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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暈眩

第三章 暈眩

「韓主任,喝水!」
趙民掉頭走了出去。
黃淼眼波一閃,笑了:「沒關係。李局,這個人的名字我可聽兩遍了,她是誰呀?」
食堂工作人員退了出去。
「不用。」
馮才:「可是,他頭上挨了不止一下,傷口很不規則,肯定被砸過多次,所以,也不能一下就定論是不是鎚子砸的。趙民,你別鑽牛角尖了,鎚子在現場附近找到的,上邊又有李局和死者的血跡,儘管從傷痕上不能定論,可是不出意外,應該是它形成的。」
他真了解人的心理,李斌良本來有些戒備,聽了他這番話,頓時輕鬆了不少。
趙民:「這……別的都可以挺,心臟不好,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李斌良:「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很快就否了。我剛來奉春,誰也不認識,剛剛開始工作,也沒得罪過誰,也沒涉及到什麼大要案,誰會對付我呢?」
任副局長一番話,既壓服了關偉,平息了爭執,又把焦點引到趙民身上。李斌良也想聽聽趙民的意見,就沒有出聲,盯著趙民等他發言。
「有人挑撥離間。跟你說吧,陳雲清沒犧牲前,我倆的關係相當不錯,我怎麼能幫著耿鳳臣害他呢?」
是的,何止是常打交道!韓峰,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呀?
「有,審查錄像的事,還得下點兒工夫!」
陳雲亮雖然住口,但仍然是一副不甘罷休的樣子。
「可是,分局有建議權哪,何況,你是新調來的局長,意見舉足輕重,上級一定會尊重的!」
徐進安說著,臉色不快地走出去,顯然,他心裏更不痛快。
「我覺得,還得在死者吃住行環節上下工夫。我們已經確認,他的背後應該有奉春人,他來奉春,肯定會和這個人接觸,而且,從他投宿旅館到離開直到被害,這段時間里他都幹了什麼,還沒有查清,如果能把他這段時間的活動查清,也就接近查到他的身源了!」
一進李斌良的辦公室,陳雲亮就氣呼呼開口了。
李斌良:「咱們先別說脾氣性格,說他人品和能力,這兩方面怎麼樣?」
韓峰很快把要用的東西拿出來,但是,不是筆和本,而是一台微型電腦,他手腳利落地把電源插好,打開電腦,然後微笑著對李斌良開口了。
「那,你剛才說有人挑撥離間,是離間你和小陳的關係嗎?這個人是誰,為什麼這麼做?」
李斌良:「你指的是……」
李斌良:「能不能說具體點兒?」
李斌良:「這麼說,可以確認,這把鎚子就是兇器了,就是它,置那個受害人于死地,也是它把我打暈了!」
刑警大隊走廊,一片喧嘩。
徐進安:「沒有。不過,也許有遺漏的地方,你再審核一遍吧!」
「要是有我早斃他了!不過,他肯定有問題。」
韓峰繼續說:「李局長,也許,我看到的只是表面,我不知道您的心靈深處有了什麼變化。說真的,我個人不希望您變化,希望您還是過去的您,不要那麼成熟,那麼世故,奉春不需要這樣的公安局長。」
「李局長,我們聽說,我市剛剛發生一起很離奇的案件,不但有一個人被害,您本人還受了傷,全市人民都很關心這件事,現在,謠言很多啊!」
明白了,在那起事件中,耿鳳臣殺害了陳雲亮的哥哥陳雲清逃跑,到現在還沒歸案,按照陳雲亮現在的說法,趙民和耿鳳臣有可疑的關係。
韓峰收拾好東西后,起身同李斌良告辭,當他往外走時,黃淼時鐘般準確地出現在門口:「李局,我送韓主任吧,你別動了!」
任大祥:「要抓緊。李局長,我這可是為你著想,你就是渾身是鐵又能碾多少釘啊,得有人幫啊!」
趙民:「可是,那個死者呢?他的傷口沒有縫合吧!」
「那就抓緊開會,定下來,然後向市局和區委正式提出來。」
趙民一進屋就說:「李局,求你了,把我調出刑警大隊吧。我說了,我也不一定非得當官兒,只要離開刑警大隊,到哪個單位都行,當一般民警也行!」
等一等,換個時間再說吧。
不動也要送到門外呀,就在韓峰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欲出去時,他忽然又扭過頭,好像非常隨便地說了一句話。
李斌良:「我倒希望他永遠也別改。對了,看上去,你們關係不錯吧!」
「那好,你儘管問吧,只要不違反公安紀律,不泄露偵查秘密,不造成不良影響,我都可以告訴你。」
「能有這麼巧的事嗎?對了,你說過,你是接到一個電話去的那兒,有人約你去,對吧?」
「我一定儘快!」
「那怎麼行!剛出院幾天哪,傷口還沒全愈合呢。不行,絕不能這樣。快說,想吃什麼?」
「那是。任局,我一定認真對待。」
「李局長,吃吧。這個黃淼啊,對你可是特別關心哪。對,你一個人,生活上肯定有很多不便,今後,有些事可以讓她擔起來。」
「我可不吃,你別不高興,你這菜太清淡,不合我的胃口,你看我吃的都是什麼?」
趙民:「怎麼不好說?你們沒檢驗過傷口和鎚子嗎?」
一股火從李斌良心底生出:就為這個?想讓我在全市人民面前丟臉嗎?一個堂堂的公安局長,剛到任不久就被人打暈在黑暗的小巷中,這是我的恥辱,你們想揭我的瘡疤嗎?
