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六章 首選目標

第六章 首選目標

這個人是李飛,當年也是耿鳳臣的打手,因為態度好,揭發檢舉了耿鳳臣的一些問題,被從輕處理了。
李斌良:「好,你們再調查調查,有什麼情況再溝通。」
可是,沒有,不但沒有人,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在這兩天里,再沒有新情況發生,無論袁萬春還是隋然,都沒發現耿鳳臣的影子,也沒再接到耿鳳臣的信,更沒發現其他異常情況。
「對,我們正在趕去!」
李斌良想了想,覺得關偉的話有一定道理,就沒再追問下去。
沒容細看,一個人從一間茶室走出來,看到三人,急忙迎上來。
四下當然早都部署好了,十幾雙眼睛躲在隱蔽處,盯著袁萬春的一舉一動。
李斌良回到局裡,辦公室王主任隨他走進他的辦公室。
二人向對方伸出手,握到一起,李斌良感到他的手很涼。
徐進安:「可是,我們刑警大隊……」
「袁總,你就別忙了,我們說完話就走。」
李斌良說完話,又對手機大聲道:「任局,我們碰到萬春集團的袁總了,等一會兒再向你彙報!」
「先不要下結論,這個人是重點,一方面,要找他談話,動員他提供耿鳳臣的信息,另一方面,要暗中盯著他,看耿鳳臣會不會跟他聯繫。」
袁萬春臉色煞白地坐在沙發里,金邊眼鏡後邊的雙目不停地眨著。他大約四十二三歲年紀,瘦瘦的,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是,一絲不苟地梳成背式的頭髮已經有些稀疏了。此時,他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和廣告牌上的形象有很大差別,要是換個場合,沒人介紹,李斌良簡直認不出他來。
哭聲把李斌良和關偉迎進屋子,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她躺在炕上,閉著眼睛,老淚縱橫,順著眼角流下,洇濕了枕頭。
車停下來,從車中走下兩個青年男子,他們四顧了一下,走向袁萬春,把他夾到中間。
附近的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只要耿鳳臣出現,就插翅難逃。
李斌良放下手機,車已經掉頭追向悍馬,關偉要拉警報,被李斌良制止,關偉又拿起對講機要呼叫袁萬春,李斌良同樣攔住他。
何世中和徐進安也疑惑地看著李斌良。
「李飛。也是耿鳳臣的打手,不過,因為表現較好,揭發了一些耿鳳臣的罪行,加之沒有太嚴重的罪行,判了緩刑。不過,他不會再和耿鳳臣聯繫了吧?」
「既然大家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吧。對逃犯,我有這樣一種看法:逃犯也是人,他的思維、行動、生活方式,也要按照人的邏輯進行。也就是說,他們也要衣食住行,也要接觸人,所以,只要我們思路對頭,措施得當,工夫下到,一定能發現他的蹤跡。」
李斌良的心猛然一跳。
雙拳難敵四手,四十多歲的袁萬春更不是兩個如狼似虎的青年小夥子的對手,錢箱終於被奪去了。袁萬春更大聲地叫起來:「快,快呀……」
這是什麼話?
可是,耿鳳臣是從哪裡找印表機打的這封信?從這方面查起,能不能找到他?
一切,還得靠自己,李斌良在深入思考一番后,當天晚上,又召開了會議,專門研究抓捕耿鳳臣的辦法。會上,在先聽了一些不痛不癢的意見后,他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徐進安沒再發問,又埋頭記錄。
耿鳳君就是在這裏被擊斃的。
關偉及時地解答了他的疑問。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非常秀氣且有幾分書卷氣的年輕女人。她就是打報警電話的人,名叫關麗麗,是袁萬春打電話把她從公司叫來的。
還是沒有人出聲。李斌良以為電話出了毛病,正要檢查,可是,話筒中卻傳來掛斷的聲音,對方把電話撂了。
李斌良看到,此人四十歲左右年紀,面上透出生意人的世故圓滑加上一點兒謹慎。他顯然就是隋然了。
李斌良鼓勵地看了陳雲亮一眼:「對,他最信任的人,排在第一位的,應該是家人,是他的妻子、兄弟……啊,他哥哥已經死了……」
沒有應聲,關偉的聲音大起來。
隋然現出了驚慌的表情。
片刻后,那輛轎車又駛回來了,駛到袁萬春附近時,速度又減慢了。
「李局,今天這事,你不覺得太愣了點兒嗎?萬春集團可是市裡重點扶持的企業,袁總的影響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咱們把錢退回去,他會怎麼想啊?」
耿妻眼睛紅紅的竭力推讓李斌良的錢,可是,李斌良態度堅決:「你們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快收下,收下!」
老太太:「能上哪兒?上市場了!」
袁萬春走後,任大祥和何世中也相繼離開,李斌良本想休息一會兒,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
任大祥咳嗽一聲:「李局長,這事是得謹慎,咱們是要保證袁總安全,可是,也不能影響他的形象啊!」
有人把情況向李斌良報告,問怎麼辦。
袁萬春露出笑容:「這……太客氣了,一點兒小錢,還用得著局長和政委登門感謝嗎?不敢不敢,李局長,何政委,今後,經費的事你們就別擔心,我們萬春集團是你們的後盾!」
袁萬春:「對了,李局長還不知道,關小姐是我在省城招聘的,又漂亮,又能幹,來了還不到一年,我就提拔她當了辦公室副主任,現在,是我離不開的得力助手!」
耿鳳臣的家在一片陳舊的平房區,李斌良在關偉和一個大案隊員的陪同下來到后,看到的是一幢簡陋的平房和破舊的院落,無論是環境還是氣氛都一片冷清。
關偉不耐煩地開口了:「老太太,你別瞎說了,也別哭了,我們局長到你們家來有正事要說。」
「有可能也行啊,可是,上哪兒找他去呀?媳婦,你想想辦法,能不能跟老二聯繫上,讓他回來呀!」
「不不,」李斌良急忙把話接過,「我們怎麼能不管呢?我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樣,我們該怎麼對付他,需要仔細研究一下。對了,袁總,你們到值班室等一會兒,我們幾個商量一下,行嗎?」
關偉對李斌良耳語:「她是耿鳳臣老媽。」
關偉:「查過,找到兩個大學生,他們都參加工作了,根本不知道耿鳳臣出了事。」
李斌良下達了行動命令。
放下關偉的電話后,李斌良再次感到了自己的心跳,他拿起信封看看,發現是一種非常普通的信封,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原來如此。
他就是殺害胡萬生、襲擊自己的最大嫌疑人,也是本局正在全力追捕的殺害人民警察的在逃犯。
何世中:「你看我幹什麼,我是政委,不懂業務,破案是你們刑警大隊的職責,你比我有發言權。」
李斌良停下說話,因為,話筒中沒有聲音。
李斌良的耳朵里響起袁萬春的說話聲。
「耿鳳臣回到奉春,接觸的也一定是這兩種人。前一種就不必說了,重點是后一種情況,也就是他信任的人。那麼,他在奉春信任的人都有誰呢?」
三人還是詢問地看著李斌良。
李斌良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他急忙拿出來放到耳邊。
他嘆息一聲,和關偉離去。
任大祥:「李局長,快行動!」
「什麼上方寶劍?」
「沒……沒幹什麼!」
「你們是不是接到萬春集團的報警電話了?」
李斌良走出耿鳳臣家院子后,又轉頭看看,再次感受到了院子的凄涼和悲苦,內心深處,居然對屋內的兩個女人生出了一絲同情。
關偉試著拉了一下門,門開了。
落款的日期就是今天。
指揮中心把情況報告給李斌良后,又跟報警人通了話,要其親自跟李斌良通話,李斌良接聽后,發現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她自稱叫關麗麗,是萬春集團的辦公室副主任。她在電話中說,恐嚇信是保安在大門口|交給她的。李斌良所以急速前往,是因為報案人在電話中說了恐嚇信的署名。
兩天過去了,案件沒有進展。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或許,耿鳳臣根本就不想出現,否則,他為什麼一直沒有跟袁萬春聯繫?
