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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寒而慄

第十三章 不寒而慄

離開李飛家后,趙民給李斌良打了電話:「李飛沒說實話。」
李斌良:「有這種可能,可是,耿鳳臣在哪兒呢,怎麼才能找到他呀?」
這樣,他才勉強閉上眼睛。
「耿鳳臣,既然這樣,你可以向公安機關說清楚嘛,為什麼要逃跑啊?」
「是。」
趙民:「對,凡是耿鳳臣可能加害的人,我們都要予以保護。」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這越發證明這個電話非同尋常。他盡量把音調放得低一些,緩和一些。
屋子裡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好像是什麼東西發霉了,大概,是長時間不清掃的緣故吧。趙民和陳雲亮看了看屋子,一片骯髒凌亂,炕上鋪著被褥,不知幾天沒疊了,枕頭旁還扔著一本畫報,趙民隨手抓起來看了看,是本女性刊物,裡邊有些讓人想入非非的文章……
當意識到剛才的經歷原來是一個夢的時候,他心中產生無限的慶幸。
她是個危險的女人。
趙民把情況報告給李斌良,李斌良聽后考慮了一下,讓他們去找李飛,袁萬春的事暫時不要管。
關偉:「這……李局長……你沒事了……對了,李局長,昨天夜裡到底怎麼回事啊?你看見什麼沒有?」
魯鵬:「李局,這,搞不好,打草驚蛇……」
「黃主任,別說了,我會處理好自己的問題的,謝謝你了。太晚了,我必須睡了,你走吧!」
沒辦法,大腦自動地把這件事放下,轉到另一個感覺上。
李斌良一時說不清楚,或許,是一種錯覺吧……
因為事先通了電話,李斌良和趙民還沒到門口,袁萬春就迎接出來,親熱地和二人握手,把他們迎進去。
「這……沒有沒有,是什麼……這個……袁萬春吧,對,他怕耿鳳臣報復他,就找到我,問我知道不知道耿鳳臣的下落……你們也知道,耿大哥死了,二哥……不,耿鳳臣跑了,我一個人,敢跟他斗嗎?沒辦法,只好應付他。真的,我根本不想搭理他,可是,我怕他呀……剛才,我正在閑逛,他的車突然就開到我身邊,把我嚇了一跳,我不想上去,可是,害怕他報復我,沒辦法,只好……」
陳雲亮氣得又要開口,趙民及時將他制止:「李飛,你是不是讓我們回去開傳喚證啊!」
這些做法好像發揮了作用,一天,袁萬春給耿鳳君打電話,約他們弟兄倆去遠香茶館「談一談」。
「可是,你可以給上級公安機關和相關部門寫信哪。」
李飛:「沒有,我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耿鳳臣的下落,就是不告訴袁萬春,也得告訴你們哪。對,我判的緩刑,刑期還沒過呢,我還得爭取立功贖罪呢!」
趙民:「李局,怎麼了?」
李斌良忽然想起蔣書記那天說過的話,要提她當政委,何世中退下……對,還要局黨委向上推薦她,自己雖然一直沒對任何人說這事,可是,像她這樣的人,恐怕早知道風聲了……現在看,自己到任后,她一直靠近自己,絕非像她說的那樣,對自己產生了什麼感覺,而是有不可告人的用心,加上蔣書記對她的賞識,看來,這個女人不尋常啊,對她必須格外小心才是。
首先他第一次給自己打電話,說胡萬生不是他殺的,自己也不是他傷的,現在看,他說的是真話。
對,夢中的自己,就是生活中的耿鳳臣。
李斌良馬上猜到,這個精明誘人的女人,肯定已經從哪兒知道了自己和苗雨的關係。但是,他故意不明白:「黃主任,何況什麼?人家報社有發稿的自由,我不能橫加干涉,這件事我可管不了。」
他再次感覺到大腦轟轟作響,感覺到天旋地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從床上飄起,飄向屋外……
李斌良知道,自己不可能睡著了,必須干點兒什麼。
大隊長辦公室,教導員辦公室,副大隊長辦公室,綜合中隊辦公室,一中隊,二中隊,三中隊,四中隊……
他們非但是同謀,還是冷血殺手。
他感覺,打從袁萬春的公司出來,就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在盯著自己。
陳雲亮:「對呀,當時,他很快就溜進去了,哪兒像被迫的呀!」
李飛:「這……我睡了,你們明天再來吧!」
身後突然有人說話,李斌良真的被嚇著了,他身子一抖,急忙轉過臉來。
趙民:「不說這個了,說說,他找你都說什麼了?」
「這……對了,耿鳳臣,有兩次,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接起來卻不說話,是你吧?」
「知道。」袁萬春說,「李局,我是向他打聽耿鳳臣的消息。」
他在想著去袁萬春辦公室時的情景,想著離開時的那種靈光一閃而逝的感覺,可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袁萬春辦公室到底有什麼東西觸動了自己。
黃淼猜到了李斌良的心思:「李局長,你一定對我產生了誤解,那天晚上,我把你領到河春大酒店,沒別的意思……可能,有些不太得當,但是……但是,我和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只是他們給我一點面子罷了。」
儘管罵了自己,可是,恐懼感還是不能消除,因為,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忽然闖進自己的辦公室,槍口對準自己扣動扳機。
可是,怎麼會……關偉這個人早就感覺有問題,可是,徐進安……這些事,到底是關偉一個人乾的,還是同徐進安合夥,徐進安到底是同謀,還是不知情而受騙……
「在,有事嗎?」
他本能地感到,這個電話不同尋常。
李斌良為自己的解嘲笑了,眼前又出現黃淼的背影,生理上又有了反應。但是,他很清楚,他不會和她真的發生什麼,他不會愛她。
逃亡的具體原因雖然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他心裏是清晰的,他逃亡不是因為犯了罪,而是相反,是因為他正確,他堅持某種和別人不一樣的信念,所以成了逃犯。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太晚了,睡吧。
「好,我答應你。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兒,怎麼去抓你呀?你快說吧!」
「好,我相信,你還有什麼要說,對了,你在哪兒啊?」
「我知道了,胡萬生不是你殺的,我也不是你傷的,我相信你,可是……」
黃淼依然用那種目光看著李斌良,忽然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自語般地說:「世間的事為什麼會這樣呢?你想得到的,得不到,送到你面前的,你又不要。李局長,從前你為她守著,讓人敬佩,可是,她已經離開了你,何苦還這樣呢!」
李飛:「趙哥,啥事,說吧!」
徐進安:「是啊,李局長,你到底知道什麼啊……」
夢的內容只有一件事:逃亡。
趙民:「袁總倒用不著,他有保鏢,你能跟他比嗎?」
什麼……
不可能,太不可能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耿鳳臣在說謊,一定在說謊,好多罪犯,為了保護自己,都會編出一些天方夜譚似的故事來欺騙警察,耿鳳臣一定也是這樣,不能聽他的,更不能信他的。
看來,耿鳳臣的話確實是真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殺害陳雲清?
