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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考古學家

第三章 考古學家

「我來遲了,實在對不起。因為公里上許多地方被樹木阻塞,在路上耽誤了好長時間。那麼請上車吧,的場先生也請吧。」
「這位就是金田一耕助先生。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耕助慢慢地抽著煙,他望著那奇狀的山頂,不由得回憶起去年的事情。
「咦!」
金田一耕助的眼前,橫卧著東西延伸的第十八號公賂。這條公路柱西可北上追分,到達直江津,向東可南下高崎。
「我實際上是想刮他叔叔一點油。」
一天,金田一耕助呆在小房子里無聊,突然心血來潮一個人去登離山。他爬到山頂,發現淺間這個地方是很美的。過了一會,山霧突然涌了上來,金田一耕助急忙往山下跑,在途中碰到一對舉止有點不對頭的男女。
「那麼,要是這樣的話……」
「又出什麼事了?」
「金田一先生」
看到這些,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向公路四處望去,只見路面上到處都是房瓦碎片、殘枝落葉。沿公路兩邊的電線杆橫倒豎卧,垂下的電線象蛇一樣伏在地上。
「不,我們剛從北阿爾卑斯山回來,昨晚上住在南原的一位朋友家。金田一先生呢?」
「你看電線杆上到處都貼著津上真二演奏會的廣告。所以我們一聽說飛鳥先生請您去,就猜測又發生了什麼。是吧,村上?」
著名國際律師南條誠一郎是金田一耕助的同鄉兼前輩。這棟別墅的主人誠一郎因為一直很忙,所以很少到這裏來。每年只有夫人和在學校擔任教師的兒子、兒媳領著孩子小住。這棟別墅還附帶一個小巧玲瓏、有涼台的平房,誠一郎邀請金田一耕助隨時都可以住在那裡。
「村上君,你知道金田一耕助先生吧?」
「那當然。」
「這個……這個……」一彥的表情有點焦燥,不知怎麼說才好,的場英明接過話來,「不,金田一先生,這道理很簡單。」
由於高原上的蔬菜要向外運輸,所以這條公路的運輸量是相當可觀的。但今天也許是因為公路某處不通,車輛不象平時那麼擁擠,然而各種汽車、計程車、私人用車,摩托車、自行車依然川流不息。好象大家都要把颱風耽誤的時間再爭取回來似的。人們都用奇怪的目光盯著悠read.99csw.com閑自在地站在那裡的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回過頭去,發現身後站著兩個男人,他望了一眼年長的那位,驚嘆道:
「噢,請,請。」
一彥的聲音有些沙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現在打聽一下不行嗎?」
「您認識神門產業的飛鳥忠熙先生吧?」
「金田一先生也曉得哈拉帕或莫漢爵·達羅這此地方吧?」
他不由得加快了呼吸。
「那麼我們一起去吧。其實我現在正在等他們派車來接我。」
無人道口矗立著一根四角的大柱子,這根水泥柱子是南原入口處的標誌。金田一耕助站在那裡,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和平牌香煙打著了火。
「怎麼回事?金田一先生……這不是金田一耕助先生嗎?」
第二種類型的考古舉家是純粹的學究式的人物,可再分為兩類。第一種是讀解古代文字的語言學家;第二種是把那些材料加以整理,區分體系,再現歷史的文化人類學家。
「是的。」
「你這麼一說我還能想得起來有這麼個人,但名字已經忘了。」
考古學家的場英明摘下登山帽,用手帕擦著梳著中分的頭上的汗。隨著颱風過去,氣溫又開始回升了。
「是的,我們,我和村上想去那考察考察,組織一個探險隊。這就需要相當多的費用,而飛鳥先生一直很關心這件事。神門服務會的錢不是一直用於兒童教育方面嗎?我們想從中撥一部分基金……,就是為了這事才去找的飛鳥先生,卻又這麼不湊巧。瞧我說了這麼一大堆和您無關的事,真是太對不起了,哈哈!」。
「唉呀!是的場先生呀。」
他有點難為情地笑了。
秋山向的場英明和一彥用目光寒暄一下,走到金田一耕助面前。
公路的對面有一座不知是誰家的庭院,那日本式的房屋赫然矗立,土牆圍繞著它。望上去,懷古之情油然而生。此時屋頂的瓦片在颱風橫掃下已所剩無幾,到處裸|露著禿禿的房梁,院內一棵粗壯的楓樹已攔腰兩截,連公路上都散落著那濃密的枝葉。