李斌良對自己的回答既滿意又不滿意。不滿意的是,自己說的是官話,這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沒有把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那還用說,我剛到奉春就遇到這樣的案子,連我自己都差點送命,要是不破,我還有臉當這個公安局長嗎?」滿意的是,這種回答減輕了很多壓力,而且把任大祥也圈了進來。
裡間只有一個人,是任副局長。他看到李斌良,急忙站起來。
馮才:「啊,量太大,是刑警大隊和我們共同查的,應該沒發現什麼吧!」
韓峰:「聽說,您嫉惡如仇,堅韌不拔,有時還鋒芒畢露,可是,今天的採訪我卻沒有發現這些特點。」
馮才:「應該是這樣!」
趙民看看李斌良,終於點點頭:「這……好吧。李局,還有事嗎?」
韓峰:「李局長,您的意思是,讓我拭目以待?」
啊……這……
對方好像猜到了李斌良的心思:「李局長,您別誤會,我知道,您可能會覺得這不是什麼光彩事。可是您想想,您要不站出來說一說,各種傳言會更多,有些可能對您的形象更不利。對,還有人說,您現在還在醫院里昏迷不醒呢,您在電視上露露臉兒,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趙民?他呀……他出什麼事了?」
對方很健談,很善講,聽上去也很有水平,而且,對方還撥起了李斌良心中潛隱著的一根琴弦,於是,他答應了對方的要求。韓峰聽了非常高興。
李斌良:「那好,我考慮一下。」
「小陳,我不理你,你還沒頭兒了?誰是叛徒內奸?你這是侮辱人明白不明白?告訴你,刑警大隊有叛徒內奸,但不是我,你別不識真假人……」
「趙民人品不好嗎?你舉兩個例子!」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李斌良碰到黃淼幽深的目光,急忙把目光移開。
大概是聽到了李斌良的聲音,趙民打開副大隊長辦公室的門,從裡邊走出來。
趙民:「可是,我……」
李斌良:「怎麼了?」
該怎麼回答他呢?
李斌read.99csw.com良:「恐怕要這樣……對了任局,我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工作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了。你是市局領導,如果是持久戰……」
趙民:「好吧!」
「什麼,你說,趙民跟誰……耿鳳臣……」
是趙民。
李斌良:「錄像帶都放在哪兒?我想看看。」
黃淼停在門外未動,不解地看著李斌良:「李局,你……說什麼?」
「那好,我馬上就過去。」
也是這句話,都讓自己慢慢品。
「對,就是殺害我哥哥的逃犯,耿鳳臣犯事前,趙民跟他經常來往,可鐵了,耿鳳臣所以抓不著,肯定是他搞的鬼!」
李斌良:「研究案子啊!」
馮才:「趙民,你算了,我就這麼說。要不,你來當技術大隊長,來做這個結論?」
韓峰:「嗯……我還有一個問題,現在,奉春有很多傳言。其中一種傳言就說,您遭遇的事件是預謀的,是針對您的,就是要給您當頭一棒,給您個下馬威。」
李斌良又開始看錄像,他打開錄放機和電視機的開關,雙目落到屏幕上,努力集中精力看錄像,可是,仍不時有電話或有人請示問題。看了兩個小時,仍然沒看出什麼來,這時,又一個特殊的電話打過來。
李斌良:「那好,我告訴你,我早就離婚了。怎麼樣,證實你的信息了吧!」
「是嗎?好,你忙著,我過去了!」
雖然沒來過奉春,但畢竟是一個省,何況自己的事情沒少上過報刊,或許,他看到過什麼報道,接觸過什麼知道自己的人,聽說過一些自己的事。
韓峰:「那麼,您對這起案件有什麼看法?」
這是什麼話!
「您能把經過講一講嗎?」
徐進安:「沒有,啊,是不是有人說啥了?」
李斌良停下來,看著黃淼,有些張口結舌起來。
李斌良望著韓峰,等著他發問。
任副局長:「錄像帶?你問它幹什麼?」
可是,陳雲亮為什麼那種態度?真的像趙民說的那樣,他是因為哥哥被殺,對趙民產生了誤解?真的有人挑撥離間?那這個挑撥離間的人又是誰……
「這……他跟耿鳳臣有關係!」
李斌良心中的怒火一下被點起來:媽的,能是這樣?誰敢這麼干,他為什麼挑戰自己,他想幹什麼?這話又是誰說的,什麼意思?
