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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篇賞析 唐多令·《惜別》/吳文英

名篇賞析

唐多令·《惜別》/吳文英

上片用了兩件事物,加深對愁懷凄苦的描述。
元徐再思在著名的〔水仙子〕《雨夜》中也說「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吳文英在這裏稍作了一點變化,說「縱芭蕉不雨也颼颼」,沒有雨打在芭蕉葉上那引人煩亂的聲音,但看到芭蕉,引起聯想,也會給人以冷颼颼的感覺。
送別說柳,是常談,但一般說法都源於唐人折柳送別的習俗。但吳文英卻因柳絲長軟如繩read.99csw•com,引起聯想。那隨風飄舞的長長的柳絲,當時不能為我系住情人的裙帶,讓她留下,但是現在卻又牢牢地拴住了行舟,讓我不能去尋找她。後來王實甫《西廂記·長亭送別》中著名的「柳絲長玉驄難系,恨不倩疏林掛住斜暉」(〔滾繡球〕),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下可愁之事多得很,最讓人愁的,莫過於家人情侶朋友的離別,從江九_九_藏_書淹《別賦》那句著名的「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到元人散曲中「想人生最苦離別」(劉庭信〔雙調·折桂令〕《憶別》),不僅引起無數離人的共鳴,也成為詩詞曲賦反覆吟詠的主題。
在送別惜別的詩詞中,吳文英的這一首《唐多令》也算是一首名作了,其實全篇並沒有多少出色的地方,讓大家感興趣並記住的,是起句「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展有餘清。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https://read.99csw•com
芭蕉,因其葉大,雨打在上面的聲音也很大很特別。當人在愁苦的時候,打在芭蕉葉上的雨聲,會更增添了愁懷。李清照有一首《添字採桑子》:
登樓,尤其是晚涼天、明月夜,應該是非常愜意的事,九_九_藏_書但是,對離人來說,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因為登高就會望遠,望遠就會思鄉思人,這大概也是古人一種思維模式了,建安時期的王粲寫了《登樓賦》以抒發思鄉之情,後人詩詞中寫登樓懷鄉懷人之作不勝枚舉,以至於晚唐詩人羅隱乾脆說「芳草有情皆礙馬,好雲無處不遮樓」(《魏城逢故人》)。吳文英說「有明月,怕登樓」,怕的也是登樓遠望,更引起對離人的思念,更增加深深的離恨。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颼颼。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年事夢中休。花空煙水流,燕辭歸客尚淹留。垂柳不縈裙帶住,漫長是,系行舟。read.99csw.com
「愁」字的本意顯然不是這樣解的。這是一個典型的形聲字,「秋」是聲符,只表讀音,沒有實際意思的。但是吳文英的這個釋詞法,卻把「愁」字講活了,所以有人乾脆把「愁」字講成會意字。
下片得力處,全在結尾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