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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的輓歌 第六章 追蹤

「情人」的輓歌

第六章 追蹤

「和警方無關的事情。」
十津川表情淡然:「那麼說,您沒有其他事了?老實說,我們今天只是例行公事來拜訪您,您老是說我們起訴、逮捕您,是不是患了迫害妄想症了?」
「如果是殺死的話,那麼一定是用摩托快艇載著屍體沉入大海的深處。」西本望著棧橋前停泊的摩托艇,不由產生一絲靈感。
十津川微微頷首:「你說得是。」
龜井與搜查四課通話后,眼裡立刻露出興奮的神采。他告訴十津川,N組為了防備警方的取諦,以政治團體的資格註冊,其團體的活動基地就在葉山。
十津川道:「那裡有丸山的別墅。」
「確實,這裏監護有些問題。不過……我想兇手的面貌很快就會搞清楚的。」十津川胸有成竹地安慰道。
一樓檢查完畢,兩人便上了二樓,那兒都是卧室,全部內景一覽無餘,所以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是的。」
十津川朗聲回答:「現在我們一起去公寓調查,此事定要搞個水落石出。」
戶外是寬敞的庭院,池塘邊丸山正低頭觀魚,但他的眼神時常瞟向內屋,不經意間他的目光突然和西本的眼光對視,又慌忙轉身低下頭去。
「好的,我來聯繫。」日下說著急步返回,走到警車旁用車上專用的無線電話先向十津川作了彙報:「我們現在葉山的風組活動基地,作了仔細檢查,很遺憾沒有發現倉田,有可能他們在我們到達之前用摩托艇把他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現在正請神奈川縣警署幫助徹底檢查那艘摩托快艇。」
「那麼說,他一定在中途用電話通知這兒,把倉田轉移了。」
十津川立即叫來了警視廳的現場檢查人員,在屋內拍了許多照片,也採取了一些指紋,但是在房門及浴室的入口處指紋明顯被人擦去了。顯然,兇犯是在殺害藤本后抹去了指紋,用鑰匙關上了房門,然後從容地逃走了。現場沒有找到兇器,看來已被罪犯帶走了。
龜井又問:「丸山一夥除此之外,他們還想幹什麼呢?」
十津川決心設法監護倉田的另外四名同伴。
藤本卧倒在地,T恤衫上滿是血跡,人已經死了。浴缸里放著熱水。藤本身穿T恤,短褲,從現場情況來看,他似乎正準備洗澡時,受到了致命的偷襲。
「她是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那你現在分別打電話給他們。」
「我明白。」
丸山的車突然穿過橫浜,進入三浦半島。
「要是她知道了,起訴我怎麼辦?」
西本大聲怒喝:「我們是來檢查綁架事件的,這艘快艇有用於綁架的疑點,在檢查未結束之前,禁止使用。」活動基地人員一片嘩然,紛紛指責警察蠻橫無理。
「那人是幹什麼的?」
「她在租房時一定要留下居民證的,從這上面我們也許能找到她的去向。」
兩人說著,迅速下樓,走出大門便向棧橋方向走去。他們氣喘吁吁地趕到摩托艇停泊處,仔細地察看著快艇的船艙。船艙打開著,面積狹小,只能坐三四個人。看來關一個人是很難的,但是運送一具屍體卻是綽綽有餘。
「我認為丸山不大可能在自己的別墅和遊艇上關押倉田,根據他的性格,他不喜歡那些骯髒的事由自己親自干,而是把錢交給垣內等同夥,由他們出面作案。因此,對倉田的綁架、關押、拷問等事必然全都委託給垣內等人了。」
「是的,契約上也是這樣寫的。」
「看到了。」
正在雙方爭執的時候,縣警署的檢查人員趕到了現場,他們對摩托快艇拍了許多照片,又檢查了船艙,並擷取了現場的指紋。西本等人利用檢查的時間,趁機去了周邊的住家、別墅及旅館等處,了解他們對這個活動基地的反映。
西本看了看手錶,對日下說道:「再過5分鐘,如果仍不見反應我們就闖進去。責任由我來承擔。」