徐進安:「說我們刑警大隊工作不認真唄!」
「我說的是中層幹部。」
任副局長:「我這兒有兩盤,刑警大隊還有幾盤吧,我讓他們給你送去!」
李斌良:「那就有待我們偵破了!」
馮才看看李斌良走了出去。李斌良拿起話筒撥了任副局長的號碼。
「誰不識真假人了?你說,你不是內奸,刑警大隊誰是內奸,你把內奸給我點出來……」
李斌良:「謝謝你的提醒。只是,我只有一個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事必躬親,所以,我才需要你這樣的人。對了,我找你,就是希望工作部署能得到認真落實。」
是個點子。這個趙民,真是個刑警的料。
趙民:「這話說的,鈍器和鈍器可不一樣!我問你,你能不能確定,是這把鎚子形成了李局和死者頭上的傷口?」
李斌良:「那好,再說說你請調的理由。」
李斌良:「這你也哄不了我。你心臟不好十有八九是心血管供血不足造成的,這種病我同樣有。行了,這些理由都不成立,別說了!」
「我沒什麼說的。對,我過去是跟耿鳳臣有來往,那時,他還沒犯罪,我缺乏警惕性,沒看出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他報警說有人給他的配貨站搗亂,我出面處理過兩回,他挺感謝我的,就到處說我的好話。這就是叛徒內奸嗎?對,你還是批准我辭職吧,我一個內奸,可不能在刑警大隊獃著了!」
「好好,黃主任,謝謝您了!」
「又客氣了!」
「李局,省廳打來電話,DNA鑒定結果出來了!」
趙民這才轉身往外走,可是,剛把門打開又站住了,技術大隊長馮才走進來。
趙民:「又是應該。」
黃淼睜著一雙漂亮並閃著幾分幽怨目光的眼睛看著他。
這話倒有幾分道理。
趙民:「我的意見已經說過了,沒別的了。」
馮才:「李局,你看這人,誰能跟他配合?跟誰也尿不到一壺裡去!」
要想破案,還得靠自己,靠自己扎紮實實的工作。
「小陳,別說得這麼肯定。你是警察,應該知道,指認誰有沒有罪,靠的是證據,沒有證據怎麼能給一個人定論呢?對,你再說說,他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馮才:「檢驗比對后確認,那把鎚子上有兩個人的血跡。一個是死者的,另一個是你的。」
趙民好像有點兒動感情,扭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腳步:「李局!」
「是嗎?我也不想這樣,也想堂堂正正,可是,我能做到嗎?我要敢這麼做,別說刑警大隊,恐怕早被清出春城分局了。對了李局,你還是抓緊研究,把我調離刑警大隊吧!」
「趙民,你別急,你想過沒有,陳雲亮為什麼對你有看法?」
「也是啊,」任大祥點著頭,「如果是偶然的,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是偶然趕上了。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任大祥:「那你也太冒險了。對了,你去那兒確實什麼也沒看見?」
「至於能否破案,我個人還是有決心的,但是,這也需要整個春城分局全體民警的努力,更需要上級公安機關和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從案發開始,市局刑偵副局長任大祥同志就在我們局指導工作,我們將團結戰鬥,爭取早日攻破這起案件。」
趙民:「這……有徐大隊,還有大案隊長,市局刑偵副局長也在,你找我一個挂名的副大隊長單獨研究案子,合適嗎?」
李斌良心裏也有點兒不舒服。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出發點是為了工作,可是,往往不知不覺傷了誰。
韓峰:「可是,有些信息也不一定可靠,我想證實一下。」
「李局長,我發現您接受採訪時很自然,回答問題也很得體,過去一定和記者常打交道,是吧?」
噢!
李斌良:「可我倒覺得,作為刑警,應該有一種這樣的精神!」
李斌良:「啊,獃著也是獃著,隨便看看!」
關偉和陳雲亮都冷笑一聲。
有點兒敏感了。李斌良想了想,小心地說:「我出現在那個小巷裡是偶然的,而且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我個人受到襲擊,應該是偶然的。至於那具屍體,案件正在偵破中,恕我不能奉告。」
嗯……這個想法對,再好的部署,落實得不到位也是白搭。
「嗯……差不多,不過,那也得看誰,下邊小年輕的,我雖然能叫上名字,可也不能說個個都了解。」
「一個人,您是說……」
「其實,這隻是我們採訪您的一個內容,更重要的是,春城區在整個奉春市佔有重要地位,春城能否穩定,也直接影響到全市的穩定,我們想就您的施政方針……啊,說得不準確,就是您對維護奉春治安的想法、思路,對公安隊伍建設的理念各方面,進行一下採訪報道,我覺得,這是對您的幫助吧!」
「啊……對不起,李局長,我太過分了,我道歉,您不要回答這個問題了,實在對不起。對了,我現在掌握的材料,足以寫一篇像樣的報道了。來,我再給https://read.99csw•com您照幾張照片就結束。」
任大祥:「你對這一切怎麼看呢?我怎麼總覺得不是偶然的呢?哪有這麼巧的事啊?」
李斌良:「對不起,黃主任,我說走嘴了,我,我……」
任大祥:「我們探討過。你說,你剛剛來奉春,在這裏誰也不認識,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呢?」
韓峰:「這麼長時間了?您再沒建立家庭?」
趙民:「怎麼又是應該,我要你拿出科學依據來。你說,那把鎚子能形成李局和死者頭上的傷痕嗎?」
李斌良:「馮大隊,謝謝你的忠告。對了,趙民剛才也提醒我,在破案上不要坐在辦公室指揮,有些事要親自參与。你認為他的話對嗎?」
李斌良:「是啊。怎麼,這些還不足以引起我們當局長的重視嗎?」
「就這些?李局長,你是頭部受的傷,所以,我前兩天沒深問你,你會不會因為腦震蕩,把有些東西忘記了?就憑這些話,你就信了他,一個人半夜三更去了那裡?」
李斌良想了想,大致地講了一下受襲擊的經過,但是,他省略了去那個小巷的原因,只是說,晚上沒事,想出去散散步,順腳走到那裡。
任大祥:「別悶著,都沒想法嗎?說出來。進安是大隊長,你先說說!」
「是嗎?對不起,黃主任,請進,對了,你有事嗎?」
李斌良:「你是說,是有人故意設圈套對付我的?」
李斌良:「沒有。」
午飯時,李斌良走進小食堂,一些正在吃飯的民警看到他,都站起來,用關切、驚訝等各種各樣的目光看著他。李斌良急忙擺手,要大家繼續吃飯,然後拿起餐具,這時,一個食堂工作人員走到他的身邊,貼近他的耳朵低聲說:「李局長,到裡邊吃吧,我給您送過去。」
陳雲亮指著副大隊長辦公室的門在大聲吵著,卻不見趙民的影子,只有徐進安、關偉和兩個中隊長在勸著陳雲亮。
又是「應該」。
「……趙民,你不用假積極,你騙得了一時,騙不了長久,我早晚扒下你的皮……」
李斌良:「好,你忙去吧!」
李斌良:「我說過了,是偶然的吧。我正好去了現場那兒,恰好趕上了這件事!」
出人意料,這可是以前不知道的。難道,趙民會包庇耿鳳臣?