關偉:「怎麼說話呢?客氣點兒,給你介紹沒聽著啊,這是我們局長,一把手!」
「李局,看見了嗎?那就是袁總。」
「這……這哪行啊,任局,你看……」
這個人姓隋,叫隋然,遠香茶樓的老闆,耿鳳臣兄弟綁架袁萬春案件就發生在他的茶樓里。
徐進安:「這方面工作也做過,耿鳳臣的朋友不多,前期我們做了一些調查,他真正信任的朋友只有兩個,一個也姓耿,但不是家族,只是因為姓氏相同,二人結成了兄弟,這個人叫耿真,是耿鳳臣的打手,被我們勞教了,現在還在勞教所。」
進入車裡后,李斌良想起腦海中閃過的那個亮光,轉臉問關偉:「耿鳳臣的母親說,耿鳳臣曾經資助過貧困大學生,這也是條線索呀,你們查過沒有?」
李斌良:「上市場幹什麼去了?」
李斌良瞥了一眼關麗麗,關麗麗恰好也在打量他,他急忙把目光移開。
想到這兒,他拿起老太太手邊的手絹,去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用溫和的語氣開口了:
而他恰好是耿鳳臣的仇人,也是警方需要全力保護的九_九_藏_書受害人。
對呀,打這樣內容的信,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對了,他在奉春能有這麼可靠的關係,說明他的能力確實非同一般,他一定有不止一個可靠的人在幫他……對,或許,找到打這封信的印表機,就能摸到他的蹤跡……
老太太聽到李斌良的話,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不連貫地說起來:「冤枉啊,我兒子冤枉啊,局長,聽你說話的口氣就像好人,我兒子真冤枉啊,你給我們做主吧……」
李斌良、何世中在關偉的陪同下來到茶樓,進入古香古色的茶室,從鼻孔到身心立刻滲入一股特殊的茶香味。再看屋子,除了一些擺放整齊、同樣古香古色的散座桌椅,還有一間間垂著竹簾的包間茶室。因為是上午,所以沒幾個客人,茶室顯得很是冷清。
李斌良:「那怎麼辦?袁總萬一出了事……」
李斌良:「但是,不能過度,一定要正當防衛。」
李斌良:「這裏邊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真的不知道,二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他們沒說真話。可是,現在不同了,種種跡象證明,耿鳳臣回到奉春,很難相信,他在長時間逃亡之後,回到奉春不跟家人見面……對了,對他家人的監控做過部署沒有?」
李斌良:「顧不上那麼多了,反正我覺得,這種錢絕不能收。」
袁萬春拿出一封信,交到李斌良手中。
王主任離去后,李斌良把何世中找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這個情況跟他說了,徵求他的意見。
耿鳳臣。
兩個保安走出來,警惕地走向二人,問他們是幹什麼的,有什麼事。何世中出示了證件,並把李斌良介紹給他們,二人立刻現出恭敬的表情,馬上給袁萬春打電話,放二人進入。
袁萬春:「行,行。」
關偉看向徐進安。
「任局……有事嗎?」
老太太:「能幹什麼,掙命唄……」
可是,不能輕言放棄,要等待,耐心地等待,或許,他馬上就會露面。
他們也許是最重要的人。
李斌良聽著老太太的哭訴,腦袋裡忽然想起了什麼。
兩個小子慌了,錢箱扔了,車不要了,分頭逃竄,但是,包圍圈非常嚴密,他們根本沒路可逃。
「哎,李局,可別亂說,別亂說,咱們哪說哪了,哪說哪了!」
「關隊長,您來了,快坐……」
李斌良:「那不行,你要出了事,我們可擔待不起,這件事不能由你,必須按我們的布置辦!」
天亮后,李斌良立刻把徐進安、趙民和關偉找到辦公室,要求他們提供耿鳳臣可能報復人員的名單,可是,三人想來想去,卻想不出比較確定的人來,最後,還是李斌良經過推理提出了一個想法:「現在看,耿鳳臣除了過去的宿怨,對袁萬春的仇恨主要是哥哥的被害上,那麼,還有誰跟這件事有關呢?」
「李局長,這就是耿鳳臣媳婦。哎,這位是我們李局長,特意看你們來了。」
袁萬春:「李局長,你什麼意思啊?你說,這封信不是他寫的,是我撒謊,騙你們的?」
「李局長,先別去,這裏可能有誤會。」
李斌良說得斬釘截鐵,關偉愣愣地聽著,滿臉為難之色。
問題是,現在根本不需要這個,因為信上寫得很清楚,寫信的人就是耿鳳臣。
「李局,你別看他家現在這個樣子,從前,他們可是住別墅。耿鳳臣哥倆出事後,企業破產,一些債主找上門來逼債,所以,他們就把原來的別墅賣了還債,搬到這兒來了。」
關偉:「是啊,李局,今後局裡經費不足,就找他要!」
李飛急忙搖頭:「不不,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藏在哪兒呢?要知道早報告你們了!」
「我了解了,是萬春集團打過來的,他們說是捐贈給我們的,支持我們破案,希望我們早日抓住耿鳳臣。」
關偉正要開口,李斌良急忙把話接過去:「大娘,您這麼大歲數了,跟我母親差不多,我可不能騙您呀。我是說,他如果投案自首,有保住性命的可能,如果有立功表現,按照法律規定,很可能保住生命。」
看來,從老太太口中是問不出什麼了。
何世中目光看著李斌良。
「大娘,別哭了,您身體這個樣子,哭對您身體不好!」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耿鳳臣那麼霸道、那麼有錢,家怎麼在這個地方?住這種房子……
哎,她怎麼會往這方面想,是不是知道耿鳳臣回奉春了,她才想到被公安機關抓住了?