這張照片至今還完好無損地保存著。這說明垣內覺得警方的搜查還不會注意到淺井身上,他或許還會自鳴得意地認為這次巧妙地幹掉了藤本是給警方的一次沉重打擊。
初夏,由於氣溫的關係,偌大的海濱沒有見到遊客的影子,只有五六個性急的衝浪運動者穿著橡皮潛水服,在碧海銀濤中沉浮嬉戲著。一路跟蹤而來的日下清晰地看見丸山的本茨車逐漸減速,靠攏位於葉山海岸的掛著「N組政治本部活動基地」招牌的建築物。
西本一口回絕:「從現在起,24小時之內這艘快艇不能動。」活動基地的人員紛紛表示不服:「你們沒有這種權力。」
「遊艇?」十津川輕輕自語,突然他神情一變,大聲道:「不對!」
管理員拿來了淺井租賃契約時的居民證,上面清晰地寫著她的姓名以及她以前居住的地方是巢鴨的一所公寓。
警車到達后,十津川立刻找來公寓管理員問道:「最近有沒有新的客人搬入公寓?」
「好吧,從現在起,你們看管好這艘快艇,直到縣警署的檢查人員到來。」
「這種說法也有一定道理。」十津川沒有明確反對。
「警部先生,你太多疑了。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麼壞事,你可以起訴我好了。」
日下向縣警署聯繫后,回到棧橋上,看到西本和基地的人員正在爭吵,基地的人員要求現在就使用摩托快艇。
正說著,剛才那個青年又出現了,對他倆作了一個手勢道:「九_九_藏_書請吧。」
縣警署的現場檢查工作經過兩個小時終於結束了。按照原來的想法,在檢查結果未出來之前,摩托快艇不能擅自行動,但由於沒有搜查證,檢查結束后就再沒有理由不給快艇放行了。西本等人權衡利弊之後,決定先返回東京再待機而動。
「這……不清楚,我帶你們去看看吧。」
「還沒有。他似乎在車內考慮著什麼……啊,車子啟動了,我們要立即跟上去。」
當天傍晚,神奈川縣警署送來有關摩托快艇的檢查報告,報告的內容寫有眾人期待的結果,這使十津川大喜過望。報告詳述縣警署從摩托快艇船艙的地板上檢測出微量的血跡。血型是AB型,和倉田的血型完全一致。
「我們檢查了,但沒有發現關押倉田的痕迹。」
丸山送走那男子后返回茶桌邊,對著十津川打著哈哈道:「公司里的事情真多,是沒辦法的,失禮了。」
「我想她已離開公寓了吧。」
「沒看錯。」
十津川拿起那張照片看了看,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個旅館在何處、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她現在還在屋裡嗎?」
進入大門后,首先經過的是一個寬大的柔道訓練場,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誠」字。訓練場上坐著三個穿著柔道服的男子,日下大聲問道:「今天有誰來過這兒?」
「有什麼理由?」那個男青年前恭后倨、神情傲慢。
「搬來已有一年半了。」
龜井頗感困惑:「兇手怎麼會有鑰匙呢?」
對刑警們下達了行動的命令后,十津川帶著龜井再一次去丸山住所。
檢查完畢,西本站在二樓眺望著大海,略帶沮喪地對日下嘆了口氣道:「倉田會在哪兒呢?」
「垣內的房間太小,關押倉田是不可能的。」
丸山的車子離開三浦半島的西海岸,來到長者崎附近。

「檢查摩托艇時要特別注意。」
龜井依然大惑不解:「警部,當我們發現藤本屍體后,立刻在整個公寓內進行全面搜索,都沒有發現兇犯的影子。再說兇犯早已潛入公寓的說法也有點勉強,因為他事先根本不知道藤本什麼時候回來,如果長時間待在走廊里,豈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十津川問:「那摩托快艇怎麼樣了?」
西本又問:「看來丸山的本茨車上帶有車載電話吧?」
龜井恍然大悟:「那麼說,丸山他們從電話里聽到不祥之音,只好匆忙逃跑了?」