李斌良:「任局,你是老刑偵,這還用我說嗎?」
馮才:「那倒是。可是,他太鑽牛角尖了。為這個吃多少虧了,還一點記性沒有!」
「啊,真是李局長,您真的上班了,身體沒事了?」
任副局長:「我跟他們都看過了,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黃淼:「你剛才叫我什麼,好像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什麼雨!」
「好好,小陳,你別著急,慢慢說,你說趙民不是好人,是內奸、叛徒,到底什麼意思?」
可是,他及時地控制住了自己,非但不怒,反而微微一笑:「是嗎?可是,我不會根據道聽途說來做出判斷和決定的。」
趙民:「不敢不敢。對不起了,應該!」
「我……跟你?」
黃淼迅速給韓峰和李斌良各倒了一杯茶水。
陳雲亮幫腔:「是啊,笑別人幹什麼,把花花腸子掏出來呀!」
一個悅耳而又陌生的男聲,聽口氣,肯定不是局內人。
「這,不不,我多嘴了,你還是自己品吧,別聽我的。當然,也不能輕易聽別人的,所有人,都得慢慢品,別輕易下定論。」
李斌良下意識地轉過頭,看著黃淼的背影。
「不用了。有事我找你。」
「好好,你這個提議很好,我馬上跟他們聯繫!」
話說到了李斌良心裏,他不由暗嘆:這個人,可真精啊!
「小陳,你說這些,有沒有根據呀?對,你有證據證明他包庇耿鳳臣嗎?」
「我不能說,我為自己辯護沒用,你慢慢品吧!」
陳雲亮剛走,趙民又氣呼呼闖進來:「李局,我看,你還是批准我辭職算了!」
李斌良:「行了趙民,跟你說吧,你的病我身上都有,甚至比你還重,不信,咱倆去醫院檢查,比一比,看誰的身體更差!」
陳雲亮舉不出例子,話卻說得這麼肯定,李斌良很不高興,忍不住批評了他幾句。
韓峰:「早就離婚了?多長時間了?」
這……怎麼在重複自己和任副局長的話?有什麼用啊……
李斌良愣住,看著黃淼,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黃淼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他,似乎不等到回答不罷休。
趙民:「申請報告上寫了,身體不好啊,膽囊炎、胰腺炎,心臟還不好。」
徐進安:「啊,是案發前二十四小時之內的。」
韓峰:「李局長,為了消除您的戒心和顧慮,我先說明一點,我們報社記者和電視台記者是不同的,他們的採訪都被鏡頭攝下來,因此,你說了什麼就無法改變,也無法否認,而我們則不同,是寫在紙上的,寫完之後,還要徵求您的意見,然後才能發表。因此,您盡可以放開談,不要有那麼多顧慮。」
徐進安:「好吧,我說點不成熟的想法,僅供參考。我覺得,任局和李局說得都非常正確,當前,查清死者身源是案件取得突破的主攻方向,我們確實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協查通報上,而是要發揮主觀能動性,千方百計尋找線索,儘快破案。」
「你是說……」
「趙民跟陳雲亮幹起來了,誰也勸不住!」
「您好,您是李斌良局長嗎?」
說得有道理,可是,怎麼才能查清,徐進安沒說。
李斌良對趙民的情緒猜出了幾分,他的辭職和調離申請都被自己否了,他當然有情緒。不過,任副局長說得對,作為一個刑警,有情緒不能影響偵查破案。
趙民走回來:「馮大隊,你可是搞技術的,什麼叫『應該』啊?對,你能確認,李局長和死者頭上的傷痕是這把鎚子形成的嗎?」
李斌良不解地看著食堂工作人員。
陳雲亮:「這……反正,他不是好東西,你不能信任他!」
李斌良:「謝謝,我沒事,請問您……」
「這……我好像也聽說過,耿鳳臣沒出事時,他給他撐過腰,可是,要說他是耿鳳臣的同夥,這還不能完全相信。當然,也是無風不起浪……李局長,實在對不起,這事兒,我還真不好回答,你慢慢品吧……對了,我剛才說的事你得重視,儘快把刑偵副局長配上,你就有助手了!」
趙民:「撈針怎麼了?線索要是伸手就能抓著,要咱們刑警幹什麼?我要說的就這些,沒了。」
沒人出聲。
難道,趙民真的像陳雲亮反映的那樣?