「哎呀李局長、何政委,啥風把你們吹來了,也不先打聲招呼……嗐,有事就吱聲唄,怎麼還親自來了,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就這兩個嗎?沒有別人了?」
三人還是互相看看,何世中忍不住開口了:「李局,你是不是心裡有數了,說出來吧,咱們議一議。」
「李局長,我們接到一個報警電話,是萬春集團打來的,他們收到一封恐嚇信……」
老太太說著,又哭起來。李斌良急忙勸解。
李斌良:「如果前面的邏輯正確的話,那麼,下一步的推理就應該是:侵害他人。耿鳳臣雇胡萬生,是要侵害誰。」
李斌良:「快,跟上他……」
或許,真是騙局,真是虛晃一槍。
「幹什麼,你們是幹什麼的……」
李斌良急忙推著關偉走出屋子。
關偉來到房門前敲門:「哎,裡邊有人嗎?」
該說的說完了,李斌良向隋然告辭,向外走去,何世中和關偉一同跟隨,隋然送出室外,用害怕的眼神送他們遠去。
李斌良又把精力投放到另一個人身上。
李斌良忽然覺得頭又有些暈,後腦勺也疼痛起來。
再看信紙,也是普通的白紙,上邊的字是印表機打出來的,因此,想從筆跡上找出寫信的人,也不可能。
「那就是被抓住了?在哪兒抓住的?局長啊,他跑了這麼長時間,我眼睛都要哭瞎了,現在我不盼別的,就盼活著能看他一眼,也看一眼活的他呀,局長,槍斃前,能不能讓我看上一眼哪?」
話說得很含糊,李斌良聽了不得要領,但是,他眼前浮現出那輛悍馬里下來的三個健壯青年,他們是保鏢吧。根據自己多年的體會,這種人的財富和品質往往令人生疑。他想了想又問:「不是黑白兩道吧,否則,怎麼敢跟耿鳳臣斗啊!」
「李局長好,何政委好!」
幾人重新上車,向公安局駛去。
有問題。
看這樣子,耿鳳臣是察覺了什麼,他一定是藏了起來,也可能已經離開奉春。
沒有動靜。
「你想呢?沒準兒有人會說,咱們表面上把捐給局裡的錢退回去,背後卻把這筆錢據為己有了呢!」
「啊……也干點啥,有時打工,有時給人幫個忙啥的!」
「可過去是過去,現在……現在我早跟他斷了,我……我揭發過他,他一定恨死我了,怎麼能還找我呢?哎呀,他回奉春了,會不會找我算賬啊……這……李局長,這可怎麼辦?他有槍,要是找我報仇怎麼辦?」
陳雲清就是在這裏被耿鳳臣殺害的。
關偉:「嗐,你怎麼不信,我們局長說話,還能騙你們嗎?快讓他回來投案吧,到時,我們局長幫著使使勁兒,肯定能保住命!」
二人逃跑一般離開了萬春集團總部,返迴路上,何世中不時地嘆息一聲,李斌良不解地問他怎麼回事,問了好幾句何世中才開口。
隋然一邊用嘴說話,一邊用眼睛悄悄地打量李斌良。
聽聽,來了!
屋裡隱隱傳出一點兒動靜,好像有人,可是,等了片刻,不見有人迎出來。
可是,她的淚水已經不可抑制地流出來。
晚十二時許,袁萬春乘坐著一輛普通轎車來到西城立交橋下的轉盤處,從車內走出來。
李斌良:「我從沒說過不管,我只是想討論一下,對案情有統一的認識,形成一個行動方案。我覺得,你們的態度很對,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即使是假的,是虛晃一槍,我們也要當真的來對待。下面,咱們研究一下,這個仗怎麼打吧……」
這話說得在場的幾個人都一愣。
李斌良只得暫時把這條線放一放,把精力投入到另一方面。
李斌良:「有一個問題,昨天沒在會上提出來,我想了又想,咱們開個小會兒,研究一下吧。」
「啊,我是想,耿鳳臣肯定想要我的命,我能不能自衛?」
耿妻說著,也抽泣起來。
回到局裡,很快搞清楚,兩個小子根本和耿鳳臣無關,他們是喝過酒後,偷了一輛車兜風,偶然間看到了袁萬春和他手上的錢箱,臨時起意,即興犯罪,想不到撞到了網裡。
李斌良:「袁總,你看,要是沒事,我們就走了!」
「是。」
李飛低聲答應著走出去。
任大祥參与了今晚行動方案的確定,並親自到場指揮,此時,他臉色嚴峻,不時把夜視鏡放到眼前向外觀察著。李斌良也用它看了幾次,儘管眼前是綠幽幽的,不過,看東西、識別人確實清晰多了。
李斌良:「那就是說,耿鳳臣的落腳點不是家。現在天氣已經很暖和,市區這麼大,他要找個藏身的地方不是很難。譬如,爛尾樓、空房子,read.99csw.com我看這也是我們下一步工作的重點,要對這樣的地方進行搜查,不能漏掉一個死角。」
「嗯……明白了。謝謝你了李局長,你可真是個好局長……對了,我袁萬春不是糊塗人,更不會白用人……」
李斌良:「走,我親自去跟他談談。」
李斌良不知說什麼好。因為,這樣的事情經歷得太多了,作為父親母親,對兒子總是有一種別人沒有的特殊感情,總是把兒子想得要比實際好得多,每當兒子犯了罪,向他的父母了解時,他們總是不相信,總覺得別人在瞎說,總覺得他們的兒子再壞也干不出那種事。
關偉:「是袁總,他這是去哪裡呀?」
行動成功。
這次,只是一次偵查,一次試探,或許,為以後的抓捕發揮一點兒作用。
沒等李斌良開口,關偉就說了實話:「耿鳳臣出現了,他給袁總寫了一封信,說要報復他。我們局長和政委關心你的安全,特意來了解一下情況!」
「任局,這怎麼行?咱們要是不介入,出了大事怎麼辦?再說了,耿鳳臣也是我們要抓的重大逃犯哪!」
儘管耿氏兄弟罪孽深重,可是,他們的母親是無罪的。看到老太太這個樣子,李斌良心裏也有些酸溜溜的,一瞬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如果母親還活著,如果自己出了和耿氏兄弟相同的事,她恐怕更會心碎,恐怕更會活不了多久了。
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你總得做點什麼吧,要不,靠什麼生活呀?」
李斌良和何世中坐著一輛普通牌照的車來到萬春集團。
「誤會?」
「這……忙什麼,錢你們可以不收,飯可以吃吧,今天午間,咱們一起吃頓飯總行吧!」
「那……嘿嘿,當然,這得李局你說了算!」
徐進安:「這……我現在腦袋挺亂,想先聽聽領導的!」
李斌良也向外傾聽著。
「那麼,他的朋友呢?」
李斌良跟袁萬春和關麗麗寒暄著,隨他們向樓內走去,同時也想起一些傳說,在公司里,這樣的年輕女子,多半是老總的情人,不知這個關麗麗和袁萬春有沒有這層關係。
李斌良:「什麼事?」
這裏,平時也總是停著一些車,所以,在這裏指揮和監控都不會引起耿鳳臣的注意。
這……
果然,耿妻沒說什麼,老太太欠起身來開口了:「真的嗎?局長,你說話算數,俺兒子回來肯定不槍斃他?」
其實,李斌良有了一個想法,但是,沒有在會上說。在經過一夜的反覆思考後,次日一上班,他就把何世中和徐進安、關偉找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裏雖然不是什麼繁華之地,但是,也算不上什麼偏僻之處,儘管已是午夜,仍然偶有車輛駛過。
關偉看了李斌良一眼,向裡邊走去,李斌良跟在後邊,另一個大案隊員留在了門外。
這個方面就是耿鳳臣的關係人,趙民和小馬去了勞教所,見到了耿真,勞教所反映,近日耿真沒有什麼異常表現。他們提審了耿真,耿真非但一問三不知,反而對他們喊起冤來,說自己是被人陷害了,進勞教所是冤枉的。
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麼,這個行動,連耿鳳臣的毛都沒撈著一根,如果他真的暗中盯著袁萬春,肯定打草驚蛇了。
不過,也不能被假象欺騙。
看得出,李飛不願意見李斌良,都到了門口,還不願意進來,是關偉把他拉進來的。