趙民一邊把情況向李斌良報告,一邊跟著轎車疾駛。
不,對耿鳳臣來說,這就是他的真實生活,他就生活在這樣的read•99csw•com噩夢中。
多虧黃淼關門的聲音很大,才使他回到現實來,心中暗罵自己:「李斌良,你是個色狼!」
於是,他的面前一一浮現出幾張面孔,他們也曾在夢中出現過,看到這幾張面孔,李斌良心裏也寬慰了一些。
李飛:「沒啥呀……咋的,你就是問這個呀?」
李斌良想了想,很快做出決定。
她現在找自己幹什麼?是不是和蔣書記的話有關……
魯鵬顯然明白了李斌良的意思,可他就是這樣,一個字也不多說,還是趙民把李斌良的意思說了出來。
隨之,參与此事的警察都立了功,受了獎,連市領導都參加了授獎會,發表了講話。
李飛的腳步聲向外屋走去,趙民和陳雲亮急忙走到房門口等待。不一會兒,李飛拖拖拉拉的腳步聲走到門前,把門打開一道縫,身子堵住二人:「趙哥,啥事啊?這麼急?」
李斌良不安地等待著,黃淼橐橐的腳步聲很快響在門外,人隨之走進來,窈窕的身姿、高聳的乳|房、漂亮的臉龐、深幽而動人的雙目……李斌良無法欺騙自己,這個女人真的很漂亮,在他的心靈深處,還真的有點兒喜歡看到她。大概,這是男人的本能吧。
李斌良把手槍拿出來,檢查了一遍子彈,然後把彈夾推上膛,這才和衣躺到床上,手槍塞入枕下。
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噩夢繼續下去了,必須儘快砸碎它。
魯鵬:「只要,我們,盯住,肯定,能找到他。」
趙民不知道李斌良的感覺,自顧說著自己的想法:「袁萬春肯定沒對我們說實話,他可能要干點兒什麼。」
趙民:「李飛,你少跟我來這套,你就是知道什麼也不會向我報告的,得向那個人報告,對吧?」
「是我。」
「那你就說吧,我聽著呢!」
可是,河春大酒店忽然浮現在眼前,那個誘人的房間浮現在眼前,蔣書記的話也響在耳邊,這使他立刻清醒過來,意識到了她的危險。
趙民把情況報告給李斌良,李斌良要他們一定盯住,自己馬上調人協助他們。
李飛一個人生活,住著個破房子,白天到處閑逛,餓了,或者在小飯店吃上一口,或者買點什麼對付了,晚上很晚才回家,所以,監控起來很費勁兒。但是,趙民非常機警,而且智計百出,總算沒讓他溜出視野,陳雲亮不由得對他增添了幾分佩服,反感也減輕了一些。
魯鵬贊同,而且認為袁萬春跟李飛見面不正常。
李斌良回到辦公室,恐懼感並沒有消除。
「是這樣,」黃淼說:「我一個在省城的朋友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在《湖州晚報》有個朋友,這個朋友跟他說,他們有一篇有關我們河汾的重要文章即將見報。所以,我撂下電話就來找你。」
李斌良看著她的眼睛等待著,想著她會不會說她當政委的事。可是,她的話出人意料。
不過,總該有個批複什麼的吧!
……
這……
但是,耿鳳臣已經這個樣子,袁萬春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再陷害他呢?