「那好,我先過去了。韓主任,您忙著!」
但是,趙民的想法中有一點非常正確,那就是,破案沒有那麼多容易的事,有時儘管思路正確,但是能否取得突破,還得看工作力度,看具體查案人員的態度和能力。
李斌良:「小陳,走,去我辦公室!」
「僅審查案發現場附近的路口還不行,我們已經知道,死者是從運河旅館出來的,還要把他出來之後可能的行動路線查一查,特別是沿途一些路口的監控錄像,沒準兒能發現什麼。」
「行。」
「你……」
這……
門被人輕輕敲響,李斌良急忙拭了一下眼睛,平靜了一下,打開門:「苗雨,請進!」
任大祥:「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這……
工夫不大,任副局長和黃淼走九-九-藏-書進來,分別拿著錄放機和錄像帶。
李斌良:「沒有。」
黃淼:「沒什麼,只是提醒你一下,對記者說話要注意,他們可精了,你無意間的一句話被他們抓住,不知給你生出什麼事來。對了,你午間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李斌良:「沒有沒有,我是獃著沒事,想看一看。對了,你們都看過了,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韓峰注意地聽著、記著,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沒有完全相信李斌良的話,但是他沒有追問,只是順著這個話題向別的方向探尋下去。
「沒關係,請坐,請坐!」
「那麼,李局長,您怎麼看待這件事呢?我的意思是,這是一起預謀案件,還是一起偶然事件?對,據說,在您昏倒的地方還出現一具屍體。」
「她……」
「有人說,他跟耿鳳臣有什麼關係,對這種說法,你怎麼看?」
黃淼看看韓峰,又看看李斌良,走了出去。
李斌良:「嗯,那我就多聽他的了,可我現在的樣子,也不可能事事都往外跑啊,就先在辦公室做點兒力所能及的吧。對了,現場周圍街道上的錄像你們都查了吧,發現什麼了沒有?」
有點挑釁性了。對第一個問題,李斌良想起,自己在偵破山陽原縣領導鄭楠妻子和女兒被害的案件時(參見拙作《黑白道2:暗算》),曾面臨過這樣的提問,當時,自己負氣地表態說,不破案,就辭職。回頭看,那時還是太年輕了一些,現在,絕不能這麼回答了。
李斌良:「這確實超範圍了。不過可以告訴你,我現在是一個人生活。」
李斌良:「你不是記者嗎,不是了解我的過去嗎?」
韓峰:「啊,對對,這就算我個人的問題吧,當然,您可以不回答。」
陳雲亮:「李局長,你別上他的當,他不是個好東西,你不該這麼信任他。」
韓峰睜大眼睛看著他,等待著。
看來,這是他要說的正題。
「您過去一定常和記者打交道,是吧?」
李斌良的心被弄得挺亂,搞不清到底該相信趙民還是陳雲亮。說起來,這些年來的經歷,使他對公安機關內部情況有了超出常人的了解,裏勾外連者有之,黑白不分者有之,通風報信者有之。確實,自己剛剛來到奉春,如果看不準人,弄不好是要栽跟頭的!
任大祥:「是啊,那會是什麼案子呢?」
李斌良:「嗯,那我也想看看。它們都放在哪兒?」
韓峰在黃淼的陪同下離去了,屋子裡只剩下李斌良一個人,一時之間,酸楚、苦澀,也有那麼點甜蜜的複雜情感,水一樣從心底泛起,漫過心頭,向全身擴散,其中最珍貴的部分欲從眼裡流出來。
陳雲亮指著趙民的鼻子向前湊著,李斌良上前把他攔住:「幹什麼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吵什麼?」
李斌良:「小陳,怎麼回事?」
「你沒聽到嗎?我是叛徒、內奸,我跟耿鳳臣是老鐵,我包庇他……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辭職嗎?這也是一個原因,我一個內奸呆在刑警大隊合適嗎?」
李斌良的話音落下后,任大祥接了過去:「我完全同意李局長的意見,我們不能指望著協查通報破案,而是要發揮主觀能動性,主動出擊。我覺得,查清死者的身源應該是我們的主攻點。大家都說說,我們能通過什麼途徑,儘快查到這個人的蛛絲馬跡。」
李斌良:「快七年了。」
趙民:「沒有了,我說過了,偵破思路雖然重要,但是關鍵在落實。很多時候,偵破思路再好,具體去查案的人不認真,好思路也白費了!」
「好好,你忙去吧,謝謝你了!」
任大祥嘆息一聲:「談何容易啊。李局長,你覺出來沒有,這個案子不是很快能突破的,恐怕,要打持久戰哪!」
但是,你還沒有絕望。
「但願我不會讓你太失望。」
「太好了,李局長,您能這麼回答,我心裏就有底了,謝謝您。對了,李局長,既然已經超出了採訪範圍,我就順便再問一個問題吧。不過您放心,這不會寫入我的文章里。」
韓峰觀察著李斌良:「李局長,我聽說,您這些年來破獲很多有影響的大案,這些案件都很複雜,牽扯到方方面面,您承受過很大的壓力,當然,您都堅持了下來。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這種經歷對您的內心是不是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關偉看著趙民的方向,臉紅了,目光也透出憤怒:「趙大隊,你笑什麼?我知道,我腦瓜笨,沒你聰明,你高明,那把你的高招兒拿出來呀!」
李斌良知道,每天全國公安機關發出的協查通報難以計數。如果有明確指向和線索,還能引起重視,而像春城分局發出的通報這樣,只是尋找一個身份不明的死者身源,很難引起各地公安機關的重視,他們多數把它存到厚厚的協查通報資料中,直到在某起案件中,碰到了有人員失蹤,才會和協查通報比對一下。所以,不能完全把破案的希望放到這方面。
聽了這話,正要往外走的趙民也站住了。
「好,我馬上過去!」
