離開了丸山的住宅。

「嗯，倉田的確有很多女性追隨者，他是我們俱樂部的幾個男性中最受人歡迎的。」

「偽裝伎倆？」

十津川換了個話題又問：「有傳聞說倉田和那個死去的小田冴子是情人關係，那是真的嗎？我想你一定知道內情吧？」

龜井開著車，一邊氣憤地說：「那丸山真頑固，一點也不肯協助我們。」

「你快說，上面寫著什麼？」

「很簡單，她進了盥洗室換了裝后就回家了，這是事先說好的。哦，也許丸山事先和小田冴子約定在火車站換好裝后便可去事先約定的某個地方，由丸山親自交給她融資的支票。於是，小田冴子依照丸山的要求行事，並被丸山秘密綁架了。」

「不！我只知道他們不是情人。」望月自信地回答。

「其他三個男人？」十津川皺起眉頭。

社長丸山和他的經濟顧問高田相互勾結，狼狽為奸，通過種種不法手段迅速地積累了大量的黑錢，在他們的陰謀策劃下，一些中小企業的商人成了他們狡詐圈套的犧牲品。迄今為止，已調查到小田冴子和服部秀夫兩名受害者。其中，服部雖沒被殺，但也是受迫害致病造成過早死亡，而小田冴子則是被他們偽裝成自殺的假象，直接虐殺在足摺岬。於是，出現了為冴子報仇雪恨的神秘人物，他首先把和Ｄ金融公司互相勾結、共同謀害冴子的副社長寺沢引誘到四國，將其毒死在「海風9號」的列車裡。然後又把矛頭對準了Ｄ金融公司的經濟顧問高田，將他引誘到金刀比羅宮再以同樣的手段將其除掉。根據現場分析，殺死高田的是一個女人所為，而殺死寺沢的罪犯則是男是女尚難判斷。為冴子報仇的人必然是和她關係異常親密的人。但據調查冴子沒有子女也沒有兄弟姐妹。雖說她兩年前死去的丈夫還有一個兄弟，可是經了解這個人和冴子的關係很壞，根本不可能為其報仇。剩下的只有冴子平時經常接觸的朋友或者戀人，根據掌握的材料，冴子曾和她資助的一個音樂俱樂部交往甚密，有傳聞說俱樂部的一個成員是冴子的情夫。首先該懷疑的是俱樂部的倉田淳。至於殺死高田的那個神秘女人則推斷是俱樂部唯一的女性望月。

「真是這樣，我一點沒騙你。」

天色未明，道上人跡稀少。十津川一邊加快車速，一邊緊張地思考著。

十津川和西本走進那家咖啡館，此時望月正在打工。

望月在旁聽了，不由一臉的疑惑，「是誰綁架了倉田？」

「不過這些僅僅是威脅而已吧。這次可不一樣，罪犯已經殺害了兩人。我的看法是，兇手是衝著珠寶店社長小田冴子的死而來，他們為了復讎，接連殺了寺沢和高田，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

「我剛才只不過從掉在地上的傳真紙上看了一下，根本沒有內容，只看到傳真的號碼和對方的名字。對方的名字叫池西功次郎，至於傳真的號碼已記不清了。」

十津川抽著煙，一邊看材料一邊思索著，龜井在旁補充道：「垣內和丸山都是W大學的校友，垣內比丸山低幾屆。」

十津川睜開眼，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思路，覺得大致符合邏輯，於是他將自已的想法告訴了龜井。

龜井對為冴子報仇的人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認為實施報仇計劃的主謀是倉田，他的同伴望月只不過被他利用了一下。從表面上看，是望月在金刀比羅宮把麥茶遞給了高田，這隻是她按照倉田的吩咐行事，並不知道茶內放有毒物，她遞好茶后立刻離開了現場，所以根本不知道高田是死是活。」

十津川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是他真的協助我們不就把自己乾的壞事全部抖露出來了嗎？這對他來說太可怕了。」