的場英明剛才就注意著輕井澤那邊,原來是在算公共汽車。
「我可怎麼辦呢?這種時候跑去,會給人家添麻煩吧。」
read.99csw.com「什麼?」
「我們昨天見到了鳳千代子女士。不,不是見面了,而是看見她在公路上開車,是昨晚5點左右。其實我倆昨夜沒去打擾飛鳥先生也就是因為這個,而且……」
「刮飛鳥先生的油水?」
「不,還不清楚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但是警方認為可能是他殺,他們詢問了住在高原飯店的鳳女士,於是鳳女士給飛鳥先生打了求助的電話,於是飛鳥先生又讓我來幫助破案,其實……」
「?」
「你們一直呆在南原嗎?」
「是被害嗎?」
「反正一會兒你們也會知道,這就告訴也沒關係。只是我也不太了解詳細情況,不過是剛聽飛鳥先生打電話說了一點,而且他好象也不太清楚具體怎麼回事。因為鳳女士剛剛給他打來電話。」
他探視著金田一的表情解釋道:
「這就是直到去年秋天為止,一直任飛鳥先生秘書的村上一彥君。自從飛鳥先生退出神門產業的第一線后,他又重新回到學校攻讀美學。現在差不多算我的弟子。」
「?」
「是的。因的場先一次調查一個案件需要考古學方面的知識,我就找到的場先生請教了一下。對不起,的場先生,我先上去了。」
「什麼?」
金田一耕助站在南原車站的道口處,等待著飛鳥忠熙驅車來接他。
的場英明快嘴說道:
「是的,我久仰大名了。」
「當然認識了。」
他說到這又看了看四周。
「怎麼會呢?」
「我們也可以嗎?」
「先生剛才還後悔忘了問一彥君你們在哪呢。他說因為都是在南原,如果找得到就一起接來,你們認識金田一先生啊?」
「什麼?」
颱風的餘興偶而象想起來似的隨便刮幾下,金田一耕助亂蓬蓬的頭髮被吹得愈發蓬亂,白色和服的袖子來回拂動。天空時而落下幾滴大雨點,但又都馬上止住了。
「村上君。一定是在你給飛鳥先生打完電話后,鳳女士才打來電話的。」
金田一耕助眨了眨眼睛:
青年微笑著客氣地回答。
「稹恭吾先生……鳳千代子女士的第三個丈夫,今天早晨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
金田一耕助的思緒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是嗎!……那麼,你https://read.99csw.com們現在這是……?」
後天就是那個可憐的女人死去一周年了,不知道那男的以後怎麼樣了,記得他的名字叫田代信吉……。
「金田一先生!」
第一種是冒險型的,他們常常親自跑到野外參加挖掘工作。一個世紀以前,這些人中冒險家要比學者多。1870年因發掘特洛伊而出名的哈因里西·舒利曼等人就有冒險家的氣質。不僅僅是舒利曼,上一個世紀研究埃及金字塔的人也大多如此。後來,各地出現了幾位著名的考古學家,這就要求參加現場開發的人也應當具有相當的學者素質和教養。總之,這種類型的考古學家需要強健的體魄。象再現了克來拉米諾宮殿的的阿薩·埃維斯先生,就是年過九旬依然健壯。
來接他的車還沒到,金田一耕助只好又拿出一支和平牌香煙抽起來。此刻天氣似乎快要放晴,四周漸漸明亮起來。掩住離山的雲霧也慢慢開始散開,那奇形怪狀的山頂終於露出頭來。這座山還有一個名字叫兜山,外國人又稱它為鋼盔帽。
金田一耕助一邊摸著亂蓬蓬的頭髮一邊說:
「對,對,反正你已經事先和飛鳥先生打了招呼。」
的場英明和一彥隨後上了車。秋山馬上啟動了汽車,的場英明似乎很滿意。
一彥還是笑嘻嘻的。
金田一耕助吃驚地望著站在的場英明身邊的那位青年。
看看手錶,此刻是差三分鐘一點。
「是古代印度文明發達地吧?」
「不,是我自己提出來的。找地方總是很麻煩的事,來接我的人不認識南原別墅。」
「是叔叔說派車到這來接的嗎?」
的場轉過身對一旁的青年說:
現在應當是一點一分到達中輕井澤車站的白山號列車通過這個道口的時刻……,金田一耕助又望了望輕井澤那邊,想起列車已經無法通行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微笑了。
「是嗎?」
「上一次飛鳥先生見到我,就想讓我幫助調查一下去年那件事。」
「是金田一先生吧。」
金田一耕助故意裝做不在乎的樣子說:
「我二、三天前一直住在南條……南條誠一郎先生的別墅里……」
「可以。」
金田一耕助爽快地回答道。
去年這個時九九藏書候,金田一耕助正住在南條家南原的別墅里。
「噢,對了。」
的場英明一邊留意著輕井澤方向一邊說:
的場為難地說:
金田一耕助的目光從兩人身上又回到了被紅松和落葉松覆蓋的南原別墅區,他們就是剛從那裡出來的。
「飛鳥先生來接你……?」
「嚴肅極了,哈哈!我來介紹一下吧。」
「我懂了。」
眼前這一些似乎都在訴說著今早襲擊這裏的颱風是多麼的猛烈凶暴,然而金田一耕助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也許是因為他具有旅人遊客的心境吧。
「噢,是嗎?那我們是鄰居來著。我們住在北川晴久家,他是我上學時高几屆同學。」
這對男女錯過他向山頂走去,金田一耕助在一種不祥預感的驅使下追了上去。果然,當他在離山頂部的一個山洞里找到他們時,這兩個人已經服毒自盡了。由於發現得及時,男的被搶救了過來,而女的已經來不及了,當救護隊接到金田一耕助的報告起來時,她已經完全斷了氣。
「那麼還記得當時有一位叫村上達哉的書生挺身而出要斷公爵,結果和公爵一起被叛軍殺害了?」
「是的,而且還有去年的事件。不過金田一先生,」
「是啊,是我呀。金田一先生,您在這發什麼呆呢?浪費時間不說,您這樣表情嚴肅,讓人以為要跳車自殺呢。」
「他就是那位元忠公爵的忠實信徒村上達哉的兒子,一直在飛鳥家長大的。所以稱飛鳥先生為叔叔。」
果然,第18號公路上從新輕井澤那邊開過一輛大型小汽車,它從三人身邊駛過,又掉過頭來停在他們身邊,從車上跳下了秋山卓造,他今天居然沒穿那鮮紅的毛衣,而是換上了件普通的開襟襯衫。
「您還記得飛鳥忠熙先生的父親飛鳥元忠公爵在昭和10年5月被喑殺的事件吧?」
「咦,你干過飛鳥先生的秘書?」
「我剛才那麼嚴肅來著嗎?」
金田一耕助這點考古知識還是有的。
「叔叔?」
的場吃驚地望著金田一耕助。一彥卻反應了過來。
儘管的場英明哈哈大笑,但還是掩蓋不住他滿腹愁緒。
「那麼,的場先生。」
「是的。」
這位青年的確看上去很有教養,一直穩重地微笑著,給人一種好read.99csw.com感。倆人都穿著純白色的衫衣和白麻布的短褲,背著輕裝的背包。他們戴著登山帽,手裡拿著登山鎬。
「是的,我打電話那會兒,叔叔還挺高興來著。」
「先生,您還是去露露面吧。不方便的話就趕緊告辭。反正現在車不通,也沒辦法回東京。」
「我們打算去飛鳥別墅,可恰巧沒有公共汽車,也沒有出租。」
「一定是秋山來接。秋山來了的話,咱們不是可以同他商量商量嗎?到底去拜訪好還是不好?啊!那邊開過來的汽車是不是?」
「說是秘書,也不過才半年。我畢業后剛給叔叔當上秘書,叔叔又退出第一線,我也就沒事幹了。」
「實際上,哈哈!金田一先生。」
的場英明自稱自己這三種考古學家的素質都兼而有之。他的專業是東方古代考古,本來日本在這方面的學者就比較少,而且又沒有一個人能和他在語言方面的天賦匹敵,所以他是獨佔鰲頭的。他年齡不過40歲,就已通曉數國語言。當然,他所說的通曉數國語言自然和純粹搞語言的人有區別,但是他精通古代東方的象形文字、楔形文字,在這一點上當今日本還沒有一個人能超過他。古代印度文明的繪畫文字至今還沒有學者能夠讀解它,但是的場英明卻宣布說他最近已經掌握了讀解它的方法。這一事實在全世界的考古學家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金田一耕助知道他偶爾說些大話,但還是一個頗有能力的少壯派考古學家,的場身高1米74.5,身材魁梧勻稱,皮膚經過日晒,象孩子般地光潤。這大概就是冒險家的類型吧。
「怎麼?」
颱風此時已完全過去了,然而天空還是暗淡陰沉,烏雲陣陣。時而有被吹散的雲團,如箭射般四處流逝而去。平時彷彿只有咫尺之隔、聳立在眼前的離山,現在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它的山脊,而就在西北方的淺間山,此刻已完全披雲層擋住了。
「到底怎麼了……」
一彥望著金田一耕助問道:
「怎麼……」
「是啊,出了事更應當去看望看望……」
「是的,村上,又出事了。不過」金田一耕助馬上看著一彥,「你為什麼這麼想?難道也出什麼事了嗎?」
考古學家中有二種人,不,嚴格地說有三個類型的人。