萬幸,還有可信的人。
「這……她不會來找我的,不會的。黃主任,天不早了,我該休息了,你走吧!」
李斌良想了想:「儘管沒用,也得見見袁萬春,而且要馬上。」
關偉:「李局長,你怎麼在這兒,有事嗎?」
魯鵬說著,掙扎著坐起,把話題轉到案子上。
或許,只是一種錯覺,或許,那雙眼睛沒敢跟到公安局來。
趙民:「那好,今後,有情況一定及時報告我們,明白嗎?」
「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話這才說到位。不過,你不能不承認,她的話有幾分道理,聽上去,也確實像在為自己著想。
李飛:「這……沒別的,就是問我有沒有耿鳳臣的消息,我說沒有,他還不太信,可我真沒有啊,他只好把我放了,然後我就回家了。」
這裏確實有文章。趙民和陳雲亮沒看到,他們離去后,李飛拿出厚厚的一疊百元鈔票,一張張點了起來,臉上是一種得意的笑容。
「李局長,你在辦公室嗎?」
「那好,不過,值班的時候一定要保持警惕性。有大案子及時通知我!」
身後站著一個人,當看清這個人的臉時,李斌良的心又猛地一跳。
「啊,是這麼回事啊……不好意思,我本來不想讓你們知道的,可是,你們既然……看來,瞞不了你們了。對,我是跟李飛見面了。」
李斌良控制住自己的緊張,迎著關偉的目光望著他。
「好……不過,你相信我嗎?」
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是,還沒等他想出好辦法,報紙、電視台已經紛紛刊載播出:光天化日,黑社會綁架人質,不辱使命,好警察擊斃凶頑……
「有,我去你辦公室一趟。」
李斌良拐向左邊,看著一個個門上的標牌,一步步向裡邊走去。
黃淼的話一下說到李斌良的心裏。從離婚到遇到苗雨前,他從沒和任何女人上過床,而自從和苗雨有了那一夜之後,他感覺之前的苦守都得到了回報和滿足,儘管只有一夜,她就離開了,並且一去不回,可是,他一直在想著她,認為她終有一天會回到他的面前,所以,他堅持等待著她,為她守候著,而且他也有一種感覺,自從和苗雨有了那一夜,再跟任何女人上床,也不會達到那樣的快樂和滿足。可是,等來等去,終於等到了她,卻看到了那幅圖景。打擊實在太沉重了,要不是案件纏身,他一定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呆上一些日子,醫治受傷的心靈。也感謝眼前的案件和複雜的局面,使他無暇他故,心靈的傷痛也自然減輕了許多。現在,黃淼幾乎是赤|裸裸地說出這樣的話,起到了強烈的刺|激和誘惑作用,他真的忽然想找一個女人瘋狂一下,把體內和靈魂深處的疲累、痛楚全部宣洩出去……他下意識地抬起眼睛看向她,恰好她在用那種極具誘惑力的目光在望著他,幾乎讓人不可抵禦。
想到這裏,李斌良不寒而慄。
李飛:「我說了,沒幹啥……啊,對,幫你們幹活呢,四處轉悠,找耿鳳臣。」
滿身大汗。
那麼,怎麼判斷真假呢?
趙民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此時,袁萬春正在辦公室里打電話,一臉的殺氣:「……一定要提前找到他,發現他的影子,格殺勿論……」
這下,魯鵬和趙民一時拐不過彎兒來,都看著李斌良。
李斌良:「耿鳳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說吧。」
李斌良:「袁總,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對不起了!」
因為,他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耿鳳臣說了,他露面就可能被殺害。
首先,那個現場沒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痕迹物證,只有在外圍搜查時,才發現了兇器,那是一把沾著李斌良和胡萬生血跡的鎚子。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公安局沒有理虧的地方,更沒有見不得人的地方,她又能寫什麼呢?何況,她也不會反目成仇,在報紙上傷害自己吧!
李飛愣住了:「這……你們……你們跟蹤我了?趙大隊,我沒犯法,你們憑什麼跟蹤我,我……」
一針見血。
「李局長,問題不那麼簡單,https://read.99csw•com咱們雖然不怕見報,可是,萬一牽扯到海春大酒店……你知道,海春大酒店屬於萬春集團,萬春集團在我們奉春的影響你不會不知道,如果他們的聲譽受到損害,市領導會怎麼看,你想過嗎?」
幹什麼呢?半夜三更,能幹什麼呢?
李斌良:「我怎麼能知道?」
「絕對不行,沒有絕對安全保證,我不會跟你見面的!」
黃淼:「李局長,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可是,這件事,我是真的為你著想,你想想,這篇文章要是發表了,市領導生氣了,找上你,怎麼辦?」
袁萬春:「這……那是,那是,我主要是防備萬一,防備萬一!」
「可是,你是公安局長,他們對你的意見不會不重視的。何況……」
「可是,你可以向上級公安機關反映啊。」
「也許吧,那又怎麼了?咱們也沒什麼怕見報的。」
李斌良:「這……我找有什麼用?我又不是他們社長主編。」
這件事影響很大,他早在來奉春之前就聽說了,也在報上網上和電視里看過新聞報道,他還暗中佩服立功的警察,憎恨殺害警察的兇手。
李斌良:「可是,我們如果不問,更打草驚蛇。」
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專案組的外屋沒有人,通往魯鵬辦公室的門關著,李斌良上前,悄悄地推開門,看到了魯鵬。
李斌良聽著,大腦轟轟響個不停。
李斌良一下明白了,肯定是苗雨寫了什麼,而且肯定和海春大酒店發生的事有關。
「沒有。黃主任,眼前的案子都忙不過來,我哪能想那麼多呀!」
他的話是真的,肯定是真的……
李飛:「告咋了,我是合法公民,你們憑什麼跟蹤我?」
「你自己?」
袁萬春:「啊,我是想,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現在,耿鳳臣已經完了,我以為能把他拉過來呢,誰知這小子不尿我!」
趙民:「理是這個理,但是,得儘快呀,這麼拖下去,誰知還會出什麼事?」
對,他們弟兄根本就沒帶槍,他們也從來沒擁有過槍支。
走在這條走廊里,這條自己下屬的部門走廊里,李斌良感到無比的陌生,甚至產生一種強烈的恐懼感。
幾人琢磨起這把鎚子,因為徐進安、關偉他們前期在發現鎚子的現場附近走訪過,除了兩戶沒在家的居民,其他居民都見過了。所以,魯鵬說:「要想法,見到,這兩戶,查透。」
袁萬春:「這……李局,你們是不是在監視我?」
李斌良稍稍放了點兒心,看來,她並不知道那事,而是一句比喻。
那怎麼辦?