儘管管理員有些猶豫,但在十津川的強烈要求下只得領著他們上了四樓。
「往南開,那不是回老家去嗎?」
十津川饒有興趣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想呢?」
「真的就這些事嗎?」
「她在池袋一家酒吧里幹活。」
503室門口掛著「淺井」的銘牌。管理員按了幾下門鈴沒人應答,十津川命令管理員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兩人進屋一看,覺得房屋面積要比武藏境公寓的房間大許多,房間里充滿著女人生活的情調,中間放著一張豪華的大床,打開大衣櫥一看,裏面掛列著許多色彩絢麗的時裝。房間里擺放著電視機、錄像機,一隻三面鏡的化妝台上放著一長溜各式的化妝品。
「除了倉田,你還知道其他四人的住址和電話號碼嗎?」
在警車飛馳途中,十津川再次對龜井提出自己的判斷:「從昨晚8時16分到發現藤本屍體的這一時間段里,我們沒有拍攝到兇犯的照片,這說明兇犯是在晚8時16分之前就潛入公寓,並在事後很晚的時候才悄悄離開的。」
「待搞清楚去向後再來電報告。」
正在說話時,一個青年男子拿著一張折成兩頁的大紙走來,湊近丸山的耳根悄聲地耳語著。十津川一看此人,正是上次見到的男子。
丸山說了聲「失禮了」,就起身引著那名男子走向屋角說話。
十津川決定砸開門鎖,闖進房去。龜井從警車裡拿來工具一下砸開了門鎖,兩人迅速破門而入,屋內面積狹小,空無一人。電話筒撂在旁邊,發出「嘟嘟」的忙音。十津川環顧四周后,猛地推開浴室的房門,只見藤本倒在了地上。
「您真的不知道嗎?」十津川逼視著丸山。
「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用意。」十津川肯定地回答,「那些人認定小田冴子的情人必定是『幻影』組成員中的一個,他們起初認為藤本是『幻影』組的頭目,也是小田冴子的情人,所以準備先對藤本下手的。但后又聽說倉田是小田冴子的情人,結果首先綁架了倉田。」
「我想暫時不必擔心,但如果垣內知道我們已拿到了這張照片,她的性命就危險了。」
龜井拿出記錄本,按電話號碼分別打了電話。過一會兒,龜井彙報說竹內和井上都親自來接電話,只是藤本的電話打不通。
日下和西本等四人先後下了車,他們作了簡單的分工,三田村和早苗負責監視建築物的後門。後門延伸著一座木製的細長的找橋,棧橋前端停泊著白色的摩托快艇。西本和日下昂首走向大門,拉響了門鈴。一個穿著柔道服的男青年走出來向他倆謙恭地鞠了一躬問道:「有什麼事嗎?」
龜井侃侃而談:「作為兇器的刺刀,應該沾滿了鮮血,兇手不可能拿著帶血的兇器離開現場,所以他一定在浴缸里用水read•99csw.com洗去血跡。」
「不,責任由我承擔。」日下也不甘示弱地說道。
「我想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也許吧。」龜井不好意思地笑了,「過去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我們給罪犯預先設下圈套,由於我沉不住氣,突然發笑,結果給對方察覺,造成了罪犯的逃跑。」
十津川請求搜查四課的協助,傳真收到了四課發來的位於葉山的政治結社N組活動基地的平面圖以及有關的照片。從照片上可清晰看到建築物建在海岸邊上,棧橋邊停泊著幾艘摩托快艇。據資料顯示,那憧兩層樓的建築物里,平時長住著五六個人,還有兩輛吉普車等一些設施。神奈川警方曾以手槍隱匿嫌疑的名義搜查過那個地方,但那時並沒發現什麼。
兩人回到警視廳后,西本等刑警的情況彙報不斷通過無線電話傳了進來。
龜井不解地問道:「丸山為什麼要去三浦半島呢?」
十津川心頭湧起一股激|情。總算找到了,這證明以前的推理是正確的,即垣內通過熟識的女人事先借了武藏境公寓的一間房間,在昨天殺死了藤本。作為報答他必然從丸山處得到了大筆的酬金。
