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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好像知道那個男孩的事情

第十一章 我,好像知道那個男孩的事情

美野里從奶茶杯上抬起了頭。
「不過這次好像要被開除了。」
「是嗎,她挺大氣的呀,竟然能夠在這個谷津找到合適她的男孩。」
「為什麼?」
最近,在河邊撿石頭的母親們增多了,很可能從表姐也撿了一些回去吧?堆積起石塊后,失蹤的女兒就會返家,也許這次是為了還願而堆積石塊吧?已經結束了嗎?還是又失蹤了?母親們永遠不能安心。
「那樣的事件持續了半年,那個男孩畢業的同時,事情就戛然而止了。」
「對,那就應該是他了,出生在間加部,心臟不是很好,在那個年級轉去盛岡讀書的孩子沒有幾個呀。」
忠彥轉向孝彥說道。
「裕美和丹野?」
「老實說,藤田本身就是個讓人琢磨不透他在於什麼的奇怪傢伙,但是,他自小起就非常討厭和別人在一起扎堆,討厭命令誰或被誰命令,所以我還是有點想不通。」
「什麼樣的——是呀,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不能客觀地評判。藤田有種奇妙的吸引人的地方,有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的地方。那裡的人都有點怪,互相之間不干涉——藤田經常這麼說。我們家,每個人都是一個分離的小島,親戚也是,甚至有人晃晃悠悠地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美野里對父母說了聲晚安后,準備好了兩個瓷杯,來到姐姐房間門前。從小時候起,美野里就喜歡一邊叫著「姐、姐」,一邊跑向姐姐的房間,然後滔滔不絕地說這說那,姐姐很善於聽人傾訴。她總是盤腿坐在寫字檯前的椅子上,美野里則坐在地板的坐墊上,雙手抱著膝蓋,抬頭看著姐姐傾訴。好久沒有這樣對話了,美野里感到非常溫馨。
看呀,這些傢伙都是罪大惡極之徒呢,電視里播出來的都是些老人,他們正對日本的未來說三道四,雖然他們呼吸著,卻像腐爛了似的,如同亡靈一般。這些傢伙絕不會死,無論何時都會待在溫暖的屋子裡,只要動一根指頭,不知何時又會瞅准社會輿論降溫的空子讓我們去參加戰爭。我們將比這些傢伙更早,比工作到身心憔悴撫育我們長大的雙親更早,在遠離日本的戰場上死去。
進入七月第二周的星期一,在上東北大學的美野里的姐姐,坂井亞由美回來了。好像上周考試一結束,她便打算從七月下旬到八月初打點短工。在此之前的這段時間,正好隨著興趣小組出去旅遊,順道回家一趟。
「不,我好像知道那個男孩子。」
久子怎麼和那種傢伙交往,對人有著那樣深刻洞察力而引以為豪的久子,怎麼會受到這樣的欺騙?不過,狀況真的很相似——那樣的人在身邊,真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呀。
抱著橘黃色三角袖的連衣裙歡欣雀躍的美野里,偷眼瞧了一下姐姐的臉孔,姐姐一定有了心上人。此時,美野里有了這種感覺,姐姐的臉孔,正表達出心中懷有美好而又珍貴的東西、為此感到滿足的心情。最近,美野里發現久子的臉上也帶有這樣的表情,久子原本總是板著臉,可現在從她表情的細微之處以及手指尖的運動里,時而會突然迸射出溫軟水靈,那樣的時刻,常會讓人感到震驚。因為還沒有從久子的嘴裏聽到關於那個叫藤田晉的少年的故事,所以美野里仍舊感到孤獨,女孩子真是不可思議呀,她暗地裡密切關注著朋友的變化。
「哦。」
「但是歸根到底,不管是我們還是丹野靜,沒有親身經歷過不幸,是不會看清問題的實質的,任重而道遠呀。」
裕美最近很奇九九藏書怪呢。
「大家都很絕望呀。」
在上星期一和上星期二,謠言幾乎傳遍了各校的所有學生的耳朵,在星期二的地歷研的例會上,美野里等人面對這個謠言的擴散面面相覷,全都心驚肉跳起來。苦惱了半天之後,他們花了很大努力,在這天又一次準備好了四所高中的調查問卷,他們決定再試一次,在謠傳還沒有停息的當下,從星期三開始實施調查。結果是凄慘的。上次坦率作答的學生,這次都帶了戒備之心,幾乎所有的調查問卷都沒好好填寫,白卷很多,儘是些「不知道」、「是誰」等暖昧的回答。弘范等人一看到回收上來的問卷后,就明白:計劃落空了。而且,好像由此還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影響,感覺地歷研和其他學生是處在敵對的立場上。
「那,是誰在聽那些『祈願』呢?」
矮飯桌上孤零零地擺著吃剩下的豆餡兒糯米餅和變冷的茶水,聽到掛鐘敲了八下之後,大媽才從沉思中拉回了思緒,玻璃窗發出嘎噠嘎噠的震顫聲,也不知風從哪裡的縫隙里吹了進來。
「別這樣呀,如果被你否定的話,我可要犯難了呢。那,為什麼這段時期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和盛岡的那麼相似?現在發生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