陳雲亮:「對,你為什麼跟袁總在一起,都幹什麼來著?」
可是,今天晚上黃淼倒很奇怪,一點誘惑的意思也沒有,而是很嚴肅地說:「李局長,我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到了這個份兒上,再問下去已經沒有必要。
可是,現在,一切卻忽然顛倒過來,出來這樣一種版本。
趙民:「回答我的話,這些日子,你都幹什麼了?」
對,一定是陷害。
如果袁萬春接到的那封威脅信不是耿鳳臣寄的,那麼,那封信又是怎麼回事呢?
李斌良眼前晃動著黃淼的背影,開始脫衣服。
儘管做了這樣的夢,腦子還是好像清醒了些。李斌良看看窗子,透明的白色已經悄悄滲進來,他離開床鋪,進入衛生間,一邊洗漱一邊繼續思考。他必須在上班之前想出辦法來,想出一個應對眼前的局面的辦法來。
李飛:「明白,明白!」
袁萬春沉默片刻,勉強笑笑:「這……你還不明白嗎?耿鳳臣一直在算計我,我得有所防備呀。可是,我明他暗,我的一舉一動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什麼情況我一無所知,這哪行啊,所以,才找李飛……只是,那小子什麼也不對我說!」
什麼,難道,自己和苗雨那一夜的事她也知道了?
「老求人,太麻煩。」
李斌良飄入夢中,一個奇怪的夢,難以描述的夢:恐怖、壓抑、無望……
唯有耿氏兄弟挺立著,他們捨不得多年創下的基業。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和少受侵害,他們也像一些人那樣,僱用了幾個保鏢。就因為這個,他們成了黑社會。
李飛:「保護……我……」
黃淼:「可是,我們必須想到各種可能。對了,你想過沒有,這篇文章的內容會是什麼?」
耿鳳臣說的大意是:袁萬春才是奉春真正的黑社會,他要壟斷全市所有賺錢的行業,他和關偉、徐進安等人合起手來,採取各種手段打壓競爭對手,很多人承受不住,退出了競爭,於是,袁萬春漸漸成為奉春的老大。
沒有聲音。
李斌良向樓上看了看,專案組的一個窗子亮著,那是魯鵬的辦公室。
趙民:「你要告我們,是吧?」
「聽出來了嗎?我是耿鳳臣。」
「是。李局長,沒事吧?」
他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徐進安和關偉的槍口已經指向他,他見勢不妙,拚命逃出了茶館,逃出了奉春,保住了一條性命。
印表機。耿鳳臣曾經給袁萬春寄過一封恐嚇信,是印表機打出來的,省廳技術部門說,這是台惠普印表機,如果找到樣品,和檢材相比較,可以確認是哪台印表機列印。而只要找到這台印表機,就可能發現耿鳳臣的線索。
當然是可靠的人。
趙民:「據我們所知,你是耿鳳臣的人,怎麼,投降他了?」
李斌良從關偉身邊走過,用平穩的腳步,中等的速度,向迴路走去,在邁動腳步的時候,他清晰地感覺到,關偉冰冷的目光在盯著自己的後背。可是,他沒有回頭。
如果耿鳳臣說的屬實,如果一切都是關偉、徐進安和袁萬春搞的鬼,那麼,一定是他們殺害的陳雲清。
李飛:「趙哥,這話說的,要是找到了,我能不向你報告嗎?」
陳雲亮:「那是你裝糊塗。告訴你,你的行動我們非常清楚。說,剛才你跟誰在一起了,幹什麼來著?」
是的,李斌良無法欺騙自己,現在,他真的害怕,害怕這個走廊,他不知道一個個門內隱藏著什麼,不知道哪扇門裡突然闖出一個人,向自己開槍。
但是,吉普車駛上一條僻靜的街道,這裏行人車輛都不多,如果跟得過近就會暴露,趙民只好保持著距離,可是,就在這時,另外一輛轎車迎面駛來,和被跟蹤的轎車交錯時,雙方都放慢了速度,一個男人的身影從被跟蹤的轎車中下來,溜進了迎面駛來的另一輛轎車。
無論是從常理上分析還是感覺上判斷,也有可能是真的。
為什麼自己從沒見到上級轉下來一封耿鳳臣的信呢?
到底把這話說出來,耿鳳臣馬上有了警覺:「李局長,你要抓我嗎,我不能說了,對,你手機號是多少,我給你手機打。」
「這……你手機上沒安監視器吧,你答應我,不能派人來抓我。」
「你怎麼會這個?」
剛才,是他跟李飛見了面,這是怎麼回事?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斌良把手機號告訴了耿鳳臣,很快,鈴聲就響起來。
他稍感欣慰的是,監控李飛的任務交給了趙民和他。儘管他不願意跟趙民共事,可是,凡是和抓捕耿鳳九_九_藏_書臣有關的任務,對他來說求之不得,何況,跟趙民近距離接觸,也可以順便監視他是否有問題,所以也就欣然同意了。
李斌良很奇怪自己說出這種話,這種話,只能對一個比較了解你、甚至有一定關係、一定感情的人才能說,可是,現在,卻對他說出來了,他可是你苦心孤詣要抓的兇犯哪!