等了很長時間,始終不見有人出來。
「知道。」
406室的門緊鎖著,按了幾次門鈴也沒人應答。管理員把門打開后,十津川和龜井快步而入。
「知道了,你就在原地守著吧?」十津川對那名刑警說完話后,立即帶著龜井走進公寓大樓。
十津川四周一打量,立刻有了結論:「這隻是為了殺死藤本而臨時租借的房間。」
看到對方如此乾脆的態度,西本不由微微一怔,心想「難道倉田不在這兒嗎?」此時已不容多加考慮了,他和日下決定先從樓下開始檢查。
「當然是待在房間里。」
見了公寓管理員,說明原委后,管理員十分肯定地回答說淺井現在還住在這兒。

種種跡象表明,丸山確實是驅車趕往那個活動基地的。
在旁的北條早苗插嘴問道:「那個公寓的後門也沒發現有行跡可疑的人出入嗎?」十津川無奈地解釋道:「那座公寓沒有後門。」
「他是我們最好的理解者。」
龜井又問:「你以為是受丸山指使的那伙人乾的嗎?」
「那麼,你們有搜查證嗎?」
十津川問:「她是什麼時候搬來的?」
倉田是個意志相當堅強的男子,但在這種嚴酷的拷打下他也有可能經受不住的。
「不。搬來時曾和我打過招呼,以後幾乎沒見過面。」
「丸山現在有動靜嗎?」
龜井點頭道:「我們也是想儘快找到小田冴子的情人,但是『幻影組』的人就是不肯配合我們。」
「真的嗎?現在還住在這兒?」龜井聽了頓時打起了精神。
「葉山?」十津川重重地反問道。
十津川同意龜井的分析,要求龜井立即打電話給搜查四課了解情況。
「是的。」
細心的龜井察覺了十津川異樣的神態,關切地問道:「警部,你是不是感到這個檢查報告太費時間了?」
十津川問:「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天色大亮,新的一天開始了。
西本和日下一言不發地脫鞋進了大門,按著用無線電對講機向在後門的三田村和早苗聯絡道:「我們已進入活動基地內搜索,你們原地不動,監視著後門。」
「是的,現在三田村還在房內繼續訊問垣內。」
「那她會在哪兒呢?」
「那麼,在外看守的刑警是幹什麼的。」龜井想起此事不由怒氣沖沖。
龜井不解地又問:「但是……如果丸山打電話給監禁倉田的地方一問,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十津川微微一笑:「我估計他們不會這樣做。為了殺一個人而去再殺一個女人,這對他們來說,會帶來更大的心理負擔。」
「活動基地都檢查過了嗎?」
丸山像被馬蜂踅了一下似地大聲叫嚷起來:「這個人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你這樣胡亂猜疑,我真是沒辦法。」
「那麼,丸山社長來過嗎?」
「那是張傳真紙。」
龜井又道:「藤本是個男子漢,如果是在房門口遇見罪犯而逃至浴室的話,他一定會作抵抗,但現在屋裡一切都整整齊齊的,看不出有任何搏鬥的痕迹。」
十津川望著放在辦公桌上的這些照片,對龜井分析道:「我認為照片中只進不出的人員應該是這座公寓的居民。有問題的便是從公寓出來的人。」經仔細辨認,其中有兩個人進出都被拍下照片,沒見進只見出的有一人。這三人是十津川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進一出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約二十一二歲,像個青年職員;女的約三十歲左右。只出來的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十津川立即命令西本帶著這18張照片給大樓管理員去辨認。
日下沉聲喝道:「這兒有非法關押一名叫倉田的嫌疑。」
西本回答:「已不在棧橋邊上了。」
「也許吧。」
「聽說是在池袋的酒吧幹活的女招待。大約有三十多歲。」