「那麼,具體到耿鳳臣該怎麼辦呢?這裏也有一條普遍規律,那就是,逃犯不管是有固定的落腳點也好,到處流竄也好,但是,他一定要接觸人。那麼,他會接觸哪些人呢?我覺得,有兩種,一是不認識他、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二是他最相信的人。因為,只有這兩種人不會給他帶來危險。」
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悍馬實在太快,在一個路口紅燈的幫助下,李斌良的車才趕上它,並在它即將啟動時,駛到它身旁阻止了它。
也沒人出來迎接,按理,屋裡人應該看到院子里進來生人了,應該有人迎出來呀!
李斌良端詳著李飛的臉色,拿不准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老太太:「局長啊,我可擔待不起呀,一個挨槍子兒人的媽,值得你看嗎?你們一定有別的事,快說吧,是不是老二被你們抓住了,啊?」
對這次來,他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別說她們不知道耿鳳臣在哪兒,即使知道,一個母親,一個妻子,怎麼會輕易地把他交出來呢?
耿鳳臣
李斌良:「好,那我就說說,不過,可沒什麼根據,只是一種直覺,咱們先推理一下。首先,他僱用胡萬生來奉春,要乾的肯定不是好事。不然,胡萬生不會背叛他,也不會被滅口。」
「行了行了李飛,李局說過了,你不用害怕,耿鳳臣沒那麼大胆子。對,還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別忘了,發現什麼,及時報告啊!」
又過了不到十分鐘,有動靜了。
「是。李局,我聽你的!」
我只把話說一遍,你要是識相,就乖乖聽話,不然,我會用另外的方法跟你算賬,那要比這代價大得多。
徐進安看向李斌良。
李斌良對此不置可否。徐進安說的是實話,他的布置也是公安機關的常規做法,確實,長期全天候監控一個人或者一個家庭,對於工作壓力繁重的公安機關確實很難做到,委託給街道居委會和在逃犯的親屬及鄰居代替監控,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你必須承認,這種監控和公安機關親自監控的力度是不能相比的。
對這種情況,李斌良不能不特別重視。但是,為了避免驚動罪犯,危及受害人安全,他沒有乘警車,而且只帶何政委、徐進安和關偉三人前往。
李斌良:「這不能靠你們刑警大隊一家,明天開城鎮派出所所長會,把這個任務布置下去,你們要同他們密切配合,一定把這樣的場所查透!」
李斌良聽得心裏直窩火,可是,不能在這兒表現出來。
關偉:「咱們得保護他的安全。」
好像是和李斌良的話相呼應,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激烈地響了起來,李斌良看了一眼,是指揮中心的內線,他急忙拿起話筒放到耳邊。
李斌良:「袁總,你別誤會,我們公安機關是財政撥款單位,經費是有保障的,絕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捐款。不過呢,你的心意我們領了,我跟何政委來,就是代表局班子、代表全局民警,對你表示感謝的!」
可是,房門雖關著,卻還有著縫隙,不像上鎖的樣子。
這時,在萬春集團調查的關偉打回電話,說他們調查了值班保安,保安證實,他們是在清晨開大門時,在伸縮門縫隙中發現恐嚇信的,但是,他們在夜裡沒發現什麼異常。
又來了。李斌良拉下臉來。
這個人就是萬春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袁萬春。這樣的廣告牌在奉春也不止這一個,李斌良來奉春后就看到了好幾塊,出院去現場時看到那塊廣告牌上的人也是他,在本市電話號碼本兒上也有他的照片和企業介紹等。
李飛不太堅決地答應了,還想說什麼,被關偉制止了。
老太太好不容易才把痛哭變成了哽咽。
關麗麗也走上前,文靜地微笑著,同李斌良和何世中握手。
李斌良:「不不,袁總,我話還沒說完,是這樣,你那三十萬我們收到了,我們非常感謝你這份兒心意,不過,我們不能接受,所以,我已經指示財務把錢退回你們的賬戶了,你一會兒安排人查一查!」
李斌良故意把後邊的話慢了半拍,老太太果然忍不住搶過去:「怎麼,老二真讓你們抓住了,是抓住了還是打死了,是打死了吧……」
幾人互相看著。
耿妻:「局長咋的了?要不,把俺也抓走?對,把俺抓走吧,槍斃了,讓俺替俺家的死鬼……」
關偉太冒失了。李斌良所以沒著急開口,是沒拿定主意是否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告訴他,肯定會引起他的恐慌,不告訴他,又怕他麻痹大意,遭到耿鳳臣的暗算。可是,哪知沒考慮好,關偉就一下子說了出來。不過,說了也好,沒有什麼需要特別保密的,他知道了可以有所防備,恐慌總比遭受突然襲擊要好。
說真的,李斌良不願意接觸這種人,但是,他不能受性情指使,只要能破案,什麼人都得接觸。他客氣地讓李飛坐下,李飛木木地坐下了,低著頭,一副犯罪嫌疑人的樣子。為了打消他的顧慮和戒備,李斌良先說起與主題無關的話。
院門是木板的,也和院子、房子一樣,十分破舊,還沒有關嚴,李斌良在關偉和另一個大案隊員的引領下走進來。院子里很靜,沒有通常城郊居民養的家畜家禽,或許,他們搬來的時間不長,或許,因為家庭出了大事,已經沒心思搞這些了吧。
李斌良:「李飛,你別著急。是這樣,據我們掌握,耿鳳臣可能回奉春了,現在,他沒有誰可以聯繫,也有可能找你。畢竟,你跟他干過,當時,關係還不錯……」
關偉:「這……難道,他要九_九_藏_書報復袁總?」
去萬春集團路上,李斌良問何政委,袁萬春是個怎樣的人,何政委思量了片刻說:「他當然不是簡單人物,白手起家,成了全市著名的民營企業家,利稅大戶,對我們奉春貢獻很大,對咱們公安機關的工作也很支持,所以,我們對他一定要客氣、尊重。」
一輛普通的轎車駛來,駛到徘徊的袁萬春身邊時,放慢了速度,可是,沒有停,慢慢駛了過去。
這麼一提問,一個人被想了出來。
李斌良在案卷中見到過這個名字,他是受害人,也就是被耿鳳臣和哥哥綁架並被槍口頂住腦門、差點兒丟了命的人,就是在劫持他的行動中,耿鳳臣哥哥被警方擊斃,耿鳳臣亡命天涯。
耿妻:「媽,他這一跑就沒了影兒,連個音信也沒有,讓我上哪兒找他去呀?」
李斌良:「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他這種人的思維是強盜邏輯,他們從不檢討自己的罪惡,而是對妨礙、制止、揭發檢舉他們犯罪的人恨之入骨……」
所以,李斌良就沒再阻攔關偉,而是如實地把情況對隋然說了一遍,囑咐他提高警惕,發現可疑跡象及時報告,但是呢,也不要大驚小怪,或許,耿鳳臣不會來找他的。另外,公安機關也會注意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的。
可是,李斌良注意到,無論他怎麼安慰,隋然臉上的恐慌神情還是難以消除。
「你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花錢,我們就不保護你的平安了唄?」
這種情況,耿鳳臣不可能跟他聯繫。