李斌良:「哎,我發現你想法怎麼這麼多?我就是想聽聽你的個人意見,怎麼了?」
馮才:「這個,不是一下就能定論的,因為,這牽扯到兇手行兇時的動作、鎚子砸下的角度等,對,我們給李局做檢驗時,他的傷口已經被醫院縫合了。」
陳雲亮也很不高興,可是,他實在舉不出趙民是內奸的證據來,只能答應不再找趙民的麻煩,然後氣呼呼離去。
「對了李局長,我正好有些事要跟你探討,我一直在琢磨它,可是,怎麼也琢磨不明白,你說,這起案件到底怎麼回事呢?」
韓峰:「我想問一下您個人的情感世界,您的私人生活,您的家庭,您的親人……」
「趙民,你怎麼陰陽怪氣的?」
李斌良看看與會人員,幾個中隊長或者看著大隊長,或者低下頭,幾個大隊領導呢?大隊長徐進安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臉頰和眼泡都有些浮腫的教導員王天目光迷離地望著屋頂,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副大隊長趙民則垂著頭,看不清什麼表情。
馮才:「對不對你自己考慮吧。不過,趙民這人我了解,他性情雖然怪一點兒,可是,說話從來不撒謊。」
韓峰:「啊,李局長,別忘了,我是記者!」
「韓主任,你的話好像超出了採訪範圍了。」
李斌良走過去,和任大祥對面坐下,不一會兒,食堂工作人員把吃的端上來,李斌良注意到,這邊和那邊的飯菜明顯不同,而且,自己和任副局長的飯菜也不同,和黃淼給自己做過的差不多,既清淡,看上去色澤好、有胃口,又不乏營養。
「對。」
李斌良:「我說過了,他說有重要情況向我提供,約我去那兒,不許帶別人。」
「好,開始吧!」
李斌良突然覺得心一痛,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根據各種跡象看,是死者約見的我,我想,他一定真的有什麼重要情況向我反映,而他反映的情況涉及到什麼人,如果他對我說了,會給這個人帶來危險,而他的行動被這個人發現了,所以,這個人就鋌而走險,在他見到我之前殺害了他。可能是行兇後還沒等走開,我就到了,他為了脫身,就偷襲了我。不然,他真想害我,為https://read.99csw.com什麼只把我打暈就逃走了呢?」
「死者的行動路線。他如果是從外地來的,一定要乘坐交通工具,像他這種人,不可能開車來,所以,他或者是乘火車,或者是坐公共汽車,也可能是坐計程車來的。因此,應該把這三種車作為重點查透,尤其是查案發一兩天之內,更要作為重中之重來查。」
任大祥:「可是,我回去后,有一點不太放心,你畢竟是一把手,又剛來,很多工作等著你抓,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到這個案子上,應該儘快安排刑偵副局長啊!」
人挺爽快,挺對李斌良的脾氣。
「趙民,你別著急,慢慢說,把你要說的都說出來!」
李斌良:「快說,什麼結果?」
馮才:「我也不知道,都在刑警大隊吧。你問問任局或者徐大隊吧。」
韓峰在斜對面的沙發坐下,打開皮包往外拿著採訪用的東西,李斌良藉機打量了一下他:大約三十二三歲的樣子,高高大大,膚色健康,五官端正,黑眉大眼,渾身洋溢出一種幹練和書卷氣相混合的職業氣質。
「沒有了。不過,我現在需要支持,所以我希望,我們經常溝通。可以嗎?」
「趙民,怎麼又是這套?」
為此,他召開了有刑警大隊領導班子全體成員和各中隊長參加的案情分析會,市局刑偵副局長任大祥也出席了會議。
馮才:「人品……咋說呢,你自己慢慢品吧。不過,據我所知,沒有歪門邪道那一套。啊,能力我知道,這些年案子沒少破,有兩把刷子。對了,他是不是提出請調報告了?李局,你要真想在春城分局長干,如果讓他離開刑警大隊,就是犯了大錯誤!」
李斌良:「徐大隊,有事嗎?」
很快,黃淼帶著一個背包男子走進辦公室。
人是環境的產物,自己的經歷也不可能不對自己產生影響。經過那一起起大案,你變得沉重了,悲觀了,增添了更多無奈感,曾經有過的銳氣、熱情好像也減退了。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並沒有改變,你的心還是熱的,血還在流淌,只是,你的心頭積累了過多的悲傷和失望。
李斌良:「嗯,我只能說,這起案件給我很深的印象。但是,我上任時間很短,初步看,社會治安還比較平穩。所以,我還不能就這起孤立的案件對春城的治安做出什麼判斷。」
「你的意思是……」
不快湧上李斌良心頭:「韓主任,你到底要幹什麼?」
可是,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很快,他把錄放機安放好,錄像帶放進去,電視屏幕上開始出現了黑白圖像。
陳雲亮指著副大隊長辦公室的門吵著。
任副局長:「趙民,我怎麼看你情緒不對頭呢?咱們是刑警,破案是咱們的職責,不盡心就是失職,你有情緒也得等破案之後再說。快說說,到底有什麼想法,說出來!」
「那好。對,你那兒有錄放機嗎?借我用一用!」
「採訪我?我有什麼可採訪的?」
不會吧……
審看錄像是個非常枯燥的活兒。你需要的鏡頭時間很短,可能是幾分鐘,或者一兩分鐘,甚至幾秒鐘,但是,審查的錄像帶或許是幾個小時,或許是幾十個小時。而且,為了不錯過任何蛛絲馬跡,必須瞪大眼睛,牢牢地盯著,李斌良盯了不一會兒,就覺得後腦勺又疼起來,頭也有些發暈,但是,他咬牙堅持著。可是,看了不一會兒,徐進安打過電話來:「李局長,快過來一下吧!」
李斌良:「對。」
黃淼:「那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對了,李局,這一定是你心中的秘密,我不該問。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身邊真該有個女人照顧,可以把她找來嗎?」