「如此想來，定然是有人故意裝扮成小田冴子的模樣，去四國燒香拜佛。從松山一路步行，沿著海岸線到處進廟磕頭，然後到足摺岬，突然消失。一個月後小田冴子的屍體又神秘地出現在足摺岬的海面上，於是便有消息傳出是小田投海自殺殉夫的故事。這些難道不是一幕讓人混淆視聽的鬧劇嗎？」

十津川拿出倉田的照片問：「這個人真的不認識嗎？」

「對」，龜井思索片刻，肯定地點了點頭。

「是啊。」十津川的臉色頗為凝重，她是受倉田的拜託去干這事的。對方一定也會知曉此事，所以才對倉田下手的。

「是的。」

龜井插言道：「希望你配合我們一起抓住罪犯。」

十津川又問：「老闆娘原來在哪裡發財呀？」

「笨蛋！如果倉田一回家馬上就搬遷，不就令人懷疑嗎？現在你馬上去查一下到底是公寓里的哪家人在搬家的！」十津川惱怒地命令道，接著他九*九*藏*書折回咖啡館里。

龜井深有同感地嘆了口氣：「現在為冴子報仇的『幻影』俱樂部的成員把下手的目標對準了丸山，而丸山又動用了N組的勢力和私家偵探，拚命尋找他們，案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第二天，西本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望月的住址找到了。

「是啊，也許這主意是副社長寺沢出的。據我猜測，丸山的條件就是一條，很簡單、也很奇特地要小田冴子本人穿著香客的服裝，離開家門去東京火車站走一遭。小田冴子儘管覺得這個條件很古怪，但想到能夠得到融資，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只得依照丸山的指令行事。與此同時，上條由美也暗中打扮成小田冴子的模樣，在同一時間進站乘上新幹線列車去了岡山。」

十津川帶著龜井快步走出Ｄ金融大樓，龜井疑惑地問道：「你這樣說有什麼把握嗎？」

龜井頓時也感到事態的嚴重性：「警部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些綁架倉田的人是為了了解小田冴子真正的情人。對這些人來說，雖然綁架了倉田，但復讎的行動仍在繼續，這是個很大的威脅。」

「在什麼地方？」

「那就對了！」十津川大聲地喊道。

「那麼小田冴子進了火車站后幹了什麼呢？」

「倉田失蹤了，估計被人綁架了。」

十津川望了傳真機一眼，調侃地對丸山說道：「你很忙啊。」

十津川沉吟半響，終於決斷道：「好吧，現在暫且把他監視起來。」

那個青年懷揣著資料匆匆地向二樓走去，十津川在後大聲喊道：「喂，請停一下。」

十津川立即叫西本帶路乘上警車朝橫浜飛駛而去。

丸山依然固執地搖了搖頭，「根本沒見過這個人。」

三田村有些惶惑地回答：「警部，那天我親眼看到倉田下班后回到公寓，於是便放心地在外面監視。但是見他家的燈一直沒亮，我覺得情況不妙，急忙闖進他家門時，根本沒見到他的人影。」

十津川乘坐的警車正欲駛進豪宅的大門，猛然間兩輛高級轎車搶先匆匆地駛進大門，十津川細心地記下了車子的牌號，然後向門衛出示了證件，帶著龜井開車進入了這座豪宅。

「那是為什麼？」十津川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十津川走到望月面前，盡量放慢語氣，溫和地說道：「這次來是向你打聽有關倉田的事，希望你能協助。」

「從駕駛證上看，那女人名叫上條由美，31歲。」

「是啊，現在危險的是丸山的做法很可能會打亂我們的行動計劃，那些罪犯極可能一聽到風聲立刻分散隱蔽起來。」

龜井又道：「說的也是，不過我有一事想不通。既然丸山是昧著良心不按常理地幹壞事，為什麼還要裝個傳真機，難道他幹壞事真的喬要世界金融知識嗎？」

「這種可能性也有，但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無論怎樣威脅他，他都不會說出真情。」