任大祥:「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自衛!」
因為沒有準備,李斌良和何世中走進大樓后,袁萬春才迎接出來,身後跟著年輕漂亮的白領麗人關麗麗。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徐進安把目光落到何政委身上。
這……
「咱們賬上多了三十萬。」
李斌良打開車門走下來,悍馬的車門也打開了,先是三個身材健壯的男青年走下來,兩個男子警惕地環顧四周,另一個臉上帶刀疤的打開一個車門,手遮住車門上沿,隨後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
老太太再次哭起來,李斌良的心卻涼了起來。聽她的口氣,根本不知道耿鳳臣的消息,或者,耿鳳臣根本就沒回過家。
袁萬春愣住,看看李斌良,又看看何政委:「這……你們怎麼這樣,這不是打我臉嗎?」
徐進安答應著,認真地往本子上記著李斌良的指示。
對了,從種種跡象看,耿鳳臣回到奉春,極可能是為報復,那麼,除了袁萬春,還有沒有別的報復對象?會不會有別人列入了他的報復計劃?如果有的話,會是誰呢?
汽車疾駛,李斌良忙裡偷閒地看著窗外。來奉春后,他還沒逛過一次街,對奉春的市容市貌也缺乏印象,現在看,果然名不虛傳,它確實是個經濟發達城市,街道、樓房,都要比江泉好上很多,衛生面貌也好得多,而且,路旁還長著好多各種形態的樹木,有的甚至根本不是本地的樹種,看來,市領導在美化市容上下了很大工夫。另外,城市面積也要比江泉大得多,瞧,走了這半天,要是在江泉,恐怕跑到頭兒了,可現在,還沒到袁萬春的企業呢……
「您好……」
何世中:「對。」
李斌良:「咋辦,繼續查。對,不是還要搜查空房子爛尾樓嗎?這些工作都要繼續做,無論受多大累,用多少時間,也要抓住耿鳳臣!」
李斌良:「聽老太太說,你去市場了,去市場幹什麼呀?」
「什麼?」
行動被他們破壞了。
「這……李局長,何政委,你們……貴客光臨,歡迎,歡迎……有事嗎?」
幾分鐘后,一輛轎車駛出春城公安分局,順著街道向萬春集團疾駛而去。
袁萬春聽話地站起來,和關麗麗一起走了出去。
怎麼了?
關麗麗介紹的情況比較簡單,因為有個材料需要急著處理,所以,還沒到上班時間她就來到了公司,她走進大門時,恰好保安們剛剛在大門口發現了這封信,就交給了她,她看信后,立刻撥打了110報警。除此之外,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又提醒自己:眼前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要集中精力,發現可疑跡象,確保袁萬春安全,抓獲耿鳳臣。
讓那些犯了罪的人看看這位母親吧,他們一定會有所觸動。
「李局,他就是李飛。」
「您好,這裡是春城區公安分局,我是局長李斌良,請問您是誰,有什麼事?」
「啊,李飛,你別有顧慮,找你來,是有事向你了解一下。」
他誤會了。
李斌良嚴肅地:「袁總,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李斌良眼睛盯著袁萬春的身影,又不時地四顧,用對講機提醒埋伏人員隱蔽好,沒接到命令不得行動。
不過,眼下還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投進監獄和勞教所的,最少有一半稱自己是冤枉的,要聽他們的話,中國就沒有罪犯了。
李斌良:「我覺得,這很重要,知道他來奉春的目的,就能分析到他的行動規律,就能找到他。否則,盲目排查,事倍功半。」
幾人的意見很快形成了一致。
「啊……我是隨便說說,怎麼辦你定吧,我完全支持。」
何世中的話把李斌良的注意力從手機中拖出來,他抬眼向前看去,只見前面的路口處,一輛引人注目的悍馬迎面駛來,與自己交錯駛過……
「啊,袁總給我打電話了,他不願意警方介入這件事,說對他們集團公司的形象影響不好。」
「這……真的嗎?這可怎麼辦……」
如果要從信上找人的話,只有找專家鑒定這些打出來的字有什麼特點,是用哪種印表機打的,然後再去找這種印表機,一台一台排查,那可是大工程。
走進袁萬春的老總辦公室,袁萬春讓座泡茶,李斌良急忙將他攔住。
「不是胡來,你想,他這樣的亡命徒,見到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動傢伙,我也不能等死吧?所以,我的兄弟萬一哪下子把他幹了,不會判刑吧!」
耿妻說著,又哽咽起來。
趙民:「沒有。對,他承認,替耿鳳臣打過人,啊,打的是袁萬春手下,但是,那是為了保護耿鳳臣的人身安全,是袁萬春的手下先威脅耿鳳臣,他才動了手。所以,把他定為黑惡勢力打手是冤枉的。」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們兄弟的競爭對手。
「李局長,我是任大祥。」
關偉:「對對,有這個可能。那麼,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事呢?」
因為,面臨的形勢讓他無法入眠。
李斌良向前走去,關偉跟在後邊,不時地看李斌良的背影一眼,臉上是一種說不清的表情。
關偉:「李局,你看,所有的線索都查不下去了,咋辦哪?」
關偉:「隋老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分局新來的李局長,這位是何政委!」
「你的意思是,收下,花了!」
「哎,屋裡有人嗎?我們是公安局的,我們局長來了!」
李斌良:「他們夜間一直保持清醒嗎?」
「還有一個朋友是誰?」
李飛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蔫蔫的,身板也不是很壯實,真看不出,他這樣的人能是打手,案卷上記載著,耿鳳臣還指使他去殺過袁萬春,只是他覺得後果太嚴重才沒幹。
王主任:「太好辦了,咱們局裡正為經費不足犯愁呢,這三十萬可頂大事了!」
李斌良想不清楚,太晚了,睡吧,只有休息好,大腦才能清醒,才能更加高速地工作,才能破案。無論如何,這個案子必須偵破……
袁萬春就是在這裏被耿氏兄弟綁架的。
關偉:「李局,你看……」
最後,耿妻只好把錢留到手中。
徐進安把李斌良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萬一,袁總去送錢了,咱們不管,結果,耿鳳臣人錢都要,那咱們責任可就大了!」
徐進安:「袁總,這是我們李局長……李局,這位是袁總!」
報案人說,那封恐嚇信也是直接針對他個人的。
李斌良沒有看到,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后,隋然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後放到耳邊:「這可怎麼辦哪……」
一幢宏偉氣派的大樓和大院迎接著他們,一道伸縮門攔住了他們的轎車。李斌良和何政委走下車,注意查看了一下,那封恐嚇信就是從這道伸縮門扔進去的。
三人詢問地看著李斌良。
李斌良:「何政委,你真這麼想?」
李斌良點點頭,明白了老太太為什麼哭,她一定是聽到了關偉的話,知道來警察了,聯想起自己家的事,想起了兒子。是啊,兩個兒子,一個被警察擊斃,另一個殺了警察在逃,肯定也是沒有活路,作為母親,會是什麼心情呢?