在敷衍了事的大義名分下,士兵們前去送死。
「哎呀,糟糕。」
「一之瀨最近很奇怪。」
「美野里,明天去『露易絲』吧,回來了就想到那裡走走。」
「出什麼事了?又玩『狐狗狸』什麼的了?」
「我曾經挺喜歡正岡的。」
兩個人繼續觀望著黑煙消散后的風景。
和藹可親、笑眯眯的姐姐突然壓低了聲音。
河流?
但是,我們,又在守護著什麼呢?
「祈願?」
「是嗎?他有很強的生命力,不過受牽連的人是我呢。」
忠彥自言自語道。出梅的日期延後了,烏雲陰沉沉的,像是黑色顏料畫出的水墨畫,一如既往散落在空中。當天空微微滲透出橘黃色的時候,則暗示著黃昏的到來。那樣的天空,這座紅褐色的鐵橋,下面的鐵道線,還有「妖怪工廠」的黑煙,奇妙地協調在了一起。
「那麼說,他不會那麼做嘍?」
「什麼?為什麼姐姐會……?」
他們還會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繼續他們的審判。
他們喜歡談論關於「罪」的話題:這座橋,總是能夠讓他們的心情平靜下來,無罪;鐵道線,總是在那裡橫躺著,但是卻不能把他們帶向遠方,有罪;「妖怪工廠」,雖然它的存在是有罪的,但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隱蔽場所,輕罪。諸如此類。
雖然姐姐亞由美僅僅年長了四歲,但是撇開骨肉親情,平心而論,真是個美人。至今為止,美野里還沒有看到像姐姐這樣自然地流露出女人味和聰明勁兒的女人。美野里是姐姐的跟屁蟲,因為覺得姐姐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相信什麼都是姐姐最好,所以從小時候起,「亞由美長得真漂亮呀」——儘管大家都這麼誇獎讚美姐姐,但她也感到非常自豪,覺得理所應當。
「學長也感到不可思議呀,那所中學是有名的私立中學,念到高中可以自動升級,為什麼要重新再考一次,特地回到這樣的鄉下來。」
「不過,好像也不會把磁帶里錄的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兒地採納,那些自說自話、不合情理的事情是不被接納的,看來這還是有審查標準的呀,這反而得到了孩子們強烈的支持。」
他們一邊聽著磁帶一邊苦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母親的緣故,那個孩子的不安定因素甚至傳read.99csw•com染給了自己,我最近也有點奇怪,能看到奇妙的東西呢。
雖然關谷仁看上去在發著呆喝著咖啡,但是腦海里原本的想法已經動搖得厲害。現在經美野里這麼一說,當被問到自己是否非常了解藤田時,能帶著自信回答「是」嗎?好像自己沒有那個自信。儘管幼年時代兩人是像親兄弟般一起度過的,但是青春期的中學,還有高中時期,幾乎就沒有什麼交流,所以不能斷言藤田就沒有變化。不過,關谷也有自己的確信,非常奇妙的確信,那就是,本質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他知道的藤田心底的部分是絕對不會變的。那麼,如何解釋現在美野里說的事情呢?關谷在內心自問。答案只有一個,是什麼強烈的目的,是什麼強烈的必要,使藤田在努力呢?如果不是這樣,那麼討厭和人交際、討厭指使別人的他,是不會那麼做的。但是,讓藤田扭曲自己的個性那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關谷又一次自問,不過老實說,一點線索也沒有。
大媽想起離去的從表姐那帶著不安的聲音。
「這真是和皇帝長了一副驢耳朵的童話故事里說的一樣呀;」
「姐姐,咖啡給你拿來了。」
「關谷你也會有苦惱?」
「也聽聽我的苦惱吧。」
「對,如果有非常想祈願的事情的話,就把自己的願望錄到磁帶里,好像要放到指定的地方。作為實現願望的代價,那盤磁帶也就像成了人質似的,不會再回來了,被牢牢地封了口。學長說,從孩子那裡打聽出這點事情,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幾乎和碰巧才聽到的一樣。孩子要是不想說的話,是絕不會說的。」
能看到河流呢。
「沒有的事。」
「在那個中學,好像是撒花生喲。」
姐姐每次回來都會變得愈髮漂亮,這次回鄉,變得有點消瘦,留長的頭髮散發出清爽的魅力。姐姐真的長得好漂亮呀,美野里情不自禁地獃獃望著姐姐。
關谷抱著腦袋自言自語。
從表姐一邊喝著茶一邊無力地笑著。大媽邊勸她吃豆餡兒糯米餅邊催她繼續往下說。大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因為從表姐過去一向是一位落落大方、保留著少女的氣質、對任何事情都從容不迫、內心極端堅強又溫柔的人,現在她怎麼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如此心神不定呢?