天哪,他是怎麼活下來的,怎麼熬過來的,這樣的生活,不是比死亡還可怕嗎……
「耿鳳臣,要想讓我相信,你首先得說實話呀……」
而這種感覺他在以前曾經有過,在江泉曾經有過,曾給他帶來過極大的危險。難道……
抱著這樣的想法,李斌良閉上眼睛后,強令自己儘快入睡,可是,這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越這麼想越睡不著,只好信馬由韁,隨大腦想下去。
趙民悄悄拿出一本兒筆錄紙,做出記錄的樣子:「袁總,你說說,你為什麼見他,跟他都說什麼了?對,我們是為了查明李飛的行動。」
於是,三人頭湊到一起,把自李斌良遭受襲擊到現在所有的線索一一列了出來,並分析其價值和深挖的可能性。
是的,如果他們之間真有什麼秘密,袁萬春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而且,對付他又不能使用對付李飛的辦法。
「是啊,我們已經問過李飛,李飛肯定會告訴他,如果我們不去問他,他反而會有想法。」
一定有原因。
魯鵬:「那,一定是,有死角,要擴展,繼續查。」
李斌良:「知道了,你們回來吧!」
「沒什麼,快開吧!」
首先,袁萬春通過明的暗的、黑的白的手段,一步步蠶食,把其他配貨站都擠垮了。
終於,他呻|吟起來,並在呻|吟中醒來。
但是,房門卻是在裡邊鎖著的,而且鎖得很結實,趙民試了試,拉不開。
陷害。
依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而且,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也消失了。
李斌良的腦門兒好像響了一個炸雷,震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魯鵬:「沒用。」
陳雲亮正要開口,趙民覺得他的口氣太直,急忙搖手制止,自己接過話:「李飛,我是趙民,有點兒事要問你,快開門吧!」
「當然是真的,我要真算計他,會先給他寫信嗎?」
李飛家是一個破爛的院子,一個歪歪斜斜的破木門,既沒上鎖,也沒關嚴,趙民和陳雲亮很容易地進入院子,走到屋子跟前。
現在,你怎麼辦?
李斌良走到門口,又掉回頭來,阻止袁萬春送出去,然後掉頭隨趙民走去。
但是,他也知道,只靠自己一個人不行,必須把這些告訴人,然後共同研究,然後制定行動策略。這種時候,把它悶在自己心裏不讓任何人所知,也會貽誤戰機。
是的,不能怪自己膽小,當你知道,一個或幾個殺人兇手……不,殺害了警察同伴的兇手潛伏在你身邊,隨時可能對你拔出手槍時,誰能平靜如常,無動於衷呢?
……
李斌良:「袁總,你誤會了。我們沒有監視你,而是在監視一個人,但是,在監視他的時候,偶然發現你和他接觸。所以,就想問問你怎麼回事。」
他們都在追捕他,因為對他非常熟悉,所以,如影隨形,怎麼也擺脫不掉。
李斌良把見袁萬春的情況說了一下,魯鵬聽完,也認為他沒說實話,而且還說:「他要,對付,耿鳳臣。」
「對,」陳雲亮反應也很快,「你背叛了耿鳳臣,耿鳳臣能放過你嗎?」
魯鵬:「為什麼……對。」
黃淼:「何況,你們處了那麼長時間,你說句話,她不會不聽的!」
黃淼住口了,還有話沒說出來。
「喂……」
是袁萬春。
逃亡中,他看到了好多熟悉的人在追捕他,固然有關偉、徐進安以及過去的吳志深等心懷叵測的人,也有非常親近的戰友,有奉春的何政委、魯鵬、趙民、小馬、陳雲亮,有江泉的胡學正、沈兵,還有山陽專案組的秦志劍、呂康等,他們和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一樣,對他緊追不捨,略有不同的是,他們都用一種不解或者無奈和悲憫的目光看著他,但是,這毫不影響他們對他的追捕。
如果耿鳳臣所說是真,那麼,他們就是袁萬春的同謀,他們共同陷害耿氏兄弟,殺害了耿鳳君。
他為什麼要寫那封信呢?
可是,李斌良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客房的情景,那遮得嚴嚴的窗帘,那張雙人大床,那……
如果他這次的話也是真的,那麼,目前發生的各種事件又是怎麼回事呢?
可是,你該怎麼去做?
「那天,袁萬春給我大哥打了電話,說要跟我們談談,我們就去了,誰知,這是個圈套……」
如果是的話,又是誰的眼睛?