徐進安:「這……他要侵害誰呢?」
徐進安:「李局,這麼說,袁萬春很危險,應該提醒他小心點兒。」
何世中:「我支持你這種態度,可是,有時也得注意影響啊。你知道嗎,咱們沒收這筆錢,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嗎?」
沒有回答,兩個小子突然動手,去奪袁萬春手上的錢箱。
徐進安咳嗽一聲:「當初布置過,是我們刑警大隊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有人在他家附近守候著,可是,一年過去,什麼也沒發現,再說,也沒那麼多警力,監九*九*藏*書控起來難度太大……對,後來,抽我們的人去監控『法輪功』,警力實在不足,就把這個監控組撤了,不過,我們跟他們家的鄰居談了,要他們替我們監視著,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報告我們。」
李斌良:「袁總,我們是來向你表示謝意的!」
看來,分析判斷是完全正確的。這封信充分證明,耿鳳臣回到了奉春,確實是針對袁萬春的。
李斌良住了口,看著大家,聽著他的話,大家的眼睛都不知不覺睜大了。
在距離這裏不到一百米處,停著幾輛計程車和普通的轎車,李斌良和任大祥及何政委就在其中的一輛車中。
李斌良一愣,再一想,如今這社會風氣,沒準兒還真會造成這種後果。可是,他顧不上這些了,舌頭長在人家嘴裏,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自己問心無愧。
耿妻:「這……局長,你是領導,可不能騙我們老百姓啊,他打死過警察,還能保住一條命?」
「可能還有,可是,一是不知耿鳳臣都資助過誰,二是即使知道了,這些大學生也畢業離校了,沒地方去找。再說了,人家大學生都是有覺悟的人,還能包庇耿鳳臣這種殺人犯嗎?」
李斌良:「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寫這封信可能只是嚇唬你,不一定是為了錢。你想想,他怎麼敢保證你不報案?你要報案了,我們採取行動,他要是真的去拿錢,不是自投羅網嗎?」
李斌良:「哎,大娘,既然您說到這兒了,我也就不瞞您了……」
聽著李斌良的話,好多人露出欽佩的目光,顯然,他們沒有想到這裏。
晚十一時許,李斌良準備脫衣躺下,床頭的電話又響起來,他以為又發生了什麼事,心一驚,急忙把電話抓起。
李斌良沒有出聲,可是心裏卻有些反感:怎麼能這樣!公安機關由政府撥款,怎麼能靠企業捐助來支撐呢?
袁萬春:「那當然沒有,我這不是要表示表示心情嘛!你們既然不收,那就算了。任局長,李局長,何政委,沒事我回去了!」
徐進安:「袁總這人很講究,對我們公安機關還非常支持。那次解救他之後,他一次就給我們局捐了三十萬。」
李斌良:「袁總,你這是去哪兒?」
「李局長,你看——」
信放在李斌良的桌子上,何政委、徐進安都看過了。
我來了,找你算賬來了。
事情發生在哪個包間茶室呢……
何世中:「哎哎,我可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這隻是一種可能。當然,還有別的可能,那得你們說了!」
口氣中充滿無奈。調查有點山窮水盡了。
不過,李斌良知道,李飛雖然身體不壯,但是,當打手也不奇怪,因為打架是否厲害,並不在於體格,而在於精神,在於你是否兇悍,是否敢下手,從前處理過的好多流氓地痞都是這樣,看上去其貌不揚,可一旦和誰發生衝突,立刻凶相畢露,把對方往死里打。大概,李飛就屬於這類人吧。
袁萬春:「這……李局長,太謝謝你了,不過,每時每刻都有兩個警察在我跟前轉悠,我還怎麼做生意啊?再說,這啥時是個頭兒啊?時間長了,你們公安局也撐不起呀。不行不行,李局長,你的心意我領了,這個辦法我不接受,謝謝你了!」
這時,屋裡傳出哭聲,一個微弱而蒼老的哭聲。
關偉沒坐,反而把來人拉進一個包間茶室,讓李斌良和何世中也走進去。
可是,他沒表現出來,只是用平靜而自信的口氣說:「袁總,你別害怕,我們會採取相應措施的。不過,我覺得,他不會這麼大胆,公然寫信敲詐你!」
「不不,我是,我是……你看,你們為我受累,我怎麼也得表示表示吧,這……李局,你別有想法,我是想花錢保平安哪!」
徐進安:「看我幹什麼,你想想,他會報復誰?」
「除了這兩個人,還要擴大排查,看還有沒有第三人、第四人。除此之外,還要在耿鳳臣的落腳點上下工夫。耿鳳臣既然回到奉春,需要吃住行吧,所以,他肯定有藏身處,那麼,他會藏在哪裡呢?」
因此,極有可能是他,耿鳳臣回奉春,如果真要報復的話,這個人是首選目標。
「他的家人,朋友……」
徐進安:「好吧。我覺得,雖然何政委說得有道理,可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耿鳳臣來真的,咱們不管,出了事怎麼辦?」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聽到,袁萬春來轉盤的路上,沒人跟他通話,下車后也沒人通話,到現在,袁萬春轉了十幾分鐘了,還是沒人通話。
是他替袁萬春報的案,招來的警察,擊斃了耿鳳君,也是他,證實了耿氏兄弟綁架人質的罪行。
不過,賬有多種演算法,現在我提出一個非常便宜的價格,今天晚上十二點整,你一個人帶二十萬元現金送到西城立交橋下轉盤處,到時等我的電話。
李斌良看著這對婆媳的樣子,意識到不可能從她們嘴裏問出什麼來,只好勸慰幾句,告辭離去。離開前,他又巡視了一下屋子,除了幾件破舊的傢具,沒有一件像樣的東西,甚至連個電視機也沒有,基本上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估計,家裡值點兒錢的東西都被逼債的人拿走了。因此,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過頭,從口袋裡摸出三百塊錢,放到炕沿上:「啊,看你們的樣子,生活挺困難的,一點意思吧!」
「這……我……你……」
李斌良:「那麼,他到底要胡萬生幹什麼呢?我覺得,這件事肯定很大,是很嚴重的罪行,也許,胡萬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害怕了,不想幹了,改變了主意。」
袁萬春看看李斌良,又看看何政委:「什麼事,這麼忙?」
任大祥:「袁總,你怎麼老是這一套?這麼多年了,我們公安局沒少為你服務,除了救你那回,你非捐三十萬不可,別的時候,收過你錢嗎?」
對呀,萬一,他要錢只是個幌子,實際上是想藉機對袁萬春加害怎麼辦?
