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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西洋神父

第十五章 西洋神父

由紀子在附近找了一會兒,而後,指著一個小洞說道。
大概是由紀子顧及到了瑪麗,沒有講說更多情況。
「不,這我可不能明確斷定。我只是說,在對面崖邊上看見,這邊站了一個女人,模樣很像瑪麗小姐。而後,矢部老人就喊叫著:『是朋子!是朋子!』追進了那個洞里。我和由紀子隨後也追進洞內。路上遇到了瑪麗小姐和坎波,四個人便一齊去追老人。途中只聽到老人口中罵罵咧咧的,似乎是抓到了一個人。就在那時,傳來一個女人的哀嚎。接著,一個男人『哇』地一聲慘叫……大概是老人的叫聲吧,彷彿摔碎燈泡一般的慘叫呀。後來,我們跑過來一看,已經成了這種慘狀。」
「哦,是呀。神父,」瑪麗文飾其詞地搶著說道,「矢部大爺在這裏被人殺害了。」
「嗯。由紀子,我剛才也這麼想來著。」
諦耳聽去,漆黑的洞窟深處,有一種爭吵般的怒吼聲和噼里啪啦的扭打聲,和著巨大的反響傳了過來。
尼古拉神父望著瑪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當他毫不掩飾地現出驚訝時,竟然變成了一副天真爛漫,稚氣可掬的娃娃臉。
金田一耕助在偵破「犬神家族」一案中,曾經大顯身手,在信州警界頗有名氣,深受尊敬。
「哦。噢,那末,我把事情前後經過談一下吧。瑪麗小姐,由紀子小姐,你們也該對這個情況有個數。」
瑪麗用手指指由紀子和金田一耕助。
一見隨後出洞的高個男子,瑪麗不禁吃驚地瞪大了雙眼。不等瑪麗說話,金田一耕助馬上便知,此人大概就是昨天所見那座教堂的神父。
「這傢伙,一看見我就想溜。我覺得可疑,剛九_九_藏_書一盤問,他就突然動手了。我這裏挨了兩、三下嘞。」
「哎呀,署長,危險呀!井欄似乎已經腐爛了。」
他瞪大了雙眼,眼珠都險些要奪眶而出了。一邊卻還在呼呼直喘粗氣。
神父所指的古林徹三,滿臉不快地叉腿站著。這時,神崎署長最後一個爬了出來。
肥胖型的神崎署長跑到這裏,顯然吃了不少苦頭,只見他額頭上滲出了斑斑汗跡,還呼呼地直喘粗氣。
「哎呀,從前前後後的情況看來,誠然會像署長說的。不過,要慎重從事,這是我一貫的主張……。再說,還有剛才遇到的怪漢呢……」
神崎署長意味深長地把視線投向瑪麗,卻在金田一耕助耳邊竊竊私語。
「唔,署長,你沒聽由紀子講嗎?」
原來,它在那屏風的豎折底部,是一個很小的孔洞,僅能鑽過一個人,或者還鑽不過一個人去。真使人難以相信,它竟然形成一個深邃的洞窟。
「尼古拉神父,您也許見到我的母親了?」
「因此,我一無所知。可是,這幾位卻說在對岸看見我母親站在這裏來著。並且認為是我母親殺害了矢部大爺,而後逃往他方了。啊,神父,您沒有見到我母親嗎?」
「金田一先生,那末,這裏就拜託您了。」
尼古拉神父神色啞然地久久注視著瑪麗,而後,發現了倒在地上的木衛屍體。
「三種情況……?」
瑪麗毫不膽怯,顯得意志剛強,回答得十分乾脆。她的身後緊跟著坎波,恰像一條忠心耿耿的警犬。由紀子拽著田代幸彥的胳膊。
於是,金田一耕助便將剛才的經過,扼要地作了介紹。神崎署長越聽興緻越高。
「可是,金read.99csw•com田一先生,聽你這麼講,只能認為君江夫人本人就是罪犯呀,可是,你卻說也許並不如此,是嗎?」
他嘴裏「嘖嘖」著,回答金田一耕助說:
「不,瑪麗,我並沒有見到你母親。除了那個傢伙……」神父手指古林徹三,說道:「……之外,再也沒有遇到任何人。」
「哦,明白了。」
「話雖如此,可是那個女人……呢?且不管她是不是罪犯,先說她後來到什麼地方了……呢?」說著,署長的視線又落到了無底井上,「總不會投身此井之中……吧。」
由紀子聲音顫抖。然而,洞中傳出的聲音卻似乎是兩個男子。
尼古拉神父對署長訴說道:
「不,我,什麼也不知道。」瑪麗講得飛快,還狠勁地直搖腦袋,「當時,我站在對面,正和這幾位說話吶。就在那時,聽到矢部大爺和一個女人爭吵的聲音,後來,又聽到矢部大爺一聲慘叫。所以,矢部大爺遇害時,我和他們在一起呀。」
「對、對,一定是的。」由紀子大概恐怖到了極點,猛地失聲痛哭起來,「我哥碰上了歹徒,准吃了大虧。說不定已被人殺了。我哥哥性情剛強,但力氣卻不大。哥哥肯定被人殺了。」
不過,她為什麼要對神父講述這種類似辯解的情況呢?