那名男青年哈哈一笑:「關押?真是胡說,這裡是青年人鍛煉的地方,是神聖的道場,從來不是關押人的場所。」
「果然動手了。」十津川心頭不由一震,他深信那兒曾關押過倉田,對方才急忙先下手,連摩托快艇也處理掉了。不過這樣read.99csw.com一來,正好露出了破綻。從他們不惜冒險殺死藤本的情況來看,對方已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十津川向部下講明了自己的判斷,但龜井還是疑雲未消,他問道:「警部,從現場拍下的照片來看,沒有發現犯罪嫌疑人呀?」
龜井道:「你是說對方讓一個女人出面租房,然後讓兇手躲在房間里等待時機對藤本下手,對嗎?」
西本說道:「還是趕快與當地警署聯繫,要他們派人把這船徹底檢查。」
在此期間,藤本的司法解剖結果報告出來了。死因是流血過多致死,報告中還明確推定出藤本死亡時間為昨晚9時至10時之間。
藤本的家在中央線的武藏境附近的一座公寓里,聽說他一人獨居,現在新宿的一家劇場擔任演出監督工作。
「也許他已下令把倉田殺了呢。」日下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影。
說著,他返回屋內,消失了人影。
「為什麼?」

「放心,這事由我來負責。」
他們從屋裡找到一本照相簿,十津川和龜井迅速地翻閱起來,照相簿里有很多照片,有淺井和女友的照片,也有和男友在一起的照片。忽然龜井指著一張照片大聲叫道:「就是這個男人!」十津川定睛一看,這是一張男女合影照,淺井和一個十分面熟的男人在一起,這個男子就是垣內。兩人都穿著長袍似的浴衣,從背景看似乎是在一處溫泉旅館照的。
「那麼你還擔心什麼呢?」
在此期間,丸山等人趁人不備,悄悄地溜走了。
「是的。我已命令西本等人控制了丸山去的主要場所,只要丸山一露頭,我馬上就知道。」十津川舒適地燃起一支香煙,改口向龜井道歉,「龜井,有關保密之事請原諒。你是個正直的人,不擅長保密,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在他的部屬拿著那張傳真紙給丸山看時,如果你預知內情一定會露出表情的,這樣會壞事的。」
「那麼,他的車發動了沒有?」
「真是夠啰嗦的。」丸山不滿地翻著白眼,「你要是認為我抓了那個叫什麼『倉田』的傢伙,那在我家搜查好了。」
管理員帶著兩人悄悄地上了五樓。
這個房間非常狹小,幾乎沒什麼擺設,除了壁櫥里放著的被褥,其他沒有任何東西,看不出是一個女人住過的房間。沒有大衣櫥,沒有電視機,給人一種臨時居住的感覺。
「傳真的內容我也知道,上面寫著:『倉田已逃跑,警察可能來搜查,請注意。』」
「那麼,我們現在不正需要了解他們的去向嗎?」
十津川接著問道:「你是說兇手沉著冷靜,行兇後又把現場整理了一番再逃走的嗎?」
「我們對摩托艇初步檢查過了,暫時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但我們仍然懷疑是那艘摩托快艇把倉田轉移了。」
「你今天見到她嗎?」
那個青年輕聲回答:「我們師傅出門了,這兒只留下我們四人。」
「要是這個女人被殺滅口怎麼辦?」龜井不安地問道。
龜井見此情狀急問:「丸山這樣慌張,肯定有什麼事了,我們要不要跟蹤他?」
龜井受到警部的讚揚有些不好意思。他稍加停頓后,又繼續推理說:「兇手是否從房門進入我不敢肯定,因為藤本知道倉田已被綁架,一定有所戒備,不會輕易讓陌生人進來。」
「是這樣的。另外,兇手還想得很周到,他怕外面有人打電話來,特意把電話筒撂在一邊,使之發出忙音,使人產生正在通話的錯覺。」
「聽說她是個女招待,是嗎?」
十津川解釋道:「藤本白天在新宿的劇場工作,當然擔任暗中監護的刑警會跟著的。兇手可能就在白天偷偷地來到藤本家,用膠泥塞入房門的鑰匙孔,留下鑰匙模印,這樣就可配製鑰匙了。」