關偉:「有一個保安說,後半夜的時候,他迷糊了一會兒。估計,信是那時投進來的。」
李飛抬了一下眼睛,又垂了下去,等著李斌良說。
何世中:「少來這套。不過,既然你們不說,我就先扔塊石頭吧。我覺得,李局長分析得有道理,咱們不能聽風就是雨,現在,咱們滿世界抓耿鳳臣,他敢公然站出來,向袁總敲詐?我看,就像李局長說的那樣,他是嚇唬人,或者,是虛晃一槍,製造混亂,有別的目的。」
耿妻:「能幹什麼?死的死了,跑的跑了,沒死沒跑的還得活著呀!」
莫非,家裡沒人?
「那是那是,他要不傷我,我也不會動他,可是,他要是手上有傢伙,想傷我呢?」
「李飛,你最近在幹什麼呀!」
何政委的話打斷了李斌良的思緒,李斌良抬起目光,向車窗外看去,遠遠可見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上面一個很有氣派的中年男子在微笑地看著自己,他的身旁寫著幾個大字:「萬春和奉春同命運」。
不可能是撥錯了,撥錯了,為什麼這麼快就關機呢?
耿鳳臣妻子和老太太不同,她用敵視的目光看著李斌良,緊閉著嘴不說話。
對,是他,耿鳳臣。
「這……去找你們哪……李局長,您看,這就是那封信!」
徐進安最先反應過來:「對對,這種案子要保密,不能讓人知道我們跟袁總聯繫!」
李斌良:「徐大隊,你說說吧!」
「當然能,不過,不能胡來!」
會不會和眼前的案子有關?如果有關,又是什麼關係……
可是,他能出現嗎?李斌良心裏有些疑慮,說起來,這並不是什麼萬無一失的安全之處,耿鳳臣為什麼挑這個地方接頭?比這安全的地方是不難找到的……
徐進安:「你是說,他要報復……天哪,我知道了,知道他要報復誰了!」
關偉:「我們李局長和何政委來是想問問,你收到過耿鳳臣的恐嚇信沒有?」
這……這個袁萬春,怎麼能這麼干?自己已經拒絕了,他還是把錢打過來了。
徐進安:「何政委,聽你的話,我們可以放手不管了?」
「局長,你是好人哪,謝謝你了,可是,錢是小事,俺兒子是大事啊,他真是冤枉的呀……你不知道,他平時可仁義了,看著誰可憐都幫一把,還給念不起書的大學生寄錢呢,他們可感謝他了,你說,俺這樣的兒子,怎麼能殺人呢……」
本來是找他了解情況,他卻提出了這個,總不成派六個警察晝夜保護他吧。沒辦法,李斌良只好安慰他說沒事的,耿鳳臣沒那麼大胆子,自己會派人注意保護他的。最後,又囑咐他,一旦發現耿鳳臣的影子,立刻報告。
李斌良:「大家分析一下,耿鳳臣為什麼回到奉春來,他僱用胡萬生到底要幹什麼?」
就是因此,李斌良才沒有表態。
「不行不行,袁總,你也知道,案子壓力這麼大,我們哪有心思吃飯哪?再說了,我們也有規定,不能吃當事人的請,五條禁令還規定,工作時間不許飲酒,改日再九_九_藏_書說吧,啊,再見,袁總!」
李斌良加快了步伐。
「這……別別,李局長,你退回去我完全同意,可是,得講究方法。我看,咱們親自去萬春集團一次,對袁總表示一下謝意,別為此傷了感情。」
李斌良告誡大家,都不要動,繼續等待。
何政委:「我的意見……怎麼都行,不過,咱們局不是第一次接受萬春集團的捐款了,收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關偉突然地:「可是,我們過去找過耿鳳臣的家人,他們都一問三不知啊!」
片刻,留在外邊的大案隊員陪著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走進來。關偉急忙給李斌良介紹。
她的身邊,還放著幾個藥盒及吃藥用的碗匙等。
李斌良:「這種事怎麼能頂替呢?對了,耿鳳臣這麼在外邊躲著,也不是個長事啊?你們這日子能總這樣嗎?我看,還是想辦法勸他回來投案自首吧,爭取從輕處理。雖然他罪挺重,可是,主動投案和被抓住在處理上還是不一樣的,如果他有立功表現,保住一條命還是可能的。」
「大娘,您別哭,別亂想,耿鳳臣沒有被打死。」
「冤枉的?」李斌良聽了趙民的彙報笑了,「他就說這些,沒有別的?」
李斌良:「是這樣,你過去不是跟耿鳳臣干過嗎?我想問問,你知道不知道他可能藏在哪裡?」
關偉:「李局,我們對耿鳳臣家的鄰居走訪過,他們都沒發現什麼。」
陳雲亮雖然不是中隊長,但是,李斌良破例讓他參加了會議,此時,他按捺不住地開口了。
兩個小子拎著錢箱欲上車逃竄,可是,幾個埋伏小組的喝聲紛紛響起:「站住,警察,不許動……」
聽說局長和政委都來到茶室,隋然的面上立刻增添了緊張的表情。
可是,這是個大工程,惠普印表機是使用非常廣泛的噴墨型印表機,全市何止成百上千,很難在短時間內查透,而省廳要對送交的樣本一份份檢驗、對比,也需要大量的時間。
何政委看看李斌良,意思是讓他開口。
口氣中也充滿敵視甚至仇恨。
關偉:「老太太,你兒媳婦呢?」
袁萬春因為有所準備,所以,沒有被他們一下子奪去,而是緊抓著不放,並大喊起來。
「那好,你聽著,這筆錢不能動,一分都不能動!」
「怎麼說?」
李斌良說著向外走去,何世中急忙跟隨,也一邊往外走一邊跟袁萬春打招呼:「袁總,就這樣,我們走了,哪天咱們再聚。好,再見,再見!」
他早就發現,在審訊中,有些民警就是這一套,不管能不能實現,為了讓嫌疑人開口,信口開河,胡亂許諾,譬如:「說吧,說了就讓你回家。」實際上,根本做不到。有時,這種方法挺好使,嫌疑人真的說了實話,可是,當他明白受騙之後,會對辦案人員大為仇恨,為繼續深入審查造成極大困難。聽聽關偉現在說的,自己是局長,說話好使,說保住他的命就保住他的命,自己有那麼大的權力嗎?