李斌良:「這麼多?」
韓峰:「好。那麼,第二點呢?通過這起案件,您對春城的治安有個什麼樣的判斷?」
「李局長,需要我做什麼嗎?」
馮才:「這……不好說!」
「我,我說什麼了?」
李斌良垂下眼睛:「啊,一個過去的熟人。」
李斌良:「我希望你暫時把調離的心思放下,全力投入到破案中去,凡是你認為的關鍵環節,一定要親自調查。對,你挑幾個合手的人,需要誰跟我提出來,行嗎?」
黃淼:「李局,你是真閑不住呀,這些具體活兒,讓下邊干唄,錄像還用你親自審查嗎?」
李斌良:「對,我會儘快摸透春城治安情況的。」
關偉的話讓李斌良的心一動: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這樣?看上去,鄭運河的樣子挺忠厚的。可是,人不能看外表,誰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麼?對,詢問他的時候,自己確實覺得他好像心裏有什麼事沒說出來。只是,後來他說出趙民動員他找自己提供了情況,就把這個疑點放過了。
「那好,首先我問一下,聽說,前天夜裡,您遇到了危險,遭到不明襲擊,並昏迷了過去。有這件事吧。」
韓峰:「嗯,不過,我希望您能儘快形成對春城治安的客觀判斷,因為它會指導您今後的工作呀!」
李斌良被韓峰的話觸動,一時沉默下來,不知說什麼好。
「沒出什麼事,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
「好,李局長,任局長,你們慢慢用!」
徐進安:「李局長,都在這兒了。現場周圍五百米之內的所有錄像帶。」
「這還不明白嗎?他哥哥被耿鳳臣開槍打死了,他恨死了耿鳳臣,而我又和耿鳳臣有過來往,自然也被他恨上了。可是,耿鳳臣是耿鳳臣,我是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難道我會包庇他嗎?哼,我知道,這事不能全怪小陳!」
大家都不說話了。
趙民的想法確實沒什麼特殊的,這方面,李斌良和任副局長已經部署有關警種開始調查交通工具了。但是,關偉說得也對,這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因為,死者如果是乘坐火車或者公共汽車來的,很難指望司乘人員記住他,如果是乘計程車來的,全市上千輛計程車要一輛一輛排查,找到這輛車也困難重重。
不能不承認,黃淼的背影很美,這種美不是少女那種婀娜之美,而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之美,和少女相比,她的體態更加豐潤,卻又依然曲線分明,尤其是細細的腰肢和豐|滿的臀部,形成一種特別的曲線,對男人產生一種極大的誘惑。
關偉冷笑一聲:「大海撈針!」
「李局長,首先感謝您能在百忙中接待我。咱們開門見山,就開始吧,怎麼樣?」
趙民不理陳雲亮:「哎,關隊,別這麼說呀,我哪有你這麼高的招兒啊,只要懷疑誰有話沒向我們說,就找個什麼理由把他拘起來,看他說不說。這招兒實在太高了。」
這……
徐進安一愣,想說什麼又把話咽了回去,答應一聲放下錄像帶,然後看看李斌良,欲言又止。
「是……不是……啊,打過,打過,再見!」
韓峰:「為什麼?沒遇到合適的人,還是……」
韓峰也笑了笑:「李局長,您可同以前不太一樣了。」
「那你說,怎麼攻?」
李斌良:「你別再問了,從今天午間開始,我就在小食堂吃飯,你千萬別再忙,再做我也不吃了。對了,這幾天讓你費心了,謝謝你苗雨……啊不,謝謝你黃主任!」
「嘿嘿,李局長,這是按黃主任的指示,給您特別做的。李局長您嘗嘗,要是不可口,我們重做!」
果然,任副局長面前的九*九*藏*書菜肴要比自己的顯得油膩得多。
關偉:「能不能找他點兒別的毛病,把他拘起來。這樣,就容易拿下了!」
李斌良:「不不,我都習慣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來,吃飯吧,任局,這些菜我吃不了,咱們倆一起吃吧!」
可是,趙民卻頭也不抬:「我沒意見。」
李斌良:「你看,我這個樣子,也不好往外跑,在辦公室呆也呆不住,就幫他們看看錄像吧。」
李斌良:「您好,我是李斌良,請問您是哪位?」
趙民無奈地:「好吧。那……李局,你找我幹什麼?」
李斌良放下電話,急忙找出警服穿好,又把大蓋帽小心地戴在頭上,對著鏡子端詳一番,還好,正面基本看不到繃帶。
會議開始,李斌良先提醒大家不要指望協查通報,然後要大家發表意見,此案如何儘快取得突破。
趙民:「還需要什麼具體的?你布置他去調查,他到底去沒去你知道嗎?即使去了,他調查得認真不認真,你知道嗎?對了李局,我提醒你一下,儘管你是一把手,可是,你剛來,可不能光坐在辦公室里發號施令。有些工作,得你親自抓呀!」
「我是《奉春日報》的記者韓峰,想採訪一下您,可以嗎?」
李斌良很想進行一番調查,可是,這種事不是很快能查清的。
這……
李斌良想了想:「那好,趙民,你忙去吧,小陳年輕,你別把他的話往心裏去。」
這麼想著,李斌良把話說了出來:「我覺得,趙民的意見很有啟發性,下一步,要在全面開展各項工作的同時,重點調查交通工具。參戰人員一定要增強責任感,把工作做深做細。對疏忽大意、遺漏線索的,一旦發現,要追究責任。」
馮才:「還可以,工作配合上沒說的。就他這脾氣性格……」
李斌良:「趙民,還有事嗎?」
好在老天保佑,身體的感覺比昨天又好了一些,頭暈和疼痛已經變成了間發性,因此,李斌良也就有了底氣,儘快破案的慾望也越發強烈了。
李斌良:「好,放這兒吧……對了,你還得找交警搜集一下,把運河旅館附近幾個路口的錄像帶也給我拿來!」
「是嗎?聽你的話,他在刑警大隊的作用很大呀,你給我具體介紹介紹!」
李斌良:「按照幹部管理許可權,分局的副局長應該由區委任命啊!」
噢?