01

剛才關係疏遠的從表姐來過,她們談得十分投緣。從表姐走後,大媽雖然注意到風變得強勁起來,開始下雨了,可依舊一動不動地沉思著什麼事情。
美野里突然感到不安起來,從姐姐的表情上來判斷,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情。

03

說得也是,你認為這個國家有什麼崇高的思想或什麼長遠的理想嗎?
說具體點,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景?有人出來嗎?大媽問道。
「福田屋」的大媽正準備關門打烊。
「是呀,那,那個男孩怎麼了呢?」
「啊,我認識那個老師,是叫結城的傢伙吧。過去就出了很多問題,怎麼,還在吶?」
「好像最近,裕美老是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呀。」
「嗯,好著呢。不過好像最近找了一個長篠高中很酷的男朋友呢,對我還保密呢。」
大媽在黑暗的谷津的夜幕深處,背對著小小商鋪的燈光,孤零零地站著。
「哎呀,太高興了。謝謝姐姐,我正想要這種款式呢。」
「嗯,能理解。」
「是嗎。正兒八經的女孩read•99csw•com都喜歡那樣的人呀,久子也說他好呢。」
「所以說呀,這些天,弘范的情緒非常不好呢。」
細細的煙柱從「妖怪工廠」那裡冒出,那是剛才兩個人燒磁帶的煙。儘管「妖怪工廠」面朝鐵道線,佔有廣大的面積,但是已經被閑置有十年以上了,都成了廢棄的房子了。那曾經似乎是化學藥品的工廠,現在卻肆意荒蕪著,鋼材、汽油桶等東西上面生了銹、長了青苔,破損的玻璃窗被雜草覆蓋著,一看就知道彷彿陷入了什麼可怕的狀態之中。因為傳說在此曾製造過危險藥品,所以不論是誰都感到恐懼而不敢接近它。好像工廠的所有權屬於多家機構,關係錯綜複雜,國家行政部門也難以插手,時至今日,那裡還是鐵將軍把門。
亞由美露出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似的表情。
「怎麼會呢,那個藤田——很遺感我竟然不能斷定那就是他乾的。」
「是呀,我覺得那些事和他的個性不太吻合。」
「嗯,明白了,我去打聽一下。」
裕美覺察到了什麼,或許,今年的夏天會變得很不吉利。
「還有呀,還有呀,這一陣子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呢。」
大媽在昏暗的店裡慢慢地走著,把遮布蓋在陳列的商品之上,朝著發出令人討厭的聲響的玻璃大門走去。
從表姐說到這裏就沉默不語了。大媽雖然在等她繼續往下說,可是從表姐突然自己結束了談話站了起來。對不起呀,突然闖來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讓你聽我嘮叨了這麼久。我感到自己輕鬆了很多,只有千代你能夠相信我說的事情吧。
兩個人會隔幾個月翻進這個工廠的區域內一次,抽出磁帶裏面的磁條,和報紙卷在一起焚燒。他們堅持不懈地處理著,然而每隔固定一段時間來焚燒很可能引起周圍人的懷疑,所以他倆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地來一次,進行銷毀作業。
「反正,好像磁帶是他管理的呢,因為這事不是一個人所能勝任的,肯定有好幾個人在干。那個叫藤田的男孩好像擁有很強的號召力,我總覺得他就是主謀,保護著旁邊的同學,銷毀證據,調查結果都是不了了之。」
「等你畢業了,就會理解它的迷人之處了,有那樣的地方存在,是非常難得的呢。正岡他還好嗎?」
「美野里,我回來了。給你買了禮物。」
「不是很清楚。但是,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好,聰明,還是個基督徒。」
「怎麼啦?」
「嗯,好呀。放學后我直接去,你可以先去啊,大家都喜歡『露易絲』呀。」