「那是老闆娘論功請賞得來的呢。」女招待不經意地說漏了嘴。

「晴海碼頭。」

丸山搖搖頭：「有過一次。兩年前，我坐車走進大門時遭到身份不明的歹徒槍擊。」

「論功請賞？幹了什麼大事能得到這樣的賞呢？」十津川喃喃地自語道。

「是啊。」龜井頗有信心地說道：「我和警部都認為倉田是小田冴子的情人，但是倉田失蹤后，上條由美還是給人絞殺了，這就說明在其他的三個男人中也許有一個是小田冴子真正的情人。」

龜井點點頭：「這種說法確實有點怪，一般說來，他要是推脫罪責，乾脆說我不是罪犯不就完了嗎？」

十津川命令西本等人監視倉田的動向，並迅速查明望月的住址，而他自己則決定帶著龜井再次和Ｄ金融公司的社長丸山見面。

「不，是個女人。」

「幻影」俱樂部的同伴們儘管都受到小田冴子的資助，但如倉田那樣能成為冴子情人的應是絕無僅有的。望月可以為小田冴子出力，但她甘願冒極大的風險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為冴子報仇是難以想象的。十津川對此感到困惑不解。

「你認為高田是因個人私事被殺的嗎？」

「可是……」

龜井道：「罪犯是從後座用繩索套在她的脖子上絞殺的。」

「那當然。」十津川肯定地斷言道，「只要小田冴子一死，立刻把寺沢推上社長的寶座，這是丸山和高田事先商定的。」

龜井問：「那麼N組的幹部垣內為什麼昨夜會去他家裡呢？」

「如果是搞錯的話，倉田就有可能被釋放的。」

「要仔細調查那個池西功次郎吧。」

「現在上哪兒去？」

「他說即使冴子有情夫也絕不會是他。」

「小田冴子也是穿著這樣的衣服死了，真是巧合。」十津川喃喃自語。他轉過身，對龜井命令道：「現在立刻叫西本去查清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

「是的。我們分別守候在公寓的前門和後門，並準備他一旦外出就派人跟蹤。」

那人慌忙把手一推，急急地回絕道：「不行，那是本公司經營上的秘密。」

十津川剛入座就輕輕地對一位女招待打探道：「夜總會是新裝修的吧？」那女招待嫣然一笑，「一個半月前剛開張的呢。」

「那麼寺沢為什麼要雇請橋本去找小田冴子呢？」龜井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十津川單刀直入：「你知道倉田這個人嗎？」

十津川仔細地看著那rｅad•9９ｃｓw.ｃoｍ張照片，覺得垣內這個人風度翩翩，神態優雅，像個家境富裕、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紳士，根本無法和暴力團聯繫起來。於是十津川又看了他的經歷，才知道垣內是W大學法文系畢業，現年32歲。他原來在一家大公司工作，由於在此期間參与了一次傷害事件被迫辭職，他那溫文爾雅的外表包藏著一顆冷酷兇殘的心。其後，他干過各種各樣的職業，在池袋朋友開的一家夜總會工作時曾和暴力團N組成員打過架，因此與他們相識並很快地加入了N組，成為一名重要的幹部。

十津川對龜井道：「你注意了沒有，那個被殺的上條由美無論從長相和身材都和小田冴子十分相似啊？」

「唔，非常危險。」

十津川思忖半晌斷然道：「我們必須馬上採取行動。」

根據三田村等人的調查，那家搬場公司的卡車是偷來的，第二天傍晚已被丟棄在鴨川附近的海邊。

車到那家咖啡館時，跟蹤的那輛車消失了，似乎後者很熟悉這裏的情況，不需要再明顯地跟在後面了。

「警部，你發現了什麼線索嗎？」龜井疑惑地問道。

「不，不知道。」

「你們確實是在他家門外監視的嗎？」十津川提高了嗓音。

十津川故作輕鬆地說道：「如果我們發現這個人被殺，就斷定是你乾的。」

丸山保在寬大明亮的書齋里接待了十津川等人。書齋的一角放著三台傳真機。每台傳真機都在緊張地工作著，各種信息、資料、聯絡源源不斷地從機器里「吐」出來。

「是啊，那裡的警方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唔，這像是倉田的口氣。」望月又輕輕地一笑。