趙民:「這些日子,你都幹什麼呢?」
「沒有。你們隊里也沒什麼事吧?」
「沒有。」
李斌良沒有說謊,他確實什麼也沒看到,可是,他產生一種感覺。
思來想去,也只有鎚子和印表機這兩條,李斌良決定,明天抽調得力人員,專門查這兩條線索。
為什麼逃亡,他說不清楚,他清楚的只有一件事,必須逃亡,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趙民:「那怎麼辦?李局,是不是見見袁萬春,問問他,他和李飛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陳雲亮對魯鵬的分析不太服氣,為什麼自己提出關隊可能受到耿鳳臣報復他不理不睬,卻堅持耿鳳臣會跟李飛聯繫呢?他覺得魯鵬太專斷了。可是,人微言輕,他只能服從。
魯鵬躺在床上,手背上掛著點滴,閉著眼睛。
按理,應該部署抓捕,但是,李斌良沒有這麼做。
是他,關偉。
可是,他攔不住二人,這工夫,陳雲亮已經把他擠開,和趙民先後走進屋子,李飛無奈,只好跟著二人向裡屋走去。
李飛:「這……剛才,你們都看著了?」
「那就這樣吧,再見!」
李斌良:「耿鳳臣,你說的他們是誰呀?」
其次,是趙民外出時,襲擊過他們的那輛卡車,案子移交給河汾公安局調查了。三人議論了一下,覺得只能跟河汾方面聯繫一下,恐怕指望不上。
黃淼:「我看,你應該提前跟報社打個招呼,不讓他們發這篇文章。」
「可是,這種事誰能相信哪?何況,在上級公安機關的眼裡,他們代表奉春公安機關,上級公安機關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他們?我要真露面,被抓住,弄來弄去,還得落到他們手裡……」
……
她只能帶來誘惑。
車駛進公安局大院,李斌良從車中跳下,又扭頭看了看。
「我說的就是實話,只是沒有證據……不過,我說的是真的,是袁萬春和他們合夥陷害的我們。」
他們是警察,是奉春公安局的警察,也好像是江泉或者山陽公安局的警察,他們中,有好多熟悉的面孔。
耿鳳臣說得有道理,如今,上訪告狀的太多了,把上級鬧得不勝其煩,像耿鳳臣這種情況,只靠幾封上訪信,真的很難引起重視。
零點的時候,李斌良回到辦公室,準備鋪床睡覺,這時,電話又響了,是黃淼打來的。
可是,他剛要離開,往後退了半步,魯鵬忽然睜開眼睛:「李局,你們,回來了,情況,怎麼樣?」
你來奉春時九-九-藏-書間太短,以前,一定有轉過來的此類信件,大概,一級批一級,最後不了了之了吧!
趙民和陳雲亮在計程車里看得清清楚楚。
李斌良鑽進車內,趙民啟動車子,向袁萬春公司外的街道上駛去。這時,李斌良仍然不時地扭頭向後邊看上一眼。
怎麼辦?要確定怎麼辦,必須弄清耿鳳臣的話是真是假。
李斌良想不出好辦法。
而他,一夜間成了奉春最大的黑社會頭子,上報到公安部網上通緝……
趙民:「所以,這裡有文章。」
趙民和陳雲亮對視一眼。
李飛:「這……那……袁……袁萬春你們也……也保護了?」
黃淼:「會不會和我們跟海春大酒店的衝突有關?」
黃淼眼波閃了一下,又流露出那種挑逗和誘惑的光:「真的?你再也不會找她了?可是,如果她來找你呢?你怎麼辦?」
她有點兒語無倫次,可是,無論她怎麼解釋,李斌良心中的疑團也不會消除。
趙民:「可是,全市的印表機已經排查一遍了,沒有發現啊!」
耿鳳臣講了好一會兒才講完,李斌良好不容易才聽明白,可是,他忽然又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好像頭暈的毛病又犯了,後腦也疼痛起來。
「啊,沒什麼!」
如果是袁萬春陷害,又怎麼能證明他是陷害呢?
他什麼也不能做,他必須等待,等待自己的思考結果,如果情況不明,輕舉妄動,極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
耿鳳臣:「李局長,你說得容易,在奉春,他們就是公安機關,只要我一露面,不死在袁萬春手裡,也得死在關二和徐進安手裡,如果我那麼做,今天,我就不能跟你說話了!」
「可是,有些事不能不想啊,如果真是這樣,市領導會遷怒咱們的,這不是給你添麻煩嗎?」
那就是袁萬春自己寫的。
裡邊的動靜停下來,接著,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隨即,李飛的聲音傳出來:「誰……誰呀?」
他只有逃亡,不停地逃亡,他感到很累,但是,身體的疲累是次要的,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心靈的孤獨,痛苦……
李斌良再次感到意外:「這……不是你寫的,真的?」
李斌良和趙民對視一眼,也非常爽快地說明了來意:「對,袁總時間寶貴,我就開門見山吧。袁總,今天晚上,就是剛才,你是不是見過一個人?」
不知為什麼,李斌良一下就相信了耿鳳臣的話。
按理,如此重要的情況,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向上級領導報告,可是,他仍然沒有這樣做。
這件事一時難以弄清,不過,可以從兩方面假設,一方面,陳雲清和他們是一夥兒,因為某種原因發生了矛盾,被他們幹掉了。不過這種可能不大,因為自己聽到的反映是,陳雲清是個優秀的刑警,為人非常正直。如果是這樣,他就不是他們的同夥,而是另一種可能,是陳雲清發現了什麼,被他們滅口了。
李斌良悄然湊近魯鵬,看到他臉色有些潮|紅,神色似乎好了一點兒。本想找他研究一下案子,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李斌良決定算了。
對耿鳳臣來說,這個想法有一定合理性。
李斌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雲亮:「警察,公安局的,快開門!」
可是,去告訴誰?
對,耿鳳臣說他們弟兄沒有槍,那麼,陳雲清也就不是他們殺害的,那麼,耿鳳君手中的槍是怎麼回事?陳雲清又是誰殺的?
關偉和徐進安!