上周初,這個謠傳在四所高中一下子擴散開來。但是,和上次的大騷亂不同,大家只是暗中偷偷議論,像是懼怕某人聽到這個謠傳后,又真的會使謠傳變成事實。大家都像後腦勺上長了個眼睛似的小聲嘀咕。不過,學生們還是異常地興奮,自己流傳著謠言,感到在參与著什麼事情一樣,大家都懷有期待著什麼的心情,一種略帶殘酷的心情。這回引人注目的是姓「佐藤」的學生,他們身上一下子就聚集了眾人奇異的目光。四所高中里有近四十個「佐藤」,好像都大吃了一驚,戰戰兢兢,怒火中燒,帶著不安的精神狀態度日。
「美野里,你的眼光還欠點火候,喂,美野里,久子真的在和那個男孩談戀愛嗎?」
是要守護這個「絕望的」的風景嗎?那裡只有老人的田地;往田地里排放的工廠的廢水;充斥著放任自流、色彩單調的城市;總是張著嘴巴,走路姿勢和說話腔調無比醜陋的年輕女性;如同被閹割了一般的光頭中九_九_藏_書學生;懷疑別人的生活比自己過得好的家庭主婦;被不喜歡的工作折騰得精疲力竭的公司職員;被小點心和快餐撐得圓鼓鼓的小孩。為了守護這些,我們要在戰場上被幹掉嗎?
「沒錯,關谷仁說過的。」
「我想象得出來。裕美的眼睛平時都讓我感到害怕,碰到什麼事情了吧?」
「你看,夏天的連衣裙,正趕上打折。」
「不是很清楚,好像時不時地會碰頭。怎麼了?剛才你就有點怪怪的,對那個男孩放心不下嗎?」
「什麼,久子?她還好嗎?」
「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是從學長那裡間接聽到的。我的學長是盛岡的中學教師,畢業后還常常回大學來玩,那時說了關於那個男孩的事情。因為他也是生長在我們這個鄉下地方的人,所以我對他感到好奇,不過至今為止,好像還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能斷定這些事情是不是這個男孩帶頭弄出來的。美野里你也是懷有相同的疑惑而來問我的吧。我說的你能明白嗎?」
在其他的日子里,他們又試圖將手伸向那片景色,那片我們用發獃的目光在鐵橋上看到的景色。
「怎麼會不知道,她是我們的副會長,我是她的粉絲。」
「唔,真的很難講呀,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咳,真要說是天方夜譚的話也不為怪呀。我到底還是說出來了,姐姐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呀?」
「幫我打聽打聽她吧,我太想了解了。一之瀨對她那麼感興趣,難道說那個女孩也是像一之瀨那樣的傢伙?」
「嗯,丹野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不知道哪一個是真實的,再繼續打聽下去好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事實上的確連續發生了幾起事故,曾經總是欺負同學的學生不是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就是被汽車軋了。非常不可思議,之後再去打聽,都說是大家祈願的結果。」
十幾年前,大媽把裕美的超強能力封閉了起來,就像那時一樣,大媽察覺出從表姐強烈地感受到了女兒是否又要到什麼地方去的不安。
美野里左右晃蕩著腦袋。
大媽反問。按照從表姐的說法,在家裡打掃衛生的時候,一下子拉開壁櫥或廁所的門時,能看到轟隆轟隆流淌著的河流的風景。
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仍然一動不動地倚靠在鐵橋上。
「是嗎,不過,他還是那麼精力充沛。美野里,現在,像他這樣的男孩子很少了。」
「哼,早就該把那樣的傢伙開除掉,喂,美野里,那個心臟不好的男孩叫什麼名字?」
「那就是……」

02

「嗯。」
「還不如說是那傢伙真的變得怪怪的。我招呼她時,她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傻獃獃的,沒有一點充滿生命力的反應能力,我媽也很擔心。」
「還是老樣子唄。」
「是關谷仁的發小,心臟不是很好。」
一柱細長的黑煙,筆直地衝著天空升騰而去。
亞由美又沉思了一會兒。