望月沉默不語。

丸山兩手一攤，苦笑道：「真沒辦法，干我們金融這一行的必須時刻關注著世界行情的變化。」

十津川笑道：「這就是所謂的知識流氓啰。」

十津川道：「我正想了解N組和丸山的關係呢。」

十津川笑道：「那麼說他和冴子偷情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十津川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龜井又道：「下面的問題便是上條由美的死因了。從車內的助手席上特意放置的香客服裝這點來看，兇手極有可能是殺害寺沢、高田的同一類人物。」

丸山激動地大聲嚷道：「你憑什麼誣陷我，這個人我根本不認識。」

龜井入神地聽著十津川的推理，半晌才緩過神來，他道：「這樣一來，即使殺了小田冴子，世人仍然會錯誤認為是她為了追隨亡夫才投海自盡的。」

「是輛什麼車？」十津川睜開眼頭也不回地問道。

「不。我也向銀行借了錢，所以對利率非常關心。如果利率降低了，那就幫了我大忙了。怎麼樣，給我看一下好嗎？」十津川說著把手伸了過去。

「是誰的指令？」

「我明白了，演這齣戲的主角就是上條由美呀。」龜井激動地差點大聲嚷嚷起來。

正在這時，一台傳真機的鈴聲響了，機器里又「吐」出了許多資料，那個秘書樣的青年人又悄悄地走進來，取走了那些資料。

「是啊。不過那種說法似乎是在暗示，我不是罪犯但我知道誰是罪犯。」龜井一邊說一邊琢磨著。

十津川追問道：「不管怎麼說，這些人總沒有實際的行動吧？」

「被害人名字知道嗎？」

十津川若有所悟：「怪不得我們看到他的幾台傳真機那麼忙，說不定就是他雇傭的私家偵探給他發來調查的信息呢。」

「原來如此。」十津川說著，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麼除了倉田，其他的三人藤本、井上、竹內之中誰是冴子的情夫呢？」

「嗬，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龜井忍不住插了一句。

十津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帶訾龜井走出了店門。雖說還處在不景氣的時候，但六本木的夜晚依然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繁華景象。十津川逃避似地帶著龜井穿過街區，閃進一家小吃店。兩人在清淡的店堂深處入座，各人要了一份麵條，一邊吃著一邊輕輕地聊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是老闆娘這樣說的。」女招待顯得有些慌亂。

「也許吧。」

「他家裡的情況怎麼樣？」

「我想協助你們但力不從心，我這兒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線索。」丸山依然是冷若冰霜的神態。

「很有可能。」

「丸山他們是錯抓倉田？」十津川點起一支煙來。

十津川疑惑地問道：「你說這個女人似乎和本案有關。有什麼根據？」

「是啊。」十津川點頭道：「從家裡走出門、乘上計程車去東京火車站的，確實是小田冴子本人。但是有誰會想到在此之前上條由美已暗中裝扮成小田冴子進香的模樣悄悄地登場了呢？儘管那些列車上的列車員以及四國寺廟的僧人都說親眼見過小田冴子，其實都是靠不住的，因為他們一來都是第一次見到小田冴子，不可能仔細端詳。二來，上條由美的面容和身材和小田冴子十分相像，再加上那套香客服裝的掩飾，自然讓人深信不疑。所以，這些人儘管事後看了小田冴子的照片，也都會毫不猶豫地把假扮的上條由美錯認為是小田冴子本人。」

十津川答道：「社長失蹤了，如果不派人去尋找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因此，寺沢只好裝出一副十分擔心的樣子去雇傭私家偵探尋找社長的行蹤，這就是寺九九藏書沢雇請橋本的理由。」