「他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老是在偷偷地窺望著我們。」
「回家後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不要笑的太早,我們有倉田關押在這裏的證言。」
他開口就發了一大通牢騷:「我是個相當有耐心的人,警部先生這樣屢次來訪,會對敝公司帶來不良影響的。敝公司的業務是金融,這項工作的信用是最重要的。」
丸山嘿嘿一笑:「哪裡,手下辦事不力,一部分發放的資金周轉不靈,我正在罵他們呢。」
藤本的房間是601室。兩人乘上電梯直上六樓,龜井按響門鈴后沒人應答。龜井急忙返回底樓尋找大樓管理員,但是管理員已經回家了。
「時間沒看錯嗎?」
十津川撂下電話,取出一份關東地區周邊地圖,攤放在書桌上,和龜井兩人仔細地審視著。每次警探來報告,十津川就在地圖上打上記號。丸山的本茨車沿著環七路,通過杉並區世田谷區、大田區轉入第一京濱公路,向橫濱方向駛去。
十津川頗具信心地回答:「用不著,他的去向我知道。」
十津川沉思片刻后,忽然問龜井道:「你真的認為『幻影組』的五人中有小田冴子的情人嗎?」
十津川迅速命令其他的刑警,配合日下駕著警車也朝這個方向急駛而去。

這座建築頗具特色,以柔道場為中心,四周是辦公室,有食堂和能容下五六個人的浴室等房間。兩人一九-九-藏-書間間地查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好,帶我去406室,拿鑰匙把門打開。」
丸山沉默片刻,突然嘻嘻地笑出聲來:「我知道你們的用意,就是想法激怒我,然後再找出什麼破綻,其實都是徒勞的,你們旁敲側擊地問這問那,對我來說都沒有用,因為我什麼犯法的事都沒做過。對不起,公司有急事,我要去公司了。」
十津川笑道:「真是對不起呀,我只有一件事沒對你說。」
十津川聽了不由地皺起眉頭:「那麼說,兇犯沒有從公寓的大門進出?」
十津川朝屋子望了一眼,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回家的?」
「這也可以,不過我們首先要找到那個女人。如果她承認受垣內的指使租借公寓房間的話,那麼我們就能以殺害藤本重要嫌疑人的罪名逮捕他。」
「不,這個還不能過早下結論。」十津川搖搖頭,又道,「我早就命令在這裏監護的刑警,把從公寓里進出的人全部拍下照來。公寓入口處裝有照明燈光,並配備瞭望遠鏡,所以兇手的面貌一定會被相機拍下的。」
「什麼急事?」
龜井又提出了他的憂慮:「我們現在不知道借這房間的女人的住處,還是找不到她啊。」
「是的。」龜井很有把握地回答,「我估計丸山就是上那兒去的。」
「說得真好,龜井。」十津川聽了解釋,高興地稱讚了一句。
十津川肯定地點點頭:「這張傳真是我寫的。我吩咐過西本,待我和丸山見面后,由西本直接傳真給丸山公司。」
龜井問道:「碰到垣內,要把這張照片放在他面前嗎?」
倉田若是被丸山他們綁架的話,其目的一定是脅迫他供出同伴的名字和行蹤。由此推斷丸山一夥的目的必然是倉田的「幻影」俱樂部的同伴,所以倉田到現在恐怕還未遇害。但他們對倉田拷問的殘酷程度是不難想象的。
「兇犯是不可能待在走廊里的。」十津川打斷了龜井的提問。
「趕塊把這事通知跟蹤的日下。」十津川嚴肅地命令道。
「那就拜託了。」

十津川一口否定:「不。檢查報告花這點時間是完全應該的,這樣重大的事件,慎重處理是理所當然的。」
本茨車停在建築物旁的停車場后,丸山立即下車進入了那棟建築物。三田村刑警的警車也接踵而至。日下指著那棟建築物對三田村說道:「倉田極有可能被關在那裡面,進去看看。」
日下嚴肅地說道:「我們現在開始對這所房子進行全面搜查,請務必配合。」
十津川面無表情地問道:「您好像又接了什麼大生意吧?」
十津川猛吸了一口煙:「問題是我們目前不便公開保護他們。」