袁萬春:「沒關係沒關係,快坐快坐。對,我每天都接近零點才睡,這不,正琢磨公司的事呢……李局長,這時候找我,一定有急事,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你儘管吩咐!」
李斌良抓著手機,聽著裡邊的忙音,恍惚間,自己剛從昏迷中醒來,前往出事現場,見到徐進安和關偉時的情景浮現在眼前。
「什麼,你是為了給自己扎針才學的,這麼說,你身體不好很長時間了。」
李斌良:「黃主任,咱們公安局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讓他們寫吧,怕什麼?」
「這……也就,兩年多,沒大事。李局,情況,怎麼樣?」
李斌良:「好吧,咱們細緻攏一攏。」
「這……他媽的……」
李斌良大腦轟轟作響,馬上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就這樣,李斌良和趙民迅速行動,在晚十一點的時候到了袁萬春公司的辦公樓,進了袁萬春的辦公室。
嗯……
魯鵬:「我也,琢磨了,李局,我看,咱們,把案子,全面,分析一下,看看,還有,哪些線索,可以查。」
「不行,我怕你們監視我!」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忽然動了一下,眼睛感到看到了一件什麼東西,但是,到底是什麼東西又一時不能確定,而此時已經走出了好幾步,沒辦法回頭再看了……
李飛:「什……什麼事?」
「沒有,睡不著,下來看看你們的值班情況。你今天值班嗎?」
床頭的電話鈴突然激烈地響起來。
那麼,這次呢?
「聽出來了,聽出來了。」李斌良猛地清醒過來,本想問他在哪兒,可是馬上意識到這樣不妥,而是改成:「耿鳳臣,你可給我找老麻煩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趙民想了想,敲起窗子:「李飛,李飛在家吧!」
「寫信?現在,集體上訪都管不過來,誰能管一個在逃犯的上訪信?我不是沒寫過,而是寫過很多,可是,沒起一點兒作用。我想,那些信大概都轉到他們手裡了!」
這個感覺從前確實出現過,不止一次地出現過,哪次也沒欺騙你,那麼,這次呢?
他和趙民走進樓去,走到專案組辦公室門前,打開門走進去。
可是,他確實無法欺騙自己,每次見到黃淼,都會產生這樣一種感覺,都會在生理上產生反應。沒辦法,你雖然是公安局長,可也是個男人,而且是一個獨守了將近七年的男人,在生理上,你也有常人的慾望和要求,只要不付諸行動,只是幻想一下,不會造成什麼危害吧!
結果,開始監控的當天晚上,就發現了異常,從而證明魯鵬判斷的正確。
可是,黑夜遮蓋了一切,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其三呢?
時間雖短,但是,男人的身影已經被趙民和陳雲亮的眼睛抓到,陳雲亮叫出聲來:「哎,袁總……」
李斌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魯鵬:「這個,鎚子,有點兒,價值。」
李斌良:「袁總,我提醒你一句,我們歡迎你協助我們,可是,對付耿鳳臣是我們警察的事,你不能亂來!」
李斌良:「袁總,如果你查到了耿鳳臣的情況,想怎麼樣?」
他鎮靜了一下,坐起來,抓起話筒。
「好吧,你記好……」
「耿鳳臣,我看,咱們還是見面談吧!」
這……這種時候,她又來幹什麼……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太可怕了,太殘酷了,幸虧是夢,如果真實的情況是這樣,該有多可怕……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個樣子……
黃淼:「我打聽了,這篇文章可能和我們公安局有關。」
他把門關嚴,鎖好,又掛上了鎖鏈,仍然感到不安全。
按理,他該儘快集結警力,抓捕耿鳳臣,但是,他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趙民九*九*藏*書先說了自己的看法:李飛並沒有說實話,或者,只說了部分實話。
「對,我會,早就會。」
袁萬春:「啊……不怎麼樣,就是有所防備唄。對了,一旦有他的消息,我肯定向你們報告!」
失望不可掩飾地出現在她的眼裡,隨之又變成了怨艾的神情。她再次瞟了李斌良一眼,才不得不扭過頭,向外走去,但是,不知為什麼踉蹌了一下,可是,她馬上就站穩了,振作一下,裊裊婷婷地向外走去,渾圓豐|滿的臀部映入李斌良的眼帘,再次使他想入非非。
趙民:「進去談,進去談!」
耿鳳臣:「我一切都是冤枉的,我和我哥哥根本不是黑社會,也根本沒綁架袁萬春,更沒打死陳雲清,是他們設圈套害我們,我們是冤枉的,是天大的冤枉啊,李局長,你是青天大老爺,你救救我,救救我一家吧,你是我們唯一的指望了……」
「李局長……」
李飛從前是耿鳳臣的打手,而耿鳳臣跟袁萬春是死敵,如此,李飛也應該跟袁萬春是對頭,可是,他為什麼和袁萬春見面,而且如此詭秘?