十津川決定加強對倉田的監視。他認為通過監視既能搞清倉田和望月是否還保持聯繫，也能防止出現再次的殺人事件。十津川認為雖然目前尚無證據認定誰是策劃者，但是共同圖謀殺死冴子必是丸山、高田和寺沢三人。現在高田和寺沢都死了，罪犯的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丸山，必須防止罪犯搶先對丸山動手。

第二天，十津川去東京陸運局調查那兩輛車的車主情況。結果查明一輛車的車主叫北島隆行，另一輛車的車主叫垣內伸。北島隆行是在千馱谷開著一家事務所的私家偵探，垣內伸是在池袋地區頗有勢力的黑社會組織N組的青年幹部。

「高田死了。不，他是被人毒殺的，有關這事丸山先生是否已回想起什麼線索沒有？」

「我還是認為倉田是冴子的情夫，你難道不認為倉田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嗎？」

那人見勢不好，搶過傳真紙就跑，一會兒就消失了人影。

「那麼，倉田不可能出逃。公寓里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動向？」

十津川定睛一看，不由小聲地叫了起來：「這不是香客的服裝嗎？」

「你是說望月嗎？」龜井發出一聲驚嘆。

回到警視廳后，龜井立即翻閱電話簿尋找池西功次郎的電話號碼。

「是的。接著是已打扮成小田冴子模樣的上條由美便粉墨登場了，她穿一身香客服裝，乘著新幹線列車去了岡山，然後在岡山換乘特快列車『海風號』去了松山。在松山開始了似乎為亡夫祈福的沿海岸朝拜眾多寺廟的行程，最後又在足摺岬突然消失了。就在這消失的同一天，他們把監禁的小田冴子偷偷押至足摺岬，重新讓她打扮成香客的樣子，從懸崖上推入海中。哦，也許押送活著的小田冴子去足摺岬時非常麻煩，於是他們可能事先把小田冴子的頭部摁入水中使其窒息而死，然後把她的屍體偷運至足摺岬，再推入海中。……」十津川一邊想，一邊說，最後幾乎忘記了吃麵條。

十津川坐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這個案件的大致情景：案件的主角無疑是那個Ｄ金融公司。

龜井敏捷的補充說：「一個月前，那不正是小田冴子去四國燒香的日子嗎？」

「不，只是對他施加一個心理壓力而已。」十津川微笑道。

「是啊，只是沒發現斗笠和竹杖。」龜田有些惋惜地補充道。

「好，現在我們再去找一下剛才看到的那兩輛車吧。」龜井把車開到大門口，發現那兩輛車早已不在了。

「那麼小田冴子為什麼要特意穿著香客的服裝，如此招搖出門呢，她不是不喜歡這身打扮嗎？」龜井緊追不捨地問道。

望月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我只知道這些，你要我說什麼好呢？」

「就在這附近的露美夜總會，當時只是個領班。」

「現在也好好地停在停車場里。」

「這個不可能。」龜井自信地分析道，「如果倉田被釋放，那麼那些綁架他的人就會受他的起訴而被警方抓捕的。」

龜井沒把握地回答：「好像是諮詢機構或是偵探社之類的事務所。」

「是輛黑色的國產車，它和我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們要不要停車看看後面來者是誰？」

「那麼，倉田現在處境很危險？」

那人站在台階上轉過身，充滿戒心地望著十津川道：「找我什麼事？」

十津川徑直走近跑車前，看到那個女人仰面靠在駕駛席上，脖子上留下一道細細的繩印。

第二天清晨，睡意矇矓的十津川突然接到了龜井打來緊急電話：「警部，請快來，發生殺人事件了。」

兩人趕回警視廳后立即行動起來。十津川一方面通過三上刑事部長增加了警探人數，一方面請求得到搜查四課的協助，因為垣內是N組的小頭目，所以只要搜查四課出手了，N組立即會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倉田失蹤了。