「我在這裏一直監視著,沒發生什麼異常情況,本來想進他房間看看情況,但又怕藤本不高興而提出抗議。」
十津川和龜井看見那名男子展開那張摺疊的大紙給丸山細看,丸山一邊看,一邊板著臉似乎向那男子問著什麼,那男子也似乎竭力解說著什麼。
十津川派人找來基地人員對質此事,對方一口咬定是他們在乘快艇時有一人不小心擦破點皮,讓血滴在地板上。
「剛才你沒看到那男子遞給丸山一張紙嗎?」

那名男子意外爽快地答道:「請自由檢查。」
「那麼我們是否能換一個角度設想一下,藤本正在和人通話的時候,突然遭到兇手的襲擊,藤本慌忙撂下話筒,逃進浴室,最後在浴室被兇手殺害了。這不是也符合邏輯嗎?」
「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馬上帶來。現在我們開始監視這個地方,任何從這兒進出的人員都得接受檢查,這不會妨礙你們的修身養性吧?」西本既嘲弄又含威脅地說道,「剛才進入房子的丸山社長一出來,也要接受我們的訊問。」
管理員稍思片刻回答道:「有。406室的淺井是五天前剛搬來的。」
十津川最想知道的是丸山他現在究竟逃往何處。日下刑警來電報告說:「現在丸山的車正停在垣內的公寓前。」十津川問:「日下,監視垣山公寓區的是你和三田村刑警嗎?」
十津川認為這些狡辯不值得一駁,他深信這血跡一定是倉田留下的。於是他命令西本趕去葉山繼續調查快艇情況。很快,西本打來電話說:「那個活動基地的大門緊鎖著。」
那個剛才還躊躇滿志的男青年聽了西本的一席話,突然露出驚慌的神色,急忙地辯解道:「這事我不能作主,請稍等。」
「晚上8時16分。」
「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如果藤本正在通話時遭到襲擊,聽電話的對方一定會有所察覺,並及時報警的。」
十津川的頭腦中閃現出種種的思緒和疑慮:
龜井面露驚詫:「警部,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什麼事?」龜井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
丸山說著便起身走出房間。龜井目送著他的背影,恨恨地說道:「這傢伙真狡猾。」
「那會在什麼地方?」
丸山帶著陰冷的表情和十津川見面。
十津川心情異常激動,他深知今天也許是決定勝負的一天。在藤本公寓附近拍下的照片很快洗印出來了,一共有18張。
西本向他出示了警察的證件,威嚴地說道:「我們要進去看看。」九*九*藏*書
「所以為了丸山社長,你們什麼事都可以幹嗎?」西本又大聲問道,對方一片寂然。
龜井焦急地說道:「那麼,我們應該保護『幻影組』一伙人才對啊。」
「垣內的公寓里沒有發現關押倉田的痕迹嗎?」
十津川的嘴角漾起一絲笑紋:「是呀,按常理該是這樣。但我已預先作了安排,在西本發傳真的同時,我已請搜查課對N組的事務所、垣內的私宅一齊動手搜查,而且也吩咐日下刑警在此同時拜訪受雇丸山的私家偵探事務所。這樣,即使丸山就傳真之事打電話訊問他們,他們也會回答警方正在搜查,或者丸山也會從電話里感受到警方搜查時的那種緊張空氣。」
龜井問道:「如果他們殺了倉田,不是徹底消除了綁架的證據嗎?」
「丸山一夥是窮凶極惡的,他們對任何危及自己命運的人都會毫不留情地統統斬草除根。」十津川說著,若有所思地點起一支煙來。
十津川似乎有所預感,過5分鐘后,他親自打了電話,電話仍在佔線。十津川果斷地起身帶著龜井乘著警車飛快地駛向藤本的住所。
行動開始了。
龜井感嘆道:「罪犯真是個膽大心細的傢伙。」
十津川立刻和龜井駕車趕去巢鴨的那所公寓。
十津川聽了感到有些不以為然:「那很簡單嘛,兇手只要拿鑰匙開門就可進來了。」
日下道:「那當然,作為金融公司的社長,他的車內設備肯定像辦公室一樣。」
「哦,在油壺湖邊上可以泊放遊艇,一個大型的遊艇上足可關押一個人。」龜井順勢推理道。