二人走向窗子,窗子遮著窗帘,而且遮得很嚴,一點兒縫隙也沒有,屋內有紙張掀動的聲音傳出來,看不到裡邊的情景。
他又想到出事那天夜裡,在那個小巷中,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結果,就造成了那樣的後果,現在呢……
李斌良:「可是,李飛曾經是耿鳳臣的親信和打手,你怎麼能找他呢?」
耿鳳臣可能沒想到李斌良會這麼對他說,片刻后才開口:「我告訴過你,我是冤枉的……」
可是,撂下電話剛過幾分鐘,趙民和陳雲亮就看到前面的轎車慢下來,李飛又從車中溜出來,吉普車加速向前駛去。
趙民:「可是,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耿鳳臣的下落,哪怕聽到一點風聲也可以,跟我們說說。」
關偉:「到底怎麼回事啊?你把你看到的都告訴我們吧!」
李飛:「這……在這兒談唄……」
有門兒。
「是,我害怕被你們抓住。李局長,你快把你手機號告訴我!」
李斌良來到了二樓。
「你說是誰?你們警察,你的手下!」
這才是她找自己的目的。
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趙民回到局裡,李斌良把他和魯鵬找到自己的辦公室,對目前的情況進行了分析。
李斌良的心也猛烈地跳起來。
「什麼?你指的是誰?快說!」
昏黃的燈光里,李斌良從一個個緊閉的門前走過,看不到裡邊的情景。
「再見,謝謝你了李局長,這麼晚了還忙著,都是為了我呀,再見,再見!」
「這……他們怎麼和袁萬春合夥陷害你了?」
李斌良走到院子里,拉開車門正要上車,忽然又停下來,四下環顧起來。
這條也定了下來。
趙民:「李飛,你說的是真話?」
是離開萬春集團總部時的那種感覺。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斌良:「不行不行,黃主任,真的不行,我跟她……已經完了,我不會找她的!」
夢是無色的,李斌良的這個夢也沒有顏色,就好像黑白電影一樣,天是暗灰色,陰沉沉的,好像是雨前,又好像是天還沒亮。
於是,趙民和陳雲亮調過車頭,向李飛家的方向駛去。
不,不可能,他說的一定是假話,怎麼會有這種事!不能聽他的……
晚上九點半多一點兒的時候,李飛在外邊逛夠了,在一家小飯店喝了一點兒酒,然後往家走,正走著,一輛很普通的轎車駛到他身邊,減慢了速度,李飛像條蛇一樣,「刷」地鑽進車裡。
他們以為轉機來了,慌忙前往。只是,耿鳳臣比哥哥晚到了一步。等他邁進茶館時,恰好聽到槍聲。
按理,應該立刻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向有關人通報,可是,他到現在也沒跟任何人談這件事。
是那個聲音,那個人的聲音……
李飛:「趙哥,你說的啥呀,我咋不明白?」
「關二,還有徐進安!」
太不可思議了,身為公安局長,走到全局最要害的部門,本應得到最有力的保護,可是,卻突然產生這種感覺。
「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逃亡的是李斌良自己。
趙民:「找到了嗎?」
聽上來,完全說得通,而且和李飛的說法一致。
放下手機,陳雲亮問趙民,怎麼知道李飛沒說實話。趙民說:「他說,是袁萬春逼迫他上的車……」
李斌良:「這……你就打這個電話唄,費那事幹什麼?」
必須休息了,明天還有繁重的工作,需要清醒的大腦。
二樓是刑偵口,往右是技術大隊、經偵大隊,往左是刑警大隊。
這次,難道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你?
李斌良和趙民進入室內,看到,除了電腦桌上擺著一個台式電腦,碩大的老闆台上,還放著一台IBM手提電腦,電腦屏幕還開著,上邊是一張財經表格,看上去,袁萬春正在思考公司經營方面的問題。
「沒啥大事。又紮上了,誰給你扎的?」
可是,夢中,他卻沒有地方去傾訴,他只能逃亡,不停地逃亡,希望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逃到一個獲得理解和支持的地方,可是,他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
「我說不明白,沒人會相信的,我只能跟你說……」
不知什麼時候,耿鳳臣那邊把電話撂了。
「您好,我是春城公安分局局長李斌良,請問您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嗎?」
但是,袁萬春有一個眼中釘肉中刺,那就是耿鳳君和耿鳳臣兄弟,他們開了兩家配貨站,多年來合法經營,效益很好,可是,自袁萬春進入了這個領域后,情況發生了變化。
趙民:「為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這理由夠了吧?」
「我說的不只是這個,我的一切都是冤枉的。袁萬春那封信不是我寫的,我從來沒給他寫過信。」
李斌良這麼對自己說著,可是,內心發出的卻是相反的聲音。
在往外走時,李斌良發現,無論在樓內還是樓外,都有幾個保安警惕地巡視著,看來,袁萬春已經提高了警惕。
徐進安也湊上前:「是啊,李局長,我們忙到現在,一點進展也沒有,你都知道什麼,快告訴我們吧!」
這是怎麼了?李斌良,你怎麼成了膽小鬼……
趙民:「李局,到底怎麼了?」
「我自己。」
這一條定下了。趙民說:「天一亮,我就帶人查這條線索。」
李斌良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耿鳳臣,你別哭,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炸雷連續在頭頂炸響。
在袁萬春各種卑鄙手段的侵害下,耿氏兄弟漸漸覺得難以支撐,於是,他們就通過種種關係,疏通緩和跟袁萬春的關係,請他給他們弟兄留碗飯吃。
更奇怪的是,他好像長了翅膀一樣,會飛,只要心裏一想:快逃,就會騰空而起。可是,追捕的人也不慢,也同樣會飛,一直緊跟著他,使他沒有喘息的機會,他總是剛停下來,他們就追到了。
李斌良:「黃主任,你的意思是……」
明白了,明白了,他們問那些話,都不是無端的,也不是急於為破案了解情況,而是探測自己的底細……
因此,他也沒有看到,在他走遠后,關偉慢慢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放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