「金田一先生,您的高見呢?罪犯……不,那個女人從這裏消失到哪裡去了?」
尼古拉神父目光嚴厲地久久注視著瑪麗。繼而,又將視線轉向木衛的屍體。最後,他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
「這個洞,到此為止了呢,還是並未到盡頭呢?」
「阿姐,」由紀子大概想到了什麼,突然間牙齒碰得「嗒嗒」作響,九-九-藏-書「說不定,其中一個是我哥哥呢。」
「啊,田代哥,我哥他……」
金田一耕助默默無語地由井邊退後一步,用手電筒照了照屍體。
「那末,是在現場的小姐之母殺害了矢部老人……嗎?」
「哼!」
田代幸彥拂去兩手兩膝上的泥巴,左右搖晃著腦袋。手電筒光照著隨田代幸彥之後爬出來的人臉,金田一耕助一見,不禁驚訝得直抽冷氣。
金田一耕助完全摸不準瑪麗這個姑娘。
儘管尚未問及國籍,但是,僅從他那身材高大、肌肉豐|滿、硬領倒豎的白人儀錶,一眼便可斷定,他是一個天主教的神父。
說著,尼古拉神父神情嚴肅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一見他要靠近井邊,金田一耕助便在一旁提醒道:
「啊?那末說,除了我們剛才進來的洞口和矢部家那邊的洞口以外,還有另一個洞口嘍?」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還是過去看看。田代君,你也去吧?」
「嗯,是的。而且,大家還認為是我母親殺死的吶。」
瑪麗詫異地看了看臉上有疤的古林徹三,很快又將視線轉向尼古拉神父。
「啊!會不會是阿姨被剛才逃掉那個怪漢抓住了……呢?」
「嗯,好,我陪你去。」
「由紀子小姐,那末,第三個洞口在什麼地方呢?」
「喲,尼古拉神父!」
「哎呀,這要問問由紀子小姐啰,由紀子小姐。」
「嘔!」神父尖叫著,大步流星地走到旁邊,俯視著屍體。突然,又轉身朝著瑪麗一聲斷喝「瑪麗!」
「看這樣子,只刺了一下子嘛,一聲慘叫,與世長辭。那末精神的老爺子……喂,」署長的目光停在木衛手抓的面紗上,一隻手將它拉展開來,「金read.99csw.com田一先生,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是那邊那位小姐母親的面紗呢。」
「嘔,瑪麗,請原諒,」神父一見瑪麗,便用一口地道的日語寒暄,「今晚的宴會,我來遲了一步。因此,想抄近道過來快一點,卻在洞里遇上了這個傢伙。」
「哦,這個呀,對面山崖下,還有一個洞,順著它,可以走到教堂的後山呢。」
「金田一先生,怎、怎麼了?聽說矢部老人遇害了,是嗎?」
這片台地,呈不規則的半圓形;相當於直徑的部分約有二十米長。而且,這一部分一頭沉入峽谷——人們說它連著十八層地獄的峽谷之中。三面峭壁直立,上連高不可知的洞頂。那些峭壁,照例是由幾十根,不,是幾百根鐘乳石柱,互相攀附在一起,形成了道道豎摺,彷彿一架架不規則的屏風一般。
「噯。……」
當神崎署長帶著田代幸彥鑽進洞里時,大概爭執已告結束,怒吼聲、扭打聲,均已平息,黑暗中瀰漫著沁人骨髓的靜寂。
此人不就是自己來此途中,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也就是疤臉漢古林徹三嗎?古林徹三見到金田一耕助,兩眼中也閃現出驚恐的目光。
神崎署長縮起肥壯的身軀,打算鑽過狹窄的洞口,一邊鼓動著田代幸彥。
聽完由紀子的話,金田一耕助又一次打著手電筒察看了人們置身的地下台地。
對於孩子般的田代幸彥來說,這種冒險真是太過癮了。
「啊!什麼聲音?」
「其三是……?」
神崎署長哼了一聲,便蹲到屍體旁邊,自己打著手電筒,察看起被刺部位來。
金田一耕助彎下腰,正要打著手電筒察看洞口的情形,忽聽得洞中傳來尖聲的喊叫。
「啊九九藏書?矢部大爺……?」
金田一耕助用手電筒一照,最先鑽出來的是田代幸彥。
「唔,我估計有三種情況。」
他的喊聲中,透出一種責怪對方過錯的強硬態度。
「啊,我,謝謝。」署長小心翼翼地用手電筒朝井裡照了照,「乖乖,任啥也看不見。」
尼古拉神父又一次大瞪雙睛,驚訝地看著瑪麗。
「是。」
「沒,什麼也沒有……只聽她說矢部爺爺遇害,在無底井邊被鐘乳石刺死的,就這麼兩句話……」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驚叫著站起身來。看來,別人也聽到了同樣的叫喊聲,都亂鬨哄地圍到了洞口邊。
「您的母親……?」
「對。跳進這口井裡,是其一;其二,我們走過的洞里,岔路很多,藏在岔路上,躲過我們,然後逃出洞外;其三……」
「嗯,對。據說,從前人們只知道在我們家和矢部家這兩個洞口。因此,一開始,人們都只當是朋子姑姑投進無底井中死去了。可是,後來又過了一年多,發現了第三個洞口,它可以通到教堂的後山。而且,就在發現那個洞口之前不久,一位當時在那個教堂里的神父,離開本地回西班牙還是什麼地方去了。還聽說,那位神父非常疼愛朋子姑姑。所以,矢部爺爺當時就說,朋子姑姑是從第三個洞口逃出去,並在教堂里躲了幾天以後,隨同神父一起逃離日本的。」
「原來如此。順著此洞,可以走到教堂的後山,是嗎?」
「哦,這裏……」
「嗨,由紀子,我連阿康的影子也沒見到呀。」
由紀子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過了一會兒,說話聲和腳步聲由洞中傳了出來,那腳步聲似乎不只兩個人。後來,一個個人影從那狹窄的洞口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