兩小時后,西本興沖沖地趕回警視廳,他高興地對十津川說道:「照片都給管琿員看了,公寓的居民也已確認了。」說著拿出照片一張張地翻著並開始解說:「照片中只進不出的人員共有13人,都是公寓居民。那個出去的男人也是公寓的居民,是個小職員。昨晚7時左右從公司回來在家看電視解悶,晚上9時30分,他出門去火車站前的酒吧喝酒,一直喝到晚11時過後。那兩個一進一出的男女身份也搞清楚了,男的是住在402室的一個學生的朋友,是R大學的學生。那個女的是新宿夜總會的女招待,住在公寓705室的是一個和她在同一夜總會幹活的女招待,她作證說因為自己有兩天沒去上班,夜總會的經理就叫那個女招待順道到她家來催她去上班的。」
西本和日下鑽進船艙,再作仔細檢查。他倆認為,如果這艘快艇運過屍體的話一定會留下痕途的。他們最想發現的是遺留的血跡,但什麼也沒有。
「是啊,除此之外我們找不到和冴子關係親密的人了。」
「是的,不過有幾天沒見到她了。」
十津川聽說縣警署的檢查報告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出來的消息后,突然感到心頭襲來一陣莫名的焦灼和不安。
日下仍然固執己見:「那個丸山慌慌張張地跑到這兒來,光憑這一點,我就斷定倉田一定被關在這兒。」
「走著瞧吧。」十津川一邊起身,一邊對龜井說道。
「他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龜井不由有些沮喪:「說得也是,那『幻影組』的四個人都否認自己是小田冴子的情人。對於這些自我否定的人,警方不能公開地對他們加以監護。」
滿地的血似乎已經凝固了,呈現出黑紅色,根據經驗可以估測兇手是從相當接近的地方襲擊了藤本。
「不過……她是和我簽了兩年的租房契約的啊。」
「可能是這樣。」
兩人走出丸山的豪宅,正欲乘警車返程時,只見從豪宅內駛出一輛白色的本茨高級轎車,一個青年男子坐在司機座上,後排赫然端坐著戴著太陽墨鏡的丸山。
日下警探的無線電話停頓了五六分鐘后,又響了起來:「警部,丸山的車子正沿著環七路往南開。」
十津川笑道:「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幻影組』的人都明白小田冴子真正的情人,是殺害寺沢和高田的疑兇,如果讓警方知道了,一定會把他逮捕歸案的。」
「我在擔心對方的動向,小田冴子的朋友們殺死了寺沢和高田等人,引起了丸山一夥的恐慌,他們必然試圖想辦法找到殺人的主凶,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警方已經查到了他們綁架倉田的行蹤。這樣一來,綁架倉田的結果不但事與願違,而且還有敗露整個團伙的危險,因此他們必然千方百計地想消除罪證。如果我們能提前搜查摩托快艇,一定能發現其中的蛛絲馬跡。」
「哦,他們可能察覺到我們已在現場監視,所以他剛進入公寓大門又突然返回到車內。」
「是警部發傳真給他們的嗎?」龜井更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是那樣,三浦半島上除了丸山的別墅外,一定有垣內和風組的活動基地。」
十津川靜靜地聽丸山把話說完,冷不防提出另一個話題:「關於倉田的事,您知道嗎?」
十津川答:「這種可能性他們不是沒想到,但他們的目的是儘快從倉田口中獲悉真正的兇犯即小田冴子的情人,並把他儘早消滅掉。」
「那個丸山社長還在這兒嗎?」
警車到達藤本的住地時也是晚上11時了,就地監視的一名刑警走到十津川面前報告說,藤本的屋裡至今還亮著燈。
龜井反駁道:「也許情況不是這樣,是他們拷問倉田時倉田供出了藤本,對方利用這個房間的女人殺死了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