徐進安和關偉等人先找過他,可是,他說,耿鳳臣逃跑后,他再沒接觸過他,從沒跟他聯繫過,最近更沒看到過他。
這些話,李斌良並沒有考慮成熟,而是為了安慰袁萬春,不得不說出來的,不過,它真的起了作用,袁萬春聽后臉色很快好轉了一些:「真的,他只是嚇唬我?我可以不理他?你們也不管了……」
李斌良:「大娘,我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您身體不好,來看看您!」
袁總……袁萬春?
何世中:「對,是得採取必要措施,他是利稅大戶、市委市政府重視的民營企業家,他要出了事,咱們沒法交代呀!」
李斌良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手機號碼,他知道,有時,群眾向領導反映什麼問題顧慮重重,有可能,這個人撥了電話又忽然改變了主意不說了,他懷疑是這種情況,所以,反撥了回去,可是,話筒中傳出的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李斌良放下信,轉向在座的二人:「何政委、徐大隊,你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該怎麼應對?」
袁萬春:「李局長,咋辦哪?我要不照他說的辦,他不會放過我的……對,我知道他的為人,我就是照他的辦,他也不會放過我,你們得保證我的安全哪!」
李斌良感覺到,關麗麗的言談舉止顯得很有修養,而且,身上有一種成熟世故和羞澀清純相混合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很是特殊。不過,可以看得出,她走向社會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看樣子,也不像知道耿鳳臣回來的樣子。
因此,李斌良派出大量警力,在全市範圍內,一台一台調查惠普印表機,取得印表機打出的樣本,準備送交省廳比對。他的設想是,找到這台印表機,或許就能找到耿鳳臣的影子。
「那倒是。不過,你還是先別去他的公司為好,咱們得講究策略,研究一下再說……」
袁萬春:「出事不怪你們……對對,李局長,你知道,我這樣的人,手下總得有幾個兄弟,他們會保護我的……對了,李局長,我能不能向你請一把上方寶劍?」
車裡除了開車的司機,就是李斌良和政委何世中、徐進安、關偉,他們是被萬春集團的報警電話召喚而去的。
這話說的!
外邊忽然傳來動靜,老太太的話停下來。
直了些,可是,沒有別的辦法,繞來繞去也是這麼回事。
李斌良耳朵里塞著一個紐扣般的耳機,這是任副局長調動市局技偵支隊採取的措施,有了這個小小的耳機,就可以聽到袁萬春和人通話的聲音。
李斌良:「這樣吧,從現在起,我們抽六名警察,兩個人一組,專門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當然,如果有新情況,我們可以隨時調配警力。可以嗎?」
李斌良看了一眼,抬起頭來:「袁總,走,我們去局裡談!」
有價值的線索和可能的知情人越來越少,李斌良覺得有必要親自找李飛談談,徐進安就讓關偉把他找到了李斌良的辦公室。
「我覺得不能收這筆錢,維護治安、打擊犯罪是我們的職責,怎麼能收人家錢呢?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還是退回去吧,我馬上要王主任辦理。」
耿鳳臣的親人。
關麗麗:「這……李局長,您是說……」
李斌良被何世中的話說得心一動:別說,他雖然不是搞刑偵的,可到底也是老警察,話說得真有道理。可是,萬一耿鳳臣真是虛晃一槍,有別的用心怎麼辦?
正是畫上的男子,只是,身材矮小了一些。
袁萬春那封恐嚇信送往省廳技術部門,他們檢驗后認為,列印的信出自一台惠普印表機,但是,要想確定具體哪台惠普印表機,必須獲得該印表機打出的樣本,然後同現在的檢材對比才能確定。
什麼……
老太太看到錢,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凌晨時分,李斌良和任大祥、何世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袁萬春隨後跟進來:「任局長,李局長,這可怎麼辦哪?我心裏沒底呀,你們得保護我的安全哪……對了,李局長,我不會白用人的,只要你能保護我的安全,要多少錢都行。對,我給你們捐款,上次,我捐了三十萬,現在,還可以再捐三十萬……對了,你們當領導的個人我另外表示……」
李斌良:「王主任,你說該怎麼辦?」
袁萬春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是,話是這麼說,基層公安機關經費不足,確實是實際問題。應該承認,這個問題已經引起各級領導的重視,這兩年,對公安機關的撥款也有所增多,但是,和滿足工作需要相比,還有相當大的差距。這也是一些基層公安機關樂於接受企業贊助的原因。
不,行動失敗了。
但是,還不能輕言放棄,還有一些人,也應該見一見。
「我都這個樣子了,你們還找我幹啥呀?」
罪犯們在犯罪時往往認識不到,他們害的是他人,而受害最嚴重的往往是自己的親人,自己最親的人。
可是,決心是決心,實際是實際,公安工作千頭萬緒,李斌良不可能長時間地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追捕一名逃犯上。這不,一項非常緊迫的新任務擺在他面前,需要他投入主要精力應對。
「什麼?」隋然現出震驚的表情,「出什麼事了?!」
「那得看具體情況,如果真是正當防衛,當然不負責任,但是,首先一定要正當,不能超過必要的限度。譬如,他是出現在你面前了,可是,手上沒槍,也沒說要殺你,你卻把人家殺了,那就不是正當防衛了,而是防衛過當或者殺人,那就要負刑事責任了!」
耿鳳臣為什麼沒露面呢?是他根本只是虛聲恫嚇,還是暗中觀察,沒等露面,就發現了警察的行動?他還會怎麼對付袁萬春,又怎麼對付警察的抓捕?他下一步還會幹些什麼?
李斌良想了想,同意了。
袁萬春:
「李局,你看,這事怎麼辦?」
李斌良又向袁萬春的方向看著。因為轉盤處有燈,所以,可以看到袁萬春瘦小的身影在徘徊,他手上拎著裝錢的皮箱——裡邊當然不是真錢,而是切好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