十津川又一次陷於沉思之中，他暗忖倉田極有可能是小田冴子的情人，但是有誰得知他倆的秘密呢？他很想找到這些知曉內情的人。望月受倉田的委託在金刀比羅宮讓高田喝了摻有氰化物的大麥茶，其動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望月之所以做得如此坦然，也許並不知道大麥茶摻有氰化物的內情。不管怎麼說，做這樣的事還是比較容易的，由於氰化物毒性快，加之現場較隱蔽，即使望月臨陣害怕手發抖，只要高田當時不注意，茶一入肚，事情就立刻辦成了。而上條由美之死卻完全不同，罪犯是從背後用繩索把她殺的，這種劇烈的舉動如果沒有堅強的意志是做不到的。

龜井又擔心地反問道：「這次倉田突然失蹤，會不會被垣內一夥抓去要供出同夥的下落？」

「當然去見丸山。走，咱們一起去。」十津川一揮手，大步走出辦公室。

「對不起，我想用一下衛生間。」十津川對丸山說了一聲，急急地尾隨那個青年而去。

丸山漫不經心地答道：「這種東西我經常收到。現在的人真是壞透了，說翻臉就翻臉。當有求本公司要融資時，總是信誓旦旦地保證在規定的期限內還錢。但是到還債期就完全變了個樣，態度好的敷衍我們，態度不好的甚至反問我們為什麼不通人情非要逼債不可，更有甚者還給我們打來匿名電話或是寄送恐嚇信威脅我們。」

「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丸山肯定地說ｈｔｔpｓ://ｒead•９9cｓw.ｃoｍ道。十津川發現丸山說這話時，眼裡閃過一瞬虛怯的目光。

十津川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可能是他們的偽裝伎倆吧？」龜井猶疑地回答。

望月抬起頭那張俊俏的臉，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態：「自從俱樂部解散后，我和倉田再也沒有見過面。」

望月焦急地請求道：「拜託了，請務必救救倉田君。」

「你要我告訴什麼？」望月漲紅著臉，睨視著十津川。

十津川笑著搖搖手：「你完全想錯了。」

「不對。」

「是和我們案件有關的女人嗎？」

「失蹤了？怎麼搞的？你們不是一直在監視著他嗎？」十津川生氣地追問道。

「這個我說不上，不過那時有一家人家正在搬家。」

「能不能給我看一下傳真資料？」那人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可以，這些都是金融情況，和警察無關。」

「我是這樣想的。」十津川一邊大口吃著麵條一邊說道，「小田冴子是珠寶店的女社長，她一心想裝修和擴展店面，但是資金一直沒有落實，找不到銀行貸款。」

「多半是Ｄ金融公司的丸山！」

「那麼通過這個計劃，副社長寺沢的問題不也一併解決了嗎？」

「我是說倉田定會這樣說的。」

根據駕駛證上提供的地址，西本得知那個叫上條由美的女人，現在是赤坂的一家夜總會的女老闆。

「正是倉田回來的時候。」

「那你們要我怎麼辦呢？」丸山不滿地緊蹙雙眉。

「我？」望月聽了大吃一驚，睜大著眼睛望著十津川。

十津川道：「我總覺得他是話中有話，照理說那些歌手比較崇尚感情，喜歡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龜井道：「他倆都是臭氣相投的一路貨色。這次丸山通過N組借調垣內來幫忙。我們在丸山書齋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實際是垣內帶來的人，名叫若林，只有25歲，有殺人未遂的前科。」

「警部，有輛車在跟著我們，怎麼辦？」西本一邊駕車，突然從反光鏡里看到了這異常的情況。

「不，也許他並沒有逃走。」十津川否定道。

很快，他的住宅電話和事務所的電話都找到了。龜井首先給他的住所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接著他又打電話到事務所，那兒也沒人接電話。龜井失望地正欲掛上電話時，突然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請問您找哪一位呀？」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丸山依舊表情冷淡地問道。