李斌良:「我說別說了。趙民,跟你說實話吧,你既然要求調離刑警大隊,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即使不存在身體問題,我也會考慮的,但是,不是現在。現在,案子擺在這兒,刑警大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行行,我一定認真對待……對了任局,你一說這事,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你是分局多年的老局長了,對局裡的人肯定都很了解吧?」
「李局長您好,打擾了!」
李斌良:「不不,我基本上已經好了,就讓我在小食堂吃吧!」
裡邊是個小房間,是局領導吃飯的地方。按李斌良的本意,他是想留在大房間和民警們一起吃的,可是,食堂工作人員的眼神中閃著一種特殊的東西,他想了想,走進了裡間。
這事沒必要隱瞞了,隱瞞也隱瞞不住。李斌良點頭承認。
黃淼:「是個女人吧?李局長,既然念念不忘,肯定和你關係不一般吧?」
「你說什麼呀,找誰?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李斌良臉色恢復了正常。他按照韓峰的要求,擺了幾個姿勢,一會兒,韓峰就照完了。現在的相機實在是好,照完了,就能從鏡頭裡看到效果,韓峰拿給他看了看,他覺得還不錯,在大蓋帽的遮掩下,基本看不到頭上的繃帶,人也還算精神,還算自然。
「行了行了,關偉,你也不是新警了,怎麼出這餿主意?讓領導犯錯誤嗎?把鄭運河當作一條重要線索調查對,可你的招兒就不對了。不要再說這個了,說別的。對了趙大隊你也別光挑別人毛病,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李斌良:「你指的是什麼?」
韓峰:「我有兩個意思。一、您是否有決心偵破這起案件。二、根據這起案件,您對奉春的治安有什麼看法?」
李斌良覺得生理上又有了反應。媽的,怎麼回事!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的樣子的?」
黃淼:「李局長,這位就是《奉春日報》的記者部主任韓峰。韓主任,這位是李局長!」
「那,你再想想,他約你時,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李斌良有些焦急起來,還好,徐進安及時地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
「你問他,叛徒、內奸,我早晚把他挖出來……」
李斌良:「回答也無妨,至於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如果我能在奉春紮下根,你繼續在奉春當記者的話,我相信你會感受到的。」
有人冷笑一聲。
「這……反正,他不是好東西,別看他裝模作樣,分析案子頭頭是道,可他人品不好,能力再強也干不出好事來!」
趙民:「那也不差我一個呀,有徐大隊關隊他們,多我一個少我一個能怎麼的?」
二人放下東西離去,過了一會兒,徐進安把刑警大隊的錄像帶也拿來了,裝在一個大塑料袋裡,稀里嘩啦的看上去不少。
會議就開到這裏。散會後,李斌良把趙民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啊,可口,可口,謝謝了,你忙去吧!」
「李局長,快來,咱們一起吃。」
「啊……這個人,怎麼說呢?過去吧,我是說當中隊長和剛提副大隊長的時候,挺能幹的,是條咬狼的狗,特別能拿案子。可是,後來就慢慢變了,讓人有點兒琢磨不透……嗐,現在,我還真不好說啥了。」
趙民依然垂著頭:「我真沒什麼想法。其實,有些工作咱們已經做了,只是有個能不能做到位的問題。」
趙民:「李局,你……」
李斌良:「說什麼了?」
李斌良:「人總是要變的……哎,你知道我以前什麼樣子嗎?」
趙民拍拍馮才的肩膀,出去了。
李斌良:「我們分析過,如果這樣,這起案子的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案子。」
任大祥:「你就一點兒沒往這方面想?」
「趙民,他這個人怎麼樣?」
關偉接著徐進安的話開口了:「我看,運河旅館還得查,鄭運河那小子挺滑,可能還有話沒對我們說,我看,還得攻他。」
黃淼盯了李斌良一眼,轉身走出去。
「啊,只是個朋友,一個朋友。」
馮才:「應該是吧……」
李斌良:「又來了。趙民,你還讓我說什麼?對了,等我對局裡的情況有數之後,會進行人事調整的,到那時,如果發現你不稱職,你想留在刑警大隊還不行呢。行了吧?」
李斌良:「可是,我還希望你再多動動腦,能想出更多的辦法來。」
「啊,我已經決定了,下午就回市局。說是協助你工作,其實我在這兒,影響你獨立指揮。一個老局長,剛剛調走,一個新局長,剛剛調來,下邊聽誰的呀!」
任大祥:「趙民,你指的是什麼工作沒到位?」
任大祥思索地:「有道理,應該是這樣。可是,如果是這樣,那又意味著什麼?」
可是,他畢竟不是過去的他了,他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而是轉移了話題。
「李局,謝謝你,我一定儘力!」
馮才:「檢驗過。李局和死者頭上都是鈍器傷,這把鎚子也是鈍器。」
「那差不多。你打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