04

美野里不自信地低聲說道。
潮見忠彥和潮見孝彥,在谷津站附近的鐵橋上,聚精會神地眺望著那柱細煙。偶爾,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電車在他們的腳底下轟隆隆地馳過。因為谷津的人大多走車站裡面的過道穿越鐵道線,所以這座鐵橋即使在白天,過往的行人也很少。兩個人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這座鐵橋,從小學時代起,兩個人經常會幾個小時沉默不語,眺望著鐵道線、貨物列車、站南色彩混濁的工廠群落,還read.99csw.com有無盡相連的田園地帶。
「好恐怖,我們這裏可是戀愛的魔咒呢。」
美野里敘述了那個少年和啟一郎在游泳池裡差點被老師折磨致死的故事。
如果裕美的情況再繼續糟糕下去的話,你就來叫我,大媽拍了拍從表姐的脊背,只說了這句話。因為大媽注意到從表姐今天來的目的,不只是要讓自己來聽她傾訴,另外還想藉助自己的力量幫助裕美。從表姐露出感謝的神色離去了。
「就這些?」
「有什麼想到的細節嗎?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孩呀?」
正如藤田晉所預料的那樣,遠藤志穗的行蹤不明成為事實后,磁帶的數量陡增了起來。每盤磁帶的聲音都是發自內心的,裏面甚至有與其說是祈願倒不如說是近於獨白的東西。
美野里停不下來了,指手畫腳地把谷津流傳的奇怪謠傳、進行了問卷調查但仍舊沒有什麼收穫的事情、金平糖的魔咒、五月十七日叫遠藤的少女失蹤的事件等一口氣說了出來。另外,加上上周初開始流傳的「七月十四日,隕石要砸在叫佐藤的人的頭上」的謠傳。
儘管周圍建造了許多住宅,在河邊聽憑風吹雨打的這個店面,無處不在承受著從谷津的田野方向吹來的風,所以在遇到強風的夜晚,甚至吵得讓人睡不著覺。
「姐姐,你覺得我應該把這些事告訴久子嗎?」
嗯,那是冬季的河流呀,河的對面很寬闊,都是荒蕪的田地,再往遠處望去能看到山脈,天氣很糟糕,好像馬上就要下起雨或雪來,沒有任何生物的跡象呢。
「前一陣子,發生了件大事情呀。」
「我要和關谷仁談一下。關谷也許會知道更詳實的事情。」
「那個男孩,是不是在盛岡的中學讀過書?」
兩個人把來到這個地方稱之為「去絕望之地」,從孩提時代開始,「絕望」這個詞就讓兩人感到非常親切。
關谷聽了美野里的話后,好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嗯。」美野里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姐姐喝了一口咖啡。
「好離奇呀,那接下來呢?」
「藤田晉?」
「還有,你知道二高的丹野靜嗎?」
「什麼?」
剛開始時嚇了一大跳呀,以為連自己也變得精神失常了呢。不過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可是今天郵局的自動門打開的瞬間,眼前又出現了河流,我想說不定這是冥河,自己的死期已經臨近了。
因為這個原因,第二天放學后,在「露易絲」的吧台旁,美野里、關谷和亞由美這個罕見的三人組坐在了一起。不過,姐姐也許出於對妹妹的考慮,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子上,只和正岡進行交談。
「丹野?怎麼可能?要是她也像裕美那樣第六感發達的話,大家都會對她感興趣的,事情肯定早就傳開了,可是我們都沒有聽說過呀。」
——「妖怪工廠」的黑煙終於要消失了。
孝彥也點頭附和。
「美野里,你這個失禮的傢伙,我有,當然有,有很大的問題。」
「真的,是什麼?」
「那邊的學生盛行在校門口撒花生,我的學長感到很奇怪,就問了他們,結果回答說是一種能殺死討厭的人的詛咒。」
「唔,叫藤田晉吧。」
「是嗎?也許她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嗯,不愧是藤田呀,真厲害。那個人只要用意念想想,就能夠到達那裡。」
「近於那種狀態嘍,不過她可不會隨隨便便地碰『狐狗狸』。和她在一起感到很恐怖,你可以試一試,這麼面對面地和她在一起,一之瀨的目光好像穿透了我的腦漿和後面的牆壁,看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似的。」
「裕美嗎?你們鬧彆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