「倉田說他深信他們不是罪犯，真是一種奇特的說法。」十津川對龜井大聲地說道，他的臉上露出頗費猜詳的神情。

「所長現在很忙，請過會兒打來。如果是下個月我們有時間可以接受調查任務的。」

慌亂間，那人手上的一頁傳真紙掉了下來，落在十津川的腳下。

「於是她就去找Ｄ金融公司了？」龜井問道。

十津川嚴竣地皺起眉頭：「你們『幻影』俱樂部的幾個人都是採用這種迴避的說法。這能解決問題嗎？」

龜井點頭道：「也許是這樣。」

龜井自信地拿出一套白色的服裝道：「這衣服是放在助手席上的。」說著他展開了那套白衣服。

「唔，倉田也是這麼說的。」

「我剛才看到了傳真。」

十津川趁機撿起那一張紙。

「他的車呢？」

「被殺的是倉田嗎？」

「對此我有同感，但是倉田是否真的知道罪犯還是個未知數。也許他是想以此來掩飾自己是罪犯的真相。」

「是呀。」龜井若有所悟。

當天夜晚，那個女人的身份查清了。

「是啊，他們的確是想搶在我們前面找到罪犯的。」

十津川意味深長地侃侃而談：「最初，我們都認為是小田冴子穿著那身白色的香客服裝去四國燒香，最後到了足摺岬投海殉夫，對吧？」

望月不置可否地笑著。

Ｄ金融公司社長丸山保的巨大豪宅坐落在訊中央本線的國立車站附近。住宅的周邊建有高高的圍牆，圍牆上密布的監視器，給人一種神秘而又森嚴的感覺。

「花大力氣這麼干有必要嗎？」

「什麼時候？」

十津川道：「這很可能。對方極可能要抓倉田同夥，就是在金刀比羅宮讓高田喝摻有氰化物大麥茶的神秘女人。」

「他們會不會殺了倉田？」龜井擔心地問道。

「一點也沒有，對於高田的個人私事我一向不過問。」

十津川雙眉倏地聚攏：「若是這樣的話，倉田的處境就更危險了。那些人很可能會儘快把他處理了。」

「哦，這工作可真累人。」十津川不緊不饅地點了點頭。

「是被監禁了嗎？」

「倉田和冴子是情人關係吧？你如實說來！」

十津川微笑著點點頭。龜井又問道：「警部，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對這事橋本是調查過的，據和小田冴子熟識的計程車司機也證實，小田冴子確實是穿著香客的服裝出門的，這怎麼解釋呢？」

「發生了什麼事？」西本緊張地問道。

「報告警部，倉田突然失蹤了！」聽筒里傳來了三田村刑警驚慌的聲音。

十津川推斷道：「可能是那些認為倉田是小田冴子的情夫，並認為是倉田為冴子報仇的人乾的。」

「現在只有立刻行動起來，搶在丸山之前找到兇手。」十津川斬釘截鐵地說著，把九九藏書手裡的煙捲猛地掐滅在煙缸里。

龜井掛上了電話。十津川關切地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龜井附和道：「這個丸山自以為有了錢就可以雇幾家私家偵探去調查案子了，但這樣做的結果只能適得其反。」

十津川回過頭冷冷地甩了一句：「你要抵賴也沒關係，反正只要發現倉田的屍體，就一定是你乾的，警方必將作徹底的調查，今天特地來警告你。龜井，我們走！」

十津川帶著龜井當晚穿著便衣來到夜總會打探虛實。那家夜總會的名稱叫「由美」，是以老闆娘上條由美的名字命名。和夜總會的女招待們稍加接觸，他們就獲得了寶貴的線索，那個老闆娘的後台就是Ｄ金融公司的丸山社長。

「倉田除了對我說他不是罪犯外，其他什麼都不談。現在你也是這樣，真是無可救藥。」十津川繼續怒氣沖沖地說道。

十津川沉默了一會，又說：「如此看來，垣內是丸山特意請來設法查找兇手的。」

「可是搬家的工作在倉田回來之前就開始了。」

「嗯。藤本、井上、竹內三人中有一個是小田冴子真正的情人，這種說法也有一定道理。可是他們幾個人包括那個酒吧老闆不是都說小田冴子的情人是倉田嗎？」十津川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悠悠地問道。

龜井點頭稱是，十津川則加重了語氣，「也許是有人故意促使我們去這樣想的吧？」

十津川冷笑一聲，「那當然。不過你必須老實地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你們在公寓的前門和後門都沒看到他人影？」

十津川大度地笑道：「不要停車，後面的人我心中有數。讓他跟好了。」

「我去搜查課打聽一下垣內這個人吧。」龜井說著離開了辦公室。過一會兒他返回來，交給十津川一張垣內的照片以及寫著他經歷的材料。

西本告訴十津川，據調查望月正在伊勢佐木町的一家咖啡館里打工。十津川不經意地點了點頭，合上眼，準備打個瞌睡。

「那她一定是按照什麼人指令辦的。」十津川肯定地回答。

「這就危險了！」十津川不由警覺地脫口而出。

龜井的問話打斷了十津川的思考：「除了倉田，另外三個男人中有沒有小田冴子的情人呢？」

「他根本沒進門，估計是想辦法逃跑了。」

望月表情有些古怪地笑了笑：「那倉田是怎麼說的？」

龜井信心十足地回答道：「明白，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務。」

那個被害的女人究竟是誰呢？他的腦海里浮現出被害的小田冴子和向高田送上大麥茶的神秘女人。小田冴子早已死了，自然排除在外，剩下的只有那個神秘女人了。但是龜井沒見過那個女人，憑什麼斷定就是她呢？

正說著，一個穿戴得體、舉止文雅的青年走進書齋，他看了十津川一眼，有些緊張地走到傳真機旁，拿走了「吐」出積留的大量資料。十津川目送著那個匆匆而去的青年背影，又對丸山說道：「據我們調查分析，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你。你近來有沒有收到過對方發來的帶威脅的電話或書信？」

十津川焦灼地說道：「你老實告訴我真相，現在倉田有很大的危險。」正說著，十津川口袋裡的攜帶型電話鈴響了。十津川急忙走出店門，拿出電話小聲地說道：「我是十津川，有什麼情況快說！」

十津川並不贊同龜井的意見，仍然堅持要去找望月。他再次找到倉田詢問望月等人的住址，但是倉田一口咬定不知道，這更增強了十津川的懷疑。十津川認為是倉田和望月聯手毒殺了寺沢和高田，所以倉田為掩蓋罪行必然要否定和望月來往的關係。

十津川暗自喟嘆：「也許倉田在沒有供出冴子真正情人之前，他的人身反而是安全的。」他明白這隻是一點微弱的希望，目前的時間是越來越緊迫了。於是，十津川果敢地對龜井說道：「現在有兩件大事必須抓緊辦，一是儘快設法找到倉田，另外是搶在倉田的夥伴前找到冴子真正的情人。」

龜井急忙說道：「我要找池西功次郎先生。」

「我是事務所的工作人員。」

「你是誰？」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龜井著急地問道。

十津川斷定對方正是利用那輛卡車綁架了倉田。綁架的主謀無疑是丸山，而負責實施的必定是N組的垣內一夥。

十津川略微提高了嗓音：「小田冴子受到了壞人的迫害，她不但被人搶走了珠寶店，而且還被人偽裝成自殺的假象殺害在足摺岬。作為情夫的倉田當然要為她報仇，難道他沒利用你來達到他的目的嗎？」

Ｄ金融總部的社長辦公室里，丸山表情淡然地接待了十津川和龜井。他昂起頭，懶洋洋地問道：「請問今天來有何公幹？」

十津川打斷瞭望月的解釋：「我認為倉田是小田冴子的情夫，一定是他為冴子報仇的。」

十津川有些收穫，高興地回到辦公室對龜井說道：「看來，丸山自己在僱人打探殺死寺沢和高田的罪犯行蹤。」

「報仇？」

「我不知道。」

「照你這麼說，丸山他們是搞錯了？」十津川狡黠地反問道。

剎那間，晴海碼頭已經到了。出事地點四周圍著一圈繩欄。十津川剛下車，只見龜井急匆匆地快步走來，指著圍欄中央的一輛紅色跑車，對他說道：「被害人就在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